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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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骑- 第4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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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一脚。
  明军帅营里,血流成河,外头,十一万明军倾巢而出,大举搜山。
  帅营中,哭嚎声很快平息下来,明军开始收尸焚烧掩埋,将一具具残破的生番尸体拖走。李定国仍是面无表情,他一个流寇降将要名声做什么,这些生番的人头便是他晋身之阶。
  沐天波仍是笑呵呵的,拍手道:“杀了好,杀了干净。”
  沐天波此人大节无亏,却欠缺了些能力,然而他又在开原兵学进学过两年,又参加过辽阳围城大战,在这些个大明勋贵里算能打的了,辽阳那般惨烈的大战,让这位沐国公变的心狠手辣了。老将秦良玉虽心中忐忑,却一言不发,三个领兵统帅两个主张杀,她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也拦不住,也不想拦。
  崇祯十一年,六月间。
  明军在西南域外杀了多少人,没有记载,生番便是生番很难统计人数,然而李定国就凭借这一杀,成了大明中兴名将辈出的时代里,一号名气不小的人物,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也是个大明新锐战将里的异类。
  藏区,江孜宗山城。
  狼藉的尸体从山脚下,一直绵延到山城洞开的城门内,鞑兵在长长的石阶上尸横遍野,城内死的人更多。李自成站在山城洞开的城门处,左顾右盼,竟有七八分英明神武,终于找着点指点江山的感觉了。脚下,便是被他臣服的又一座山城,此时,正是李自成的人生巅峰。
  如今这情势,西蒙古大军倾巢东进,藏区空虚。
  李部两万精兵在藏区扫荡纵横,无人能敌,可说是将坏事做绝了,那个笑话一般的亦力把里国被迫西迁,不知所踪,李自称部便牢牢占据了藏区,坐地当起土皇帝来了。
  山下,传来战马嘶鸣声。
  李过提着刀迈过层层叠叠的尸体,拾级而上,那锋利马刀上还在滴血。
  一躬身,李过低声道:“大王,来了。”
  李自城顿时眼睛亮了,期待道:“带了多少军械。”
  李过眼中难掩神采,低声应道:“五十辆大车,还有骆驼,真不少。”
  李自城顿时心花怒放,一整皮袍正了正皮帽,长笑道:“哈哈,下山!”
  山下,军情司甲十三队早和李部士卒混的熟了,寒暄,热络,称兄道弟,交换着吃食缴获。吕安牵马在人群中穿行,举目四望,很快便有一个十八九岁大的少年兴冲冲跑过来,两个少年便在人群中寒暄,熊抱,热络起来。
  吕安细看那憨厚少年,咧嘴笑道:“伤着了么。”
  那憨厚,粗犷的少年咧嘴一笑,将胸脯拍的咣咣作响:“伤不着。”
  吕安便取出一褡裢干粮递过去,那李军少年接过褡裢憨厚的道谢,李部两万人马在藏区以战养战,然而军需全靠军情司接济,常来常往,李军实际上早投靠了大明。大明给李军暗中接济火铳弹药,李军则在藏区扫荡鞑子各部,这般秘辛,在史料中自然找不到任何记载。
  打老远,李自成瞧见押送军需的军情司人马,便大笑着拱手,作揖,那温和的样子哪象个杀人魔王。寒暄热络中,完成补给的李部人马一把火,便烧了江孜宗山城,杀气腾腾的开拔了。吕安和一干同袍,驻足旁观,瞧着李部人马骑着马,护送着大车往北边去了。吕安这时候也琢磨明白了,什么流寇,那也是大明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第一千零一章 洞彻先机
  身在军情司,吕安很快便感受到了同袍之间,那种对大都督衷心的景仰,近朱者赤,吕安越来越适应大都督鹰犬的角色,沉迷其间,对大都督的军令毫无条件的服从。
  “走!”
  一声呼喝,交割了军火的军情司精锐悄无声息,消失在藏区山城的旷野间,身后,是熊熊燃烧的藏区圣地。这江孜宗山城便是亦力把里汗国的圣地,如今却被李自成一把火烧了,这也是要断藏区鞑子的根。
  河西,大都督行辕。
  西南奏报,六月末,西南大军已突破印北天险,大军正在清剿生番,随时可以派遣一支骑兵南下,直捣雄霸南亚次大陆的莫卧尔王朝腹地。西南破局,让马城长出了一口气,一旦西南战场腾出手来,大明四面受敌的压力骤减,起码可以腾出十万后备兵力。
  随着西北战场稳定下来,大胜在即,大明已然渡过最艰难的时期。眼下最大的敌人便是时间,西南战场可以不论,马城需要尽快结束西北大战,然后集结兵力北上驰援卢象升,与东欧二十五万联军决战于西伯利亚,就此完成雄霸天下的千古大业。
  故此,马城不停的将行辕往前移。
  大都督行辕不停的迁移,牵一发而动全身,前线各部明军便疯了一般围攻鞑军,即便是最贪生怕死的将领,也杀红了眼,不愿在大都督眼皮子底下,落下个怯懦畏战的罪名,这要是贪生怕死的丑态落在大都督眼中,那还能有活路么,为子孙后代计,这个时候也不能认怂。
  狭长的河西走廊,两千里之地全线激战,烽烟四起。这个时候传出了大都督口谕,不要怕河西打烂了,打烂了可以重建,各部将士当以雷霆万钧之势剿灭鞑军,成千古霸业。这千古霸业四个字出自大都督之口,传入明人耳中,那便掀起了滔天骇浪。
  散落在河西的十万鞑骑,被数十万大明军民围攻,群殴,走投无路便大部逃进山区。河西走廊两侧多山,向西有祁连山,向东有合黎山,向南又有乌鞘岭,四散而逃的鞑骑一部进了乌鞘岭,大部慌不择路涌向绵延起伏的祁连山脉,却被五孔不入的军情司密探洞悉,提前将紧急军情传了出去。
  祁连山中,扁都口。
  扁都口高三千八百米,兵家必争之地,古代的丝绸之路南路便由此入青海入甘肃入西域。因此这里便上演了一幕幕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历史画卷。历朝历代,这里都不缺故事。留在这片峡谷的历史与岁月,都化成了现在如诗如画的扁都口。
  张骞从这里出使西域,霍去病从这里征战匈奴,法显从这里西去天竺,隋炀帝从这里进入河西。这条古道上,走过戍边将士、商贾驼队、使节高僧,也走过李白、王维、高适、岑参、王昌龄等文人墨客,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流传千古的边塞诗篇
  在扁都口登高望远,远处雪峰雄峙,近处层峦叠嶂,山间绿草如碧,色彩斑斓的野花星星点点播撒在绿草之中,迎风摇曳。
  皇明崇祯十一年,七月初。
  提前洞悉了鞑骑主力的动向,明军从东西两路疯狂的赶到扁都口要隘,围追堵截,要将总计多达六万鞑骑主力堵在这山峦大川之间。大批明军打散了编制,分两路涌向扁都峡天险,南路明军从河湟出发,北路明军走甘凉一线,蜂拥向前大举进入祁连山。
  此番,便是军情司混在鞑骑中的数百密探,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鞑子一动,军情司密探便轻骑飞报,便让明军抢了个先手,先一步赶至扁都峡天险布防。两军相争,明军占了极大的先机,便是这小小的先机,决定了大明西北此后数百年的局面,一举奠定了大明中兴的局面。
  祁连山中,狭窄难行的山路。
  吕长海领三百清涧团练,牵着马,带着军需补给在山峦中穿行,前头,后头,还各有一支长途跋涉的友军。吕长海整了整身上崭新的大红棉甲,穿上这身红色棉甲,吕长海便觉得有点白马长枪的感觉了,自接到肃州军令,命各部速援扁都峡,这一路行来吕长海享受友军艳羡的瞩目。
  如今,清涧团练靠着冯德的关系,换了装,着实算一支精兵了。
  火铳,棉甲,百锻钢刀,锁子内甲一应俱全,还有四门便于携带的小炮,绑在驮马上带着走。吕长海这般边军老卒,当了那些年边军,本能的便对炮有了极大的依赖,炮就是他的胆气,手中有炮,换了装心气爆棚的吕长海,敢上南山伏恶虎,敢下北海擒蛟龙。
  也只有吕长海这般边军老卒,在边军打了那些年仗,才知道一门小炮在山地防御战的作用有多大。一声悲鸣,一匹驮马不堪重负,马失前蹄身子一歪,便大口吐着白沫,那四门虽是小炮却也有两三百斤重,不免要累死几匹驮马,周围清涧子弟慌忙围拢过去,将那门虎蹲小炮解下来。
  那驮马不堪重负,吐着白沫眼见是活不成了。
  “长海叔,累死三匹马了。”
  “长海叔,这马不行了。”
  清涧子弟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这些都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子弟,将马匹看的比性命还重,这般素质出众的驮马一匹匹累死,不免心疼。这样一匹驮马出自辽东,吃苦耐劳,在河西起码能值两亩好田。
  吕长海只是心如铁石,皱眉道:“换马。”
  清涧子弟不敢忤逆下,忍痛给那废马补了一刀,许多人露出惋惜之色,两亩好田就这么没了。
  山路难行,吕长海沉吟片刻,便冷声道;“仍口粮节省些马力,这是祁连山,饿不死人。”
  一众清涧子弟无奈,只得将大包小包的口粮从马背上卸下来,好些人拼命将甲等口粮,肉干饼子往怀里揣,揣不下了才弃置在路边。仍是舍不得仍的,便留给后队的友军吧。仍了口粮,清涧团练随身携带可供三天实用的口粮,轻装上阵,沉默的穿行在山清水秀的祁连山中。
  第一千零二章 埋伏
  五日后,扁都口要隘。
  吕长海气喘吁吁爬上了坡顶,四下无人,恍如身在梦中,便被眼前山河秀美的景象惊呆了,这坡顶竟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漫山遍野全是野花,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旋即警醒,这祁连山深处渺无人烟,汉唐时曾经繁华的交通要道,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
  既无人烟又地势险要,七月间,这祁连山中便铺满了野花。
  三百余清涧民壮呆立半晌,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卸下辎重,布防,将火铳弹药小炮从马背上解下来。吕长海望着那满山的花海,心中竟十分不忍,如此秀美壮丽的景色,打起来便要尸横遍野,残肢血肉横飞,想想便觉得扫兴,不忍去破坏这般景致。
  傍晚,这祁连山中气温骤降。
  吕长海紧了紧身上大红棉甲,急吼吼的沿山势转了一圈,布防,扁都口控制的范围极大,三百兵铺开连躲浪花也翻不起来。吕长海一琢磨便将三百兵埋伏在扁都峡一侧的山坡上,挑了个背风处扎营布防,垒土墙,设路障,架炮,瞧着面前绚烂的野花,叹了口气,一铁锹便铲了下去。
  一大片绚烂的野花被铲倒,露出底下黑土,大煞风景。
  吕长海兵少,禁不住鞑兵几次冲锋,便琢磨着将那四门炮架在刁钻的位置,他全指望这四门小炮了。四门小炮集中布置在一处,挖了炮垒,土造的炮垒上头加盖了木料,还能防箭,这样的炮垒吕长海设了三处,防备被鞑子冲上来,炮手抬着两三百斤的小炮就跑,换个地方还能打。
  吕长海带着三百兵依托四门小炮,层层布防,这便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忙到深夜时,一道简陋的防线终于修成了,三百清涧子弟有累趴了,纷纷躺倒在野花铺成的杂草上,呼呼大睡。吕长海一屁股坐到地上,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又轻轻在脸上拍了一巴掌。
  山野四下无人,夜深人静时,刺骨的山风颇有些凉意。
  吕长海心中便有些懊悔,这军令一下,他便眼巴巴的带兵赶来布防,这又何苦,那些个正牌子官兵没见着,他领着三百团练反倒跑在前头,孙大人手下十余万大军在哪呢,没见着。说不懊悔那便是假的,吕长海自问都这把岁数了,也没指望封侯拜相,实不必这般急吼吼的抢头功。
  吕长海心中懊悔着,拍打着酸痛的腰骨,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竟还热血上冲,脑袋一热便做了件蠢事。这般蠢事先前已经做过两回了,险些去了半条老命,环顾周围一个个后生,心中黯然,此战过后怕是清涧县要家家戴孝了,家家戴孝,那般凄惨的场面吕长海也不是没见过。
  早些年鞑骑叩关进犯陕西,那也是家家戴孝,呼喊声震天。
  心中想着事情便裹着厚实的棉甲酣然入睡,这一睡便是鼾声震天,此起彼伏的鼾声倒让山野间越加静谧。也不知睡了多久,吕长海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汗毛倒竖,远处隐约传来马匹嘶鸣声,鞑子来了。
  “起来,起来!”
  吕长海一个激灵爬起来,将还在呼呼大睡的清涧子弟叫醒,晕头转向的清涧团练抹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冲进防线,所谓的防线便是一道土墙,一些临时打造的挡箭板,依山势修建的土墙与炮垒连成一体,形成一个隐蔽的侧射火力阵地,这便是吕长海的小小私心。
  那么宽敞的谷口正面,吕长海是不会去堵的,那便是不知死活。他的三百兵撒到那样宽敞的谷口,怕是鞑骑一个冲锋就垮了,吕长海这般边军老把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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