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一听说他是梅翰林,立即就对上号,就是你们家先定亲又毁亲的耽搁了宝琴吗?那我可要替天行道一次了。
示意范勤朱鹤二人,把包装好的“庞氏骗局”数学题抛了出去,梅翰林见猎心喜不知是个圈套,边解边说,浑不顾有心人的惊叹与窃喜。
李修是一阵的冷笑,活该是你,这下我看你儿子还能和宝琴定亲吗。
李修如此的出手帮的不是薛家,甚至不是薛宝琴,都是为了薛途。
薛家够倒霉的了,好端端的被王家算计走了家产不说,还背着一件根本没结清的人命官司在京城里打眼。
真不知是薛姨妈愚蠢至极还是王夫人技高一筹,一对姐妹凑在一起做着谋划荣国府的勾当。
红楼有四对姐妹,心狠手辣谋划深远的王氏姐妹排在第一;第二是又当又立的尤氏姐妹;第三是没了爱情的薛氏姐妹;最后是小透明的李玟李琦。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他和薛途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帮他也是帮自己,坑一把梅翰林和龟山的群贤,李修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梅翰林怎么又吐血了呢?他给算明白了。数学家可以不通政治,但是对数字可是极为敏感的。还没算完的时候,他就隐隐感到了不安,这些数字要是转换成真金白银的话,那将是多么庞大的一笔钱啊!
猛然抬头盯向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的国子监众人,不可置信的颤声问道:“你们算这个想要做什么?”
李修用烟斗指指他:“都是你算的,若是以后天下有了这样的事,梅翰林,你自己去跟当今说吧。”
“这不是你们的题吗?”
“可我们没有算出来。国子监算学认输,恭喜梅翰林替龟山书院赢下一局。”
随着李修的话,国子监诸位大人齐齐起身,拱手到地认输。
龟山学院一片欢呼,梅翰林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你们好狠,自己好蠢!
听到这,探春不懂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算题,让一位精通算学的翰林难成这样?”
芳官给的版本可不是这样,就说李修出题翰林吐血。
林黛玉皱皱眉:“三妹妹不可问,此事关系极大。李大人不过是无心插柳,要是柳自成阴的话,这位翰林可是千古罪人了。”
探春更是好奇,丑八怪这么厉害吗?我想要知道。
黛玉随手拿过还在桌子上的铜钱,给了芳官,对她说道:“你给我十文,再向各位去要每人十文来。”
众人都好奇的依言而行,林黛玉把三十文钱分了两处,自己拿了十文,剩下二十文给了芳官:“这是你的了。赚了还是赔了?”
芳官说赚了,探春、宝琴、李纨都说赔了。
黛玉拿出九文给了她们三个:“这是利息,芳官,你在给她们一人一文。”
李纨拿着四文钱叹息:“这么高的利,世人怎会不上当。”
黛玉把钱哗啦又扔在了桌子上:“这只是一种变化而已。谁知将来面世的时候,这花样会是怎样的模样。”
“可有反制?”
“自然有的。”黛玉两条罥烟眉向上一挑:“他还有另一套利国利民的财路,我等静候即可。”
薛宝琴的眼睛里充满了幻想,从小他爹就说李修的故事,这个男人比她哥哥还深入她的心思。
见了几面后,也没觉的有三头六臂,看完林黛玉的演示后,真是有种大丈夫当如是也的感觉。
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呀,怪不得爹总说我们兄妹,被他卖了还得给他数钱。
厉害厉害!
夜色见深,诸女也就散了。黛玉回了房又拿出一封信翻着看,直接略过了想自己的话,就看中间一段。
“龟山学院其势已成,外有江南商家财力,内有江南士子勠力,纵然国子监压了这一次,也挡不住士族要皇权分权的步伐。这也是经济生产力达到一个阶段后必要有的行为。国家经济向上,士族裹挟着商人一起要权,也有倒过来的可能,但不是现在。国家经济崩溃时,就是农民要他们的命了。
告诉咱爹,别想两边站,上折子要朝廷减税,准不准的放一边,态度要端正,就是跟皇上一条心,清流变成洪水时,没有一朵水花是无辜的。
他要是想抱外孙子,就别自误!关系到我们俩的日后幸福,可别让他老人家钻牛角尖了。
贾家的人,你看着办,情面给点就算了,他们惯会顺杆爬的。”
黛玉把这封信放在蜡烛上点着了烧成灰,自己知道就行了,可不能泄露出去半句他的大逆不道之言。
叫上雪雁:“跟我去前院看看我爹。”
雪雁推开窗户让烟散去,陪着黛玉走了一趟。
探春隔着窗户看她们主仆俩出了门,自己坐回床上暗暗思量:我家人口众多,又极尽奢华能事。偏又没个正经营生能撑住这偌大的家族,更何况还有那些趴在我贾家身上吸血的贪奴。不如,我用了这法子,收了他们的不义之财吧。
第五十七集 这才是开局
“哟,李提举您回来了!”码头上的漕兵给李修来行礼。
李修拉了一把这个队正,都是熟人,他来第一天就相互认识了。
“怎么样最近,没闹事的吧。”
“您不在,谁还闹事啊。”
兵卒们哄笑起来,托李修的福,这段时间大家都有一些收入,故此对李修这位年轻的提举心有感激,也搭着李修没个架子,愿意和他们打成一片。
“你这算是诽谤上官吧。”李修笑呵呵的开着玩笑,扫了一眼扬州码头。一艘艘的货船靠在岸边等着卸货,扛大包的苦力们跟蚂蚁一样排着队缓慢的前行,很容易就和下船的旅人搅合再一起,再加上贩卖的货商和青楼酒馆,使码头呈现出畸形的繁华。
队正给找来一顶轿子,带着手下开了一条路出来,让李修出了码头,直奔市舶司,他得去销假。
这点情商李修还是有的,你先回家戴权也不会说什么,可以要先去见他,作为领导一定会很高兴。
果然如此,给李修上了一杯茶,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闲聊起来。
领导看重谁,绝不会是在跟你谈工作,反而就是这种略显无拘束的聊聊家常理短社会新闻什么的。
工作是公家的,感情才是私人的。
“你那个药现在可是重金难求了啊。”
“那就求您手里的呗,我医院的规矩就是不看病不给。”
戴权得意的喝口茶,金戈药有个内部流通渠道,每个月给扬州府、盐道府、漕运司和市舶司固定的一批数量,钱货两清概不赊欠。各衙门之间怎么分配怎么转手,李修一概不问。
戴权手里的他都运到了京城去卖,反正他也用不着,反而能卖个高价。
“可叹你岳父林如海了,一辈子的清流让你给搅和成了皇党了。朝中的消息,对他骂的可是不少。”
瞧瞧,领导随便透漏点什么,都是干货。
李修给戴权也点上一锅烟,自从他装的很有风度叼着烟斗以来,市舶司抽烟的人是日渐增多,连戴权也被他拉下了水。
“那就是一群混蛋,他老人家快死的时候,没见他们说过一句屁话。现在蹦出来骂,他姥姥,骂的着吗。皇上怎么说?”
戴权滋滋嘬了两口烟:“圣上也是这个意思。本来就是要拉着他的,辅佐父子两帝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殊荣。老林家世、学识、资历都够,满朝像他这样勋贵出身,探花及第,外任十几年的官不超过一巴掌,要不也不会让他赶在年底回去大朝会了。”
李修明白是年终总结大会的意思,凑凑身子挨着戴权近点:“给我透个风,能给个什么位子。”
戴权不理他,咱家远离京城,问一个消息费多大劲啊,你说问就问的,也忒不值钱了。
李修哎哟了一声,把身子坐正了翘起二郎腿:“我最近啊,有个新玩意做出来。您知道谈允贤夫人吧,妇科圣手,让我给请到医院了。怹老人家专门做了一款尿不湿”
说到这不说了,拿眼睛斜着戴权看。等着他找自己来,小样的,我还不知道你们最需要什么吗。
太监阉割的时候,都是只剩一个独头蒜,容易淋漓不止,所以总说他们身上有股腥臊味。
他们这个群体也是对自身这一点苦恼不已,除了垫尿布也没好的办法。
李修有啊,安尔乐改成大款加厚的不就行了,有味道不怕,我用石灰水过一遍,在放点消炎止痒的中草药,不就遮住了尿骚味吗。
尿不湿,真名字太通俗易懂了,戴权瞪了李修两眼,生气的嘟囔了一句:“鸿胪寺卿,加封正仪大夫。”
“不懂。”
戴权啐他一口:“狗屁不通的家伙,还总爱打听个事!鸿胪寺卿是正四品,正仪大夫是虚三品;别小看这虚三品的正仪大夫,将来升迁有序的时候,全靠着这个了。”
哟呵,李修乐的不行,鸿胪寺好啊,外交部的活,总说林黛玉是林怼怼,林如海才是怼怼他爹,老怼怼!
李修拱拱手也不说谢,小声的跟他商量:“第一批做出来您先试用一下,要是好用,年底您带回去,给您上司送送礼,也动一动。”
戴权听着这话心里就觉得暖活,真是想着自己的人才能说出这话。而且,跟李修谈什么利益交换啊,怎么贪墨啊,他是一点不反感,还总给你出好主意。
手下有这么个提举帮衬着,戴权都有点不想回京师了。舍不得李修。
“你看看这个。”戴权给他一个公文袋:“忠顺王府定下了扬州知府的人选,让我给现任的找找茬。王家的手伸的太长了,该剁就剁。”
李修看着名字和履历,问了一句:“皇上怎么说。”
戴权很满意李修这个态度:“圣上的意思是两家斗一斗。”
“行!我找知府去,讹他点银子在帮帮他。”
戴权给李修拱手:“李大人,将来高升的时候,别忘了我老戴就行。”
做人太通透了,戴权真是觉得李修能高升。
李修觉得这事好理解,斗一斗总得势均力敌的撕扯一番才好看。忠顺王府那是皇亲,派个王府的长使就能堵着荣国公府大门骂他们家教子无方,气的贾政往死里打贾宝玉。
遑论都统伯后人的王家呢,可真不是人家的对手。但是,一波流实力碾压的打法就不符合皇上斗一斗的思路了。
李修给他纯良的一笑,收好了这个公文袋就告辞回家。
“李大人回府了?”
探春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许久没露面的平儿倒是满面春风。
“怎么了三姑娘?他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探春赶紧看看自己身上,平儿一看就懂了意思,探春的两个丫鬟都去挣“外快”了,弄得这朵玫瑰花头发也散,裙带也歪,袖子上还沾着墨汁,别提多狼狈了。
“我来帮你,不急的,早晚能见到。”平儿先给她打水,找个半天没找到水井。
探春站在门口哈哈大笑:“哈哈哈,跳井都找不到井口吧!”
平儿是直接去了金陵,昨天才带着贾琏回到的扬州,对林府是一无所知。
探春让她回屋,卧房后面有个小门,推开进去就是洗漱间,拧开龙头放水,自己捧着温水哗哗的洗脸。
平儿左看看浴盆,右看看莲蓬头,又蹲下琢磨琢磨带水箱的马桶,一拉旁边的绳子,哗啦啦的水流冲下来。
“啧啧啧,怪不得能养出林妹妹这么一个玉人。这些东西咱家都没有。”
探春擦干净脸和手,没好气的对她说话:“咱家?天家都没有的东西,满天下也就林家有。平儿帮我换衣服,我要去见见造出这些东西的人。”
林府正堂,李修和黛玉坐在一旁聊得痛快,李纨在对面满脸是笑的喝茶,薛宝琴挨着李纨目不转睛。
林如海自己坐在中间靠左的椅子上,看完公文,咳嗽一声:“修儿,坐我旁边来。”
“我这挺好。”
黛玉一推他:“去吧,一会儿还有个妹妹来可就没地方了。”
李修不情愿的坐了主座,端起一杯茶喝着。
林如海其实挺高兴,自己高升了吗,还去了最能躲开朝堂争斗的鸿胪寺,堪称意外之喜。
“修儿,忠顺王爷要对付王家,你理应帮着王爷才对。怎么又想去帮着王家的属下呢?”
李修说了一番他的见解:“世叔,报仇这种事不是一定要自己动手的。当今既然有心让王家亮亮家底,就有连根拔的想法。忠顺王不过是当头炮,等着他们把马跳,棋局这么开才是正路子。我帮知府未必可是帮王家,也许,我能让王家暴露的更快呢?”
林如海嘿嘿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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