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掩护,层层压上,撤退时亦可以做到交替掩护,退而不乱。
  “姥姥!”
  咒骂声中,林朝安也挨了一枪,被亲兵手忙脚乱的架进林中。大批林营士兵交替掩护着,撤进林中,接着树干的掩护,试图组织西军进攻的势头,然而西人动用的兵力实在太多,大有将林营一口吞掉的架势。
  “滚开!”
  林朝安将搀着他的亲兵推开,腿上挨了一铳,血淋林的,瞧着难兄难弟的赵营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掷弹队,掷弹队!”
  呼喝声中,有些晕头转向的赵营官,被几条虎背熊腰的壮汉推挤,抱着一颗震天雷,跑了出去。嗤,火折子拿嘴一吹,小火苗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一颗颗五斤多重的震天雷,点着了,引线嗤嗤的冒着烟。
  “仍!”
  十余条壮汉,大力士卯足了劲,拽着绑在震天雷尾部的绳子,转了几圈便狠狠的投掷了出去。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费城之战
  山坡上,十几枚硕大的震天雷飘飘悠悠,飞了起来,嗤嗤的冒着黑烟落进西兵群中。
  轰,铁皮包裹的三四斤黑火药,猛的炸开,在敌兵群中激起一阵腥风血雨,汹涌的人潮为之一滞,割麦子般栽倒一片。伤兵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或被炸的千疮百孔,残肢断臂在漫天飞舞。
  “仍!”
  十多个大力士卯足了力气,不停的投掷,很快便人人累的汗流浃背。
  赵营官瞧着眼皮直跳,超过五斤的铁疙瘩,这玩意要想仍远了,没膀子力气还真是难以办到。这些受过训练的早期掷弹兵,战时的职责主要还是保护来复枪手,在正面二三十步的距离,免受敌兵的白刃冲击。实战表明,这一新式兵种的战力不俗,配合来复枪营作战效果极佳。
  轰,轰,敌人群中不时爆开一团团黑云,激射的碎铁片漫天飞舞。林朝安营本就是居高临下,西军是仰攻,这一迟滞顿时一片大乱,伤兵,尸体滚做一团,更增加了震天雷的杀伤力。
  “有劲!”
  赵营官大叫了一声,心头一热便抢过一根火把,将手中震天雷点着了,引线嗤嗤的燃烧了起来,心中一慌,赶忙沉腰坐马卯足了力气,狠狠抛了出去。这一抛却未曾仍远,咕噜噜,冒着黑烟的大铁疙瘩,沿着山坡滚了几圈,停住了。他平日里自诩力气很大,却不料这一掷竟只有十几步远,登时吓了一大跳。
  轰,一声巨响,漫天的尘土飞扬,一旁亲兵情急下将他扑倒,沸沸扬扬的烂泥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呸!”
  赵营官吃了一嘴泥,爬了起来,瞧着震天雷爆炸的地方咧了咧嘴,缩了缩脖子,面色不免有些啥讪讪。
  “嘿,咱是不是闯祸了?”
  一旁几个亲兵亦面面相觑,不敢吭声,虽是仍的近了些没炸到敌兵,可以没炸到自己人呀。
  “嘿,这家伙,还真的练练!”
  赵营官抓了抓头发,瞧着山坡上西军潮水般的进攻,在大力士投掷的震天雷杀伤下,土崩瓦解,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敌兵立足不稳,东倒西歪的滚成了一团,他裂开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身旁几个亲兵也跟着嘿嘿的傻笑起来。
  不远处,密林边缘。
  轰,一声闷响在十几步外炸开,林朝安挣扎着起身,叫骂道:“这是哪个混账仍的,这样近,军法从事!”
  左右军医官赶忙将他按住,紧急处置中弹的腿,噗,一口烈酒喷了上去。
  “大人,忍着点!”
  军医官一咬牙,拿牛角尖刀切开伤口,伴随着林朝安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颗变形的铁弹挖了出来。
  “无妨,是铁弹!”
  林营上下都松了口,许是大人命不该绝,打中他的又是一颗铁弹,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林朝安瞧着那颗带血的铁弹,疼的直翻白眼,心中憋火,击中他的是一颗不知哪里飞来的流弹,此时方知这战场之上,不比平日里操练演兵。这战阵杀伐之道,果真是兵学校场上练不出来的。
  “大人,震天雷掷光了。”
  “大人,敌兵已溃…….”
  心里憋火,林大人红着眼睛咒骂起来:“我是瘸了,又不是瞎了,敌兵大溃我自然瞧见了,啊!”
  军医官使劲拉扯着皮肉,将伤口用针线缝合了起来,林朝安又疼的直喘粗气,翻白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此时,伏击林营的西军大队,挨了一顿震天雷,已然溃败,林营士兵趁机从密林中钻了出来,咬着西人的溃兵尾巴猛打。
  啪,啪,清脆的铳声又响了起来,似索魂魔音,夺人心魄。
  “出,追上去!”
  “杀!”
  见此情景,被腿伤刺激的林朝安,红了眼,一声令下,林营士兵三五成群的从密林中钻了出来。啪,不远处一声清脆的铳响,赵营官眼睁睁瞧着两百步开外,一个身材高大的西人军官背心中弹,嚎叫着倒了下去。
  “天爷,两百步!”
  “大人,这,这实在太可怖了。”
  他身旁几个忠心的亲兵,瞧着那些三五成群,猫着腰抱着火铳,钻出密林的林营士兵,纷纷咋舌赞叹起来。
  “这是什么铳,这样厉害?”
  “不说是线膛火铳么,大人,咱营能换上这家伙么?”
  赵营官眯起眼睛,没好气的笑骂:“滚蛋,这家伙可金贵着,想换装自己拿银子买去!”
  几个亲兵嘿嘿笑了起来,赵营官举起千里镜,眯着眼睛观察前线,却瞧出点门道来了,这来复枪营独树一帜的战法,果真厉害。他未曾在兵学进修过,自然不懂得散兵线的精髓,然而他的军事素养也不错,瞧着那些三五成群,咬着西军溃兵尾巴猛追不舍的散兵,不时发出赞叹声。
  那些散兵瞧着乱七八糟,跑的漫山遍野都是,然而却暗合军伍之道。他细细观察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士兵,虽蜂拥向前,却又竟然有序,前头猫着腰猛冲猛打,后头大队人马亦交替掩护,凭借线膛火枪超远,精准的优势,不停将逃窜中的西人射翻。
  “杀!”
  锵,赵营官拔出腰间战刀,领着辎重队,掷弹队,沿着山坡猛冲了下去。
  不久,明军帅营。
  侦骑来报,林超安营建功,从西南方向冲出密林,一番激战过后率先突破西军防线。明军副帅罗艺大喜,赶忙调集兵力,沿着林营打出来的通道,大举驰援。不久,西人的费城外围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余部在明军猛攻之下,很快便土崩瓦解了,
  费城本来就是个不大的镇子,只有大河天险可守,沿河防线被突破之后,费城之敌便闻风而逃了。三日内,南线明军在费城取得了重大突破,咬着溃败的西军不放,连日激战后歼灭了大量西兵,最近时已然将战场,推进至距离纽约不到十里。
  此时一场暴雨突将,河水暴涨,将南线明军的攻势消弱了一些。约一半西兵狼狈的逃回了纽约,却扔下了大量军械弹药,让物资本就紧张的纽约,雪上加霜了。此时,战场态势已无法扭转,西军控制的地区越来越小,生存空间一再被挤压。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权柄
  开城七年,八月。
  南线明军在费城取得大捷,杀敌两千,俘虏上万,西人联军在费城精心组织的防线,土崩瓦解。
  南线明军突破特拉华河防线后,趁乱追击,前锋一度兵临纽约城下。 此时一场大雨落下,河水暴涨,海面上乌压压的风暴来临,舰队不得不脱离战场,返回佛罗里达水寨躲避风暴。失去强大舰队支持的南北两路明军,攻势减弱,对龟缩在纽约地区的七八万西人,改为骚扰,围困。
  北线,瓢泼大雨下的河岸。
  “雨布,拿雨布来!”
  “火药箱,火药箱!”
  河畔十里连营里喧嚣起来,河水暴涨淹没了辎重营,士卒们正手忙脚乱,将火药箱盖上雨布,抬到高处躲避泛滥的河水。郑森肃立在雨中,一阵狂风,将亲兵手中竹伞刮翻,顿时全身上下便浇透了。
  “呸!”
  郑森伸手抹了把脸,一旁响起亲兵队官的骂声:“蠢材,还不去找件蓑衣?”
  郑森却不以为意,肃立雨中,瞧着泛滥的河水哈哈大笑起来:“好雨!”
  一旁众将官亦纷纷大笑起来,这大雨一下,雨季来了,果然不利于明军进攻,却也断绝了西人的逃生之路。
  “这样的雨,不知西人的火铳,还能打响几支?”
  “正是,天助我也!”
  笑声中,北线明军大营中,弥漫着胜利在望的乐观气氛。
  同一时间,南线。
  随着费城一场大捷,明军轻骑多处突入纽约腹地,专司破坏,侦察,还狠狠的放了几把火。却随着大雨的落下,不得不收缩兵力,背靠大河建立了阵地。大雨中,烽火连天的纽约地区安静了下来。
  河畔,战俘营。
  超过一万名西人士兵,放下武器走进了战俘营,战俘营就在河边上的一处土坡上,乌压压的俘虏兵席地而坐,任由雨水打湿了全身。罗艺领着一众将官,穿着蓑衣沿山脚下巡视,忽传来一阵女子哭嚎声,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却瞧见半山腰上,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女子,正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伤兵,嚎啕大哭。
  罗艺瞧着那金发女子,再往四周围看,面色不免有些阴沉。说是俘虏了万余西兵,实际上超过半数,都是些健壮的女子,平民,就是这样的乌合之众,给他麾下的精兵带来了近千的伤亡。
  一众将官,瞧着那高大金发女子,全身是血,却全身披挂的样子,议论起来。
  “这,这西人女子,却是彪悍。”
  “然也,大明女子却是失之于柔弱。”
  “哈哈,再彪悍的女子,也是女人。”
  “啧,这女子倒颇有几分姿色。”
  笑闹声中,众将官朝着那金发女子,指指点点,言谈之间不免带了些戏谑,这便是胜利者的权利了。那金发女子悲痛欲绝,与身外事茫然不知,悲戚的哭声中,战俘营内一片愁云惨淡。
  罗艺竟然动了恻隐之心,皱眉道:“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命人将其诊治一番,也不好逼人太甚。”
  “罗帅慈悲。”
  “医官,医官呐!”
  一阵颂扬声中,医官受命走了过去,将那女子怀中爱郎诊治了起来。众人瞧着那高大女子扑通跪地,朝着山下长跪不起,啜泣声仍不绝于耳,不免又议论了一番,颇有些悲天悯人的意思。
  军服一振,罗艺率众将官进了营帐,帐外却有几个商人恭候多时。
  “罗帅,可等到你了。”
  “罗帅,真相貌堂堂!”
  一番恭维,伸手不打笑脸人,罗艺奇道:“诸位?”
  那几个商人模样的士绅,忙道:“在下姓马。”
  “小姓李,做小本生意,呵呵,小本生意。”
  罗艺瞧着这位言辞闪躲,眼睛一转便回过味来,这几位可不是做小本生意的,巴拿马城来的人呀子吧。
  “久仰,久仰!”
  罗艺心中一喜,亦不可怠慢了这几位财主,互道寒暄后迎入帅账,果然这几位都是从巴拿马来,盯上了俘虏营中那些西人青壮。
  “妙呀!”
  瞧着这几位出手阔绰的大商人,罗艺心中窃喜,正瞌睡便有人送来了枕头,万余青壮这一出手,上上下下分润一番,各级将官岂非都成了大财主。瞧着麾下将领们喜形于色,他心中不免感念一番王爷的恩德。这世道便是如此,但凡是在外攻城略地,打了胜仗的,便可飞黄腾达了。
  于是乎,随着明军在前线的节节胜利,人口生意又兴盛了起来。
  同一时间,瀚海城。
  八月间,王驾抵达瀚海城,贝加尔湖畔。
  瀚海城的城门最近又加了高、加了固,由原来的仅包铁皮换成了五分铁、五分木。城楼从两层变成了三层,城门外的壕沟也挖掘得更宽了。城门外不远处便是北营,驻扎着一万两千名装备精良的镇军。南营附近也有一个,新招的士卒多在南营受训。此南北二营,拱卫着这座盛世繁华的中亚坚城。
  摄政王马城出巡抵达了中亚之地,这便是头等大事。这一日瀚海新城净了街,还洒了水,八月间的瀚海正是秋高气爽,气候最宜人的时节。王驾一到瀚海城,中亚之地便沸腾了起来,卢像升,倪元璐一干地方大员,率众出迎五十里,连西北总督祖大寿亦快马加鞭,正在赶来。
  瀚海城外,大湖之畔。
  官员,军兵万余人,翘首以待,正午时从西南方,瞧见大批精骑滚滚而来。待得数千精骑疾驰而至,便瞧见骑兵前队铁骑护卫之下,一位英气慑人的高大男子,穿一身大红军服,头角峥嵘,驱策着胯下千里良驹,疾驰而来。
  “殿下到了!”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瀚海城外瞬间沸腾了起来,锣鼓喧天,大队人马在城外稍作停留,便热热闹闹的直入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