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北魏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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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北魏末年- 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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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准哪天高澄来瑶光寺串门,进错了庭院,还可得一夕欢愉,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一路不紧不慢,高澄于十月二十渡过淮水,抵达豫州。
  随着淮南之地尽为高澄所得,豫州、徐州已经不再算是前线,故而接任段韶、高岳二人的都是曾经大将军幕府的幕僚,属于文官,只掌政事,州郡兵由出身高澄亲信都的中级军官担任州郡都尉,代为统御。
  如今北齐各地,除淮南前线以外,基本完成了州郡军政分离,只不过出任都尉掌管地方兵权的,几乎都有高澄亲信都的背景,而刺史也大多都是高欢、高澄两父子的幕僚出身。
  故而对高澄执政初期这一现象,又有‘幕僚当刺史,侍卫作都尉’的说法。
  确实有任人唯亲的嫌疑,但高澄对于不能胜任之人,也不会顾念旧情,予以宽纵,往往会第一时间将其降职、撤职。
  这样的现象,直到高澄幕府之人老去,通过科举制走上官途之人逐渐高升,以及后续武举的展开,才得以改变。
  高澄有心办武举,但不是现在,如今南征大胜,军中的将官位置都不一定足够封赏,而各地州郡都督也是自己侍卫出身更让人放心,哪还有职位提拔武举考生。
  昭德元年(548年)隆冬,十一月初四,南征大军踩着厚厚的积雪,终于行至洛阳城外。
  洛阳文武在窦泰、高隆之、司马子如等人的带领下,于建春门迎驾,高澄五个儿子,太原郡王高孝璋、京兆郡王高孝瑜、广平郡王高孝琬、兰陵郡王高孝瓘、河内郡王高孝琮也与百官并列,专程迎接父亲。
  高澄与窦泰等心腹寒暄几句,又耐着性子与儿子们说了几句话,便急匆匆地返回了皇宫。
  渡过淮河以后,按照原本的日程安排,高澄还要在河南诸地趁机巡视一番,可后续收到蠕蠕公主病危的消息,他才冒着风雪着急赶了回来。
  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行至虎牢时,便得知蠕蠕公主病故,当他赶到偏殿的时候,玉人已置身棺中。
  “陛下,这位便是小公主。”
  乳娘将襁褓中的女婴呈给高澄,说道。
  蠕蠕公主在八月份为他诞下一个女儿。
  女儿的出生,并没有给蠕蠕公主封闭的心房打开一扇门,她还是那个来了中原八年,始终不愿学习汉话,一心向往草原的倔强女子。
  整日郁郁寡欢,只有在与高澄走马游猎时才会露出笑容,但高澄南征,不可能将身怀六甲的她带在身边,更不可能放任怀孕,以及难产后身子虚弱的她纵马奔驰。
  丽人香消玉殒,高澄经历丧妻之痛,他怀抱着熟睡的小公主,站在棺木前,凝视着面容安详,却又消瘦的蠕蠕公主,不发一言,就这般站了许久,回味曾经与她的幸福过往。
  殿外,娄昭君、尔朱英娥等人都没有进门打扰,就这般静静地等着,蠕蠕公主的死无需阴谋论,确实与她们无关。
  包括其叔父秃突佳,也是一天天看着她因思念故土而把身子骨给折磨垮了,尤其是经历过一次难产。
  许久,高澄才开口道:
  “将秃突佳召来。”
  秃突佳闻讯,火急火燎入宫面圣,这些时日他着实憔悴了不少,与侄女在洛阳生活了八年,尤其是前六年,可以说是在燕然馆里相依为命,这份感情无论如何也掺不得假。
  内宦通禀,秃突佳以至殿外,高澄命人召他进来,不等秃突佳见礼,背对着他,始终凝望棺中玉人的高澄语气哀伤道:
  “皇后不喜中土,我若是将她葬在洛阳,或许她会怨我,希望义兄能亲自将她的灵柩送回漠北,以皇后之礼安葬,她盼了故土这么些年,是时候该回家了。”
  秃突佳闻言,泪如泉涌,哽咽道:
  “外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
  怀中的小公主被吵醒,哭闹个不停,高澄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他屏退了秃突佳,偏殿内除了小公主的乳娘,也不留旁人,让娄昭君、尔朱英娥、元仲华等一干人先回各自寝宫,自己则陪了蠕蠕公主整夜。
  到底还是留有现代人的思维,第一次面临丧妻之痛,做不到真正的冷酷无情。
  翌日,高澄怀抱小公主,送秃突佳与蠕蠕公主的灵柩出洛阳城,望着他们在一千骑卒的护卫下渐行渐远,逐渐模糊,直至再也望不见身影,高澄才收回目光,时常在群臣面前哭泣的他,背着侍卫们,悄悄抹去了眼角泪水。
  十二岁的萧妙湥П凰屯私鹆旯莅仓茫叱紊儆泄剩路鹜擞兴飧鋈耍故鞘凰甑母咤党鲇诤闷妫背3龉鹆旯菖埽蛩式戏缇埃尤灰渤闪耸峙两弧
  送走蠕蠕公主的当天,高澄即下诏为参与南征的将士们发赏。
  战兵得布绢二匹,州郡兵得布绢一匹,若是在南征中立下功勋,另有赏赐,比如此前八公山之战,就已经为参战将士发过一次赏。
  此前赏赐是酬功,这次则是酬劳,只要是参与了南征的将士,无论是否立下功绩,都能获赏。
  不包含将官,高澄为五万骑卒、十万步卒、五万水师共发四十万匹布,十五万州郡兵共发十五万匹布,合计五十五万匹。
  阵亡的将士,无论战兵、州郡兵,其家属除了抚恤以外,也能拿到这笔封赏。
  战前封赏的风气开不得,但高澄绝不会吝惜大胜后的战后封赏,有王伟与萧渊明配合,源源不断用淮南足陌钱,运来江南物资,他也有这份阔气。
  当然了,有关北齐天子利用淮南足陌钱搞垮南梁经济的描述,绝不会出现在史书上,毕竟从南梁掠夺来的利益,终究会由南梁底层民众承担,永远不会落到士族豪强的头上。
  至于随军的六十万民夫,高澄早就下旨免去了他们今年的税赋。
  虽然九月上旬与南梁达成协议,高澄就已经放归民夫,但他们到底是赶不上秋收,不过高澄在事前已经下旨各州县,为他们组织人手,为随军民夫代为收割。
  当然了,由于免役钱的存在,地方官府不能征发劳役,便只能出钱雇人,高澄在自己制定的规则内,他一直都是讲规矩的。
  而对于填埋寿阳护城河时中流失、飞石而死的民夫,以及八公山诱敌,投水而死者,高澄也都为他们的家眷发放抚恤,只不过金额不可能与士兵等同。
  高澄的这一番操作,在江南物资运抵洛阳前,着实将国库给耗空了。
  本就丧妻,情绪低落,又兼国库空虚,更是心情不佳,偏偏还有人给他添堵。
  昭德元年(548年)十一月二十一,也许是见时间过了半月有余,便有礼部下辖祠部郎中祖珽上疏,言道:皇后,国母也,其位不能空悬,请陛下再立六宫之主。
  一时间,许多官员跟风,纷纷为尔朱英娥、元仲华、宋氏三人鼓吹造势,只不过多是中低级官员,如窦泰、高隆之等人久伴高澄,知晓他多疑的性格,不曾参与其中。
  毕竟名为立后,实质是立储。
  高孝璋、高孝瑜曾由高欢抚养,能得高欢旧僚拥护,而高孝琬则有心念元魏恩义的臣子吹捧。
  不过高孝瑜因其出身,更受汉人士族青睐,毕竟其生母是汉人女子,故而声势最大。
  这一次立后风波,基本没有大将参与其中,那是文官该干的事,将领掺和立储,尤其是在主君盛年的时候,大多都没有好下场。
  高澄看着那一封封呈上来的奏疏,原本沉郁的心情更为恼怒。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兄友弟恭
  在后人看来,进谗言害死斛律氏满门忠烈的祖珽确属奸臣无疑,但不可否认,在劝谏高湛,被其鞭二百,熏瞎双眼之前,祖珽一直以敢言直谏的忠良形象示人。
  此番当先进言高澄立后,他并未受任何人的指派,不过是担心大齐重蹈高句丽的覆辙。
  高句丽安原王立三位王后,故而因夺嫡之争,国家陷入分裂。
  如今高澄后宫三夫人并立,又恰恰是长子高孝璋、次子高孝瑜、三子高孝琬三人的生母,由不得他不担忧。
  但北齐情况与高句丽大有不同,安原王承袭自其被刺杀的兄长安藏王,需要三位王后的宗族支持,才能坐得稳王位。
  高澄作为高欢嫡长子,跟随其父创业,哪需要尔朱英娥、元仲华、宋氏三人宗族的扶持。
  三人宗族要有这份本事,以高澄的性子,早就在暗中谋划,准备着要下死手了。
  高句丽的乱象,根源在于其国内本身就存在割据分裂,权臣麁群分明已经杀尽了王都中以细群为首的另一派系重要人物,但其余人依旧可以在自己领地内募兵自守,高澄可不会让地方存在这种有能力割据,反抗中央的势力。
  当然,要说祖珽一心为公,那也不见得。
  自参加第一次科举经典科考试,被点为进士以来,祖珽仕途倒是顺风顺水,坐上了礼部下属的祠部郎中之位,但却整日埋首案牍,从未被分派过重要差事。
  茫茫官员中,要想出位,总得干点振聋发聩的事,在北齐一朝,什么事能大得过立后、立储,如今祖珽首倡立后,不论此番谁坐上皇后之位,都得承他这个人情。
  毕竟高孝璋、高孝瑜都十一岁了,高澄自己也二十八了,按规矩来说,也是时候定下国本了。
  但偏偏他对高澄不甚了解,毕竟两人接触也不多,小高王荒淫归荒淫,但他觉得自己每日晨练,也不是个早死的模样,便也无需急着立储。
  更重要的是冒然定下太子,若他将来表现不合自己心意,那这个太子是被废黜,还是任由他继承皇位。
  自古被废的太子,难有好下场,作为父亲的高澄,纵使能护他一时周全,却也管不了身后事。
  可若是江山社稷所托非人,更是愧对天下黎庶。
  如今皇后之位空悬,对高澄来说恰到好处,将来真有儿子与自己志趣相投,才能出众,封其母为后便可平息争议,作为嫡子,他拥有毋庸置疑的继承权,高澄也自信自己作为开国之君,有这个威信让嫡子坐稳皇位。
  如今中低级官员纷纷请立皇后,着实惹恼了高澄,他将奏疏一股脑全砸在御阶下,在朝会上怒斥道:
  “皇后新丧,尸骨未寒,你们便逼着朕再立新后,好!好呀!这般急着向新后、向储君献媚表忠,若我立下太子,你们是否还要随他逼宫,让朕禅位为太上皇不成!”
  此话一出,不止百官惊恐失色,就连随同上朝观政的高孝璋、高孝瑜也赶忙双膝跪地,连声请罪。
  二人年满八岁以后,便不再只是闷头读书,高澄还是齐王的时候,便时常将他俩带往中书省,教授他们如何处置政务。
  防儿子归防儿子,可是当父亲的谁会真想把儿子防成废物,如嘉靖朝的二龙不相见,还真就对儿子不管不问,终究只是个例。
  此番高孝琬倒是逃过一劫,他只七岁,要过了年才能上朝观政,至于小透明高孝瓘,立后跟他扯不上关系,群臣连他母亲是谁都搞不清楚。
  高澄也不可能让世人知晓高孝瓘是元朗皇后所出,否则不是坐死了他当齐王期间曾淫乱瑶光寺么。
  一场朝议不欢而散,高孝璋与高孝瑜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之余,又各自别过头去。
  知子莫如父,但作为儿子,对父亲的脾性也多有了解,二人生怕高澄误以为是他们在背后搅动风云,想上位太子,有这么一位多疑的父亲,当儿子的注定不好过。
  兄弟俩一同回后宫向祖母娄昭君请安的路上,高孝瑜突然道:
  “大哥外祖遗泽遍天下,为何此番声势尚不及我?”
  高孝璋闻言止步,他带着和煦的笑容说道:
  “我二位舅父一死一残,却无人为其发声,十八年人走茶凉,所谓外祖遗泽,又能剩得了几分,倒是二弟,为汉女所出,那些汉人文臣自然倾心于你。”
  高孝瑜却回以讥讽道:
  “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大哥便是要把我推出来,分担父皇猜疑,要我说,大哥也是枉费心机,文臣鼓噪得再厉害,对父皇而言,也如隔靴搔痒,倒是大哥有个好外祖,在军中多是故旧,触了父皇的逆鳞。”
  二人虽早慧,但到底才十一岁,没有其父那般的城府,心底藏不住事。
  说罢,高孝瑜扬长而去,只留下高孝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高孝璋恨透了自己尔朱荣外孙的身份,真要让那些将领站队,谁又会为了十八年前那点香火情,在自己与父皇之间,选择支持自己。
  可以说是好处半点没捞着,平白遭了父皇猜疑。
  片刻后,高孝璋脸上恢复了往日亲和的笑容,快步追上了高孝瑜,二人在祖母娄昭君面前那叫一个兄友弟恭。
  娄昭君让兄弟俩吃果子,高孝璋专吃色泽差的,娄昭君好奇,问其缘故。
  高孝璋说道:
  “色泽好,必然香甜,孙儿想要留给二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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