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未曾开化之地,其地多产金银香料。只要官家肯派人去,不但可以拓土,更可得利。”范宇将这大饼慢慢的画了出来。
赵祯不由得点头道:“安乐侯所言之事,朕并不清楚,但是朕知安乐侯是有能为的。若你有这等自信,朕便亦对你有信心。”
范宇急忙躬身道:“臣是官家的臣子,亦是皇亲。不会让官家吃亏,也不会让朝廷吃亏。官家在这抵押市舶司的十年中,将朝廷欠债赚回之外,定然还有不少余财可赚。而十年抵押之期一过,朝廷便也得到了市舶司这等巨大的财源。我大宋的资财,内部不足,还是可以取之于外的。”
别的话赵祯听不太明白,但是最后这句大宋内部的资财不够用,可以取之于外,却是给官家赵祯打开了一扇门,使得他耳目一新有豁然开朗之意。
“不错、不错,安乐侯说的对,朕的眼光以往只在我大宋之内,如今却是被你点醒了!”赵祯不由两手轻拍道。
两人又说了些话,范宇使向官家赵祯告退。
接下来的日子,大宋朝廷向辽国再次送来国书,斥责辽国支持西夏刺客,任由西夏国相野利仁荣在辽国做出对大宋不利之事。
并要求辽国交出野利仁荣,以弥补宋辽之间的关系,显示辽国与大宋交好的诚意。
这份国书送到了辽皇耶律重元的桌案上,使得耶律重元有些为难。
国书的内容,虽然强硬了一些,但是有理有节。不但是斥责了辽国,还带有一种试探辽国态度的性质。
辽国肯不肯维持与大宋的交好,便要看辽国交不交出野利仁荣。
无论辽国如何做,其实都是落入下风之举。
“去将萧卿请来,另外将西夏的野利仁荣也召进宫来。”耶律重元摇了摇头,皱眉吩咐道。
没用了多久,宰相萧惠与西夏国相野利仁荣都来到了耶律重元的书房。
“你们二人看一看宋国送来的国书,说一说如何应对吧。”耶律重元道。
萧惠看完了大宋的国书,便将之交到了野利仁荣的手中。
野利仁荣看完之后,面色不由变的很差。
西夏刺客事败,再想对大宋暗中做些什么已经不可行。
而且大宋如今向辽国讨要自己,自己的命运便掌握在了辽国的手中。
萧惠看了野利仁荣一眼,才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我大辽不应将野利仁荣交予宋国。宋国如今虽强,但我大辽亦并不弱其多少,宋皇安敢以这等强令的口气向我大辽说话!而且,我朝新收了西夏北方领土,亦不可不讲信义。从宋国所为来看,其国定已觊觎我幽云十六州之地,当早做准备才是。”
耶律重元看向野利仁荣,淡然道:“仁荣,你怎么说。”
第739章 财富来自于海上
听到辽皇的问话,野利仁荣不由得苦笑,这让自己如何回答。
只是自己如今身在辽国,却是不得不回应对方的问题。
“陛下,外臣自西夏而赴辽国,本意便是奉我家大王之命,依附于辽国,以延我西夏之国祚。仁荣之性命,全在陛下一言而已。”野利仁荣将这问题又抛了回去。
耶律重元不由得皱眉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问你如何看待此事。”
野利仁荣虽然受到了耶律重元的斥责,却是心中微微一松。既然还要问自己的意见,那便是自己有用,辽国应该不会将自己交出去。
想明了此节,野利仁荣便躬身道:“外臣以为,宋国因兵势日益强盛,其与诸国往来亦日渐骄横。此次若辽国退让,岂非是告之于宋国,辽国已有畏惧之心。此次宋国向大辽传书,明为讨要外臣,实为试探大辽的态度。若大辽示弱,则宋国再无禁忌。”
这话却是说到了耶律重元的心中去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辽国如果面对宋国选择了退让,则辽国数代的威信荡然,为诸国所轻视。甚至会被人视为弱者,尤其是宋国,定然会伺机向辽国讨要幽燕之地。
在宋国与西夏交战之时,辽国便向宋国讨要过关南之地。若宋国也这么干了,一点也不稀奇。
“仁荣,朕虽然不会将你交给宋国,但是辽国也非你久居之地。此时还不是我大辽与宋国破脸之时,不得不维持一个斗而不破的局面。所以,宋国讨要于你,我大辽可以不理会。但是你也该回西夏去了,免得宋国没有台阶,而与我大辽提前兵戎相见。”耶律重元有自己的安排,自然不会让野利仁荣来破坏掉。
野利仁荣还能有什么说的,辽皇亲自向他解释,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其余的他也不可强求。
至于强行留在辽国,使宋国与辽国交战,那是想也没想过。只怕两边还没交战,自己这条命便给辽皇先拿去了。
“外臣离乡日久,如今也甚是想念家人。此间事了,已是当归之时。陛下仁义,义释仁荣,仁荣也感激不尽。”野利仁荣躬身一拜道。
耶律重元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仁荣,你若肯留在大辽为臣,朕也可以不管宋国的态度。西夏如今江河日下,元昊已非明主。若你肯为辽臣,朕可遣使于西夏,将你家人接至辽国如何?”
萧惠看了野利仁荣一眼,也开口道:“仁荣,西夏如今已经是日渐窘迫,而宋国兵势却强而不衰。将来如何已是十分明白的,身为君子,却何故立于危墙之下啊。”
耶律重元与萧惠两人的话,可谓是相当的有诚意。
萧惠的话真不真,野利仁荣不知道,这位辽皇年轻虽轻,但是气魄胸襟却是不小。
“仁荣乃是出身党项八部之野利氏,生为野利氏之人,死亦为野利氏之鬼。况且西夏文字亦为仁荣所创,守护西夏自需有仁荣之力。若西夏为恶宋所亡,其文也亡,仁荣亦当为西夏而殉葬。”
耶律重元重重的拍了下桌案,却是只挤出四个字,“你……告退吧。”
“外臣告退,今日便离开南京回返西夏。灭宋唯辽,望陛下保重。”野利仁荣深施一礼,倒退着出了房间,而后转身而去。
“可惜了。”耶律重元摇了摇头道:“这野利仁荣文武双全,是我大辽所缺之人才。萧卿,朕欲留仁荣为臣之事,可大肆宣扬于外。如此,也算千金市马骨吧。希望我大辽有才有志者,皆为朝廷出谋划策。”
萧惠急忙马屁送上,“陛下有心了,我大辽有陛下这样的圣君,定然可使我大辽强于宋国。”
耶律重元点点头,又问道:“那女真诸部,如今与高丽如何了?”
“启禀陛下,自我大辽境内诸部平息之后,女真部亦在我朝支持之下,不断骚扰高丽,使之叫苦不迭。”萧惠嘲弄的一笑道:“可笑那高丽君臣,竟还觊觎女真的曷懒甸。妄图向我朝祈求,遏制女真,以使其谋夺女真的曷懒甸之地。却不知陛下早已谋定,女真所为亦是我朝的支持。”
“高丽向我大辽称藩,我大辽自然不好向其直接出兵,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耶律重元摆摆手道:“唯有将我大辽身后诸大部族与高丽一国削弱,我大辽才可放心的全力应对宋国。女真如今得了朝廷提供的兵器,想来与高丽之间便可互相消耗。待他们都疲弱不堪之时,便是我大辽渔利之时。”
“陛下妙算,远非常人所及也。”萧惠拱手道。
“萧卿,这还是小事,你可寻来大辽各地的能工巧匠,以应对宋国火器。”耶律重元皱眉道:“宋国火器听闻可发一二里之雷火铁球,铁球落入军阵之中,便会发出雷火,周围丈许范围之内的兵士,无不粉身碎骨。据报,那与宋国神卫军交战的萧胡睹,便是死无全尸。若是不能克制宋国火器,即便平灭了我大辽身后诸患,亦无法面对宋国。此乃重中之重,当戮力而为。”
萧惠面色一肃道:“臣知道了,此事臣会命专人为之。”
辽国君臣两人谈起大宋的火器来,也是有些愁眉不展。
野利仁荣从辽皇宫中出来,便回西夏使馆收拾了一番,而后带着护卫们走上了返回西夏的道路。
而辽国回复大宋的理由,则是野利仁荣提前得知了消息,已经回归西夏。若大宋非要野利仁荣这个人的话,那便自己去西夏拿人。
大宋朝廷当然知道这是辽国的托辞,但是向辽国要人,也是大宋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不是真的要野利仁荣这个人。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可大宋与辽国之间的裂隙,却是又大了一分。
大宋的广州、泉州、杭州、密州四大市舶司,都由朝廷交到了永昌隆商号的手中。
先不说永昌隆商号如何经营这市舶司,只是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之后,便使得全大宋的商人,都是精神一振。
这代表着商人的地位提高了,也代表着市舶司那里会出现许多的机会。
同时还有一句话也悄悄的流传开来,财富来自于海上。
大宋安乐侯
第740章 好太好了
随着财富来源于海上这句话传开,使得许多的商贾都将目光放在了市舶司。
有敢于冒险的,便直接备了货物来到市舶司。胆子小些的,则是持观望态度。
此时在琼州外海上,有一支数百条大船的舰队正向着大宋的广州驶去。
曹佾站在一条巨舰的船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这一趟带领舰队出去了数月之久,却是终于找到了硫磺矿。
不但找到了硫磺矿,还用一套官窑瓷器的代价,便将产矿的一座火山都买了下来。
虽说这套瓷器是曹佾得自宫中,是自己用的,价值相当不低。
但是能用这套瓷器换来一座硫磺矿山,这也是相当的值了。
舰队的货船之中,虽然装了许多的硫磺,但是也带了相当数量的海外货物。
这一路之上曹佾可谓是大涨见识,许多海外的奇景异俗都使得曹佾十分惊奇。
就以船只来说,曹佾所带领的这支舰队,可载数百人的五千料海船五十条,两千料的海船则有两百余条。
初次出海,曹佾便觉得自己这支舰队气势磅礴,这世间更无比自己所乘之船再大的船只了。
可是他从密州出海之后,刚刚到了杭州之时,便见到了更为巨大的海船。
比之他所乘的五千料大船,还要大了许多。
当时问随行的商号掌柜,那掌柜也是常接触海商,自是知晓的。
便告之于曹佾,那巨船名为木兰舟。乃是去极西的木兰皮国,据说木兰皮国国土广大,其国人有金发碧眼者,亦有黑肤白牙之昆仑奴。
听那掌柜说,乘木兰舟这等巨舰,可于海上行船数年之久,方才抵达那木兰皮国。
只是这条巨舰,便将曹佾给震的不轻。
而后海上一路行来,见识的新奇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远了不说,只是过了杭州,福建路海外两百余里便有座大岛,名为流求。
其上居有野人,以渔猎为生。无有文字头插鸟羽,喜将敌之头骨悬于藩篱。
这样的野人,在后来经过的岛屿上曹佾见到了无数。在他看来,这南洋诸岛所居者皆为野人。
曹佾难免将这些野人与大宋相比,那种文明的优越感简直让他他激动的不能自已。
安乐侯说,海外多财富,曹佾也见识到了。
一年三熟之事,在交趾、占婆、吴哥、室利弗逝诸国太过平常。
这样的土地在曹佾看来,简直就是宝藏一般,远比任何珍宝都更加吸引曹佾这个农耕文明之下的贵族。
中原之人,自小懂事以来,所谓积累家财便是从积累土地做起。
曹家乃是后族也是大族,族中的良田无数,在大宋也是数得上的。
但是曹佾却觉得,曹家最好的水浇地也无法与这海外最差的田地相比。
若是能将这些海外的肥沃土地都掌握在手中,那该有多好?一年三熟,顶得上中原土地四年的产出,这让两曹佾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原本好好的一个知书答礼温文而雅的国舅,如今人不但晒的黑了,更是变的寡言少语,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来嫉妒使人丑陋,这等说辞并非空穴来风之语。
在舰队到达广州之后,便引起了轰动。
这可是国舅带队的舰,而且这舰队的规模也是空前绝后的。
出发之时虽然也引起了一些注意,但是远不如归来之时,因为带回诸多海外货物而更让人疯狂。
爪哇的香料木材装了上百条两千料的大船,广州市舶司拿着无数的钱财,等着采买货物的商家们,闻听了消息便如秃鹫盯上了腐肉。
只是永昌隆的掌柜更加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