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北魏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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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北魏末年-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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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考试录用近五万人(《北齐书》、《北史》都明确记载了确实是五万官吏。),大部分都是小吏,这也造就了刑名、算术、农事、工事四科对于白身之人来说,难度更甚于经典科。
  倒不是因为会有同僚帮助这群弃职之人舞弊。
  而是六七年前的那场考试本就是面向广大寒门,士族子弟看不上那种职位。
  当年这群人本就是寒门子弟中的佼佼者,又经过六七年的政务锻炼,比如做狱吏的,对律法烂熟于心;干税吏的,常年与算术打交道等等。
  自打朝廷将科举具体事项昭告天下,有志于在官场有所作为之人,弃职专心备考。
  有他们竞争,至少六七年前那帮一同参考的失败者,希望渺茫。
  高澄对这种现象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坚持了这一决定。
  科举注重公平,指的是大家靠才学上位。
  高澄要的就是有能力之人,考进士当官,能力差点的,考举人做吏,没能力的走开。
  而不是所谓政治正确的BUFF加身:哦,他出身寒门,那么能力差点没关系。
  县试当天,戍卒王阿井看着鱼贯入场的各科考生,心中难免焦虑:
  ‘我家公允真的能从这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吗?’
  王公允年纪还小,刚入蒙学不满一年,离参加科考还早得很。
  不过对于未来,王公允已经有了打算,他告诉父亲王阿井,决心学习算术,将来报考算术科。
  万一不能中举、中进士,将来凭着算术的本事,也能给人做个账房。
  正当王阿井在为儿子将来所面临的竞争压力犯愁的时候,一名年轻人已经坐到了他所监管的位子上。
  年轻人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显然进门前是经过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搜身,似乎连隐私处也没放过。
  ‘看来这小子没参加过当年那场考试。’
  王阿井心道。
  那年轻人见时候还早,周围空荡荡的,抬头就与王阿井搭话,想要凑近乎:
  “兄台也是邺县人?敢问姓名,在下李……”
  话未说完却被王阿井冷冷打断道:
  “考生于考院禁止言语,有再犯,当场取消资格。”
  考前无论是军中将官、还是邺县县令,甚至相州刺史杨愔都与他们这群监考士卒强调纪律,有协助舞弊者,追缴过往军饷,不再享受包括免税、发饷等权利,子孙三代不许参考等。
  这都是高澄所发布的防止舞弊条例之一。
  对于舞弊者处罚更重,不止终身禁考、子孙三代不许参考,更要发配营州,往东北吹风雪。
  年轻人被王阿井咽了回去,也不敢再多嘴。
  当开考时间一到,刑名科的考院大门合闭,院外有人哭嚎,也不知是错过了开考时间,需要再等三年,还是携带小抄被抓,不止终生禁考,殃及三代,自己本人更要往营州配军。
  试卷发下,年轻人才看清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
  王阿井瞧他这模样,再对比当年张德兴下笔有神,不由暗自摇头。
  年轻人思考许久才埋头作答,好不容易答完整张,仓促交卷,最后苦着一张脸被王阿井监送出考场。
  “哎!等下。”
  王阿井叫住了年轻人。
  “还有何事?”
  年轻人回过头来,语气很生硬,显然是觉得自己考砸了。
  “我是要告诉你,当年大将军在邺城主持考试,我监考的人名叫张德兴,是那一年河北农事科第一,如今在沧州主持盐政。”
  年轻人闻言,脸色化阴为晴,他笑道:
  “不意兄台与张盐官有这般渊源,若今日能趁着兄台的福运,侥幸过关,改日定要请兄台共饮。”
  年轻人高高兴兴的走了,但这场酒王阿井终究还是没能喝上,也许是年轻人考上后就给忘了,也许压根就没考上。
  王阿井对此并不清楚,当然,这是后来的事了。
  而驻守江陵的陈庆之听闻相邻荆州、东荆州、南荆州三地的科考情况,不由感慨道:
  “高澄尽收关东英雄,天下莫能当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哀荣与廪膳
  陈庆之的忧虑并非没有道理,镇守魏梁边境的他,对北方传来的消息远比建康敏感。
  过去一年,东西两魏都有很多动作,彼此模仿抄袭。
  出于连弱抗强的原因,陈庆之对西魏变法图强乐见其成,但由于两魏之间的体量差距,注定只会将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越拉越大。
  任何一次由统治阶级推动的变法改革,出发点都是稳固自己的统治。
  毫无疑问,因筹备科举而暂时停下改革脚步的高澄,至少目前来说,做得很出色。
  如果说,过往高氏在关东的统治稍显粗放,具体表现为高欢在晋阳拥重兵威慑,委派心腹任职州郡长官,但对地方真正能有多少控制力?
  高澄以强国为目的,推行改革,他一系列的政令在不满一年的时间里,暂时还看不出对国力有多少增幅,但确实实现了高氏对关东统治的精耕细作。
  当高氏彻底整合东魏国力,陈庆之能够想象据有三河地区2000余万人口的东魏政权能够爆发的能量。
  建康权贵安于享乐,坐镇江陵的陈庆之却如坐针毡,他数次向萧衍请命北伐,并非之前的小股部队摸奖,而是梁魏边境的全线联动。
  至于大举北伐的耗用,这并不是自己应该关注的,自有建康城中满朝公卿处置。
  然而在西魏被堵死在关西的情况下,萧衍并不愿意独自硬撼东魏。
  他要有这份心气,也不至于连续放过河阴之变、尔朱荣身死、高氏建义,四年内北方权力三次更迭的机会。
  用一个词来形容萧衍的心态,得过且过。
  有宇文泰在北方吸引仇恨,实在坚持不住,他再输些血,补给一波,在梁魏边境闹腾出一些动静,使东魏不敢全力西进。
  打定主意要在江南坐山观虎斗的萧衍,怎么可能会答应陈庆之的请求。
  壮志难酬,陈庆之长吁短叹之余,也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南荆州刺史源子恭病死于洛阳,行南荆州事张亮被扶正,继任南荆州刺史一职。
  关于张亮,陈庆之了解不多,通过北方探子传回的情报,这人之所以受到高欢、高澄父子的信任,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忠于事主。
  尔朱兆在北方遭人唾弃,但并不妨碍世人推崇张亮的忠诚。
  陈庆之并不清楚张亮的能力,只知道对方受高澄之命,组建了两万盐兵,如今正在冀州受娄昭操训。
  但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张亮也比不过老将源子恭。
  源子恭一生征战,无论是平定羌、氐叛乱与各地民变,屡立功勋。
  镇守梁魏边境后,先后两次击退南梁名将夏侯亶,而胡智达等南梁八将又领命犯境,也是源子恭领军斩杀胡智达,生擒监军阎次洪。
  高澄把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老将放在南荆州,与侯景共御陈庆之,让陈庆之只能在豫州寻找突破口,结果没想到尧雄更是一个硬茬子,东魏西征之际,陈庆之在豫州治所悬瓠(河南汝南)城下损兵折将,撞得头破血流。
  如今源子恭病死,陈庆之也重新将目光由豫州转向南荆州。
  全线联动需要萧衍批准,但若只是针对南荆州的小打小闹,陈庆之完全可以自主。
  他并没有急于进犯南荆州,而是选择静待时机,同时广派密谍,探听张亮消息,试图摸清自己的对手。
  源子恭弥留之际的时候,高澄得知消息,亲自去往源府见他最后一面。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一天,送走了源子恭,高澄还是表现得难以释怀。
  他亲自为源子恭主持丧礼,向天子上疏,请求追赠都督三荆二豫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荆州刺史。
  以源子恭十七岁的嫡长子源彪承袭临颍县开国侯,并将源彪招入大将军府担任幕僚。
  对于源子恭其余诸子也多有赏赐,如源文瑶,授襄城县男;源文盛,授新城县男。
  高澄与源子恭真有这么深的感情吗?
  说实话,并没有,洛阳之变后,源子恭归附高澄,并立即随他出兵讨伐占据三荆的斛斯椿与独孤信,之后一直镇守南荆州,在公务之外,除了寄过七双麻鞋,两人少有往来。
  高澄的悲伤与赏赐,大部分都是做给自己亲信看:
  源子恭都能得到如此哀荣,更何况是他们。
  在置办了丧礼后,高澄并未急着重新投身公务,而是派人往虎牢关传信,命段韶安排好北豫州军政事宜,火速归洛。
  时间进入四月,中书令段荣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高澄登门探望的时候,曾经记忆里身形雄壮的段荣已经形容枯槁。
  也许,一如历史,段荣熬不过五月,高澄这才急着将段韶召回。
  让他陪段荣走过最后一程,是高澄唯一能为姨父与表兄所能做的事情。
  小高王最关注的科举,第一阶段县试于三月底开展,四月初成绩张榜公布,到四月中旬,段韶回洛以后,各地县学入学情况也全都呈送给了高澄。
  正如他先前预料,同样是准备九月底的州试,世家大族子弟不屑于进县学,而入学的,也大多是贫穷学子。
  高澄之所以要统计各地入学名单,正是要为州县官学的生员们发放廪膳,每人月给廪米六斗,补给生活。
  但他的米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朝廷政令明文规定,廪膳只有入学第一年能够领取。
  高澄无需讨好这些读书人,他发放廪膳的初衷是为了替进入县学、州学的贫困生员们缓解生计,让他们专心备考。
  毕竟县试与州试之间仅有半年,而州试与京试之间,也只相隔半年。
  供养他们一年时间,也足够这些人支撑到明年三月底的京试。
  若不得中,无论卡在州试还是京试,离下一场都有三年,这些秀才、举人在举业上的压力并没有科考期间那么重,也应该自食其力,通过谋事来养活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高澄放开官吏参与科考的行为,仅只这一届,往后科举一律不准官吏弃职再考。
  防的就是举人在京试落榜后,立即求任吏职,等考前再弃职。


第二百三十七章 高欢奔丧
  关东八十州,疆域大小、人口多寡,各有不同。
  因而,无论县试、州试,录取人数都以该地丁口总数为标准。
  独有明年三月举办的京试,暂定录取进士500人。
  这一数目看起来不少,至少要高于明宪宗成化十一年后恒定的300人数量。
  但由于是分类考试,共有五科,实际只录取每科前100名。
  在高澄明确进士为官、举人为吏的时代背景下,无需担忧东魏的体量能否容纳下500名进士。
  当然,高澄并没有限制举人日后的发展,为吏后若立下功勋,一样可以提拔为官,他所规定的只是举人任职时的起点而已。
  作为清河郡东武城县县试经典科第一,崔赡对自己满怀信心,哪怕在将要到来的定州州试中,他要面对同族清河崔氏以及另一顶级士族博陵崔氏子弟的竞争,也没有一丝动摇。
  东魏四姓五族,定州独占两家,一众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幕僚及幕僚出身的官员以此为由向高澄劝说,希望他能增加定州州试录取人数。
  高澄表面上犹豫不决,实际内心不为所动,依旧坚持县、州两级考试录取人数以当地丁口数量为标准。
  众人侍奉高澄多年,对他习性有所了解,见他迟迟不表态,便也不再为乡人求利,免得恶了高澄。
  崔赡在县试中发挥稳定,王晞也在青州北海郡剧县,县试经典科夺魁。
  相较来说,哪怕博陵三崔等不少定州饱学之士,早已入仕,崔赡所面临的竞争依旧要大于王晞。
  不过以他们的才学,通过州试绰绰有余。
  崔赡、王晞的目光都放在京试之上,科举五门,每一门录取前100名,名次越高,为官的起点也就越高,同时也更有可能得高澄看重。
  因此,两人在县试以后禁绝交游,闭门苦读,为的就是在京试之中拿一个好名次。
  与他们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然而人与人的才学不能一概而论,他们中许多人,也许终其一生都只能侥幸通过州试,得一个举人身份,在科场屡屡碰壁后,心灰意冷,谋一个吏职,等待着将来时来运转,获取官身。
  至于非进士及高家父子幕僚出身,不能任职中枢,都已经遭受了那么多次科场打击,谁还会再做一个宰辅梦。
  时维五月,仲夏时节,士族子弟就读于族学,贫困之士求学于县学,有廪膳资助,各地生员们都在勤奋复习,准备九月底的州试。
  东魏相国,渤海王高欢时隔一年再回洛阳,与过往不同,这一次南下的原因只是得到高澄的传信:
  据医者说,姑臧郡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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