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灿听着这封降表,微微一笑,让教宗使者如蒙大赦,松了口气。马灿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他自然明白这封降表,最关键的一条是什么呐,是罗马教宗不退位,其他条件都是枝节,唯独这一条是顶顶重要的。
  罗马教宗意味着什么,意味一个古老欧洲的精神信仰。
  这个庞大的信仰体系,虽然腐朽不堪,却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在拼命维护着它没落的尊严。
  吵闹声中,马灿不悦的皱起眉头,一旁亲卫眼睛一瞪,呵斥起来:“肃静!”
  一声呵斥,万神殿里变的鸦雀无声,各部仆从军首领皆俯首听命,不敢冒犯这位大帅的虎威。日月军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黑洞洞的大炮闪烁着金属光泽,四周围虎背熊腰的大明悍卒,手按战刀,个个杀气腾腾。
  罗马使者有些战战兢兢,抬头看着年轻的明国统帅,时间似乎凝固了。
  良久,才从那位年轻英武的明国元帅口中,说出了两个字:“准了。”
  精通汉话的罗马使者,松了口气,一瞬间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然而那位明国统帅,脸色转冷,又说出了两个字:“不过!”
  罗马使者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不过,短短两个字便如同一记重锤,将他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教宗阁下的财产,要交出来。”
  使者听到这话,咬了咬牙,便当场允诺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交出来还能怎么样呐。
  “这个,教会的田产,地契,庄园……”
  明国元帅步步紧逼,越发得寸进尺了,那使者脸色渐渐铁青了,想要翻脸,却怎也没有翻脸的勇气。
  兵临城下,虎狼之师在侧,肃杀,威严,让使者有些喘不过气来。
  锵,一员穿大红棉甲,戴八瓣圆盔的明将,拔出战刀,一双豹眼瞪了起来,吓的罗马使者汗毛都立了起来。
  “降不降!”
  那员明将大吼了一声,瞪了过来,万神殿里,顿时想起各种奇特口音的叫嚷声。
  “降不降!”
  吼声传到殿外,明军阵地上两万雄兵,再次亢奋的山呼起来。
  “降不降,降不降!”
  山呼声响彻云霄,两个时辰后,罗马教宗投降了,所属三万两千名,从欧洲各国赶来支援的士兵,骑士放下了武器,被关在了宽敞的罗马角斗场里。
  兵不血刃,明军以另一种方式征服了罗马,并开始了对欧洲的经济掠夺。
  两日后,南路明军统帅马城在罗马大会堂,接受了罗马教宗的投降。
  稍做休整,十余万明军及其仆从军,携带着罗马教宗的降表,以轻骑快速深入了亚平宁北部。很快,坚守北方重镇佛罗伦萨的西班牙军团,被十余万游牧骑兵,重重包围在城中,半月后,八千兵力的西班牙军团放下了武器,缴械投降。
  南线明军,发挥了以轻骑兵为主的优势,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了亚平宁北部。南线明军控制了亚平宁北部,大批轻骑,转而向东,配合北线关宁军,对中欧坚城维也纳,成两面夹攻之势。
  至此,云集维也纳的中欧联军,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悲观的气氛,开始在维也纳蔓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的中欧联军,在明军的两路夹攻下,军心涣散,十余万大军分崩离析,中欧各国,纷纷派出使者请降。
  开城二年,秋。
  前线急报飞进辽王府,关宁军兵临维也纳城下,磨刀霍霍,此时中欧联军大势已去,纷纷派出使者请降。前线明军主帅吴三桂,不敢擅自做主,只得飞书传递消息,请人在王府的摄政王殿下,早做决断。
  抚顺,辽王府。
  马城手中握着吴三桂的飞书,还有几份中欧人的降表,微微一笑,这个吴三桂倒是乖觉,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终究是将门之后,又读过书,吴大帅是懂得媚上,拍马逢迎的,可
  不比蓝玉那种粗鲁的莽夫。
  很快,马城回了封信,给了吴三桂生杀予夺,全权处置的大权。可有一条原则,如今时代不同了,在这个火器大兴的时代,一个瘦弱的女子,一个懦弱的农夫,手持火铳,也能轻易打死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
  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已经不是蒙古人征服欧洲,那个骑马射箭的时代了。真要是闹的天怒人怨,激起欧洲人的反抗精神,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对于征服,围剿欧洲,大明人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属于东方的智慧。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炮击
  以吴三桂的枭雄之才,很好的领会了王爷的意图,对欧洲人以经济掠夺,蚕食为主,政治上分化,瓦解,往欧洲地盘里掺沙子,由此开始了欧洲人的百年耻辱。兵分两路,夹攻维也纳的明军,大兵压境,军心涣散的中欧联军,被迫和大明帝国结了城下之盟。
  当日明将吴三桂,将六十余门野战火炮,十二门攻城大炮,在维也纳城下一字排开,云集维也纳的中欧各国联军,被迫各自派出代表,走进了城外的明军大营,谈判停战条约等一干事宜。
  皇明新历,开城二年,秋。
  就在停战谈判开始之前,一个噩耗传来,波斯人,突厥人合伙洗劫了意大利北方重镇米兰。米兰原属于联军两线作战的大后方,兵力早已被抽空,防御空虚,被南线游牧轻骑趁虚而入,惨遭洗劫。
  三日夜后,得到消息的联军骑兵赶到米兰,这座中欧最繁华富庶的城市,早已面目全非,城中尸横遍野,不知多少年积攒的财富,被劫掠一空。无数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被抢走,为了阻挡追兵,野蛮的波斯人,突厥人还放了一把火,将米兰图书馆珍藏的百万仓藏书,付之一炬。
  艺术之都化为一片火海,消息传来,云集维也纳,正在筹备和谈的各国将领,贵族们激愤不已,嚷嚷着要找明军兴师问罪。然而城里闹腾了一整天,人人激愤,真到了要集结兵力的时候,各国领兵的贵族们却互相推诿起来,谁都不愿意打头阵。
  基辅惨败,中欧人最精锐的骑士团覆灭,三万最精壮的士兵投降,中欧人的脊梁被打断了。
  清晨,维也纳城外,一座清雅幽静的庄园。
  庄园内外戒备森严,身穿大红棉价的明军士兵,全副武装,以路障,哨卡将帅营层层保护了起来。
  此处庄园,便是明将吴三桂的帅营,也是维也纳和谈的会场。
  庄园之内,有一座充满艺术气息的陈列室,吴三桂穿着一身对襟的袍子,后底皂靴,迈着四方步在雕塑,画作之间踱着步子。身后,跟着跟着他的谋士方光琛,亦步亦趋,不敢打扰了大帅的雅兴。
  吴三桂在一幅美轮美奂的画作前,停了下来,端详了半天,方徐徐道:“这画的是个什么物事?”
  方光琛一呆,斟酌着道:“倒像是一个端庄女子,抱着一只,一只貂?”
  吴三桂上前细看,笑了起来:“不错,是貂,画得真像。”
  方光琛瞧见大帅如此喜爱此画,自然是知趣的,轻咳一声,说道:“来呀,将此画摘下来,细心保管。”
  这位方先生是前朝进士出身,说话时带着几分斯文,抢不叫抢,叫保管,亲兵们自是心中有数的。
  不料吴三桂在陈列室中,转了几圈,面色一沉竟低喝道:“都摘下来吧。”
  方先生又是一呆,轻轻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赶忙附和:“是在下糊涂了,战火无情,苍生何罪呀,这些画作,收藏,毁在战乱中未免可惜,摘下来,都摘下来,派一哨人好好看着,弄丢了唯你等是问!”
  “遵令!”
  大批关宁军蜂拥而入,轻手轻脚的将陈列室清空,搬走,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
  方先生瞧着大帅气色极佳,红光满面,这时才笑着道:“禀大帅,方才,城里来人交涉,说南边马帅所部洗劫了什么,什么米兰,杀了人,放了火。”
  吴三桂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哦,又如何?”
  方先生眼皮直跳,忙道:“这事本也没什么,可是这何谈在即,在下以为,不宜节外生枝。”
  吴三桂没说话,这位方先生便又说道:“再说,马帅麾下那些蛮子,也闹的太不像话了,有失体统。”
  吴三桂脸色一冷,不悦道:“妇人之仁,书生之见,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
  方光琛吓了一跳,赶忙应了,心中叫苦不迭,这些年,他这位东主行事越发高深莫测,心思也越来越难揣测。他这个进士出身的谋士之首,常常在东主面前应对失措,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了。
  四下无人,吴三桂转过脸来,看着他,竟唏嘘起来:“庭藻呀,你是名门之后,擅谋略,打从天启年间,咱们就是忘形交,咱们相交多少年啦?”
  方先生一盘算,竟也感慨起来:“十年了,东主,咱们认识十年了。”
  吴三桂迈着四方步,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庭藻呀,如今这情势不同往常了,不同往常了呀。”
  身后,空荡荡的陈列室里,方光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竟然就这么僵住了。
  他毕生都在揣摩上意,自诩谋略无双,大帅的意思他心里明镜一般,这是要将他扫地出门了呀。
  心中一叹,方光琛黯然请辞,很快离开了维也纳前线。
  吴三桂赶走了他的首席幕僚,突然翻脸,翌日凌晨突然下令城外明军,总计十六个炮兵哨,炮口仰起,对准了重镇维也纳狂轰滥炸。一时间地动山摇,大口径的攻城重炮,轰鸣起来,将一颗颗水桶粗的硕大弹丸,轰的高高飞起,又呼啸着落下,重重的轰在中欧重镇,城内密集的建筑上。
  明军凌晨时分突然翻脸,集中炮火,炮击维也纳,给猝不及防的中欧联军,带来惨重的伤亡。城墙,在野战火炮的密集轰击下,出现垮塌,城内建筑大量受损,明军十六个炮兵哨,以半数的弹药储备,彻底摧毁了中欧联军的抵抗意志。
  遭遇了炮击的第二天,城门大开,各国谈判使节乖乖接受了明军的搜身,走进大营,开始了给欧洲人带来了百年屈辱的维也纳和谈。此后,维也纳之战打打停停,谈不拢就打,打几天再谈,前后经过四次和谈,双方才最终敲定了维也纳和约。
  后世,对吴三桂此人评价不高,皆因此人行事反复无常,翻脸无情,以卑劣手段对欧洲各国敲骨吸髓,恐吓,敲诈无所不用其极。相比之下,另一路领兵远征欧洲的主帅马灿,却收获了史学家巨大的赞誉。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枭雄
  吴三桂枭雄之才,他心里明镜一般,晓得南线那位马帅,辽王府出身的六爷,人家是来镀金的。
  背信弃义,卑鄙小人这口黑锅,只能由他这个北线主帅来背。马灿马六爷,履历必须得干干净净,金光闪闪的,倘若他不晓事,让人人颂扬的小辽王,光鲜的履历上出现了什么瑕疵,王爷,怕是要扒了他的皮。
  吴三桂心中不免艳羡,父兄,早已经为那位六爷铺好了路,锦绣万千的金光大道。说他是枭雄,是因为他不择手段,更是因为他能猜对上官的心思,于是吴大帅一边对欧洲人敲骨吸髓,一边大发横财,些许污名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打打停停,耗时长达半年的维也纳和谈,正在进行中。
  罗马,城外大营。
  马灿是纯粹的军人,性子方正,忠直,前线侦骑来报告,他麾下仆从军劫掠了一座北方重镇,气便不打一处来。一气之下,马灿正要砍一批脑袋,此时从辽东来了一道军令,将他调离中欧前线,携伽利略,托里拆利师徒,以及一批欧洲学者,返回辽东听用。
  军令如山,马灿只得草草收拾行装,将统兵大权,交给前来前来接替他的张翼。张翼此人没别的长处,就是在军中的资历够深,此人也是开原出身的嫡系,出身开原旧军三万卫的旧军官,打从神宗万历末年,就随辽军征战四方的一员将领。
  马灿生了几天闷气,将军权交卸了,和张翼草草寒暄了几句,便在亲卫护送下,辗转回返辽东不提。
  老将张翼初掌前线军权,便和吴三桂一南一北,调动兵力,再次给中欧人施加了强大的压力。成群结队的游牧轻骑,在亚平宁半岛北部横冲直撞,原属大后方的重镇都灵,很快失守,都灵再往西可就是法国了。
  十余日后,法国边境出现了大批游牧轻骑。
  法国人吓坏了,懦弱的法王路易十三,命令枢机主教黎塞留,派人秘密和南线明军接触,毫不犹豫的第一个抛开了联军盟友,单独向大兵压境的明军求和。此时的法国,还是一个老朽的君主制集权国家。
  此时的法国,也面对着同样的问题,大批骑士,兵员支援到了中欧前线,国内兵力空虚,面临着本土沦陷的巨大风险。
  然而,此时的法国刚刚打赢了三十年战争,建立了波旁王朝,毫无疑问法国是欧洲的新霸主。作为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