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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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行舟-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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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迟眼中闪动着不加掩饰的爱意,他好像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地流露过感情,因而显得有些笨拙。
  “放心吧。”莫迟将布满硬茧与伤疤的手,放到杜昙昼的眉弓处,然后缓缓下滑,经过他英挺的鼻梁,摸到他唇角,最后将指尖停留在杜昙昼脸侧。
  “我这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不会移情别恋的。”
  杜昙昼握住莫迟的手,将他粗糙中饱含热意的指尖贴在唇上。
  随着杜昙昼说话时嘴唇的翕动,柔软的唇瓣断断续续摩擦过莫迟指腹,带来细微的麻痒。
  杜昙昼:“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瞒着我,不要一声不响地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记住了吗?”
  “嗯。”
  得到莫迟的承诺,杜昙昼忽然话锋一转,正色质问:“所以那根烟管真的是周回送你的?”
  莫迟一怔,怎么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不自觉地就想收回手,却被杜昙昼紧紧攥住手指,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看着杜昙昼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较真态度,莫迟无奈地笑了:“是,是周回送我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留给我的遗物。”
  杜昙昼直勾勾望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莫迟:“你既然查到了周回,就应该知道,他是死于三年前舒白珩的叛乱。这支烟管是他留在柘山关内的,后来赵将军按照周回的遗愿,把它交给了我。这就是这根烟管的来历,这下放心了吧?周回只是我的战友,不是什么‘别的男人’。”
  杜昙昼没有接话,只是张开嘴,在莫迟指端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而后松开了他的手。
  莫迟见到手指上残存的齿痕,不禁摇头暗笑了几声。
  手边的烟管还在袅袅冒着白烟,他将点燃的烟丝倒出来,徒手捻灭。
  燃烧过的烟丝残留在桌上,杜昙昼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不禁微变。
  “怎么了?”莫迟好奇地问。
  杜昙昼不答,突然出手搂住莫迟的腰,将他按在床榻上。
  莫迟虽然一惊,却并没有反抗,反而似笑非笑地望着压在身上的杜昙昼,调笑道:“不是说美人计对你没用么?”
  杜昙昼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一捏,顺势解开了他的衣带,然后俯下身去。
  低沉的嗓音在莫迟耳畔响起:“有用的不是美人计,是你。”


第96章 “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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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化刻坊内,柏师傅在百忙之中抬起了头,看向景三的方向。
  这已经是景三今天下午第五次放下刻刀,呆呆地望着前方,嘴里还念念有词。
  柏师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景三望着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柏师傅放下手中尚未成型的泥模,从椅子上站起来,狐疑地走向景三。
  靠近了几步以后,柏师傅才听清景三嘴里在念叨什么:“鹿孤……鹿孤真的已经不在了么……不对,不能再叫他鹿孤了,他本来明明叫做——”
  “景三。”柏师傅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你絮絮叨叨地嘀咕什么呢?”
  景三浑身一抖,吓得从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哎哟娘啊!吓死我啊!”
  短短一天内遭受两次类似的惊吓,景三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半天缓不过来。
  “柏师傅……”景三捂着胸口:“您走路也太安静了吧!”
  柏师傅皱着眉头看他:“我看你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嘴里还念叨个没完,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没有没有!”景三连连摆手:“我可能就是……就是太累了!哈、哈哈……”
  柏师傅投来怀疑的眼神:“真的吗?别发呆了,工期没剩几天,要是赶不上日子,错过了过所上写的日期,那几个送字板到乌今的师傅就出不了关了。”
  景三点头哈腰:“明白明白!我接下来一定认真干活!绝不走神!”
  柏师傅半信半疑地回过身,准备走回自己的位置。
  就在景三刚坐到椅子上时,柏师傅突然想起刚才听到的人名,迟疑地转过头,问:“你刚才是不是在说‘鹿孤’?”
  “是。”景三瞪大眼睛:“您、您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柏师傅立刻回想起前几日与终雪松见面时的对话,虽然觉得景三口中的“鹿孤”和他认识的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但出于好奇,他还是向景三确认了一遍:“你也认识一个叫鹿孤的人?”
  景三原本正沉浸在恩人已逝的怅然中,一听柏师傅的问话,马上激动起来:“柏师傅也认识鹿孤吗?对啊!您也是乌今人!说不定真的见过他!”
  不等柏师傅开口,景三急急道:“您知道多年前,京中有个叫阿伏干的富商吗?鹿孤就是他的儿子!而且鹿孤也是介绍我来锦化刻坊的人,是他说服老板收下我的!啊您当时还不在刻坊,可能没见过他。”
  柏师傅慢慢收敛了表情:“乌今富商之子?那你我认识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我知道的鹿孤是个焉弥官员,不过他也会说乌今话就是了。”
  焉弥,景三觉得这个词和鹿孤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干系,但他此刻迫切地想找到除他以外还记得鹿孤的人,这样一来,也许就能有人和他一起怀念他了。
  “您认识的鹿孤长什么模样?”景三试探性地问。
  柏师傅记人脸很准,尽管只是两年多以前打过几次交道,可他还能清楚地记起那人的模样。
  他把那位鹿孤的样貌特征一点点描述给景三听,没有漏过半点细节:“我认识的那个人年纪很轻,最多不过二十四五。都说焉弥男人大多样貌俊朗,他也不例外,长得十分俊秀,身量瘦削高挑,谈吐温和有礼,肤色白皙,五官深邃,既像焉弥人,又有点像乌今人。”
  柏师傅想了想,补充道:“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左眼尾上方长了一颗小痣,人人都说脸上有痣不好看,可他那颗痣却起了画龙点睛的效果,让他整张脸都鲜活了起来。”
  景三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柏师傅说的话唤醒了他的记忆,之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鹿孤的模样,因为柏师傅提到的那颗痣,居然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是了是了……”景三喃喃道:“那个人给我看的画像画得真准,简直是和鹿孤一模一样的啊!我怎么会没想起来呢!”
  柏师傅也懵了:“什么画像?什么一模一样?你我认识的难道是同一个人?”
  景三缓缓点头,表情还很茫然:“没错,我也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您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曾经救过我的鹿孤。”
  柏师傅也怔住了。
  不久后,终雪松在刚刚暗下去的夜色里,出现在锦化刻坊门口。
  “柏师傅,您有事找我?”
  柏师傅将他带进一间狭小的暗室,景三早已等在室内。
  终雪松不明白状况:“柏师傅为何如此神秘?”
  “终公子、不,终大人,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曾向你提到过一个叫鹿孤的焉弥官员?”
  终雪松眼睛一亮:“当然!您说是候古和象胥官告发了他,才让他被处邪朱闻处死。怎么了?您还想起来了别的跟他有关的事吗?”
  柏师傅向景三试了个眼色,景三马上向终雪松行礼:“终大人,我、草民名叫景三,也是刻坊里的雕版师,草民幼时曾结识了某个乌今富商之子,刚才偶然跟柏师傅提到,师傅说草民认识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位在焉弥的鹿孤。”
  在柏师傅的授意下,景三将自己与鹿孤结识的经历,全都讲给了终雪松听,但他留了个心眼,没有提到任何跟莫迟有关的内容。
  听完以后,终雪松也有点捋不清思路了:“你是说,鹿孤告诉过你,他要去参军?那他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焉弥?还当上了官?难道他是去焉弥当兵?可他一个乌今人,为什么要去焉弥?”
  景三问终雪松:“大人,您为什么要找鹿孤啊?您认识他吗?”
  “是为了查案。”终雪松说:“是京城里近日出了两起命案,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景三和柏师傅都点点头。
  终雪松:“两起命案的死者都和鹿孤有关,所以我才想查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命案?景三寻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终雪松:“大人,草民还知道一件事,其实鹿孤不是乌今人,他是大承人,只是被阿伏干收养后改了名字而已。”
  “大承人?那他原本叫什么?”
  景三犹豫片刻,想到能帮助查案,还是说出了口:“他原本的名字,叫做周回。”
  第二日清晨。
  杜昙昼都穿着官服吃完早饭了,莫迟才从床上坐起来,他光着上半身,盘腿坐在床沿,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他颈间和胸前有一连串的吻痕,锁骨处有淡淡的齿痕,腰部两侧还有可疑的瘀青残留。
  杜琢正在为杜昙昼做出门前的检查,听到莫迟起身的动静,正准备回头嘲笑他起得太迟,却在眼睛即将看到对方前,猛然意识到一件怪事。
  等等!莫迟为什么会从大人的床上醒来?!
  而杜昙昼动作更为敏捷,他一把扯下衣架上挂着的莫迟的上衣,远远扔到莫迟怀里。
  刚从睡眠中醒来的莫迟不觉有异,慢腾腾披上外衣,衣带也不系,就从床上站起来,准备去洗漱。
  而反应比他更迟钝的杜琢,凭自己的脑袋是绝对猜不透自家大人和莫迟的关系。
  他还以为莫迟和杜昙昼是昨夜聊得太晚,莫迟懒得回房,二人才同榻而眠。
  他酸溜溜地朝杜昙昼嘟囔似地抱怨:“大人,杜琢服侍您二十多年了,还从没和您睡过一张床呢。”
  杜昙昼眉峰一挑,满脸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谁要和你睡一张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多奇怪啊!”
  “那——”杜琢指指莫迟:“那您为什么和他——?!”
  杜昙昼目不斜视:“我乐意。”
  莫迟没有在听两人不着调的对话,他揉了揉眼睛,无意间低头一瞅,见到自己身上遍布的印记时,还不免有些愣神。
  他没受过这样的伤啊?
  莫迟按了按皮肤上的青青紫紫,半天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猛地把衣服一裹,急急系上了腰带。
  面对主人明显的偏心,杜琢敢怒也敢言,他哼了一声,一边替杜昙昼戴官帽,一边小声嘀咕:“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大人一见到莫迟,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心里哪还有我这个贴身侍从,过几天我就把自己的身契偷出来,出府另寻明主去!”
  “杜琢。”杜昙昼忽然出声。
  杜琢以为能获得安慰,连忙问:“什么事大人?”
  “你没有身契在我府里,你是良民又不是贱籍,你在我府上拥有绝对的自由,随时都能走。”
  杜琢:“……”
  杜昙昼把快被杜琢捏扁的官帽从他手里救了出来,自己对着镜子戴上,然后对终于清醒过来的莫迟说:“我看今天你是真的累了,在家休息一天吧,我带杜琢去临台就行。”
  莫迟板着脸点点头,难得地没有拒绝。
  “走吧。”杜昙昼叫了杜琢一声,率先走出屋去。
  杜琢又来了精神:“看吧,我就知道大人离不了我!”
  他疾步追出门去:“大人等等小的!让杜琢扶您上马车!”
  终雪松早早就在临台等着了,昨日分别前,他和杜昙昼约好,第二日在临台见面,彼此汇总各自查到的线索。
  一见到杜昙昼走入正堂,终雪松就迎了上去:“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下官昨日——”
  杜昙昼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挥了挥手,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
  正堂内的掌固心领神会,马上带着众衙役退了下去。
  “终大人有何要事要禀报本官?”
  终雪松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问道:“杜大人,下官昨日从知情人处得到了不少消息,只是其中有许多相悖的地方,也许还需要借助您的智计才能得到解答。”
  他看向杜昙昼,眼中写满不解与困惑:“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周回’这个名字?”


第97章 乌石兰迟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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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回?”杜昙昼眼神一闪,旋即别过头去:“此人是谁?”
  终雪松记忆力绝佳,将几日来从柏师傅和景三口中得知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转述给杜昙昼。
  “也就是说,周回就是鹿孤,他曾被乌今富商收养,家族破败后转而从军。两年前在焉弥做官,负责处理与乌今相关的事务,后被候古和象胥官告发,说他将焉弥情报暗中卖给大承,最后被处邪朱闻处死。”
  杜昙昼侧身对着终雪松,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想到昨天莫迟说过的话:“周回死于三年前的舒白珩叛乱,烟管是他留在关内的遗物,由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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