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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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骑- 第7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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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镇军将领忙赔笑起来:“我家大人不在,张帅海涵,海涵。”
  “呸!”
  张匪将三角眼一瞪,啐了一口,却又蹬鼻子上脸了:“不在?”
  “这个小顺子,别是吓破胆了吧,无妨,来来来,找几个刀法好,身手绝的来走两招,与张某松松筋骨。”
  那几位镇军将领心里咯噔一下,面露苦色,但凡是这张匪一来,大家伙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打又打不过他,骂又骂不过他,偏偏他官大一级压死人,还不能将他一通乱棍打出去,这日子过的真是太苦了。
  没人答应,张匪身旁那些个匪类,便又嚣张的大呼小叫起来:“没有能打的么,真没有能打的么!”
  “不敢打便跪下来叫爷爷,也便罢了!”
  偏偏南北二镇的将士还真不敢吭声,军中好手都被这些匪类打遍了,几个伤筋动骨的还在床上躺着呐。这也太欺负人了,然而却又只能忍气吞声,军中风气便是如此了,强者为尊,打不过人家又能如何,忍了吧。说来也着实惭愧,南北二镇,卫戍大营足够三万大军,竟被这十来个匪类在气势上压住了。
  大营中,孙之杭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听着外头吵闹成一团,面色颇有些错愕,凝神倾听片刻,便皱眉道:“张德功!”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军中
  房门打开,身材高大的亲兵哨官走了进来,忙道:“大人。”
  孙之杭瞧着这个越级提拔的亲兵哨官,甚是满意,却皱眉道:“去瞧瞧,前营因何喧哗。”
  张德功便咧嘴嘿嘿的笑了:“营头,这事咱管不了,这是人家辽军的家事。”
  “嗯,什么人敢在卫戍大营闹事?”
  张德功面色有些古怪,便嬉笑道:“还能是谁,大名鼎鼎的五尺刀王,在教训那些不成器的辽东镇军。”
  孙之杭晃了晃酸痛的脖颈,竟笑着道:“竟是刀王在此,走,瞧瞧去。”
  两人从兵器架上提了刀,穿过中堂来到了辕门外,便瞧见大校场上两员悍将正在放对比试,你来我往正杀的兴起。孙之杭眼睛一亮便挤进人群,抄着胳膊抱着刀,饶有兴致的围观了一番。下场比试的并非刀王本人,确是两个身长七尺的校尉,一个年轻一个年老的,持刀对战,使得制式战刀却各有不同。
  年老的校尉三十上下,使马刀,年轻的校尉使步刀,比制式马刀略长少许。
  “呔!”
  两人斗鸡一般的怒目相视,骤然响起一声暴喝,年老的校尉单手握刀便是一个点刺,那年轻的校尉手腕一翻,急欲格挡。
  “糟了!”
  孙之杭轻叫了一声,果然,却不料老校尉单刀点刺只是试探,年轻的却沉不住气先格挡了。这一翻腕挥剑格挡便落了后手,他的步战刀又长了少许,来不及回转再变招,一步慢,步步慢。
  “哈哈,好!”
  周围响起几声怪笑,老校尉欺中宫灵猫一般上步,肩撞,撞的那年轻校尉一个踉跄,一只穿着牛皮军靴的大脚丫子便踹了过去。
  “走着!”
  一声暴喝,小腹中腿的年轻校尉蹬蹬蹬连退几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周围便有响起一阵怪叫起哄声。
  “这”
  孙之杭瞧着直咧嘴,这不是欺负人么,那年轻校尉虽身强力壮却显然对敌经验不足,还是个兵学结业的新丁。那年老的校尉三十上下,一面风霜狠辣之色,此人便应是刀王麾下精锐的开原铁骑了,果然了得。这一个照面下来,倘若是在生死搏杀的战阵之中,分了胜负也便是分了生死。
  一旁,张德功亦赞道:“这位大哥论刀法一般,应变却快,着实了得。”
  孙之杭微微一笑心中是认同的,此人论刀法只是一般,却胜在应变极快,以点刺起手主动抢攻,对手稍显慌乱他便上步欺中宫,得势不饶人呀。可不要小看了这区区三两下,这是多少次战阵肉搏中练就的好身手。
  “谁在讲话!”
  “哟,老金,你这三脚猫的本事叫人笑话了。”
  “哈哈哈!”
  怪叫声中,老金怒目圆睁便瞪了过来,又一声暴喝:“兄弟,请了!”
  孙之杭面色便有些纠结,看热闹便看热闹呗,偏要多话,这回惹祸上身了吧,偏偏他麾下悍将孙德功也是个年轻气盛的,竟一个箭步蹿了出去。他官阶是新近提拔的少尉官,那老金却是个老资格的上尉官。
  故此,孙德功便行了个军礼,咧嘴笑了:“这个大哥,好说。”
  老金还了一记军礼,竟咄咄逼人:“来来来,光说不练假把式,咱们刀下见个真章,走着!”
  “河西镇,孙德功。”
  “开原马队,金远!”
  孙德功新立战功又得了优渥的提拔,正是春风得意时,不免便有些技痒难耐。当下便活动了几下筋骨,脚下微微一错踩实了,才将马刀缓缓拔了出来,这回便是马刀对马刀,一般无二的制式兵器。
  孙之杭微微有点忧心,便低声喝道:“德功,小心。”
  两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提刀怒目相视,四周围便响起窃窃私语声,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河西军官,瞧着便是个使刀的好手。这样沉稳的气度与他年纪也不太相符,自然大家伙都是心中有数的,军中不乏这样年轻的好手,多半是出身豪门显贵,花费重金聘请高手调教过的。
  然而所有人都猜错了,孙德功可不是什么豪门显贵出身,他只是自幼在剑馆长大,耳濡目染练就了一身好刀法。所谓中华剑道便是刀道,盖因直刀与长剑用法相差不大,可劈砍,可刺击,都注重手腕上的变化。真正以劈砍,横扫为主的大刀,在近代骑兵手中反倒不合用,因为实在是太过笨重了。
  两人僵持了一炷香都没有把握,都不敢抢占先手,周围却出奇的没有起哄倒彩声。但凡大明镇军的军官,人人都使得一手好刀法,都晓得这对峙僵持的两位军尉不动则已,动则立分生死。这两人可是真刀真枪的比试,不同于那些木刀木枪的花架子,稍有不慎可是会出人命的。
  孙之杭正有些忧心,却只瞧见那金上尉突然动了,踏踏几个小碎步单刀直入,仍是一记点刺心窝。
  “喝!”
  却只听见炸雷般的一声暴喝,张德功也同时动了,单刀一摆刀刃向前向下,使了一记后发制人的削刀法,反切老金持刀的右手。
  “好!”
  老金是什么人呐,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开原铁骑,想反削他的一只手又谈何容易,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匆忙变招。老金点刺不成先一步变招滑步,鬼魅般向左侧一滑,暴喝声中扭腰微一发力,顿时间力达刀背便也是一削。却只见危急时孙德功也是一闪,一滑,高大的身体一矮,竟使了个不同寻常的跪步。
  “提!”
  这一个提字便是跪步,提柳,趁其下盘空虚削其膝盖。
  孙之杭大吃一惊忙叫道:“德功,住手!”
  另一旁张水子也大吃一惊,叫道:“快躲!”
  刀光一闪,血光乍现,分出胜负时校场上响起一阵惊呼声,两人各自向一侧滚走,又各自爬了起来。却只见老金腿上已是血淋林的,开了一道血口子,孙德功脸上竟也多了条血痕,险些破相了。
  “好家伙!”
  一旁孙之杭大吃了一惊,明明是孙德功胜了,不料那金上尉竟还能反击得手,一个险些断腿一个险些瞎眼。开原铁骑,名不虚传,孙德功明明刀法更胜一筹,真生死搏杀却不免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武风
  胜负已分,论比试是孙德功赢了,论生死却是他死了,那金上尉顶多断一条腿却还能活着,孙德功却被他中刀时的凌厉反击,难免眼窝被洞穿的下场。虽是军中比试却见了血,周围登时鸦雀无声。
  “老金,你输了!”
  “好刀法!”
  寂静中那伙开原老卒又闹腾了起来,十几双眼睛瞪着孙德功上下打量,人人都是一副审视的神情。
  一旁,孙之杭生怕部下吃亏,忙一个大步走了出去,施了一礼:“河西马队孙之杭,参见张帅!”
  那伙开原老卒瞧见一个校官站了出来,方才收敛了些,又听见张帅轻轻哼了一声:“免了,此人是你的部下?”
  “张帅恕罪,正是。”
  孙之杭生怕这位张帅记仇找麻烦,忙低喝道:“德功,还不请罪!”
  张德功虽心中不服,却还是推金山,倒玉柱便要大礼参拜,河西马队初来乍到的,可不好惹毛了这位张帅。倘若他心中羞恼给大家伙穿小鞋,那边大大的不妙了。
  “哎?”
  “起来,你这小子好没道理,咱受不起你的大礼。”
  张德功尚未拜倒,便被张帅面色不悦阻住了,嘿嘿的笑了起来:“小子,刀法不错,可有师承?”
  张德功忙道:“回张帅的话,标下师承河西名家吴金水。”
  瞧着张帅面色有些疑惑,他又赶忙道:“标下恩师,原来是孙老大人府上家将首领,精通刀术。”
  “哦,原来如此。”
  却只见张帅嘿嘿一笑,赞赏道:“不打了,不打了,来来来张德功,咱请你吃酒去!”
  张德功一呆,面前十多个开原老兵便又撺掇起来:“婆婆妈妈的,不爽利。”
  “要来便来!”
  孙之杭神色便有些呆滞,忙道:“德功,既是张帅请你,大可去得。”
  “标下晓得了。”
  校场上便又是一阵喧闹,十多个开原老卒带着张德功竟然勾肩搭背的走了,孙之杭瞧着这些个凶名在外的开原老卒,心中暗自赞叹了起来。都说这位张帅爱欺负人,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却哪里是那么回事呀。
  晚间,开原马队驻地。
  十余盏烛台上点的满满的,将厅中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六七人席地而坐,面前案上满是鱼炙,羊羹等下酒菜。坐在上的正是张水子,一干麾下军校在旁作陪,席上除了张德功都便是同袍兄弟,气氛颇为热闹。
  酒过三巡,张水子笑着说:“小张,今日饮宴只谈交情,不论官阶,不如咱们便兄弟相称吧。”
  张德功吓了一跳,忙推辞道:“张帅当世英雄,标下后进岂能如此,那不是乱了上下之分,万万不可。”
  “不痛快,不爽利!”
  张水子脸上作色,一把抓住胳膊,口中斥道:“某当日也不过是军中一小卒,谁又能想到成为堂堂镇帅,英雄不问出身,不问出身。”
  “好!”
  一旁老金也猛拍一下大腿,大声喊道:“今日俺老金败在张兄弟手上,当真不冤。多谢你不杀之恩。”
  “喝!”
  说罢老金一仰脖子将陈年五加皮一饮而尽,座上众人纷纷将酒饮尽,一时大家称兄道弟的热络了起来。当夜,张德功喝的面色赤红回了营,自回营房休息不提。之后接连三天,开原马队每日来请他喝酒吃饭,每回都红着脸回来。孙之杭这才回过神来,气的直翻白眼,敢情那位张帅竟然挖人,挖到他这里来了。
  “张匪.”
  孙之杭气的破口大骂,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这事关键还在张德功身上,又过了两天孙大人也看清了,人心乱了人也留不住了。要换一个人多半便当场翻脸,跑去与那张匪理论一番,这事办的太不地道了,哪有这样挖墙角的,太欺负人了。
  孙之杭出身名门可丢不起这个脸,痛骂了几句张匪却也只好放人。他还自己说服自己,也罢,张德功这样的人才留在河西马队,立功受奖的机会不多,哪里比的上开原铁骑威风。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不几日,一纸调令将张德功调走了,河西马队敢怒不敢言,只好背地里暗骂几声张匪。此是军中人员调动,小小的纷争无伤大雅,孙之杭麾下失了一员悍将,便如同断了一臂,只得写信回家求助孙老大人,请调几个合用的人手过来。
  也不知孙承宗收到了孙儿的书信,会不会气的火冒三丈,说什么名门之后的名将种子,连个左膀右臂的部将也笼络不住么。孙老大人气的七窍生烟,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是最疼爱的一个孙儿,只好再从家将,旧部子弟里物色几个出色的人才,送到军前效力。
  不几日,便又有几个刀法出众的河西子弟,随辎重马队前来效命,却都是同一人的弟子,河西刀术名家吴金水。河西吴金水,这个名字渐渐响亮了起来,此人交出来的弟子个个刀法不俗,在西北军中很快便大放异彩。
  吴金水此人的履历,也便光鲜了起来,此人年纪不过四十出头,早年曾经中过武举。后来此人作为家丁跟随孙乘宗守御辽东,于战阵搏杀中磨砺刀法,渐渐的便自成一家,开创了一门极犀利的宗派,河西金刀。
  此人履历很快摆在了大元帅马灿的案上,马灿又是个惜才的人,当即下令聘请此人作为辽军上校官刀术教习,请他到北疆开馆授徒。一介武夫以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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