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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两人尽皆大笑起来。
  以高澄如今的权势与羽翼,就算没了他与窦泰、娄昭为首的母族势力,也不可能再有人动摇他继承人的位置。
  段荣笑了几声,似乎呛着气,咳嗽起来,高澄赶忙为他抚背。
  好一会才抚平气息,段荣向候立在一旁的次子呼唤道:
  “孝言过来。”
  “是,阿爷。”
  段孝言依言走了近来。
  段荣将视线转向高澄,轻笑道:
  “人老了,难为为子孙忧虑,阿惠与孝先自幼友善,荣不会为长子操心,但总放不下孝言、孝玄两个。”
  说着,不自觉看了一眼继室怀抱中才满周岁的三子段孝玄,继续道:
  “孝先在外领军,我死后,他这两个儿子就要多请阿惠教导了。”
  高澄本要回以姨父高寿,何须效托孤之举,但看着他眼中的请求,还是应了下来:
  “姨父尽管放心。”
  段荣闻言神情一松,赶紧催促段孝言道:
  “孝言,快向你表兄磕头,将来为父不在,你需如侍奉父兄一般,侍奉你的表兄。”
  段孝言依言磕头道:
  “表兄在上,请受孝言一拜。”
  受了这一礼,高澄才将他扶起:
  “我与孝先亲若兄弟,你我又是表亲,何须如此。”
  高澄离开段荣府上的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才八岁,乖巧懂事的表弟,长大后怎么成了那副模样。
  亲哥段韶一点优点也没学,缺点学了个全。
  段韶吝啬,他贪财,段韶好色,他犹有过之。
  与人妇偷情,被其丈夫发觉,段孝言倚仗官势,将其丈夫拷打致死。
  这种人最被小高王厌恶,做事不讲究。
  还是自己弟弟们幸运呀,有这么个哥哥做榜样。
  将来姨父病故,自己只怕真要担起管教段孝言这个表弟的责任。
  怎么感觉自己家里越来越像问题少年集中营。
  高澄跨马回到渤海王府时,一大家子早已经准备妥当,各级官员无论亲疏也早早等在了府门外。
  随着高澄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开动,而他则下马与一众官员步行。
  送出建春门外,高澄已经不会再像前些年一般,每次离开洛阳就要握着心腹的手,感怀情谊,以此拉拢人心。
  向孙腾、王士良等一众官员笑道:
  “路途遥远,诸位无需再送。”
  说罢翻身上马,众官员也在建春门外止步,皆祝高澄路途顺畅,早日归洛。
  高澄的车队与一万随行大军越行越远,直至看不见踪影,众人才回城散去。
  元仲华与姑姑元明月同车,一个劲逗弄着怀中的长女阿宓,就是辈分有点乱。
  以她嫡母的身份,阿宓以后要唤一声母亲。
  可按着元明月与元仲华的关系,又该喊一句表姐。
  “阿宓往后到底该唤我母亲,还是表姐?”
  元仲华睁着大眼睛问道。
  这可把元明月闹了个大红脸,她也知道元仲华不是故意让自己难堪。
  当年她与高澄,也算是元仲华做的媒。
  无论真是少不更事,从而引狼入室。
  还是因自己年幼不能进门,来一招驱虎吞狼,至少她们姑侄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自当是母亲。”
  元明月轻声答道。
  “那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姑姑?”
  元仲华戏谑道。
  元明月羞恼地瞪她一眼:
  “那自然是要叫姑姑的。”
  元仲华不理解,疑惑道:
  “明月姑姑为何这般肯定?”
  元明月掀起两侧窗帘,察觉到马车周边的奴仆、婢女离得都比较远,才轻声与她说起了闺房话:
  “夫君因着你的关系,平日里也是唤我明月姑姑,等你将来进了府,只怕……”
  “只怕什么?”
  元仲华追问道。
  元明月带了几分羞意道:
  “平常时候,自然是让你唤夫君,若是招你我一同侍寝,只怕仲华就要改口了。”
  元仲华大感惊讶,她马上想到了尔朱英娥、小尔朱这两姑侄。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高澄这些小癖好,赶紧追问府中其余趣事。
  元明月一一说与她听,比如高澄与尔朱英娥以皇后及下官相称,又非要小尔朱按着与尔朱英娥的辈分唤他姑父,让元玉仪喊他姐夫,让元静仪叫他妹婿等等。
  颠簸的马车中,两女对这些羞人的禁忌话题越聊越是起劲,元仲华也顾不得再去逗弄庶女兼表妹的阿宓。
  小高王为大魏呕心沥血,整点闺房情趣放松一下,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高澄没有直接走河桥,他出洛阳径直东行,路过段韶所在虎牢,绕道斛律光所在大梁、又在崔季舒所镇兖州落脚。
  小崔还真没忘记昔日戏言,为他献上一位美妇。
  还特意告知,这妇人新寡,被婆婆怪以克夫,赶出了家门,但听说消息是被父翁觊觎,惹婆婆吃了醋。
  高澄对崔季舒这种献女魅上的行为大加指责,严厉警告他,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便将那妇人留在身边做了一名婢女。
  真不是高澄好色,到底是崔季舒一片心意,不忍伤了这份主仆之情。
  但高澄还是存了一份小心,命人暗中探听这美貌妇人的身世,果然如崔季舒所言这才放下心来。
  他还真怕崔季舒为了讨好自己,真干出人造寡妇这种丧天良的事情。
  临别时,高澄不同于来时的惺惺作态,握着崔季舒的手,诚恳道:
  “叔正,往后莫要再为我寻美,于我来说,再美的妇人,也比不过府库殷实,民众富足。
  “这几日我都有打探民情,你在兖州治理得很好,但也要切忌傲慢,好好干,将来三省主官中,尚书、中书两省,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崔季舒又被高澄的大饼给喂撑了,他这辈子的追求就是中书或者尚书两省的主官之一,门下省可入不了他的眼。
  高澄对于崔季舒的夸赞并无一点违心之言,相比较段韶、斛律光治理的北豫州、梁州,并未荒废政务的崔季舒对地方的治理,明显优于这两人。
  但如今大将镇州的风气就是这样,军政分离这条道还有得走。
  正如离洛阳时,高澄对段荣所言,段韶已经领军进了洛阳,部众屯驻永宁寺。
  也让段韶有机会能够侍奉父亲,高澄拉拢人心的手段有如春风润物细无声。
  渤海王府内数面屏风就是明证。
  又比如捉尉景时,也不忘提醒高季式归乡扫墓。
  这一次出巡,给沿途经过的段韶、斛律光、崔季舒三人各自留下七双麻鞋。
  南线驻守的如高敖曹、尧雄、慕容绍宗、刘丰、高岳等人也都有赠送。
  甚至特意让家眷们保持难看的做工,就是让他们深信,这麻鞋绝对是出自高澄家眷之手。
  做了这么多双麻鞋,哪怕是尔朱英娥那双挽弓的手,其实都能缝纳得有模有样。
第二百零五章 人口与土地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虎躯一震,显王霸之气,尽收豪杰,自此不改忠心。
  就连刘秀那样开了作弊器的家伙,都得放低姿态与人握手言欢。
  而高澄即使身为高氏继承人,对待麾下也要想尽办法拉拢施恩,担忧的不就是那一句人心易变。
  真要是高高在上,对下属漠不关心,时间长了,谁还为自己卖命。
  别看小高王私底下跟一众媳妇玩得花。
  既要操劳国事,还得让亲信们时时刻刻念着自己的好,做一名上位者并不容易。
  说到底还是不安全感在作祟,也许等将来确定了大义名分,恢复了君臣秩序,就要轻松许多。
  辞别崔季舒,高澄由兖州渡河,杨愔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高家二姐与一众护卫在州境等候。
  “下官杨愔,拜见大将军。”
  “遵彦无需多礼,快快起来。”
  两人并没有与崔季舒时的激动,并非高澄与这位妹婿的感情不如小崔。
  数月前,杨愔由东荆州刺史转任相州刺史,他们曾在洛阳有过一次交谈。
  而崔季舒却与高澄旷别一年有余。
  十五岁的二姐儿在杨愔调往邺城后,就被送来成了亲,也算嫁作人妇。
  与高澄见礼时,举止间多了几分规矩,没有了做女儿时的风风火火。
  “二姐儿,为兄为你牵的这份姻缘,可还满意。”
  高澄笑吟吟地打趣道。
  二姐儿脸皮薄,不愿回话,与他说了一声便去车队里看望弟弟与侄女去了。
  但脸上的几分羞意还是能看出来她对这桩婚姻的态度。
  杨愔年纪虽然比她大上十二,正好一轮。
  但无论人品、相貌、才学都是上乘之选,否则葛荣、高欢也不至于都起了嫁女的心思。
  杨愔与高家二姐儿尚未同房,一来他并不缺侍妾,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高澄担心女孩年纪小,发育不全导致难产。
  元仲华、李祖娥就是因这份顾虑迟迟没有进门。
  不止杨愔在高澄的吩咐下,等待二姐儿年满十六。
  就连成亲六年的元善见也才在今年与高皇后行夫妻伦理。
  只能说这个大舅哥管得真宽。
  这样的道理,高澄早就已经与两个妹妹说明白,免得一心为他们着想,反倒落下不是。
  二姐儿与一众弟弟见了面,又满心放在了侄女身上。
  元明月的车上坐了元仲华,二姐儿只探望后,便一溜烟抹进了小尔朱的马车上,将乳娘赶了下来。
  州境离邺城还有很长的距离,高澄邀杨愔骑马并行,边走边谈,杨愔也只落后了半个马头以示尊卑。
  全程都是高澄在问,杨愔回答,说的也是各项改革在相州的实施的具体情况。
  例如蒙学的推广、货币市场等,甚至还问起了河北南部其余各州的情况。
  杨愔并没有只把心思放在辖地,偶尔也会打听相邻州郡的消息,进行比较。
  故而对于高澄的询问,也能够一一作答。
  河北南部无愧是高氏发家之地,群众基础好,拥护度高,无论文教推广还是经济层面,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至少劣币已经在河北南部的货币市场销声匿迹。
  而关于傍海煮盐,在相、冀二地的六千州郡兵,以及沧州两千州郡兵就位后,已经正式在老匠的指导下开始了生产。
  高澄其实多多少少对这些事情都有了解,若真需要靠地方刺史汇报,才能知晓改革的推进情况,自己这个掌权者当得未免太失败了。
  他问这些问题,只是考察地方州郡长官对改革的上心程度,无论是否心腹,都要问上一遍。
  真要碰上一问三不知的家伙,就有必要好好查查他的过往政绩。
  高澄对杨愔的回答很满意,至少比只顾着自己一州的段韶、斛律光要好。
  高澄也没有如在北豫州、梁州一般,告诫段韶、斛律光,农事才是根本,莫要为了推进改革政策的落实,疏忽了农事。
  一行人天黑时入的邺城,随行大军在城外安营,家眷们也往城中渤海王府落脚。
  高澄来不及休息,拉着杨愔与随行的高隆之继续探讨接下来的几项改革措施,听取他们的意见。
  三人彻夜长谈,直至天亮才放他们回家。
  高澄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午后,还没用膳的他却接到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坏消息:
  沧州民众对于将在秋收后把煮盐的州郡兵家眷安置在当地,多有怨言。
  田亩早已经耕种,州郡兵往沧州煮盐,家眷即使跟随也要等秋收之后。
  一旦这六千户,甚至后续盐兵的家眷迁入沧州,沧州自然会一改人少地多的局面。
  随之而来的就是原本担心荒废,而分租给沧州民众的多余土地,必然是要在秋收以后退让出来,重新分配给新迁之民。
  说是意外,确实是高澄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知道,没有多余土地分租,当地民众收入必然减少,在利益受到侵害的时候,被人骂几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高澄也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骂就骂吧,土地虽然归属于国家,但归根结底,也是他小高王的产业,又不是巧取豪夺,因此毫无心理负担。
  被骂几句而已,自古以来哪个改革家不是被利益受害者骂得狗血淋头。
  他还真不怕闹出多大事,光是按照均田制分配的田亩以及高澄约定的租调,百姓们一年下来,还能剩些盈余。
  除非是被裹挟,否则没有百姓会在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时候,跑去造反叛乱。
  不过这件事也给高澄提了个醒:人地矛盾。
  东魏,尤其是河北,未经战事已经六年,百姓殷实的同时,生育率也常年居高不下。
  至少高澄收到的户部汇报,尤其是沧州,人少地多的人指的是丁壮,幼童并不在此列。
  其实想想就能明白,他们所能承包的田亩多,只要辛勤劳作,收入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