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吃几记白眼了。
笑过之后,马城才又笑道:“糜费几何,无法计算,你以为要多少架炮,方能与建奴野战争锋?”
周云嫣迷糊道:“总要二三十架的吧。”
马城看她表情迷糊,便心动调笑道:“少了,总要二三百架,方能成军。”
周云嫣娇俏的吐了吐小舌头,不敢多问,连其他妻妾也被这个数字惊呆了。
马城闭上眼睛沉思着道:“一个炮队配六门炮,炮手五十名,驮马百匹,民夫两百,如此配备的炮队三十个,不够,五十个,当可直捣黄龙,收复辽沈,将皇太极的脑袋摘下来当夜壶用。”
妻妾纷纷掩鼻埋怨,怪他说的太过粗鲁,不雅。
周云嫣又咋舌道:“非得如此么,这要花多少银子,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花呀。”
马城很肯定的点头:“非得如此。”
于凤君终是博学多才,叹息道:“不如此,便得学建奴一般养上三五万铁骑,且不敢言胜,训练铁骑非是一日之功,十年八年也未必练的成,还是造炮吧。”
马城一笑,并不去纠正她,五十个炮兵连是往多了说,大明要真有五十个炮兵连,可以一路打到欧洲去了。
试过新炮,又写了一份手令将工匠营编伍成军,绶官。
工匠营设营官一名,副营官两名,都是五品武将衔,下面哨官,队官一应俱全,以军中之法管理起来。开原工匠营掌握着开原数十万百姓,马氏一族的命脉,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只得按后世的方法成立绝密单位,多买些身家清白的女子,发给这些匠人为妻,好吃好喝养活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开原书院
两营工匠自是千恩万谢,能当营官的,自是读过书能识字的。自工匠营归家,于凤君神神秘秘的请出一位贵客,引荐时,说是宪宗时威宁伯王越的后人,弄的马城一脸茫然,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大明朝哪有一位叫做王越的名人。于凤君错愕的看着他,委婉介绍起来,马城方知宪宗一朝,还有这样的牛人。这牛人王越进士出身,却是不世名将,三次出塞还收复了河套,还是大明朝首任三边总制,三次打的蒙古小王子险些全军覆没。
这不世名将最大的战绩,是击溃蒙古军,将蒙古王妃都杀了。这等战功应是做不了假的,总不能随便抓个蒙古女子便说是王妃吧。如此名将官居三边总制,死后更是追封为太傅,位极人臣,却为何名声不显,马城这穿越众连这位牛人的大名都没听说过,这也实在太离谱了。
如不是遇到了王越的后人,马城还不知大明朝还有这号牛人。
安抚了王公子,进至内宅,于凤君方委婉解释,这位谥号襄敏的不世名将,之所以声名不显,因为此公也是阉党,成化年间因结交权阉汪直,曾被夺爵削职过的。弘治年间蒙古犯境,朝廷才想起这位被贬的老将,才又起复,第二年这不世名将又在贺兰山击破蒙人,坐镇甘凉两州。
马城恍然,结交权阉汪直,妥妥的阉党么,难怪这百战百胜的名将声名不显,倘若不是起复后挽救了西北战局,只怕要遗臭万年了。
待娇妻解释一番,马城心中无名火起,拍桌骂道:“只是结交权阉,如此名将便声明不显么,大小军功便不算了么。”
越想越觉得火气大,最可气将人家革职贬斥在家,弘治年间蒙人犯境,又不要脸的将人家起复,无耻之极。
于凤君白他一眼,黯然道:“盖世名将又如何,史书,总是读书人写的,任你功勋盖世也抵不过读书人一张嘴。”
马城怒道:“结交权阉又如何,权阉执掌司礼监,也是朝臣,等若陛下的手足耳目,难道事事都要与之作对,军国大事还理不理了!”
于凤君无奈道:“所谓清流,自是要事事与权阉作对。”
马城冷笑:“怕是事事与皇上作对吧。”
于凤君无奈只得安抚一番,方平息了马城胸中怒火,恨不得当日多杀几个清流,这等清流人人都该杀。
良久,马城方问道:“你是怪我做了阉党么。”
于凤君花容失色:“妾身不敢。”
马城强压心中火气,又阴森道:“史书么,倒未必都是读书人写的。”
于凤君拿他无法只得垂泪,马城心中一软反要安抚她,最后安抚到塌上去了。
云收雨歇,马城方欣然道:“王公子既是王越后人,想来是兵法大家了。”
于凤君吃吃笑道:“是个考不中进士的书呆子呢。”
马城错愕道:“那你为何要引荐他。”
于凤君笑的花枝乱颤:“夫君容禀,那王襄敏是不世名将不假,可也是个大诗人呢,其人诗必称盛唐,文必称秦汉,有明一朝当是诗词第一的。”
马城惊奇,又无名火起,不世名将还是个大诗人,竟然在史书上籍籍无名,这明史当真是胡说八道,没一句真话。
于凤君粉臂纠缠过来,耳语道:“夫君要恢复唐汉,当为王襄敏正名,这天下士子如过江之鲫,文必称秦汉,诗必称盛唐的可也不少呢。”
马城恍然大悟,以王越后人的名义印诗集,树碑立传,这就是要树立一面旗帜了,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专业人士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心中大喜,日上三竿时才起床用膳,迫不及待再见王公子一面,拜读王越诗集,越发赞叹,其诗多为雄壮豪迈之作,果然有盛唐之风。
王越诗集十七首佳作,很有盛唐边塞诗的韵味,马城尤其喜爱其中一首,诗名丁亥中秋。
瑟瑟西风吹雨晴,可怜佳节在边城。
百年人有几时健,一岁月无今夜明。
鲁酒为谁浇战鼓,商歌空自怨和盟。
雎阳已死汾河老,羞对儿曹说用兵。
马城反复诵之,如饮醇酒,胸心中一口闷气也顺畅了,如此佳作当千古流传,读起来朗朗上口又雄壮豪迈,实为经典。忍不住又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将王公子也吓了一跳,马城无名火又起,谁说明朝诗歌不显,诗词不行的,少爷我大巴掌拍过去,如此水准的边塞诗佳作,难道不是明人所著。
将牙齿咬的咯咯做响,恨不得多杀几个东林败类,此时马城终于恍然,也很吃惊,所谓清流,到底将大明朝祸害成什么样了,上欺天子,下欺百姓,可以将一位盖世名将,诗词大家贬损的一无是处。
对王公子和颜悦色,命其在开原书院任职,出资五千两印诗集,树碑立传,并将王越十七首边塞佳作引入书院教材之中,以为必读。王公子感激的痛哭流涕,跪下磕头,哭了个一塌糊涂方被人搀扶走了。
马城良久才平复心情,今日见闻,算是更新了对大明的认知。
天朝上国,两百七十六年辉煌,也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荡气回肠的事迹,都被无耻的清人明史生生抹杀了。
心中一动,命映雪磨墨,书信一封与当今天子。
字很一般,言辞也有些激烈,却十分坦荡,想来少年天子对这些诗作,也应是极为喜爱的。
过不了几日,上行下效,王越诗作便在开原流传起来。
这还是马城首次尝试引导舆论,不消几日,开原人人皆知马五将军喜欢盛唐边塞诗,左右开原教化不显,交通不畅,科举之路断绝。秀才,生员将书本一扔,钻研盛唐诗集,秦汉文章的不乏其人。
马城趁机将开原书院扩建,收纳士子,新建开原书院已然成了气候。书院设兵科,庶科,艺科,数科等十余个科目,六至十岁为一级,十一至十八岁为一级,十八岁以上另设一级,书院共有生员六千余名,其中多是十八岁以下的童子,由官府供给食宿花费,铁岭卫另有一科,有十八岁以下生员三千名。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清议
开原孤悬辽东,消息断绝,左右也不会有人来管。
其中最热门的庶科,结业后可进入开原大小衙门任职,虽无品级可架不住待遇优厚,俸禄极高,早被生员秀才们挤破了头。
三月里,建奴异动,马城无奈停下了内政大计。
建奴大军集结,三旗兵马约两万之众,出抚顺新城一路往南去了,两日后锦州来信,建奴大军围攻关宁,关宁告急。马城父子,开原众将都困惑起来,建奴不攻锦州去海边做甚,又过了几日,熊廷弼急报,建奴围攻关宁无果,转而向东攻入朝鲜,不知所踪。
军议,开原众将不免痛骂几句,建奴虽立了国,仍是一伙上不了台面的山贼,只懂掳掠,朝鲜境内此时应是烽烟处处,鬼哭狼嚎了。马城皱眉,焉知建奴不是战略欺骗,众将默然,实在是被建奴骗的怕了。建奴用兵从无成法,从抚顺至辽沈,一路将大明君臣,辽东众将骗的晕头转向。
马城心中非议,非是建奴狡诈,只是朝中诸公,三军主帅太蠢了吧。
回信给熊廷弼,当紧守城池不可浪战,马城沉吟良久,在信中加了一句,请派侦骑,查入朝建奴是否真奴。马林也极为警醒,父子两人相视心惊,建奴狡诈,派些下五旗杂兵冒充真奴也是极可能的。倘若真奴主力仍在辽沈一带,待机而动,则出城浪战必是灭顶之灾。骑兵集团连去如风,一支超过五万人的精锐骑兵大军,真真是让人脑仁疼。
信使,信鸽在开原,山海关,锦州之间穿梭,消息倒还算畅通。
信使翻山越岭总不如信鸽便利,马城下令在开原驯养的大量信鸽,山海关也有大量鸽舍,此时算是派上了用场。
过不几日,坐镇山海关的熊廷弼便来信诉苦,江南士子,官员上书弹劾,责问辽西,开原两镇为何坐视不理,放建奴入朝掳掠,罪莫大焉,朝鲜乃皇明属国,心向皇明,辽镇兵马为何畏敌如虎。
看熊廷弼信中语气,来势汹汹,南京国子监,江南士子,有名有姓者数百人上书陈情,甚至有南京各部的官员参与其中。这便是东林党的反击了,这反击来的如此之快,令人心惊,可想而知江南繁华之地,此时应是唾沫横飞。
气的马林拍桌大骂,无知竖子,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马城胸中火起,一干嘴炮在万里之外指点江山,全然不顾敌强我弱的情势,这是要用舆论生生逼死辽镇将领。此时方知,为何力主守城消耗的熊廷弼,前世落了个传首九边的下场,生生是被舆论逼死的。仿佛辽镇兵马不救朝鲜,不去送死便是愧对祖宗,一干将领皆是无胆鼠辈。
马城猛然想起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那副名联,一声冷笑,事事关心,便能替朝廷,前线将领制定进兵方略,指点江山了么。最怕戚金和麾下浙兵将官受不得激,皆是浙人,污蔑戚帅后人畏敌如虎,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当夜派信使书信一封,安抚戚金,劝他忍一时之气,莫冲动浪战。
是夜,白虎节堂。
马城揉着发酸的额头,心中大骂,堂堂九千岁,权阉魏忠贤怎得还不动手,怎对的起史书上的评价,派厂卫鹰犬去江南一古脑都杀了,这世界便清净了。
高贞也皱着眉头,沉吟道:“如今难处,不知圣上所思所想,主战主守。”
马城本欲说话却又忍住了,圣上,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可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圣上会一力主守。
高贞纠结起来,也不免骂道:“如今我等能战之兵不过两万,辽西有兵三万,大半是步卒,若倾巢而出,开原,山海关不守了么。”
马城无奈,最要命军官数量严重不足,培养士官长,基层军官也是需要时间的,熊公肩上胆子更重,若山海关有失则天下震动,长江以北便都在建奴铁蹄之下,瑟瑟发抖了,京师更是无兵可用。
一言不发的魏朝,终忍不住道:“为今之计只得打了,士子们闹腾起来,只弹压是不成的。”
众将沉吟之间,深知这位监军大人侍奉三朝天子,见识的多,久在宫中当差深知士子闹事的影响力之恶劣,所言不虚。
见众将仍犹豫不决,魏朝急道:“神宗陛下何等声明,只是一个立国本便争了多少年,读书人闹将起来,可是凶险的紧!”
众将警醒,神宗皇帝那般手段,比当今天子厉害百倍,立国本争了几十年还争不过读书人,终究是站的高看的远,这宫中大太监眼光独道。
马城再不犹豫,决然道:“那便出兵,打!”
马林眼中也凶光毕露,狠声道:“传兵,备战,本督当上书陛下,一死以报君恩!”
局面失控,马城倒平静了,起身离开,既然要打那便只能亡命一搏了,既定战略无法顺利执行,所谓清流,绑架民意,要挟朝廷,这便是大明之觞。既铁定要打反倒心平气和了,只是要预先布置一番。
当夜,自各营中抽调五十名士官,三百老兵留守开原,作为精兵种子保存,以期战事不利还能重建大军。除守城兵马,能战之兵只一万两千,兵发抚顺新城,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