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伯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孟兆祥继续说道。
张庆臻心里很乱,哪还有心思继续按照太子的命令继续下去,他想去见太子,当面质问清楚,如果太子真的是在谋反,哪怕是死,也绝对洗手不干。
叹了口气道。“孟侍郎,随某人去见太子殿下吧。”
孟兆祥点头,这也是他所希望的,看着自己的舌技在张庆臻身上有了效果,孟兆祥更有信心说服太子,平息叛乱了。
……
朱慈此时正在菜市口。
李国祯被他特意点名押解到此,除却少部分抵抗激烈的朝臣被当场灭杀以外,其他被俘的朝臣,朱慈还没有下令处决。
李国祯算是第一个朱慈正式当众处决的朝中高官。
原因当然是抓住了他资敌卖国的罪证。
这个罪证,令原本脾气就不好的朱慈无法忍受。
不早点干掉,心里都不舒服。
干掉,当然也不能令其舒舒服服的挺尸。
上一世只在书中看过描述的凌迟有多么恐怖,这一世朱慈烺又久居高墙之中,也没亲眼见过凌迟。
或是好奇,或是憎恨,朱慈亲自监刑,开开眼界。
李国祯早已吓的脸色发白,屎尿齐开,身上的衣服被剥了干净,然后将其挂在木架上。
专门负责行刑的职业刽子手也已经找了过来,只等着朱慈一声令下,就开始割肉。
周围围满了京营军士,作为当地土著,对于凌迟犯人这种事情抗性还是比较高的,娱乐匮乏的年代,看人行刑却是一种消遣。
“襄城伯,不,你的爵位也不应该有了,李国祯,知道孤为什么要将你剐了么?”
李国祯快被吓傻了,但听到太子问话,差点哭了出来。“卑职……卑职知错,卑职不该贪图小利……求殿下念在卑职祖上有功于大明的份上网开一面啊。”
“小利?你知道你倒卖的那些军械会到什么地方?!辽东!那些那些野猪皮的手里!”
“为什么那些野猪皮如此猖獗!为什么我大明在辽东接二连三的失利,为什么我们的军民一个个在前线惨遭屠戮?!”
“为什么?!”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渣,为了自己的贪婪,将粮食,将武器,源源不断的送到野猪皮手里!”
“让他们吃的饱,穿的暖,有力气举起拳头,挥的动屠刀。”
“那是悬在大明脖子上的屠刀!”
“你觉得,你不该死么!”
朱慈声音洪亮,众军士听之更是群情激奋,至少现在他们还是大明的军兵。
当听到朱慈极有煽动性的罗列出李国祯的罪名后。
一个个对李国祯也跟着恨的牙齿痒痒。
不知是谁起的头,挥舞着拳头,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其他军士也不怕事多的盲从,跟着喊了起来。
那种样子,若不是朱慈在,或许他们便直接上去将李国祯生吞活剥了。
看着这种架势,李国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害怕极了。
朱慈起了身,众人安静了下来。
“你还有脸提你的祖上?你的祖上李睿是何等英雄的人物,这才有了你现在的荫爵,然而却出了你这样的不孝子孙!”
“你有何面目见你的祖上!”
“等你下去了,好好向你祖宗谢罪吧!”
说完之后,朱慈向谢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一个布包裹丢在李国祯的面前,敞开的布包中一个个带血的人头滚落一地。
李国祯的儿子,儿媳,老母,妻妾,阖门四十三口人命具在此列。
面对着家人的遗骸,李国祯的精神彻底崩溃,年近四十的他,大声痛哭起来。
如果说凌迟是肉体上的刑罚,那么朱慈在肉刑之前的所作所为,便是对其进行精神上的第二重折磨。
对于这种腐烂大明的害虫,光是满门抄斩,凌迟极刑都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
还是古代人性化啊。
像那种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的恶魔,在一些价值观有问题的国家只能给无期,想想这对于那些受害者有多么不公。
觉得差不多了的朱慈下令开始行刑。
随着李国祯的惨叫声起。
鲜血,哀嚎,残忍在这菜市口间蔓延。
目视着这一切,但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朱慈,仅仅只是看着这所谓的凌迟,亦感觉到一种不适。
那种凄厉的痛苦让朱慈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残暴了一些,作为一个未来的穿越者,怎么会醉心于这种残忍的处决。
或许是以前巨大的生活压力,以及按部就班的工作环境令他压抑的太久了。
这才短短两天,连鸡都没宰过的朱慈,双手已经染满了鲜血。
摊开的手紧紧的握住。
当昭仁那可爱的小脸在朱慈内心中浮现,这种内心出现些许的动摇又随之坚定起来。
为了昭仁的笑容不会染上血色,为了坤兴的叹息能够舒展开容颜,为了父皇不走向通往煤山的道路。
纵然真的变成世人眼中的恶魔,又算的了什么?
……
孟兆祥跟着张庆臻来到菜市口,正遇到李国祯被当众行刑。
围观的军士注意到孟兆祥的穿着,眼神中似乎带着憎恨,但看到孟兆祥跟在张庆臻身边,便没有更多的举动。
此时的李国祯已经不成人样,披头散发,脸上亦被割下数刀,刚开始孟兆祥并没有认出这个崇祯身边的红人。
听到周围军士的议论,孟兆祥才知道那个人便是李国祯。
地上已经是人头滚滚。
虽然作为刑部右侍郎,对处决行刑的事情没什么稀奇的。
但正直的他,觉得太子在此滥用私刑,擅杀朝廷命官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此时的太子还坐于人群之中,脸上的冷漠和残忍,与孟兆祥所熟知的恭敬谦卑的太子格格不如。
太子便是这次叛乱的主谋,只要能够将其说服悔改,这次叛乱自然会平息。
想到此,孟兆祥撇开了护送他一路的张庆臻,独自快步走向朱慈。
第十八章 京城诛奸侫(七)
“下官孟兆祥参见太子殿下。”孟兆祥拱手施礼。
见到孟兆祥竟然出现在这里,朱慈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回过神来。
孟兆祥此人在京城也小有名声,为人耿直,判案公正,被世人称之为小青天。
当然朱慈之所以放过他,并非因为他的名声如何,而是在十几天后他会为明朝尽节而死。
对于在另外一个时空已经死过一次的忠直,无论他们是清官,还是贪腐,哪怕是令人讨厌的东林党人,朱慈也会给他们一条活路。。
朱慈不知道孟兆祥为何冒险在乱军中找了过来,但出于对忠义之士的尊敬,起身迎接。
“孟侍郎,来的正好,您在刑部多年,由您来典刑,孤放心。”朱慈抛出橄榄枝,按照接下来的步骤,大部分官员都要被扫平,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整个朝廷的中枢系统都将瘫痪。
保留一些可用之人,非常必要。
如果可以的话,孟兆祥将是刑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但孟兆祥显然没有体味到朱慈的好意,也并没有兴趣参与朱慈的叛乱。
他的目的是说服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太祖苗裔,为何大逆不道,为祸朝纲?!”
虽然第一句说的很严厉,但孟兆祥懂得张弛有度,紧接着便给朱慈一个可下的台阶。“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子若能翻然悔悟,自缚颈首于帝前谢罪,下官愿以人头做保,替太子求情,还侍东宫!”
听着孟兆祥的话,朱慈有点哑然失笑的感觉,孟兆祥虽然是忠臣,但也太过于天真了吧。
难道他以为到了这步田地,还有回头路?
即使有,朱慈也不会走,历史必须要被改变,那不是朱慈想要的结果。
虽然孟兆祥挺可爱的,但朱慈倒没有什么反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无畏的性格,由他管刑部,才能秉公执法,治律严明。
朱慈面色平静的问道。“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不知孟侍郎可知此话?”
孟兆祥官至刑部右侍郎,若是这话都没听过,那就白瞎了。“此乃太祖祖训。”
“既然孟侍郎知道太祖祖训,为何认为孤在为祸朝纲?!”
太祖祖训,那就是明朝的道德至高点。
按照祖训来做,即使是错的,亦无法被人挑出毛病。
即使是对的,只要违背了祖训,也会被舆论唾骂。
孟兆祥见太子竟然连祖训都搬出来了,心下暗道,太子竟如此狡诈,绝非张庆臻可比。
孟兆祥不可能从太祖祖训上挑毛病来驳斥太子,只得换一个方向。“朝中何来奸逆,何无正臣?”
“国库空虚,百姓济贫,必有奸逆上下其手。贼匪猖獗,江山罹难,则无正臣匡扶社稷。”
一问一答,张庆臻在一旁听着却是插不上话,两个大佬的嘴炮功力都很强啊。
但是感觉上,太子似乎占了上风。
朱慈所说的俱是事实,以至于孟兆祥哑口了半饷。
说的好有道理啊,竟然会无言以对?
孟兆祥还不放弃,咬了咬牙继续道。“难道殿下私自入刑的众臣俱是奸侫之徒?不正之臣?”
“当然……若不然孟侍郎便不会正身立于孤前!”
言下之意,便是称孟兆祥为忠臣,这顶高帽子下,孟兆祥并没有喜色。“朝臣俱逆,殿下可有例证?!”
要证据?众多朝臣罪恶滔天的证据?张庆臻是拿不出来,但朱慈却拿的出。遥指着西边山西的方向,厉声道。“例证便是那山西无数死难军民,例证便是那已经打到眼前的贼匪!圣上何曾有桀纣之暴?乃至有亡国灭族之灾!然国将不国,社稷不复!何人之过?”
孟兆祥沉默,难以回答。
圣上勤政爱民,不贪女色,孟兆祥心里是知道的,讲道理这样的皇帝应当是中兴之主,奈何朝政却每况愈下。
遍查史书,亦无此例,孟兆祥无法回答。
“朝中诸臣,居于庙堂之上却不为其政,身为国之肱骨却不为其谋。国穷而官富,国难而官糜,家有硕鼠,何以不亡?”
张庆臻虽然说不上话,但听到太子和孟兆祥的对白,暗暗深思。
那些朝臣可不就是大明的硕鼠么,位高算重却无法为圣上分忧,只顾的谋取私利,而无为国之心。
这样的人留着又有什么用。
太子将其一网打尽,将他们的家产冲为军饷亦不为过。
这么一想,张庆臻心里踏实多了,原本被动摇的心思也逐渐坚定起来。
太子做的是正义的。
或者说他已经跟太子走到这种地步,现在回头也晚了。
只要太子不做出杀父弑君的事情出来,张庆臻都能接受。
至于孟兆祥,原本打算说服太子的却碰了一鼻子灰,明明是聚众作乱,却被说的理直气壮,以至于现在孟兆祥难以找到驳斥之辞。
但是朝廷命官上千人,要是都被太子扑杀了,这也太过分了些。
孟兆祥想,即使不能说服太子,至少能不让太子滥杀诸臣。
拱手又道。“臣闻雀食五谷而不俱死,火虽无情而不俱灭,况朝中之官,皆是天子门生,怎可擅行杀戮,上干天和?”
朱慈扶手兴叹。“若是他时,孤或会网开一面,然京城千里已无寸土,贼匪兵锋旦夕而至,此诚国家兴亡之秋!诸贪不灭,不足以肃朝纲,诸逆不除,不足以镇京营!”
眼看着朱慈态度决然,孟兆祥忍不住跪在了地上。“纵然如此,若擅杀朝中臣子,恐为天下读书人所唾骂!士人所不齿!”
“哪有如何?”朱慈回过身紧紧盯着孟兆祥。神态之中已有疯狂之色。“孤不惧恶名加身,只恐社稷不保,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孤愿一人之名节,换取天下承平,父皇安康!”
说完之后朱慈放弃了孟兆祥,虽然可惜孟兆祥或无法为自己所用,但这也没办法。
看到李国祯基本已经昏死了过去,留人在此继续行刑后,朱慈便准备继续他的查抄行动。
孟兆祥还在原地跪伏,他细细思索太子最后的那句话,隐隐有触动。
(孤愿以一人之名节,换去天下承平,父皇安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诉出了太子的心意,这似乎才是真正的气节。
继续说服太子么,不……
孟兆祥突然的发现自己竟然被说服了。
在朱慈准备离开的时候,朝着太子的方向扣首。“允吉亦愿为国,不惧名节尽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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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京城诛奸侫(八)
明末的京城,经过嘉靖年间的扩建,已经从一个口子型变成了凸字型。
下面的那个大屁股被称之为外城,虽说是外城但并非将内城全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