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琉球王瞧见一位威严,英武的中年男子,身穿明黄色蟒袍,正含笑看着他。
“小王,叩见殿下!“
琉球王腿一软,又要大礼参拜,却被马城攥住了。
“尊驾对皇明忠心耿耿,有功之臣,实不必如此。”
琉球王仍恭恭敬敬,赶忙道:“琉球,大明本是一家,小王不敢居功。”
开城六年,三月。
琉球王亲赴辽东,觐见大明摄政王马城,宣诏退位,退位的消息刊登在报纸上,昭告天下。继朝鲜贞明女王退位之后,琉球王也审时度势,退位做了富家翁,琉球正式成为大明帝国的一个行省。消息一出,琉球举国欢庆,鞭炮声比过年时还热闹。
琉球又和朝鲜不同,琉球国对大明可谓是忠心耿耿,心向大明之心从未动摇过。
昔洪武五年,大明太祖派使臣杨载出使琉球,向三国诏谕。琉球地处一遇,国小民贫,三王都希望有强大的明朝作为靠山,得到诏谕后,琉球三王便不约而同地向大明奉表称臣,同明朝建立了朝贡关系,正式成为中国的藩属国。
此后,大明对琉球恩宠有加,鉴于琉球的航海技术不行,洪武、永乐年间,明政府为其提供大海船,又赐“闽人三十六姓”给琉球,帮助琉球人发展海上贸易。此外,大明还给予琉球十分优惠的朝贡政策,如琉球朝贡船的来华商品给予免税,朝贡使在北京的交易也不受五天之限,同样的贡品,给琉球的货价均高于其他国家。
琉球所受到的殊遇,甚至使得当时与中国关系最密切的朝鲜使臣,产生了嫉妒:“中国亦贱待我使臣,不得与琉球使臣为比。”
在大明中兴的时代背景下,琉球归入大明成为一个行省,势成必然。
开城六年,三月末。
有朝鲜,琉球珠玉在前,倭国贵族亦纷纷聚集起来,倭王退位,划归大明成了不可逆转的大势。
同一时间,美洲。
尚谦信领着狩猎队,沿着冰封的大河又走了五天,仍未发现西洋人的定居点,颇为沮丧。五天后,马队在河畔扎营,休整,大家伙聚起来商量了一下。出发时携带的物资补给,也消耗过半了,再找不到人,也就该打道回府了。
三月末,这里的天气仍十分寒冷。
马队钻进一处密林,升起篝火,又凿开坚冰取来清水,今晚便打算在林中过夜。
“呸!”
尚谦信抓了口雪抹在脸上,擦了擦,吐掉渗进嘴里的雪水,打个寒噤,旅途的疲惫被寒意驱散。
“给你!”
一双纤纤素手,捧着一块热腾腾的白面饼子,递了过来。尚谦信心中一热,赶忙接住,瞧着面前娇俏可人的雪莲妹子,竟似一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一对小情侣相视一笑,便很有默契的往林子外走,不远处,张之虎瞧在眼里,也只能无奈的叹气。两人出了矮松林,环顾左右静悄悄的积雪,矮山,竟一时无言,此处无声胜有声。
终是尚谦信,指着一座矮山,笑道:“我要去高处瞧瞧,你呐?”
张雪莲偷看着他,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于是乎,两人便相视一笑,趁着太阳尚未落山,打算爬上不远处一座不到百米高的山坡,查探一番。山坡上长满了矮松,积雪很深,张雪莲只走了半里路,便嚷着雷。谦信稍一犹豫,便决然伸手过去,握住了一只裹在鹿皮手套里的纤手。这一牵手,两人脸上同时一红,女儿家更是小脸都红透了。
“哈哈!”
尚谦信亦是老脸一红,却心满意足的拽着她,往山峰上攀爬。不过百米高的山坡,两人爬了足足半个时辰,到了坡顶起谦信正要说话,却被眼前的壮观景色,惊呆了。从坡顶矮松林间往远处看,一座冰封的大湖,银装素裹,好一派绚烂的北国风光。
张雪莲亦捂住了小嘴,惊叫道:“这是……”
“啊!”
尚谦信亦是目瞪口呆,五天前他决定沿河北上的时候,绝对料不到,大河上游竟然是这样的风景无限。这座湖有多大,竟好似大海一般无边无际,河上,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人影,正在凿冰捕鱼。
“嘘!”
两人相视无言,在山顶慢慢的蹲了下来,终于找到西夷的定居点了。也幸亏两人临时起意,要爬上这座百米山坡,观察一番,不然岂不是近在咫尺,就这样错过了么。开城六年,三月末,大明人的狩猎队,第一次发现了位于密西西比河中上游的,五大湖区。
五大湖区物产富饶,更是狩猎者的天堂,是无数珍奇野兽的栖息地。这里一经发现,便立刻成了大明猎人,和欧洲殖民者争夺的主战场。为了珍贵的野兽皮子,为了争夺这块富饶的土地,血腥的战争随之而来,在静谧的五大湖区展开了。
“走!”
尚谦信不愿打草惊蛇,便领着佳人,慢慢从原路返回了营地。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攻寨
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跑下山坡,营地里很快沸腾了起来。听说不远处发现了西夷的村庄,很快,狩猎队开始准备武器。火铳从马背上取了下来,马刀都拔了出来洗洗擦拭了,仍是尚谦信等八人,走在前头。
八人牵着马,踩着积雪绕过了这片矮松林,从另一处接近了大湖。
湖畔,八个人安抚着马匹,蹲伏在地,远远瞧着远处的村落。村落不大,只有大约几十间房舍,举起千里镜,便可瞧见房舍外走动的人影。湖面上,也是有人裹着厚厚的毛皮,凿开坚兵,似是正在捕鱼。
“哈哈,兔崽子!”
“确是西夷的寨子,无疑。”
尚谦信举起千里镜,转了一圈,很快瞧见了那些房舍,房间屋后都挂满了皮子,还有一些妇人正在从仓库里,将一张张皮子拿出来晾晒。
“发财了!”
心中狂喜,八个人眼神都灼热了起来,事先议定,攻打村寨得手,四成收获由尚谦信独享,余下的六成大家伙平分。也不知这些西洋人,在这里定居了多久,又积攒了多少张珍贵的皮子,瞧着不是个小数目呀。
“走!”
八个人缓缓起身,牵着马,低着头,冒着凛冽的寒风,采用了迂回的办法,借着湖边密林的掩护悄悄摸了过去。走了一阵,隐隐能听见人声,众人的呼吸粗重了起来,积雪在脚下踩得咯吱作响。
“啊!”
积雪覆盖的松树林中,突然响起一声惨叫,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猎人,突然向一侧栽倒了,一只巨大的捕兽夹从积雪中弹了起来,正夹在脆弱的小腿上。
“救命!”
惨叫声突然响起,众人便有些惊慌,不远处的村落里响起听不懂的怒吼声。
“去个人,救他!”
“走!”
尚谦信惊怒交加,瞧着左右乱成一团,情急下再不顾掩藏身形,翻身上马,一骑当先从松树林中杀了出去。
“随我来,驾!”
慌乱中,只有四骑翻身上马,跟着他发起亡命的冲锋,踏踏踏,健马踩着尖锐的蹄套,在结了冰的湖面上疯狂的奔驰。五个人,五匹马,突然从湖边的松树林里冲了出去,正在湖面上捕鱼的几个西洋人,竟呆滞了。
“杀敌!”
五骑冲锋,尚谦信一骑当先冲在最前头,健马驰骋颠簸着,人却从马背上立了起来,手中挥舞着雪亮的马刀,箭一般越过一里多远的距离。
“啊!”
湖面上那几个西洋人,瞧见几个骑兵猛冲过来,吓的大叫着转身逃跑,然而两条腿哪里跑的过四条腿。噗,轻骑很快撵上几人,马刀一横,借着战马冲锋的速度,一颗人头高高飞了起来,一腔黑血喷射了几米高。
“杀!”
尚谦信左劈右砍,劈翻了这几个倒霉鬼,又纵马朝着村子箭一般飞扑过去。他以少敌众,哪里还顾得上仁慈,踏踏踏,马蹄声疾,村落就好像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有人提着火铳,弓箭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驾!”
偷袭,闪击讲的就是一个快如闪电,尚谦信心中发急,不顾前头的圆木路障,路障后,还有几个手持火铳的男人,正手忙脚乱的点燃火绳。踏踏踏,紧紧夹着马腹,他死死盯着那几个戴着皮帽的火枪手,热汗瞬间冒了出来。多亏了这几个火枪手,使用的是型号老旧的火绳枪。
天寒地冻,风又大,火绳枪使用颇为不便,死死盯着那几个火枪手,几次想倒入引药,点燃火绳都失手了。
“驾!”
健马高高跃起,竟越过了一段圆木路障,登时将那几个火枪手猜翻了,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一个火枪手被健马踩翻,筋断骨折,发出渗人的惨叫声。剩下的两个连滚带爬,避开骑兵冲锋的路线。胯下健马又发出一声悲鸣,马失前蹄,讲尚谦信狠狠的甩了出去。
轰,尚谦信后背着地,重重的摔在积雪上,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慌乱中赶忙就地一个翻滚,砰,耳边同时响起几声铳响,铳子射的积雪飞溅,杂乱的马蹄声,喊杀声响成一片。猛一咬舌尖,谦信清醒了过来,不敢逞强,灵巧的扑到一幢木屋后头。
“啊!”
一杆猎叉猛的刺了过来,木屋后头竟鬼祟的藏着一人。尚谦信猝不及防,被一叉刺在肋下三分,慌忙一旋身卸掉力量。
“斩!”
噗,一个滑步,健壮的人影滴溜溜一转,高大的对手脖颈中刀,口吐鲜血,嚎叫着倒了下去。肋下先是一阵麻木,又传来刺痛,让谦信嘴角抽搐了起来,脸色狰狞着又扑向另一个对手。再劈翻一个手持火铳,正在装填的火枪手,谦信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起来,还有些麻木。
无名村落里的近身搏杀,血腥而残酷,睁眼之间,双方己经有数人死伤,一击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这需要眼力与力量的配合,还有千锤百炼的刀法。此时他躲在房舍后头,同伴骑马冲了进来,替他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砰,砰,村子里的西人逐渐组织了起来,几声铳响,硝烟升腾了起来,一个正在骑马劈砍的明人,连人带马被射翻了。人喊马嘶,不远处七八个火枪手单膝跪地,列成一排,正在手忙脚乱的装填。
“啊!”
一咬牙,谦信嘶吼着冲了过去,全身浴血,竟如同一头亡命的野兽。
砰,一个踉跄,身子一歪他痛极怒吼,不知哪来的力量。仍是双手高举雪亮的马刀,挣扎向前冲去。对上他的两个火枪手,慌乱下嚎叫着,抡起火铳砸了过来。噗,刀光又是一闪,连人带铳被劈的倒了下去。
“信哥儿!”
“杀!”
尚谦信身披数创,倒下去之前,瞧见大批同伴冲进了村子,瞧见几个同伴挥舞着马刀,将顽抗的西人劈翻,心中一颗大石落地。面前,四五个火枪手抱着火铳,惊恐的看着他,终于将火铳一扔,噗通跪下了。短暂的惨烈搏杀后,明人的接应队伍冲了进来,也摧毁了村人的抵抗意志,跪下投降的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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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先生
扑通,筋疲力尽的尚谦信一屁股坐在地上,身旁同伴们蜂拥上前,将投降的西洋人缴械,捆了起来。
“信哥儿,大事成了!”
“哈哈!”
一面狂喜的人们蜂拥了过来,尚谦信挤出一丝笑意,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同一时间,巴拿马城。
傍晚时分,大小百余条海船组成的舰队,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一等大福船,一个儒雅青年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宽敞的上层甲板,眼睛一亮,瞬间被新大陆的波澜壮阔打动了。甲板上早已挤满了人,都谈笑风生。从福建出发的第二批移民,成功抵达巴拿马,其中以新兵,工匠,青壮年为主。
大明人多呀,两亿多人口呐,随便召集点青壮就是几万人。随便征召点新兵,就能让南北远征军的总兵力,一下子膨胀到十二万人马。自然,美洲地大物博,十二万人马只堪堪可以满足守备城市的需求。
为了应对未来的北方战争,大明本土仍在不停的征兵,不停向美洲的增兵。
“大哥,劳驾借过。”
儒雅年轻人在甲板上站定,朝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拱了拱手,那青年老大不情愿的,让了让,嫌弃的瞧了过来。
“别挤!”
“干什么的,瞧你这穷酸样,没见过海上的风景?”
儒雅年轻人一呆,有些无奈,只得又拱手道:“对不住,这位大哥,在下李之玖,一介郎中,打小在乡下长大,确是没见过这样的风景。”
那青年心气甚高,又瞧着他,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乡下郎中,哈哈,那岂不是走方铃医?”
李之玖家教甚严,虽心中不悦也不愿与人争执,也不争辩便推往一旁,在人群中踮起脚尖,远看着远处的地平线,真是壮观呀。
不远处,响起一声女儿家的轻叫:“先生,这边请。”
李之玖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