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宣还能随便说话的?老太君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们这些年轻的媳妇子不懂,一品诰命的贾母,还能不懂的吗?
正如戴权所言一样,封了林黛玉五品宜人好不好?那是绝对的不好!
贾母凭直觉就感觉到了里面的问题,再细细一琢磨,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防着我们家宝玉娶黛玉啊。那可怎么行!
是啊,那可怎么行!
躲在梨香院的薛宝钗,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细细的品味了一会,鹅蛋的俏脸上慢慢的挂上了冰霜。
贾宝玉不能娶黛玉,他想着娶谁?
林黛玉不能嫁给贾宝玉,她又想着嫁谁?
白身不得娶命妇,这府里可还藏着一个不是白身的呢!还就是他,给林丫头争来了朝廷的赏赐,对比给自己家的优厚,她宁肯和林黛玉换一换。
厚此薄彼!负心的家伙!还想要我的五彩针线,做梦去吧你!
难道,难道要逼着贾宝玉读书考功名?
宝钗打了个冷战,那还不如指着贾琮和贾环呢。
抬头看见了哥哥也在那里长吁短叹。
不由得有气,要不是你,我哪知道他去。都是哥哥的不好。
“哼!”
薛蟠抬头看看妹妹的脸色,心虚的又低下头。
“哼!”宝钗故意的又哼了一声。
薛蟠为难的又抬起头看看妹妹:“你。。。都猜到了?”
宝钗心里不知,嘴上却说道:“那要看你跟不跟妹妹我说实话。”
薛蟠把脸一捂,难为情的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妹妹去。好吧好吧,是哥哥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宝钗大吃一惊,心里使劲的翻腾起来,哥哥这是在说什么呢?他想着吃谁?
“迎丫头也是不错,虽然是个庶出的,却不会拘着你。哥哥也犯不上把自己贬的这么低,咱们家配她,还是有余的。”
宝钗试探的说着话,一双眼眸死死的盯住哥哥,看他的脸色。
薛蟠放开手,哀声叹气:“事到如今,你还拿哥哥取笑。明明知道我心里所想的是谁,就不要逗我了。”
“奇怪!你心里想的是谁,我怎么会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白身不可娶命妇。我这辈子再来一遍,也中不了功名的!”
宝钗猛地想明白了哥哥想的是谁后,一张粉脸憋得通红,随手抓起个什么,就想砸哥哥一下。你可真敢想啊,那是四代列侯家的世女,别看她没爹没妈也没什么族人。那也不是咱家能娶进门的!
好好好,退一万步讲,她进了门,我做她的小姑子,咱们家还想不想让我说了算。真论起来,她给咱们娘请安的时候,我还得给宜人请安,要了我的命算了!
薛蟠吓得要跑:“我就想想,不当真,不当真!”
宝钗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想也不许想!你就是尚个公主,也不许你娶她!”
薛蟠躬着身子小心的看着妹妹的脸色,心说这又是为何呢?
宝钗知道自己失态了,闭上眼缓缓的顺了口气,平复好了才对哥哥说道:“这事就当刮了一阵风,你不许再想,妹妹也不会恼你。哥哥,你想过没有。不单是你,连宝玉也没了机会。”
薛蟠突然间找到了平衡。
“对对对!啊哈哈哈!看他能怎么办!我赌全部的身家,他一定考不中功名。”
宝钗一皱眉:“糊涂的哥哥啊,他娶不到她,他会娶谁?”
薛蟠张着大嘴哎呦一声:“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好妹妹,咱们今非昔比了,犯不着上赶着进他们家门。你也别多想,哥哥可是看好了一个顶顶好的男人,等他。。。”
宝钗真是红了脸,自己哥哥还能说谁?还不是他。
“住嘴,再说我就恼。”
薛蟠捂住嘴不说了,偷偷看妹妹的脸色,倒不像是恼的意思。这才松口气,放下心来。
“姑娘,姑娘。”莺儿不进来,只在门外喊了两声。
宝钗让她进来说话。
莺儿脸色紧张的进来说话:“刚才我干娘又传来了话,前面出了事。贾府老太君,要林妹妹丁忧。”
“什么?!她怎么敢?”
薛蟠不明白这里的弯弯绕,也不敢多问,却跟莺儿打听一件事:“你干娘是谁?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干娘?”
莺儿见宝钗在沉思,小声的告诉了薛蟠:“少爷,奴婢的干娘是小姐给找来的,就是茗烟他娘。”
薛蟠眨巴眨巴大眼,对着莺儿就是一躬:“贾家的事,全靠给你打听了。少爷我多谢你了。”
“不行!”
薛蟠和莺儿吓一跳,扭头去看宝钗。
宝钗急急的说道:“哥哥你快去寻李修,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别的,你都听他的安排。”
薛蟠有点为难:“他那里有个戴总管,我就是被他赶回来的。”
“诶呀!”宝钗急的直跺脚:“找的就是他。能当场驳了老太太的,为今只有他。”
薛蟠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的去了西北角,求了侍卫半天,才准他进去。
见了李修就说不好,把前面的事说了一遍。
李修和戴权都有些不可置信,丁忧是朝廷命官才有的礼制,一个宜人不过是个命妇,丁的哪门子忧啊。
丁忧是孝道无亏,要去职回乡,守在直系尊长陵前二十七个月持丧,期间不婚嫁、不吉庆,报父母养育三年的恩情。
戴权眉毛一挑,就要去前面说理。圣旨上没有丁忧这么一说,你个老昏悖想出这么一招是何道理。
李修好奇心起,跟着也往外走,刚出了院子门,迎面又来了薛家的人。
莺儿跑的肠子都快断了,也没追上自己家的少爷,只得与李修来了个面对面。
薛蟠见是莺儿,想着说点什么,李修把他拦住,自己来问:“是不是要林家姑娘回乡?”
丁忧就是要回乡,不回乡的都等着夺情。
莺儿气喘吁吁捂着肚子说道:“正是如此,必不肯的,见招拆招。”
戴权呵呵冷笑:“一个个的都成了精,拿朝廷的规制算计来算计去,等着我给她来个绝的。”
李修忽然站住了脚,他又不想去了。
戴权斜他一眼,李修自己笑起来:“我觉得挺好。宁府不是也有一个逝去的人吗,好歹也是个五品龙禁卫呢,给他自己媳妇守三个月也行啊。老家是金陵吧?”
戴权了然,李修的意思是要兑子。
贾母用外祖母的身份要求林家女效仿“丁忧”,目地只有一个,去了她身上的护身符。
李修觉得,不如让他们自己家闹起来的好。宁府现在是面破鼓,为何不再捶捶它。把花钱买来的龙禁卫也辞了,看看是谁心疼。
戴权哈哈大笑,这招好,好得很。辞了贾蓉,自己又能卖一次了。一千多两银子呢,不挣白不挣。
。
第三十一集林黛玉 大义拒命妇
戴权赶到荣喜堂时,梅翰林已经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贾母深谙朝堂规矩,用的法子也巧。先请丁忧,再请夺情。用的是黛玉年幼又是孤女,如何能自己在姑苏老家守陵。多有不便不说,三年后黛玉正好十六,婚事都要提前预定,她去丁忧,怎么能谈婚论嫁,等她除服了再谈,有些晚了。
人伦大事,圣上也要酌情,总不能姑娘成了孤女,还要成了大女,真要是嫁不出去,朝堂和圣上管不管?
梅翰林实在没想到贾母是要夺情,我们不要命妇的赏赐还不行吗?就当一个民女安生等着嫁人,又有何不可呢?
正手足无措时,戴权哈哈笑了两声,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诰命,圣上口含天宪,焉能朝令夕改?人情是人情,圣意是圣意。要是人情能左了圣意,天下哪里不是人情?”
随着话音,戴权在龙禁卫和小黄门的拱卫下,昂然而入,冲着先帝御赐的《荣喜堂》匾额躬身施礼。
贾赦和贾政兄弟俩,急忙接了出来。心里也是吃惊,他是何时来的?
宣旨也是有讲的。
朝堂上拟的圣旨,称为明旨,要点六部九卿中一人去宣。意为满朝文武皆知并无异议。
若是在后宫内皇上自己拟的旨,也分诏御和制御。
似戴权这等的总管,能让他去宣旨的人家可不多,而且,去了就是诏御,那可都是大事。
所以戴权冷不丁的出现在贾府内,贾赦和贾政心里都慌。
贾母目光闪烁,心里盘算着戴权来的意思。她不让黛玉要宜人的身份,确实是为了宝贝孙子贾宝玉着想。
看着黛玉无依无靠是挺可怜,可有一件事,是她不能放手让黛玉自己去活的理由。林如海变卖祖产的所得,可不止二百万两。是整整三百万两。
四代列候,官最小的林如海都是个巡盐道,不用自己贪墨什么,外面送的就够攒下一份几代吃喝不愁的家业。
事实也是如此,托付给贾府的嫁妆,就有数十万之财,其中贾敏的嫁妆是原封不动的送回来外,还有各庄园、铺子的生息。都是贾敏一手经办,指明了给自己女儿留下。
林如海卖的是自己家祖产,可这些是当娘的用自己嫁妆钱添置的产业,林如海怎么舍得去卖。
所以说,外面看着林黛玉什么都没了,要指着贾府养活。内里却是依然是个能锦衣玉食的世家女。
贾母怎么舍得黛玉啊,疼“她”还来不及呢,让她走了可还行,那不是人财两空了吗!
“见过老诰命。”
“总管不必多礼。还请恕我家招待不周。”
戴权明白这是在挑他的礼,脸上带着笑分说了一下:“咱家是来探监的,所以未曾通报贵府。看着贵府能优容圣上软禁之人,圣上知道后,必定是龙心甚慰。”
贾母不置可否,现在几家合在一起谋求御马监的生意,正是关系紧密的时候,不能因小失大。
命人给看了座,也请梅翰林喝茶,关上了荣喜堂大门,只留下一个林黛玉在屋里,等着他们商谈的结果。
梅翰林当先发问:“老诰命,这是对女儿家好的事,如何就不允呢?三年后不过十六,凭着命妇的身份,进哪家门不得供着她,还怕什么嫁不出去?您若是同意,我有心与府上连个姻可好。我家儿子年方十五,等她三年却是正好。”
一席话把贾母给问住了,甭管梅翰林的话是真是假,自己再拿黛玉嫁不出去的理由说话,怕是站不住了脚。
戴权咳嗽一声:“梅大人,你家儿子要娶几家媳妇?不是早有婚约了吗?”
梅翰林面不改色:“怎么能和林家女相比。林姑娘,进门你为大妇,分门别过由得你掌家如何?”
黛玉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坏人姻缘,非是正理,不能为也。”
梅翰林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贾母趁机说道:“我这个外孙女,是我最疼的一个女孩。她的婚事,必要我仔细相看了才行。”
戴权明捧实贬的跟了一句:“看出疼来了,要不然也不会不忍心她独自一个人回乡,连多少女子梦寐所求的诰命都不要了。”
贾母自然有话说:“我家的女孩,自有国公府的照应,要不要诰命的吧。”
戴权哈哈一笑:“听您这么一说,咱家可就放心了。正好有一件事不知道如何开口呢,您老既然这么有心,咱家也敢张嘴说道一二。”
贾母心生警惕,问他何事。
戴权笑嘻嘻的说起贾蓉的事来:“先前忙活着几家的事,就把他给忘了。他可是死了发妻的,按制也要服丧百日。一日夫妻百日恩么,规矩就是如此,要是不办的话,朝中那些道学先生,怕是不会放过贵府。”
贾母心中恐惧起来,梅翰林却笑逐颜开。
戴权继续言道:“府上不比别家,文武都占着呢,要是不按这个办,恐对存周公不利。这样吧,贾蓉先除了职,在家待一段时间。日后出来了,我再给他寻个缺。恩侯和存周两位大人呢,上个折子请罪,教养不严总是有的。”
贾赦疑惑了一下:“一个孙子辈的孩子,还能牵扯到叔爷身上?”
贾政很是紧张的等着戴权解惑。
戴权给贾赦解惑:“恩侯啊,要没有林家女不奉旨这事,许是大家能装着看不见。可现在这情状,不一会儿就能满京城知道了消息,还能瞒过谁?与其等着御史弹劾,还不如自己请罪。”
不奉旨或是说封旨退还,都是要在朝上过明路的。发酵快的话,真能在下午朝时,拿出来说说的。
李修不如戴权对朝堂理解的透,也不知道贾母最在乎的是什么。
兑掉一个宁府的贾蓉,贾母兴许连眼都不眨一下,顺势还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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