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今时国朝困顿,须合力共渡难关,可否?”
朱国祚、杨涟、高攀龙等人一愣,全抬眼看向施凤来、来宗道、冯铨、张瑞图、刘弘训、周延儒、李标、钱龙锡、温体仁、黄立极等人,更甚者露出鄙夷之色。
一干人等沉默不语,温体仁终于混了个侍郎,见他人不语,微微上前两步,向赵南星微微拱手,笑道:“赵阁老所言甚是,此时正值同心协力之时,我等自当尽心尽职,就是不知是否令赵阁老满意。”
赵南星不着痕迹看向司礼监掌印曹化淳,沉默点头。
“尽心尽责……说的好,只要我等皆尽心尽责,陛下就再无忧虑。”
或微笑点头,或沉默不语,最后也只剩下沉默不语的曹化淳。
“唉……”
一想到今后之事,曹化淳就是一阵哀叹,他知道,没了阉党,没了卫党,朝廷也休想一时安稳了,可他哪里知道,接下来的争斗会愈加残酷。
众臣微笑点头、拱手……
……
儿子被扣,遭了罪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的决定太过突然,今后的重心也必然需要转移,一连数日召见手下管事,先行将一些粮食送去关外,刘家寨所属工匠一分为三一部分要送去大明岛,一部分要前往辽东,该分流的必须分流,净军、御马监包括漕帮则留在关内,一场饭食吃下,江南主事也选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罢了职的南京镇守太监崔文升,而江北则全权交给了魏忠贤,至于山东、江浙、福建、广东四大水师副督,同时带着能带走的大舰离港,常云领水师连同卫所家属两万七千人居于苏禄吕宋,为苏禄水师都督;胡梦麟领军民四万,为安南水师都督;俞咨皋领军民三万五千人,为小琉球、琉球国都督;陈九思领民两万入南美,为大明南美洲提督,余广领军民两万七千入北美,为大明北美洲提督,再加上刘卫诏为马六甲总督,刘卫民自己给自己盖了个大明水师大总督大印,名下领登莱、小琉球、苏禄、安南、大明岛、南北美洲、冰州、北方、马六甲九大总督,另有太平洋、大西洋两支大洋远洋舰队。
两大洋舰队一者入美洲,一者入西夷,为了将重心放在大明岛,两大洋舰队主港设在大明岛,拥有停驻港口近百,是刘卫民手下最精锐的两支水师舰队,担负着威慑、贸易、殖民拓土重任。
朝廷正乱七八糟时刘卫民的八百里加急已经送到四大水师们手里,考虑再三,四人不约而同全都带着愿意离开的军卒出海,四大水师只给大明朝留下一些两三百料小船,连海上巡逻都极为困难。
江南造船厂最终还是由朝廷占有,江南富商集资了一百一十万两还给了卫民钱庄,海贸司、江南织造依然还在手里,在刘卫民带着儿子媳妇和无数物资工匠前往关外时,朝廷在山东、江浙、福建、广州开设了四处海贸司,但无论他们自哪一处出海,海上巡逻的灰色狼旗都直接登船,没有刘卫民名下发放的旗牌,无论是谁,一律十倍以往税率征收,无数商贾上奏弹劾,朱由检桌子拍坏了好几个,商贾们最后还得老老实实去刘卫民名下海贸司缴纳税赋。
刘家寨一时混乱无比,但各管事颇为用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有刘卫民强压着,朝廷任何刘家寨名下产业都不敢轻易碰触,五百万两银子交接极为顺利,王承恩随之也送来了一份私人田地契约。
五百万两入账,群臣提起的心也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小半年没发放俸禄、兵响,五百万两仅仅只是一个月就发放一空,各种赏赐之下朝廷也稳定了许多。
因李家与刘家老大刘卫山的关系,广宁卫李家并未参与袁崇焕之事,未参与山海关的将领、军卒们该赏赐的一律发放,山海关关押着的殿前新军也予以发放赏银,余者屁都没有,除了分了些田地外,山海关数万军卒啥奖励都无。
自个被小旗、总旗、百户……军将强押着堵住大总管,大总管恼怒,只给自个分了田地,不仅卫所屯田有地,除此之外也分了五十亩家田,可关键是人家幼军人人分了小百两,就是没上战场,只是拉运物资的民夫还一人得了十两银子呢。
大总管恼怒,想骂娘也没法子骂到大总管头上,百十个军卒代表跑到京城,跑到兵部闹腾,等了一个月,带着的钱粮也吃光了,一怒之下打上了袁尚书门前,差点没被京营军卒砍了脑袋,一人抽了二十鞭子,若非刘家寨可怜他们给了银钱返乡,能不能要饭回了辽东还是个问题呢。
去的时候个个生龙活虎,回来时瘦骨嶙峋跟个叫花子似的,当夜无数暴怒军卒就把原本的小旗、总旗、百户……大大小小军将家门全砸了个遍,事儿闹得很大,成了山海关总兵的刘卫山也无法压的住,最后每人发了三十两银子,算人人得了一首级赏赐,此事才算平定。
自此,朝廷军将再无法调动辽东各卫所军卒,刘家之人进出山海关也无人敢稍作阻拦。
第473章 重新做新郎,重新洞房花烛夜
朝廷几如无底洞,五百万两银子仅一个月即发放一空,刘卫民也不再过问朝廷之事,随同入关的军卒高达六万,民夫家小啥的也有小十万,入关时正是七月之时,而大明朝再次多地发生地龙翻身,不仅地龙翻身,江浙更是发生了洪水灾祸。
朝廷邸报只是说靖江突然刮起狂风,刮风就刮风吧,又不是无风三尺浪的大海,怎么就说刮风就将河堤冲坏了呢,显然是常年未加固河堤之故。
邸报是邸报,得了消息他也不管,他自个的事情还忙不完呢,赤着上身,儿子、儿媳们全拿着小锄头有一下没一下刨着泥土,远远的就见一人披着甲胄提着篮子跟在媳妇身后,还以为是谁呢,待看清来人后,继续弓着身子刨着土坑。
“娘……娘……”
“阿妈……阿妈……”
一见是朱徽妍,儿子、儿媳们全丢下了锄头跑了过去,就是羊驼小白也一溜烟紧跟在后。
朱徽妍看着一群娃娃跟个泥猴子似的,来到他身边不住埋怨。
“自个来挖地基也就罢了,带着孩子们前来作甚,一个个全成了泥猴子……赶紧擦擦手,吃点东西!”
刘卫民用力将铁锨插在地上,跳上土坑也不理会媳妇的埋怨,而是看向后面的马飚。
“怎么这时跑了过来,你马家不怕朝廷怪罪啊?”
马飚忙行了一礼,将腰间水袋拿了出来,一边倒着水让他清洗手掌,一边叹气道:“今岁山西地龙翻身,大同遭灾颇重,长城都塌了,灵丘更惨,整个城内就无一处完好屋舍。”
刘卫民无奈叹气。
“房子倒了再盖上,百姓无居所,暂时就将军帐拿出来先顶上,山西少雨多旱,也幸好此时并非寒冬之时,百姓就是光着膀子睡在外面也无碍。”
“这种事情看起来遭灾很大,实际上却是赚取民望最佳之时,你马家深受萨尔浒之事影响颇多,此时正是最佳之时,花费无需太多,无非是让军卒多出出力气,领着百姓重建家园,你不带着人赚些民望,咋还跑来了呢?”
马飚一阵叹气,说道:“大总管在山东所做之事,我马家又岂能视而不见?只是……朝廷已经罢去了家父总兵之职。”
“嗯?”
刘卫民一愣,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沉默片刻,叹气一声。
“罢去就罢去了吧,朝廷的事情也不能挡着,本总管给你马家五千卒的定额,镇原玉林、镇虏两卫,有些事情不能只盯着眼前,总有再起之时。”
来之时心下担忧,听了这话,马飚一阵狂喜,忙抱拳说道:“大总管说的是,末将代家父谢过大总管之恩,定会守好了玉林、镇虏两卫!”
“唉~”
想着今后之事,刘卫民一阵头疼,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管他,有些事情或许就是老天自己决定的新陈代谢。
朱徽妍见他情绪低落,知道他担心着什么,犹豫着说道:“若真的会死无数百姓,是不是……是不是帮一把?”
刘卫民微微摇头,说道:“根深蒂固,除非是你家相公取而代之,夺了你家江山,否则很难将一些人外面的硬壳敲碎,或许……静静看着也并不见得是件坏事。”
马飚心下大骇,忙低头不敢去看,甚至有些不敢去听、揣测,一帮娃娃们可不管这些,自顾自玩闹。
大同换将并不意外,他甚至不愿去问换了哪些人,九边此时裁撤军卒才最为凶险,地龙翻身,若大舅哥活着的时候,估摸着也就严令地方官吏帮助百姓救灾,会运输一些粮食啥的,钱财是不会准备拿出多少,朱由检却自刚刚押送入京的粮税中,拿出了五十万两救助。
可还没等地震救灾银钱发放下去呢,江浙请银救水灾灾民的折子又送了过来,江浙为官之人颇多,朱由检正需要认可之时,亦拿出了五十万两,并免去十个县的赋税。
三下五除二,三百七十万两银钱刚入京,没过一个月,还剩下百十万两,朱由检顿时有些傻眼了,也强令九边军将加速裁撤所募花费军饷军卒,以此减轻朝廷负担。
体力活干了一日,洗了身子就想要睡觉,媳妇又将恼人的信件拿了出来,看了一遍后,对裁撤九边所募军卒有些无奈叹气。
“魏公公送来的信上都说了些什么?”朱徽妍点了熏香才爬上床,抱着他的腰腹询问。
刘卫民叹气道:“朱由检准备将九边所募军卒全部裁撤了,节省下来的银钱准备重练殿前新军。”
“啊?”
朱徽妍一惊。
“是以九边所募军卒重练吗?”
刘卫民三下两下将信件揉成了一团远远扔开,恼怒冷哼一声。
“要是真如此反而好了呢,他准备与咱家所练幼军一般无二,准备以良家子训练军卒,袁崇焕为练兵总管,被相公赶走的那些将领为将。”
朱徽妍眉头微皱,又突然笑道:“相公吃醋了?感觉受到了威胁了?”
自打行了夫妻之礼,两人也不再用什么劳什子木板隔着了,怀搂着媳妇,手指轻动,无意识摩擦着她的肩膀,眉头却不住皱起。
“练新兵,还是与咱家一般,一练就是五万,用九边裁撤的军饷养五万军卒没问题,可这也只是养着,与咱家的幼军是没得比的。”
“咱家幼军,一人年耗就是五十两银钱,一年就要花费三百万两,这还是看的见的,朝廷能有多少银钱?怎么可能与咱家幼军相比?”
刘卫民叹气道:“训练一支强军,并不是说有了银钱就可以的,还需要很长时间,自皇爷爷、父皇时,咱家就开始接手幼军,足足用了三年时间才开始扩军,五年才成了如今样子,你王兄、袁崇焕性子都差不多,是短视、急功近利之人,能规规矩矩训练三五年才怪呢!”
“九边军卒二三十万,咱家顶在了前面,裁撤一些节省些财赋也是应该,关键是裁撤之后军卒安置之事,若安置不妥当……”
朱徽妍一阵沉默,有些明白他的话语,有些担忧道:“要不……要不咱们帮一把吧?”
……
“帮?”
沉默了数息。
“帮不了,大舅哥没出了意外,咱们怎么整都没问题,有些事情未能冒头,未能产生足够的破坏力之前,咱家做什么都是错的,手掌没狠狠扇在脸上之前,他们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刘卫民叹气道:“啥事儿都别想了,先将咱自家的事情理清了再说吧,自个根基若不稳,做什么底气都不会足了的。”
“对了,你不会真的想把她们几个全扔在相公床上吧?不是说……宫廷妇人内斗很激烈残酷吗,你啥时候有了这些奇怪想法?”
朱徽妍陡然趴在他身上,捏着他鼻子一阵摇晃,气愤道:“还不是相公!没事儿偏偏惹这么多女人?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你让哪个嫁人,嫁给谁才能让人放心?”
“这个么……”
刘卫民一阵挠头,一个个的全深入自家产业较深,大哥、二哥在外帮着围堵建州贼,换了他人他不放心,也只能自家人来做这种要命事情,男人野心太大,尽管沈允婻也是个女强人,同样野心不小,可在他看来,也只是个想要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而已,与男人的霸占一切欲望、野心不同,刘英儿、徐娇也差不多,张氏那是没法子,草原女台吉们也只是个名头,避免卜失兔一干老台吉吞了自己地盘,一个楔子而已。
“哼!”
看着他无奈挠头皱眉,朱徽妍很是不满,小嘴却狠狠印在他嘴上。
“本宫不管,你是驸马,是本宫的人!爝儿的事情就算了,绝不能再学皇兄!”
感受了下嘴唇上的柔软,看着眼前的杏眼圆瞪,突然咧嘴笑了……
“自皇爷爷时,成亲了这么多年,相公不也一直憋着,为了你,咱大明朝的公主,外人都将相公说成了个活太监了……”
“还不信了相公……按俺想法,应该再过两三年才稳妥些……”
朱徽妍忙用小手捂住他嘴巴,唯恐他再将时间向后推延。
“妍儿……妍儿也就说一说……”
刘卫民一阵无奈,一连两个月都被逼着顿顿吃着青菜、海带调整身体,看着小脸的紧张,大手就有些不老实了。
“你是公主,相公是驸马,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让你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