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啊”了一声,翻个白眼,“你这反应够慢的,不然我能知道你叫维子?”
孔维仰头尖叫了一声,瞬间高兴地开起了屏,开屏开到一半想起这不是求爱的对象,又连忙把尾羽收回去了。
他讪讪一笑,“高兴过头,失误,哈哈……”
谢危:“……”
司昆:“……”
司昆面无表情道:“我觉得你小时候的样子更顺眼一点。”
至少没尾羽可以开屏,灰扑扑丑不拉几,不会引诱某些崽多看一眼。
司昆一本正经地想着。
孔维竟罕见的没反驳,“唔,的确如此。”
他看了看谢危,思考片刻,忽而扑扇着翅膀飞了下来,身上七彩光华一闪,化成了只幼崽。
比之前在柳炎村的时候要大了不少,身上多了一些刚长出来的七彩小绒毛,正是明尊小时候与孔维第一次见面时的姿态。
他得意洋洋的使了个眼色,下巴一抬,“如何啊?怀念吗?”
谢危眨了眨眼,感觉到的不是儿时的熟悉,而是才见过不久的熟悉。
孔雀……幼崽……
他最近见过的孔雀幼崽也就只有柳炎村那只了吧?
之前还没多想,但自从恢复了点记忆后,关于以前的事情也就越发清晰了起来。
柳炎村里的点点滴滴瞬间清晰地在脑海里闪现。
那只孔雀幼崽的神态语气和记忆里的某只孔雀幼崽几乎重合,熟悉得他眼角抽搐,整只鸟都不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那会他们的行为举止如此异常,小小年纪就老是担心他看上他们,思维方式和小孩子差着十万八千里,原来他们压根就是成年人!
哦,对了,还有某只人类幼崽。
那熟悉的容貌,那傲娇的小表情,那酷酷的眼神,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来!
不就是某个整天给他惹事的大冤种小奶龙!
竟然还骗他说是什么侄子!
之前在柳炎村分别的时候竟然还敢给他摆脸色!
谢危深呼吸,眼神幽幽地看着孔维,突然道:“看到你这模样,突然想起我之前救的那只孔雀崽子,你说是你族中子弟,有时间把他带来见我。”
他阴森森地冷笑,“好歹救了他一次,就这么冷酷无情地走了,我这心里总是不得劲,我得找机会揍他一顿!”
孔维激灵灵一抖,整只鸟的毛瞬间炸起,讪笑道:“这……这揍人……是不是过了?”
谢危冷漠无情,“是过了,太少,揍两顿吧。”
孔维:“……”
司昆心里一跳,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谢危抬头看他,似乎觉得这样不太有气势,他突然一跃跳出莲心,顺着司昆的手臂一路爬上肩膀,再顺着垂下来的头发跳上了头顶,神气活现的抖了抖尾巴。
特骄傲的抬起了下巴。
因为是幼崽,只有绒毛没有羽毛,屁股上也没有尾羽,于是看着就像是一颗金灿灿的毛绒球扭了扭屁股。
可爱得让人想撸。
“……噗!”孔维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昆神识遍布四周,也看到了这一幕,同样忍俊不禁。
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谢危幽幽道:“司昆啊,之前在柳炎村见的那个你侄子,叫夜昆是吧?”
司昆:“……嗯。”
谢危眯了眯眼,道:“你侄子不和你同姓,竟然还和你同名,这机缘很巧合啊。”
司昆:“……”
谢危继续道:“你那侄子,整天沉着一张脸,明明我救了他一命,他一副我觊觎他美色想勾引他的模样,防我跟防狼似的,他也不想想,就那一个胖嘟嘟的小身板,掐哪里都是坨肉,我能看上他点什么?呵!一个个的都被家里长辈教坏了,简直和你一个模子出来的,我都怀疑是你亲儿子!”
司昆:“……”
谢危冷哼一声,“尤其是临走时那小样,呵,搞得跟不杀了我就是施恩了一样,我现在都想揍他屁股!”
他气得跺了下爪子,“不行,越想越气,改天把他带过来,我揍他一顿屁屁……不,两顿!”
司昆:“……”
孔维嘴角的笑容都僵了,再也笑不下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一刻宛若一对惺惺相惜的战友,都在对方眼里极力寻求解决之策。
司昆:你有办法?
孔维:什么!你竟然有办法!快说!
司昆:什么办法?
孔维:就这么拖着?……也行吧。
司昆:主动坦白?你先。
孔维:那就拖吧。
司昆:怎么还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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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维:不都说了拖着,怎么还乱使眼色,眼抽筋了?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了一通,最后发现实在解读不了对方的意思,顿时一脸嫌弃的转开了眼。
见鬼的心有灵犀!
谢危又踩了踩爪下的头发,“说你呢,什么时候带他见我?”
司昆:“……有时间吧。”
谢危意味深长的“呵”了一声。
他突然从司昆头上跳下,一路沿着肩膀身体跳到了地上,淡淡道:“那就什么时候见到了人,什么时候再一起玩吧。”
说着,他直接一蹦一蹦地自个跳回了明辉宫。
留下一只孔雀和司昆面面相觑。
半晌,孔维一脸复杂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不得不承认。”
司昆深吸一口气,道:“他发现了。”
孔维哀嚎一声,懊恼地抱住头,“这到底怎么发现的啊!我就算了,他毕竟见过小时候的我,你呢?总不可能还见过小时候的你!”
司昆默了默,突然抬手捏了捏脸颊。
难道我小时候真的和现在长得这么像?
还……还亲儿子?
孔维问:“现在怎么办?”
司昆冷冷瞥他一眼,残酷无情。
“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可以带上。”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没忍住徒手打了起来。
玛德,就是看这货不顺眼!
谢危一路跑回明辉宫,直奔内殿而去,幸好这座宫殿的禁制已经被他彻底掌控,只需一个念头就可开门,不然还真得折腾一番。
他很顺利的来到了内殿,内殿旁边有个柔软的窝,窝里就放着一颗巨型蛋。
那颗蛋呈金红色,身周灵气极为浓郁,一呼一吸之间红色的火灵气聚集在身边,整颗蛋似乎都在发光。
这便是金焱兽的蛋了。
那些火灵气是之前他全盛时放在金焱兽身边供养它用的,与他同根同源,足足够它用好几个月了。
毛绒绒的鸟团子吭哧吭哧一路来到巨蛋身边,看着眼前巨大的蛋,小翅膀挥了挥,道:“乖宝,我先挪一点火灵气用用,过两天给你补回来!”
巨蛋“嗡”一声震颤,浓郁的火灵气分出一小股,在半空聚拢成一只玄龟模样,绕着谢危飞了一圈,一头钻入了他毛绒绒的小身体里。
巴掌大的鸟团子身上瞬间爆发出一阵强光,等光芒散去时,原地只剩了一个红衣人影。
谢危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意点头,“总算暂时恢复了。”
他握了握手指,狰狞一笑,“够揍人了。”
转身就往外走去。
他一脸狞笑着推开宫殿门,正打算和外面两个不省心的家伙算算总账。
下一刻猛然僵住。
院子里,一只五岁的人类幼崽和一只灰扑扑的孔雀幼崽正激烈的厮打成一团,一地羽毛和碎布片乱飞,两只脸上的表情都是恨不得将对方锤死在地上的凶狠。
不死不休那种。
谢危:“……”
谢危眉梢一挑,手指瞬间痒痒地握起——想揍人那种。
哦豁?
第68章
谢危搬了个凳子; 坐在旁边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人。
动作特悠闲,表情特悠闲,姿态也特悠闲。
整一个观光风景的人。
俩小孩打着打着; 动作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最后保持着互相握着对方手臂的姿势,不动了。
谢危笑眯眯道:“继续呀; 停下干什么,不是要不死不休吗?现在还没那味呢。”
司昆:“……”
孔维:“……”
两人实在是打不下去了,一脸嫌弃的瞥开了眼,像扔垃圾似的扔开了对方的手臂; 各自整理着身上。
谢危遗憾叹气,“怎么就停了?多好看的架,可惜了。”
孔维实在忍不住了; 问道:“你为什么不拉架了?之前不还是为了不让我们打架揍我们的吗?”
谢危问:“你几岁了?”
孔维:“……三岁。”
谢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哦豁,三岁啊; 的确是够小的; 正好是释放天性的年龄呢; 我贸然阻止会影响你们的性格成长,那就只好放任了。”
他笑眯眯道:“你们继续,打得越激烈越好,我给你们看着; 停下来就挨揍。”
孔维:“……”
司昆:“……”
两人是实在打不下去了。
本来以为变成这副模样能让某个对小孩容易心软的人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插科打诨一番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谢危这次是铁了心要算账了。
司昆忽地问:“你为何恢复人形了?”
谢危“啊”了一声,道:“借用了一点金焱兽的灵气;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你们继续。”
司昆:“……”
孔维突然往地上一躺,又开始耍无赖,“我受伤了,打不动了,你这是在虐待幼崽!”
谢危面无表情,“哦,那就虐待吧,你们打是不打,不打我打。”
他猛地站起身,手一招,司昆身上忽而飞出一朵红莲,在半路化成了一柄红色长刀。
他一把握住刀柄,左右看了看,若有所思道:“先从哪个开始呢?”
两人:“……”
孔维是个沉不住气的,立马一个打挺站了起来,抡起两只小短腿就开始跑路。
这简直是枪打出头鸟。
谢危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在孔维即将跑出院子时猛地把长刀掷了出去,“笃”一声响,宽大的刀面就落在孔维爪前,他一个没刹住,“嘭”一声狠狠撞了上去,顿时摔了个四仰八叉。
还没缓过神来呢,眼前一片阴影落下。
谢危一手拄着刀,单膝半跪在地上,看着地上躺平的孔雀,微微一笑,“跑什么呀,你以为你能跑得出这合欢宫?”
孔维……孔维抖抖索索地说:“你你你要干嘛?”
谢危笑容可掬,“我再问你一次,今年几岁啊?”
孔维:“……三……”
“嘭!”
一只拳头直接擦着耳边轰在了地上,溅起一堆碎石飞落。
谢危慢条斯理的提起手,吹了吹拳头,幽幽道:“我再给你一次澄清的机会。”
孔维:“……四百五十三岁。”
谢危挑眉,“三岁?”
孔维:“……”
“还无亲无友,叫风维?”
“……”
“教我穿个衣服还不耐烦?还族中子弟?”
“……”
“走的时候那小样,雄赳赳气昂昂不说一个字,倒是好威风啊,敢情我救你几次,你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
“……”
谢危那是越说越气,最后猛然拔刀一指孔维,“给我起来!”
“轰——!”
一片金红色火焰轰然炸起,火焰之中冲出一只七彩大孔雀,扑扇着翅膀就朝屋顶飞去,口中崩溃惨叫,“明明是你隐瞒我在先,为什么现在挨揍的是我啊啊啊啊啊!”
谢危扛着刀紧随其后,理直气壮道:“因为你更欠揍!”
孔维:“……”
谢危冷笑,“你小时候什么鸟样我没见过,还用得着在我面前掩饰?丢脸什么的小时候不就丢完了?你这鸟脑袋怎么想的?一只灰扑扑的小孔雀还怕我看上你?你连人形都不是,我是有多饥不择食才会对一只孔雀幼崽下手?啊?气死我了!”
孔维崩溃道:“你自己不还是只毛绒鸟崽子吗!”
谢危也崩溃,“你那时候知道我是鸟崽子吗?啊?你是不是蠢啊!”
“唧唧唧唧唧唧——!”
一阵孔雀惨叫声传来,整个屋顶一片鸟飞人跳,伴随着七彩的孔雀羽毛徐徐飘落,看起来像是下了一场七彩羽毛雨,格外的绚丽。
……和凄凉。
司昆默默立在地上,浑身寒毛嗖嗖起立,整个人都有点不自在。
走?
这事怕是以后都过不去了,两人之间肯定会有点隔阂。
不走?
难道就这么等着和孔维一样挨揍?
进退维谷,前后两难。
或许还有点其它的解决方式。
他的眼神无意识的四处扫视着,忽而看到了什么,迈步走了过去。
直至一炷香过后,谢危总算揍爽了。
七彩大孔雀一身羽毛凌乱又坑洼,翅膀展开肚皮朝天瘫在屋顶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道:“我恨你。”
谢危收回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