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天下午吓到国木田的经验,我今天特意转移到了武装侦探社的门口,准备推门走进去。
没想到刚转到门口就听见背后一声爽朗清脆的少年惊呼道:“哇!不愧是大城市的人!好厉害啊!”
我吃了一惊,迅速转身。
结果就直面了福泽社长、与谢野晶子和发出惊呼的陌生金发少年三人。
面面相觑片刻后,摸不清这位少年身份的我给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打开了侦探社的大门。
……
此刻侦探社里尚且空无一人,我们是最早的。
“这位是新来的社员,宫泽贤治。”福泽社长抬手打开了灯,对我介绍道。
我点了点头,对宫泽贤治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青木昭。刚才那是我的异能啦,可以用来空间转移。”
“你好!我叫宫泽贤治。是从乡下来的!昨天社长找到了我,希望我加入侦探社。我今天一大早就被社长接来啦!”
我一怔,扭头看向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见人影的福泽社长。
他表情还是那股威严吓人的样子,毫无所动。
我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小小的高兴,连带着我的表情都明媚了几分。
专门把乱步借给我一天,连有需要时都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完全不告诉我们么……
福泽先生真好啊。
与谢野晶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带宫泽贤治去收拾安排给他的位置了。
*
“社长,昨天下午到晚上发生了些事,您知道吗?”我略显心虚地问道。
福泽社长点了点头:“昨夜动静不小,军警和异能特务科都联系我了。我昨晚也问过乱步了。”
我:……
woc我把异能特务科给忘了……
“太宰治这会儿发烧昏迷在宿舍楼下,今天恐怕……”
“我搬不动他就让国木田先生先把他带上宿舍了,想请与谢野医生去宿舍看看他。”
福泽社长想了想,正准备说些什么时——
“搬不动吗?”可爱的少年宫泽贤治突然开口。
“我可以帮忙把他背进医务室的!我的异能就是力量型的。”宫泽贤治笑眯眯地开口。
我:“……”
与谢野晶子:噗嗤……
太宰治……这新来的小可爱好像是个天然黑啊……
重点不是今天人不能上班了吗?你怎么还非得把人带这儿来?!
虽然我很想给你搞一天假,但现在你可能得带病工作了。
福泽谕吉看了眼我们仨:“你先带与谢野和贤治去看看太宰吧。”
而后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天让太宰在宿舍休息吧。”
接着转身走进了办公室,深藏功与名。
……
森鸥外!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人家!这什么惨烈对比啊!
太宰治这种员工就应该留给森鸥外去互相折磨!中也就应该给福泽先生这种模范好老板打工!
唉……可惜老实人总被奸诡的家伙薅羊毛。
幸好中也跟我结婚了——我作出如是满意结论。
***
“太宰治,你……”
“嘘……要叫我‘太宰船长’啊!二副。”'太宰治'翘着二郎腿躺在甲板的沙滩椅上,志得意满地冲'中原中也'叫嚣。
'中原中也'一脚踢了过去,'太宰治'利索地飞身蹿上了桅杆。
悠扬的海风清爽地吹着,'太宰治'毛绒绒的棕黑头发被风扑在脸上难以视物,人却坚持死钉在桅杆上不下来。
甚至还在'中也'恶狠狠地盯着他时像毛毛虫一样往上蹭了蹭,爬得更高了。
'中原中也'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以言喻。
'太宰治'这家伙,这几年的成长几乎全点在了闪避技能上,顺带用倒退的心智给闪避换来了BUFF增益。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踹断这根桅杆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看懂了对方打算的'太宰治'见好就收适时开口:“你不会想直接杀进日本吧?”
'中原中也'瞥了眼顺杆下来的'太宰治'面无表情:“不行吗?反正我们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吧。我的运气不错,这个世界跟我们的有高度重合。”
看蛞蝓似乎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太宰治'一改慢慢往下蹭的速度,顺溜地滑了下来,嘴上已经开始了新一轮作死。
“啧,蛞蝓的脑容量就是小。横滨虽然——”
“嘭——”
一朵巨大的水花在行驶中的船边海水上炸起,'太宰治'猝不及防地被水淹没,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
收回脚的'中原中也'面色不变地看着船员惊恐地跳下水去救他们的船长,钴蓝的眼睛盯着远处海天交接的那条模糊边界,手指使力按着眉心,压抑着自己不理智的冲动。
……
“好、好咸……呸!难喝死了!”像一条扑腾不动了的青花鱼,'太宰治'瘫在甲板上,神情蔫蔫地挥了挥手,“万赛,你去告诉厨房,晚上我要吃甜的!甜螃蟹!”
叫做万赛的年轻男孩被新任船长突如其来的青眼给惊住,随即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去厨房了。
甲板上的其余诸人见太宰治平安无事,也都识趣地转身离开。
……
“啊,中也……说真的,你把我扔进海里也并不能掩盖你脑子现在是一团浆糊的事实。还是趁早拧干自己脑子里的水吧。”
'太宰治'翻了个身,毫不畏惧地张目直视阳光,声音相当颓废冷漠。
“……”
'中原中也'把手从上衣口袋里伸了出来,烦躁地扯下连帽衫的帽子。
另一只手随手抓乱了头发,任由海风扑打他耀眼的赭发:“啧……真让人火大。”
海风高高鼓起两次白帆后,他就又是那个冷静理智的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了——
“我知道了。”
*
“今晚就能到旧金山了。我们得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你知道的吧?”
摸鱼能手'太宰治'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双手拧着自己身上湿哒哒的长袖长裤。一边带着嫌弃的表情看着被拧出来的海水顺着甲板流回海里,一边作出了如是违背人设的勤恳发言。
被再次内涵的'中原中也'跳脚:“都说了那是意外!是意外!我当然会小心行事!”
“嗯嗯。”'太宰治'盯着远处的海岛想着什么,敷衍着跳脚的小矮子。
……
“如果这里没有露西或者干脆没有组合,你想怎么办呢?”'太宰治'突然这样漫不经心地扭头看向'中原中也',好像只是提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中原中也'转身离开的背影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爬回了沙滩椅上瘫成一团,状似在打瞌睡的'太宰治'。
“找新的。”
'太宰治'阖上了眼睛,似乎在海浪的舒缓节奏和午后扑面的暖洋洋日光里陷进了安眠。
**
'中原中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却显然没有像刚才那么无所谓似的一句“找新的”那样轻松。
——太宰这家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觉得组合这里没有组合么?还是说这里没有露西?
但是他们还没有到美国……
这个世界对异能者的态度显然比他们自己的世界要讳莫如深许多,有关异能者的信息攫取相当困难。他们目前对这里的组合仅有的了解是通过那个已然葬身鱼腹的前任船长得来的。
虽然这个硬茬子宁可死都不敢多说,一时不查的'中原中也'让他跳海了。但'太宰治'当时可并没有得出组合不存在的结论……
那是为什么?
'中原中也'回忆了这几天打探到的关于钟塔侍从和别的大大小小的组织一堆真假难辨的消息,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个害得昭流落异世的罪魁祸首。
继而从'太宰治'藏头露尾的暗示里得到了一个可能性极大的猜测——
这个世界很可能没有那个可恨的疯子。
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苍茫大海通过船舱的圆形玻璃窗映入'中原中也'钴蓝的双眼,又在这种冷得能掉冰碴的温度里悄然归于寂静。
纤长有力的两根手指掐断了房间里摆着的薰衣草花茎,濡开汁液时相互摩挲的手指骨节紧绷泛白。
第23章 沉醉不知归路
谢邀,人在东京,刚下电车。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来东京了,我也不是特别懂其实……
反正就是,太宰不知道跟港|黑谈了些什么,现在他们不追杀我了,其他组织观望完了风向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最后都不约而同地老实蛰伏了。
我一下子就从香饽饽变成了小白菜……
我把空间里扣着的几个人放了出来交给了国木田先生处理。
显然24小时以上完全安静的环境快把这几人烦疯了,被我放出来时如蒙大赦,一个个的高兴得像范进中举。
我虽然很想找机会搞港|黑一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乱步看出来了我躁动的心思,把我扔来了据说最近犯罪率直线上升的东京,美其名曰别天天没事就是思乡望夫,来旅游放松心情。反正我事实上是委托人不是真的社员,不用天天点卯。
一想到留下来的后果很可能是被臭不要脸强行把病假休成三天的太宰治抓着写报告,我听完乱步的建议就恨不得连夜扛着高铁跑。
但我在电车上一路坐过来,发热的脑神经就被窗外的风吹冷却了。
隐约觉得自己被驴了呢……
这就是现在拖着一小箱行李茫然地站在东京车站的我的心情。
*
机场好像也在附近吧。
对于东京,我只熟悉机场——毕竟经常跑来接中也。其他地方好像也只是走马观花地逛过几次。
我拉着行李箱好奇地打量着沿途似乎和我的世界略有不同的景观,被新鲜感激发出了些微刺激。
——我又觉得乱步可能是真的想让我放松心情的了。
一家熟悉的酒馆映入了我的眼中。
金黄的牌匾,浅绿镶棕边的文字……在那个世界是我等中也的航班时惯常待着的地方。
一开始来时还没什么人认识我,但第三次走进这家店时,我就发现它已经易主港|黑了。
……
我拉着行李箱走进了这家店。
坐在吧台边上的高台位,我看着这里跟记忆中相似却有着明显不同的地方,说不清心里这种些微复杂的感受是个什么滋味。
酒柜上一瓶蓝橙力娇酒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听见自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一杯蓝色玛格丽特。”
……
调酒师冰杯时我就后悔了。
虽然我没想那么多,但想着中也时点这杯酒……似乎不大吉利……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一杯酒而已。
我这样安慰自己。
入口火辣热烈。但很快,青柠的微酸就冲淡了这股灼热,后味是淡淡的橙香。
不喜欢舔盐的我总是喝完后会在脸颊上印下一条盐线。
一开始中也还会说我,后来看我非要跟他对着干——
使劲把杯壁往脸上压,故意留下更清晰的盐印。他也就不再说了,只是脱了手套用温热的指节默默给我抹掉了。
我、我下次印得更使劲儿了哦。
……
想到这些,我不由自主地唇角带笑,盯着蓝盈盈的酒水发起了呆。
可抬头看到陌生的美艳调酒师大姐姐时,我好像又一下子被她手里金属和冰块的撞击声给冷却了思念。
橙子的甜味消失了,青柠酸得发苦。
*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失魂落魄。
否则她怎么会瞥了眼我旁边的行李箱而后问我:“失恋了?”
我伏在吧台上偷觑了一眼她温柔似水的面色。
不知是不是美貌的加成,亦或者是有些酒水的功劳,我突然就有了倾诉欲。
“我……我找不到我的先生了。”
绵软委屈的声音一出,我才茫然地意识到,自己居然有这么难过么……
她望向我的眼神附上了淡淡愁雾。漂亮的眼睛是紫罗兰菲兹的颜色,梦幻又静谧。
我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了,脸上沾上了晶莹的细白盐粒。
调酒师姐姐递给我一块儿手帕。
我委委屈屈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想照做。她纵容了我的小情绪,轻轻地落指帮我温柔揩掉了。
我一时间沉溺于这般温柔,只觉得刚才听见路过的几人说这个调酒师收益极高不是没有道理的。
“再来一杯爱尔兰之雾,要加奶油哦。”
我决意要多给她点营业额。
她似乎有些犹豫。
我拿出温情攻势,冲大美女软软地撒娇:“没关系的,我家在附近,而且酒品很好哦~我喝完就回家啦!”
她或许是看我似乎很熟悉酒吧,还是没有质疑我,去给我调酒了。
……
虽然我家从地理上来说不在附近,但从异能的角度而言,我去过的地方基本都能算我家“附近”,我才没有撒谎哦。
大不了喝完就找个没人的角落转回侦探社的宿舍睡觉嘛。反正我坐电车也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