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之时,董家寨的对面的黄河冰面上,便出现了成群的牛羊,是拔思母部将答应的牛羊赶过来了。
范宇命人前去接收,却是又见到了呼斯楞。
呼斯楞见到范宇之后,便拱手笑道:“父汗得知侯爷现在并无多少货物,便让我先将牛羊都送过来。父汗说侯爷是有信用之人,此次交易可先将牛羊交予侯爷。若是侯爷真的不再给我拔思母部提供货物,就当错认了侯爷的信用罢了。”
这个格日勒,明明自己也无力养这许多牛羊,偏偏还说的这样好听。范宇当然能听得出来,却也并不说破。
“你父亲不会失望的,我当然是有信用之人。”范宇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江佑亭道:“此次交易完成,你们可要经常派人来,与江指挥联系。与拔思母部往后的交易,便都交由他来做。待到答应你们的货物到来,也是由他通知你们。”
呼斯楞看了一眼江佑亭,便也拱了拱手道:“见过江指挥,那么日后还要多关照。我们草原上的人,都喜欢讲信用的爽快汉子。江指挥若有什么需要或许事情,尽管与我们拔思母部直说。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这话是说给江佑亭听的,但也是给范宇听的。
江佑亭也笑着拱手道:“呼斯楞你太客气,这本就是相互的,我这边也不会让朋友失望。”
范宇笑着点点头道:“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有异议,以后的交易便这么来。对了,呼斯楞,我还给你与你的父亲准备了礼物,希望你们喜欢。来人,将东西拿过来。”
立时有兵士将两支长木匣抱了过来,放在范宇的面前。
随手打开一支木匣,里面是一长一短两柄刀。长的是柄三尺弯刀,短的是一柄一尺长的短刀。这两柄刀都是砂鱼皮刀鞘,上面镶有绿松石,并且是铜钿镏金,刀柄嵌玉。只看卖相,便知道绝不是普通货色。
范宇伸手将那柄长刀拿起,扔给了呼斯楞,“你且看看这柄百炼精钢的弯刀如何。”
呼斯楞看到这两柄刀的时候,便已经有些挪不开目光,等弯刀到了手上,便先在刀鞘上摸索了一番。
咔的一声,抽出弯刀。呼斯楞便看到雪亮的刀身上,因为百练锻打而形成水波一样的花纹。
持刀在手中,轻轻挥舞,轻重都很合手。而且刀柄要比普通的弯刀还要长一些,可两手握持更显凶猛。
“这柄弯刀十分合手,这么贵重的刀,侯爷真的送给我了吗。”呼斯楞爱不释手的道。
范宇也将短刀拿在手中,又取了一张纸,抽出短刀在氏上一切,便将纸张划开。
将短刀归鞘放回木匣,推到了呼斯楞的面前。
“这本就是送给你们父子两人的礼物,当然是要让你带回去的。”范宇哈哈一笑道:“在我们大宋,本就有句俗话,鲜花送给美人,宝刀要送给英雄。你和你的父亲是我的朋友,也是草原上的英雄,当然不能送给你们鲜花,只能送宝刀了。这里两个木匣,两长两短四柄刀,都是送给你和你父亲的。朋友对我的信任,理应得到这样的馈赠。”
这刀就是造作院新成立的良工所制造,范宇出京之前,特意给对方准备的。本来是官家作为赏赐用的,但是他拿来当礼物,也很不错。
呼斯楞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将弯刀放入木匣中,“侯爷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也永远不会让朋友失望。”
范宇摆了摆手道:“西夏的大军正与辽军对峙,恐怕战事将起。你和你的父亲,要尽快远离这里才是。如果你们受到波及,可就不太好了。党项那些部族残余的老弱,也正在赶往西夏,恐怕真的会被接应回去。若是拔思母部有余力,临走之前不妨再做上一票。”
第318章 严防死守
呼斯楞听到范宇的话,不由得有些吃惊。再做一票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但是那可是辽军的诱饵。
若是就这么把辽军的诱饵给吞了,岂不是坏了辽军的计划。
“侯爷的意思,是那些党项部族残余能逃到西夏?这不大可能吧。辽国大军十余万人横亘边界,就凭那些老弱,怕是根本无力逃回。”呼斯楞立时便想到,这位安乐侯竟是有些不信辽军的战力。
范宇摇了摇头道:“非是不信辽军的战力,而是怕辽军轻敌。若是被西夏突破辽军的防线,那些党项残余便会被接回西夏。从此不但西夏声势大涨,而且那些残余的党项人,也会时刻想着报复。到时你们拔思母部紧靠着边界,怕是会受当其冲反受其所害。”
“与其等着对方回到西夏休养生息再次壮大,不如你们拔思母部先下手为强。借着此次大战,先一步将党项残余铲除,以绝后患。”范宇看着呼斯楞道。
呼斯楞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道:“这对于我们拔思母部来说,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万一辽军追究我们部族的责任,要如何推脱?若是因此受到辽军的针对,那就不好了。”
“这个简单。”范宇看到呼斯楞担心的竟是这个,便笑道:“你们此次前来宁边州,便是给辽军送马。可向辽军自报面奋勇监视党项残余,辽军岂有不允之理。不必等西夏与辽军开战,拔思母部便动手可将这些党项残余铲除。若是辽军追究,便可告之,党项残余有分散逃走之意,你部不得已而为之,实属无奈。”
在范宇的心中,对西夏的厌恶还要超过辽国。现在给呼斯楞出这个主意,便是要让西夏竹篮打水一场空。
哪怕西夏军队战胜了辽军,也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事,得不到任何回报。
而辽军因为与西夏刀兵相见,两国的关系便会一下子恶化。从而大宋便可与辽国联手,共同对付西夏。
范宇知道在西夏李元昊称帝之时,大宋朝野极为愤怒,皆力主派大军讨伐。只是大宋却摆出一副天朝上国的姿态,虽然出兵,但傲慢自大而且轻敌。几场大战下来损兵折将丢盔卸甲,令人齿冷之极。
若是宋军先与西夏交战,定然是败多胜少的局面。若是西夏与辽军交战,并且战而胜之,那就等于给大宋提了个醒,使之不再轻视西夏。
哪怕这一次辽军胜了西夏,也可使得大宋提高警惕,对于西夏多一些防备之心。
但是最好的结果,范宇当然是希望辽军惨败,西夏与辽国之间再无转寰的余地才好。
唯有如此,辽国才会与大宋联手对付西夏。大宋只要不是傻到了家,便可借势与辽国一同灭掉西夏。不但能开拓疆土,还可获得养马之地,更能打通西域通道,实为一举数得。
呼斯楞听到范宇的建议,没想到竟还能这样操作,他不由得点头,“侯爷说的很有道理,若是如此,我们拔思母部,但是很快又能与宋国交易了。此事我会禀报与父汗,定当努力劝说于他,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所谓又能交易,便是指对于西夏残余的大肆掠夺,将掠夺来的牛羊马匹再一次售卖到大宋这边。
范宇哈哈一笑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这边都来不及抽调你们所需的货物了,只怕会越欠越多。不过,我建议你们越快越好,西夏的军队怕是马上就要进攻了,时间不等人。”
呼斯楞点点头,便抱起了两只长木匣,“我这便回去,向父汗说明情况,请他即刻派出部族的勇士们行动。辽军那边也派人打个招呼,以免落人口实便是。如此,我这便告辞。”
“好,欢迎你经常过来。”范宇对呼斯楞拱手笑道。
呼斯楞带着人回到格日勒的营地,便将范宇的建议告之于格日勒。
听到范宇让呼斯楞转告的话,格日勒便是眼中一亮。对于党项残余部族,他早就有些心思。若不是辽军要留着这些残余部族,好诱使西夏人上钩,草原上的各部族便早就将这些老弱给残余给吞噬干净了。
而范宇给他找的借口,让这他派人去掠夺党项残余部族的行动名正言顺,这如何能够放过。就算是辽军事后追究,大不了向辽军送上厚礼,便可无事。
“这个主意非常好,召集我们拔思母部的所有勇士,今天晚上便行动起来。”格日勒想了想,又道:“去将海日古叫来,我有事情让他去做。”
呼斯楞叫来了海日古,两人在格日勒的面前,静待对方吩咐。
格日勒看了海日古一眼道:“海日古,你去向金肃军中送信,就说党项残余的部族有些异动。他们重建了一支老年人的队伍,想要突围去夏国。你告诉金肃军的耶律虎,就说我已经带人去拦截了,让他不用太急。”
听到父汗格日勒的话,呼斯楞深感敬佩。父汗居然比那安乐侯还上心,编的这个理由也相当充足。
当晚,两万拔思母部的青壮勇士,便借着月色出发了,直扑向数十里外的党项营地。
范宇将呼斯楞送走,便回到了新军的营地。
董家寨这里外松内紧,与拔思母部交易的那些马匹和牛羊,范宇让人加紧运送到后方的火山军驻地。
尤其是战马,这些宝贝疙瘩如果受到损失,那可就亏大了。
次日起个大早,范宇盯着西夏、辽国、大宋的地图看了半晌。他对于如今三国的形势,还是有些不放心。
西夏若是败了那还好说,若是胜了辽军,却又没能求回残余的党项部族,他们会如何行动?是继续向辽军大举进攻泄愤,还是转而攻略大宋威慑四方,为李元昊称帝做铺垫?
不可不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范宇以巡边钦差的名义,给河东路、永兴军路、秦凤路都去了文书,令三路严防死守,以防西夏出兵。
第319章 只有挨打的份
就在范宇的书刚发出不久,江佑亭便面色严肃的来见范宇。
“侯爷,已经得到消息,那拔思母部的动作真是快,昨晚他们便大举出动了。”江佑亭道:“具体的消息还没传回来,但是这件事怕是会引起一连串的变化。如今的形势有些风云诡谲,不好判断。”
范宇继续查看着面前的地图,点了点头道:“有变化就是好事,否则的话,由着西夏军队按步就班的来,怕是辽军极不乐观。希望拔思母部这番动作,能将西夏军队的部署打乱。若是真的让西夏成长为能与我大宋和辽国鼎足而立的势力,只怕最吃亏的就是我们大宋了。”
江佑亭接着道:“还有一条消息,要请侯爷参考。丰州的保宁寨左近,发现了一些西夏的零散轻骑。在丰州一带游荡不去,且不时与我拼宋军的斥候发生冲突。具体的数目不详,应该不会超过百十人。西夏军与辽军对阵之际,还往咱们宋境内派兵骚扰,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丰州也是火山军的辖区,距离董家寨不过二十余里而已。
在这样近的距离,出现西夏轻骑,便不是一件简单事。
范宇在地图上不断查看,丰州、保宁寨、西夏轻骑。他将这些词汇联在一起,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这些轻骑,是什么样的轻骑。他们是斥候,还是作战的轻骑。”范宇看了片刻地图,终于开口问道。
江佑亭不敢怠慢,急忙拱手道:“只看他们的兵器和作派,应是斥候。”
“来人,去将狄青、杨广、曹傅三人请来。”范宇吩咐道。
立时便有兵士,跑到外面,将正在操练新军的三人叫了进来。
范宇指着地图道:“你们看一下,丰州的保宁寨一带,出现了近百的西夏斥候,不停的游荡。大家议一议,这些西夏斥候是来做什么的。”
几人围着地图,都开始皱眉琢磨,西夏派出轻骑斥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傅忽然眼中一亮道:“这些家伙,肯定是在探听我们宋军的虚实。估计是怕我大宋的军队,去抄他的后路。因此,对我们起了防备之心。”
狄青却摇了摇头道:“这倒不一定,我们大宋缺马,而西夏军中多为骑兵。我们派步军去抄骑兵的后路,这可实在是难。这里并无山岭险阻之地,对方只须骑马绕开,便可将我们的布置远远的甩开。”
“我觉得,或许西夏军队另有别的打算也说不定。”杨广沉吟道:“既然是斥候,显然是刺探我大宋的军情虚实。想必范钦差带着新军来到火山军的消息,并不能瞒住西夏人。因此,西夏人不明我大宋的态度,便要派出一些斥候骚扰我大宋的边界。若无意外,应是起来警告与吓阻的作用。”
“下官觉得,西夏斥候来去如风,若要剿灭实在太难。我们便按侯爷的意思,严防死守即可,定然不会受损。”江佑亭也跟着道。
范宇听完几人的发言,还是摇摇头道:“总感觉西夏人有些捉摸不透,他们这样做,若只是为了防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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