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如此吗。我儿子骗你说跟你一生一世,结果呢,他先走了吧;你公公也是这样,骗了我给他生儿育女的,转眼就不要了我们,埋在土里自己种桑树去了。”
    茜雪眼泪啪嗒就掉在了手背上,她被谈老太一席话勾起了过往,宝玉当初也是这么说过,好姐姐,你要陪着我一起
    “呀,姑娘伤心了啊。”谈老太瞪了李修一眼:“就是你不好,伤了人家的心。”
    李修无奈的低下头,茜雪还恰到好处的说了句:“不怪大人,是我自己不好。”
    李修蹭的一下抬起头盯着茜雪,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这是坑我啊大姐,不知道有的话不能乱说吗,误会能害死人的!
    果然,杨夫人还有那小哥俩,都神色不善的看着他,充满了鄙视两个字。
    “我~~~冤枉啊!”
    谈老太哈哈笑起来:“还头一次见到官儿喊冤枉的。我知道了,这是空心的针扎的,放血?不像啊。难道是”
    老太太仔细的想着什么,嘴里是喃喃自语:“能进去吗?不是会喷出来吗?”
    “您试过?”
    “对啊,我想换血,没成功。”
    李修抓过茜雪的手:“这是静脉,压力没有那么大,有一个真空的瓶子就能把液体输进去。动脉就不行,血就喷出来了。”
    谈老太很感兴趣:“做给我看看。”
    话音未落,茜雪就把手抽了回去藏在身后,眼睛躲着李修。扎自己还行,真输液我可不干,会尿急的。胡大夫输了一次液,光跑茅厕了,多尴尬,我不干。
    李修还想强迫她呢,一看周围这一家人的眼神,也不好说出口了,只能自己来:“茜雪准备吧,给我扎上。”
    “诶!”茜雪欢快的跑了出去,不嫌沉的抱进来一个竹箱子,打开盖子取出一样一样的东西。
    熟练的给坐好的李修消毒,使劲的拍着他的手背,李修哼了一声:“我一攥拳就能看见血管了,至于这么拍吗?”
    茜雪不理他,又拍了几下才作罢,让李修自己举着一个琉璃瓶子,里面装的就是葡萄糖,一针下去稳准狠,松开皮管上的夹子,数着瓶口那里的滴数,用棉花按住手背上的针管,得意的看着李修。
    你扎我很得意?知不知道丫鬟要是不被主人打针,围观群众要不干的?你给我等着,早晚收拾了你。
    李修压住火气,跟谈老太讲解一下思路:“这药水是糖分和无机盐,它能平衡人体的营卫。”他也学会一个词了。
    “哦?”
    老太太用手捏捏李修被扎的手:“疼吗?它好像流的很慢,有什么说法吗?”
    “根据心跳来的。”
    “拔了吧,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谈老太一挥手让茜雪又拔出针头收拾好东西。
    “大人,您开了一间医馆?”
    李修按着自己发青的手背,给这位大家讲了一下他的医院。
    当老太太听说医学院还有专门的妇科时,才插了一句话:“刚才是我赢了。不要你小子的钱,帮我们补补屋顶就算了。这个丫鬟陪着我,能懂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怎么样?”
    一点都不糊涂的老太太是要考验自己的诚心吗?不就是干点活吗,只要你肯出山,我给你盖一间新的都行。
    谈老太的孙子杨宗亷站在梯子上给他递瓦,十四的半大小子还很腼腆;他弟弟杨宗汉仰着脖子看着他们。
    “小子,念书了吗?”
    “没有,家里没钱给我读书,都是奶奶教的我。”
    “跟我走吧,让你念书,长大了也做医生。”
    杨宗亷看看李修,又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我能不学医吗,我想做秀才,这样我家里就不用交税了。”
    屋里的人把这番话听得明明白白,杨夫人掩面而泣。
    老太太叹口气跟茜雪说着话:“我有两个儿子,这是小儿子家。可惜,我给别人看病都能治好,偏偏到了自己的家里人,我却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
    姑娘,你也是个苦命人,给我这个老太婆说句实话,这位李大人,到底想要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茜雪实话实话:“大人总有一句话,女人的病女人治,天下一半是女人,总要有条活路。”
    谈老太沉思了半响,又仔细问了问李修的身世和医院的情况,跟儿媳商量起来:“我这个老太婆也不为别的,别耽误了两个孙子就行。儿媳你说呢?”
    杨夫人擦擦眼睛:“我都听婆婆的,家里的地可怎么办,您老给个章程。”
    茜雪赶紧的说道:“不急的。我们大人还要待上一阵,他后面还要去龟山呢。”
    “那就请李大人下来吧,我和他好好的谈谈。”
    茜雪高兴的跑了出去:“大人!老奶奶答应了!”
    李修擦了一把汗,看看自己铺的瓦,心说这活干的值了。
    有人值,就有人不值。
    扬州林府,薛宝琴满是失望跟林黛玉在说话:“李大哥怎么回事啊,说好了教我番文的,怎么我来了他就走了。”
    黛玉冲她嘘了一下,示意了一下书房里埋头苦干的探春:“不是躲着你,是不得不走。”
    薛宝琴一缩脖子,靠在黛玉怀里抱怨:“爹又出门了,还不肯带着我们。我娘就带着我哥和我回了扬州。林姐姐,你这里,我可以常来吗?大不了,我也给你写字去。”
    黛玉嘿嘿发笑:“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来我这里做客都要干活么?”
    宝琴使劲的点点头:“正所谓主雅客必勤,姐姐这么个妙人才女做主人。我们这些做客的,可不就要多勤勤的干活了。”
    黛玉一双手就不老实了,痒的宝琴求饶:“好姐姐我错了,再不敢这么说。”
    “再敢背后说我,饶不了你的。过来,我给你梳梳头,陪我看卷子去。”
    探春懒得抬头看她们,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心里更发酸,我一来,人就走,不是躲着我是躲着谁?一准是个丑八怪,林姐姐不敢让我见。
    李修打了好几个喷嚏,瞪了一眼给他擦身子的茜雪:“深秋了好不好,你就不能找点热水来吗。”
    茜雪不住口的哄着他:“人家柴火也不多,我哪好意思多烧啊。要不,您明天去砍柴,我继续的学好不好?”
 第五十六集 两地书
    “玉儿如面,想你的事等会在说。谈大家已经答应出山,随书信一起回扬州,我也见到了国子监的诸位先生,一切都好勿念。辛苦你把她们一家先安置在医院的一套院子里,茜雪先跟过去服侍学习。
    好了,现在可以聊聊我想你这件事了”
    林黛玉掩住书信藏在袖子里,稳了稳心神和谈老太告罪:“让老夫人一路奔波,实属不该。李大人做事又没个分寸,我代他给您致歉。”
    谈老夫人安安稳稳的坐着,一脸的慈祥:“李大人都给安排的妥当,家里房子地都给我留着呢,老身带着一家人来这里讨个生活。”
    黛玉连称不敢,她虽然不知道这位谈老夫人究竟为何被李修如此的看重,但是见了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后就心生好感。虽是布衣荆钗,却谈吐不凡,胸中自有一番丘壑。
    越聊越投缘,谈老夫人就提起一件事:“李大人说姑娘这里有写书的,老身正好也想要给后人留下点念想,不知方便否。”
    这正是李修找老夫人的原因,老太太暮年才写下了《女医杂言》,本来李修还拿不准人家写没写,这次去了一问还没写呢,因为没钱。
    我有啊,李修乐的找不着北,这要是在我的医院写完这本书的话,以后的百度百科也有我的名字了。
    黛玉笑看陪客的探春和宝琴,二女怒目以示。
    黛玉收回目光,心中另有了打算,被秦淮风月绊住脚的风流贾二链一时半会的回不来,何不让老夫人一家就住在他的那处。既能就近照顾,省的她们一家住在生处多有不便;又能让老夫人著述书稿,哎呀,还有要来的吗,人手又不够了呀。
    把这意思一说,又情真意切的挽留,谈老夫人从善如流的就留在林府。
    黛玉这一无意举动,恰恰让自己的身体在老夫人的调理下,彻底康复不说,也有了垂首不见脚的感觉。
    这一晚沐浴过后,又拿出李修最新的信读了几遍,呸呸骂了几句羞人不要脸的话,细细的去想信中提到的事,李修这个老不修的家伙,要借谈夫人之手把女人用的“小面包”搞出来,这都是能悄无声息赚大钱的买卖。
    李修怎么就想到这个了,无锡的纺织工业太发达了,无锡县令请国子监一行接风的时候,无不得意的提到了这一点。若说扬州是盐商的世界,那么无锡就是布商的天下。
    各家都有秘方和新工具,生产量是全国总量的一成,这让原本想着“珍妮纺织机”的李修立即想到了消耗用途。
    这么大产量没有大的消耗可是容易造成积压,什么用途消耗大呢?
    酒席上一位歌妓说了句身体不适,一下子打开了李修的思路。
    对啊,为什么不做“安尔乐”呢,这个消耗量很大的!
    匆匆告辞回了馆驿,就给黛玉写了一封信:“玉儿如面,又想你了,这事等会再说。我先问问你啊,你来月事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我有一个新的想法了,不过我不能挂名,玉儿去和谈夫人聊聊,用怹的名义做出来。做法如下现在聊聊想你这件事吧,漫漫长夜无尽相思,梦里都是你”
    黛玉第二天就避着众人去找了谈夫人,把重新摘抄好的信给了她看。
    谈夫人笑着逗她几句:“一看就是李大人的手笔吧,姑娘是有福了,有这么个肯想着你的,幸事啊。”
    “老夫人不要夸他了,这种羞人的物事难为他是怎么想的。我还怕他在女人身上花过多的心思。”
    “无妨无妨,老身是个过来人,又跟女人的身子打了一辈子交道,最知道咱们女人的优处和难处。这事儿啊,我应下来了,劳烦林小姐破费一下,把市面上的棉布都买回来一些,老身细细的琢磨一下就行。”
    黛玉受教了不少后,回了自己院里,让雪雁去找父亲,求着父亲安排了谈夫人两个孙子入学。
    又过了数日,林黛玉没接到李修的亲笔信,却收到了龟山的消息,柳香莲在小院里绘声绘色的给芳官描述了一番场景。
    到了晚上,黛玉、探春、李纨和宝琴都聚精会神的听芳官说书:就说那一日,龟山上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探春噗嗤就乐了:“看赏,这两句用的妙。”
    侍书心疼的扔出一枚大子,那可是她的血汗钱。紫鹃去跟着谈夫人学医术,就把儿科给了她和翠墨,挣钱是挺开心的,比探春的月例都拿的多,就是挣得累,花的也心疼。
    芳官熟练的谢了赏,继续的说她的书。
    原来李修又又闯祸了,当场怼吐血了一个人。
    话说九月初九日,国子监众人一身统一的黑色长袍,无比拉风的出现在了龟山书院。一露面就压住了在场众人。
    入场之后,国子监教喻们是大开杀戒,管你有名无名,只要我听得不顺耳了,就直接开炮,轰的龟山书院是地动山摇。先声夺人拿住了话语权后,连连给众人出题,这可是他们最拿手的事,什么刁钻来什么,把一众刚刚考完秋闱的贡生们问的是哑口无言。
    直至,龟山院首带着一位官员出面,才堪堪压住了场子。
    芳官卖了一个关子:“诸位可知来者是谁,竟能压住国子监诸位大才?”一边说一边捧着个大碗笑嘻嘻的看着众人。
    薛宝琴不干了:“听你一回书,我这个月都没月例了。”
    探春也是尴尬,前面赏的太痛快了,忘了这不是在自己家,就自己随身带着这点银子,还真不够芳官说完书的。
    黛玉看在眼里,对芳官招招手:“拿来。”
    芳官委委屈屈的把碗捧了过来,黛玉哗啦啦的倒在了桌子上,让侍书过来拿回去她那份;又乘着众人笑话芳官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在芳官手里塞了个银锞子。
    芳官假装捂着肚子,把钱塞进了袖子里,这才把故事讲完。
    来的是谁,正是翰林院梅翰林。
    他本来是到了扬州想会会李修的,却被同年的好友带上了龟山,又在此时露了面。这一下国子监糊涂了,怎么朝廷的官员站队到那边去了?还是京城翰林院的翰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梅文鼎委屈,他就是来看一本古籍的,本想着避嫌躲在屋里看书就行,可院长不肯放过他,左右的劝说下,他只好出来和众人见面。
    李修一听说他是梅翰林,立即就对上号,就是你们家先定亲又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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