后来虽然雪丽要我不要太相信他,但他似乎也没有害我的意思。甚至偶尔会做出令人脸红心跳的举动,但……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
我的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实在是模糊啊。
“我看不穿你啊,五条镜。”
“而且就这么道出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人,未免太妄言了。”
这些心里想想就够了,说出来实在不好,
五条镜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
“其实我还蛮嫉妒源赖光的。”他突然说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我张张口,心情有些复杂。他继续道:“幸好他已经死了。”
他的语气里完全没有愉悦的成分。
“他说的没错,我们终究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以后也会有一个人在庆幸源赖光和五条镜已经死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
五条镜露出一个笑容,“阿婵,会有这样的一天吧。那个人的庆幸中,也会有我的名字吧?”
我:“……”
我深呼吸,不知为何我们的话题略有些沉重。但不可否认现在的确是一个好时机。暧昧期很美好,但单方面的暧昧并不可取。我和五条镜貌似也进入了这个时期。
我很想搞清楚,五条镜对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毕竟他的好感来得太突然了。
“其实我不懂。”
“什么?”
“你对我的好感,究竟来自于何处?”
“阿婵在意的是这件事吗?也对,这的确很重要。”五条镜兀自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向我说道:
“其实一开始,我感兴趣的是麻仓叶王。”
“诶?”我想我此刻的表情应该是特别滑稽的。
“很奇怪吗?”五条镜自己本人并不觉得奇怪。
“如果没有意外,麻仓叶王绝对会成为比安倍晴明更厉害的阴阳师。但可惜,出现了意外。史书上说是麻仓叶王不敌两面宿傩,这话我想只有傻子才会信。”
宿傩……这名字怎么也有些熟悉。
“所以呢?”
五条镜倒了一碗水,继续道:“咒术师和阴阳师祖上同出一脉。虽然所使用的力量不同,但一个优秀的咒术师想要跨领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他看着我,似乎想要得到我的认同。
我点点头,对于这一点我很难不认同。优秀的人想要跨领域,这不是很励志吗?
五条镜心情舒畅了一点。
“麻仓叶王究竟因何而死暂且不去细想。那么谈谈他的生前吧。我对他生前的了解来自家里的鸣屋——官方的东西当然不能尽信啦。当然鸣屋的故事中不乏有夸张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麻仓叶王的生命中,他的母亲对他的影响颇大。一个人成长到与安倍晴明相媲美的阴阳师,天赋固然重要,但还有一项也很重要。”
我顺口问道:“什么?”
“心。”五条镜十指交叉。
“越强大的人,心就越孤傲。他们总以为有了强大的力量,将能凌驾于人类之上。诚然,面对强大的力量,普通人确实难以抗衡。但,人类能延续至今,就能说明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主体……”
五条镜说得东西感觉越来越深奥了。
这就是他时长思考的东西吗?
这和他给我的感觉实在是相差甚远。
“所以阿婵,你给了麻仓叶王心。”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我就想到了你。”
“史书上对你着墨不多,甚至还淡化了你的形象。毕竟麻仓叶王死后,他的名声就不好听了。作为他母亲的你,存在感自然也就少而少之。”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他们没有将我描绘成奇奇怪怪的人?
“孩子的一言一行,都受着母亲的影响。越是对麻仓叶王感兴趣,就越是对他的母亲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能培养成那样一个人……”
鸣屋口中的的神女称呼的来源,不也得代表了某种肯定吗?
这就是五条镜对我的感觉?
听完之后是不自在的反而成了我。
“那么现在呢?”
五条镜微笑着看着我。
“阿婵,我也想成为那个被后来人嫉妒的角色。”
……
我没有回答五条镜的话,他看似也不着急。送我回怨狱山前,他将一颗翠绿色的珠子交给了我。
“这是思念珠,里面凝聚了你过往的记忆。”
“他给你的。”
“是。”
我接过珠子,什么都说,还是想先见他。
“果然啊。这就是阿婵的选择吗,跟他说的一点都没差呢。”五条镜淡笑。
马车停在了怨狱山的山脚下。
五条镜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来接我。
“下面那段路,能让我陪你一起走吗?”
“好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欢迎回来,妈妈。”
颀长的身影立在神社的外边,朝我微笑。
“阿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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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
“妈妈喜欢他吗?”
“谁?”
“五条镜。”
阿叶突然问起五条镜; 这令我有些猝不及防。
“为什么要这么问?”
阿叶的脸上浮现出了奇妙的笑容。
“如果在我和五条镜两人中选择一个人,妈妈会选谁?”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当然是选择你。不对;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该出现。”
阿叶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我和五条镜相处也不过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和几十年的阿叶相比?
别说是恋人和孩子之间的选择了; 哪怕是朋友与朋友; 恋人与恋人,在时间面前; 时间长的肯定有优越性啊; 这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因为妈妈看起来似乎并不讨厌五条镜。”
“你也说了是不讨厌……”我小声嘀咕。在阿叶似笑非笑的目光望过来时; 我正经了脸色。
“怎么说呢,其实五条镜能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话?”阿叶似乎来了兴致。
“就是……普通人才是世界的主体。换言之; 人民群众才是社会历史的主体,所以我觉得五条镜可能是马哲的追随者……不对,这个时候马克思还没出生……”
我清清喉咙; 然后做出结论:
“总而言之,作为封建社会大家族当家人的五条镜;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确实挺让我心生好感的。”
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将人类视为弱小的存在。一旦这种局面被打破; 就会产生怀疑世界的假象,从而走上不归路。
而五条镜很不同。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了解了社会的本质。封建社会长大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无异于是在与整个时代抗衡。
“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肯定是有所打算的吧。如果成功的话……不,就算不成功; 他也守住了自己的心。”
阿叶静静地坐在一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随后他觉得我对五条镜的评价不够客观。
“您太主观了。”
“我的评价,当然很主观啊。”
“不,我的意思是,他仅是说了一些话,而您将这些话的内容拓展得更为丰富。”
虽然我知道他已经很婉言了,但明晃晃的“脑补过多”还是打在了我的头顶。
一时间我有些受伤。
阿叶说:“妈妈,你认识的男人太少了。男人是最会掩饰的一种生物。一旦误入圈套,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
“……阿叶,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妈妈,我也是男人。”
阿叶的笑容更奇妙了,
不妙,太不妙了!
这个话题太不妙了!感觉再进行下去,我对男人都要有ptsd了。
于是我直接转移话题。
所幸,阿叶并没有对我如此生硬的话题转移有怨言。
“宿傩在哪里?”
“他在睡觉。”
我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阿叶,我像是会这么傻的人吗?”
“怎么会呢,妈妈,相反您是很聪明的人。”阿叶语气温和地说:“宿傩可能是在等他的公主来吻醒他吧。”
我:“……”
阿叶,你果然是把我当傻子么?
可是我看着阿叶认真的表情,心中居然相信了将来会有一个公主来吻醒宿傩。
简直太可怕了!
——
之后我们又开始了以前未完的快乐的生活。
虽然注意到了阿叶身体的异样,但他不说的话我就没去问。
可不问的情况下,又特别好奇。甚至会想如果当初我多问几次——哪怕会惹得他讨厌,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就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他们总想让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但是怎么不想想,即便是普通人的我,身边也有着他们这些不普通的人。
何况长生不死真的算是普通人吗?
“如果见到了妈妈的父母,说不定神明的恩赐就会结束呢?”
阿叶这么对我说,这让我有些意动。
或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明显放松。
阿叶不禁问我:“妈妈很抗拒长生吗?”
这个问题啊……
“虽然古时候也有帝王追求长生之道,但怎么说呢,毕竟是帝王嘛,有着各种各样的宏图大志,想要长生也不奇怪。可我只是普通人啊,不断地见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是件很痛苦的事,这样的人心该有多强大才不会崩溃……而且,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新的邂逅就能掩盖的……”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能长生不死,并不是神明的恩赐,而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容纳我这个穿越者。
生老病死是规则,而我显然脱离了规则之外。
如果未来真的能见到我的家人,我希望自己依然能在这个规则之内。
“话说回来,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阿叶温柔地看着我:“会的,一定会的。”
虽然不知道阿叶的肯定从何而来,但我的确感到了温暖。
——
阿叶说身体上有些毛病需要修复,需要离开几天。并让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他能感受到我的心情。倘若我觉得危险了,他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说,哪有人身体的毛病用修复这个词的?
不过也是了,百年前见他还是一副印第安人的模样,现在却已经是原来我认识的那个了。显然这段时间里,他又干了些什么。
不如想这些事,我闲来无事就在怨狱山摆弄草药。
黑磨大人还在沉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怨狱山下早就没了当年的村子和小镇。那间裁缝铺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有时候想着要不要去信太森林找阿玉。
说到阿玉,我终于想了起来,取出了两条坠子。当年做的三条坠子,一条是阿叶的,另外两条是羽衣和爱花的。
可现在有两条在我这里。
大阪城和缝合怪人。
之前听奴良滑瓢提起过,大阪城里的是大妖怪羽衣狐——虽然五条镜认为那是诅咒与人的结合体。而缝合怪人很可能是羽衣狐的手下。也就是说羽衣和爱花很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羽衣狐才会有坠子……
可阿玉那么强,不大会发生那样的事吧……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神社前,也不知是怎么赶上来的。
“婵夫人,淀夫人有请。”
听这称呼就知道是来自大阪城了。
“我不认识你们口中的淀夫人。”
这消息可真准,我才到怨狱山没多久,羽衣狐就派手下来了。
而且还碰巧没有阿叶在。
说起来她到底为什么对我那么执着?
“您认识坠子就行了。”
什么意思?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在马车里了。
“婵夫人,您能理解的吧,断念之人的爱有多深……”
第66章 066
“断念之人的爱啊; 阿婵,你能理解我的吧……”
被带到了大阪城,还被不认识的女人抚摸了脸颊; 对我来说有些刺激。
“抱歉,我不认识你。”
我冷淡地推开她的手; 并没有想象中的有力; 很容易就推开了。
她自称为茶茶,也就是淀姬。
全然没有羽衣狐的称呼。
其实一开始羽衣狐羽衣狐地说; 和羽衣很像吧; 心中还担忧是不是羽衣走错了路。但幸好; 见了面之后我就确定这个奇怪的女人并不是羽衣。但她肯定和羽衣认识。
“我这个人向来说话比较直,你不要介意。”
我端坐好,不禁抱怨这坐姿可真难受。
淀姬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