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朗小步快走进厨房,关上门,松一口气。
祁阔看向他,问:“晓菲阿姨怎么说?”
“我妈说我像我爸。”严朗说。
祁阔忍俊不禁,说:“这是夸你还是损你?”
“通常她说我像我爸,都是损我。”严朗说,他凑到祁阔身后,双手抱住研究员劲瘦的腰,“我们过年去新加坡结婚!”
祁阔学着严朗的口头禅,说:“好耶。”
“好耶。”严朗跟着说。
新加坡登记同性结婚的步骤不算麻烦,照相、签字、领证,严朗拿着新到手热腾腾的结婚证翻来覆去地看,没看出个所以然。
祁阔牵着他坐在公园旁的木椅上,新加坡不愧花园城市的美称,街道干净整洁,气候温和舒适。祁阔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一对戒指,他说:“结婚了,换个新戒指。”
严朗怀念地摸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起很久之前,他自记忆清洗后醒来,不知前尘往事,打算扔了这戒指,被祁阔费尽心机的骗走,严朗问:“你上次拿走我的戒指,放哪儿去了?”
“和我的戒指放在一处。”祁阔说。
“啊。”严朗说,“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祁阔不明白严朗哪儿得来的结论,他说:“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很好。”
“没有现在好。”严朗说,他翻了翻结婚证,放进口袋,伸手拿起丝绒盒子里的戒指,“我帮你戴上。”
两人互相替对方戴上戒指,将旧戒指收进盒子里,祁阔说:“走吧,回酒店。”
“?”严朗站起身,“不溜达一圈吗,这公园挺好看的。”
“溜达什么,回去洞房。”祁阔说。
窗帘拉上,顶灯关闭,仅留一盏昏黄的夜灯,祁阔额角泛起汗水,这个姿势既涨又深,他泄出一声难耐的喘息,抱紧严朗的肩膀。陆陆续续折腾两个小时,祁阔嗓子疼腰疼,严朗体贴地亲亲他的鬓角,问:“要不要去洗澡?”
祁阔横他一眼,跪在严朗腰间休息,他说:“我走不动。”
“我可以抱你。”严朗说。
纵使祁阔万般不愿意,还是老老实实趴在严朗肩头被抱进浴室,他比严朗大五岁,一直不承认自己年纪大,然而有时候不得不服,小年轻体力就是好。
洗澡的间隙,严朗说:“未知神教差不多全灭了。”
“什么?”祁阔揉搓泡沫,抹在严朗肩上。
“去年十月,上头开展了一系列打击邪教的动作。”严朗说,“包括那群神出鬼没的雇佣兵,都被扔进牢里织手套去了。”
“我十一月去太原出差的时候,遇到了乐乐。”祁阔说,“它还在工作岗位上。”
“我记得我们说要养一条狗。”严朗说,他拿过花洒冲掉身上的泡沫,“你想养什么?”
“德牧。”祁阔说,“可惜北京不让养大型犬。”
“养史宾格怎么样?”严朗说。
“也行。”祁阔说。
小两口到三亚度了个蜜月,红光满面地回到北京,飞机落地便看到了等候在机场左顾右盼的林和祥。
“严朗!”林和祥跑过来,“好久不见。”
“你怎么天天来北京出差?”严朗问。
“你不待见我。”林和祥说。
“你才知道。”严朗说。
祁阔摸了把严朗的脑袋,说:“这位是……?”
“我同事,林和祥。”严朗说,“抓住Isaiah的人。”
“严队送我了个一等功。”林和祥说,“感动,太感动了。”
“松开我。”严朗收回被林和祥抓住的手,“你来请我吃饭的?”
“不是,我等飞机。”林和祥说,“我下午三点的飞机回太原,听说你中午一点落地,我早来了一会儿。”
“哦好。”严朗说,“我们先走了,你继续等飞机。”
林和祥眼巴巴地挥挥手,说:“下次我出差,去找你吃饭!”
“嗯嗯嗯。”严朗敷衍地说。
两人走向航站楼出口,祁阔捏捏严朗的腮帮子:“你那么凶干什么。”
“……我没凶啊。”严朗迷惑地眨眼,他摸摸口袋里的结婚证,显而易见地开心起来,“我想吃蛋糕。”
“路上买。”祁阔说,“买一整个海盐柠檬蛋糕。”
“和一瓶洗发水。”严朗说,“家里没洗发水了。”
于是回去的路上,严朗获得了一瓶海盐柠檬洗发水和一个海盐柠檬蛋糕,满意地腻在祁阔身上不动弹。
“明天去买狗。”祁阔说,“你贡献个名字?”
“旺财?”严朗说。
“……”果然不能指望严朗的文采,祁阔说,“叫端午。”端午,像一块路牌,插在新旧时间线的岔路口,祁阔颇为珍惜当下的日子,他要和严朗一同走到生命的尽头。
“好啊。”严朗没有意见,“就叫端午。”
名叫端午的咖啡色史宾格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方片状的耳朵垂在脑袋两侧,两只前爪搭在纸箱上方,小狗好奇地打量它的两位新主人。
“端午。”严朗捏捏小狗的耳朵,“上午好。”
小狗热情极了,粉色的舌头舔过严朗的指尖,摇摇尾巴。
祁阔弯腰把小狗抱出纸箱,观察了一下小狗扁扁的肚皮,说:“它饿了。”
严朗将狗粮倒进食盆,兑上一袋羊奶,小狗扑腾着跳到地板上,跑到严朗身旁,埋头吃饭。
“我们要养它十几年。”祁阔说,“十几年啊。”
“十几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严朗看着小狗干饭的背影,说,“我们要在一起几十年呢。”
祁阔凑到严朗身旁,吻在爱人鬓边:“几十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等我们老了,就去大学当保安。”祁阔说,“没事儿坐在池塘边喂喂鹅,帮学生写写题。”
严朗笑弯了眼睛,说:“好啊,都听你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