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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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宋天下-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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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莫青没再追问,立在河边,萧瑟地看着对岸。
    土坝上冲天的火势,已经渐渐趋小。显然安置于土坝之上的攻城器械已经被焚毁殆尽。
    战场之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还能动的溃卒。能跑的都已四散逃开,不能跑的,此时或在泥里,或在河里。
    数百个蒙古骑兵,终于汇在了一起。在塔塔的率领下,个个如虎出笼,发出一阵齐整的吼叫,平拖弯刀,汇成一支巨箭阵型,向宋军直冲而去。
    此时,近千汇聚在南城前的宋骑,却已缓缓而有序地向洞开的城门退去。护城河之前,闪出三队坚甲步卒,前排长盾,中排长枪,后排硬弩指着向他们逼近的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狂吼着冲到土坝之前,突然甩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掠过步卒阵前。
    骑兵队中射出的一些箭矢,没有给宋军带来任何的伤害。
    宋军步卒不为所动,长枪斜指向空,依然对着蒙古骑兵的方向。
    等到蒙古骑兵第三次绕过之后,宋军骑兵已经全部退回庐州城,步卒也慢慢地后撤。
    南城之外,除了依然在“哔哔剥剥”燃烧着的投石机,只有蒙古骑兵冲天的怒吼声。
    庐州之战,蒙军惨败。
    蒙军参与进攻庐州的各支部队,包括塔不己儿的契丹仭⒅叵驳牧删⑼跽涞拇竺肪⒄湃俚募媚暇谀冢郎斯颉
    真定军布置在前营的一千五百兵力,活下去的只有五百。
    而蒙古兵的损失,只有两百多骑。这让察罕极度的愤怒。
    不过对于汉军过万的战损,他倒是可以接受。
    攻打宋国的城池,对于蒙古将帅来说,就像是一场略有风险的生意。只是本钱基本是由汉世侯来出,作为蒙古统帅,他只要负责收获可能得到的最大利益。
    因此,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不是安抚伤兵、更不是重整士气,而是考虑下一步,该继续攻打哪个城池。
    庐州太硬,不好啃,那就换个好啃的来。
    再啃不下一个城池,对于察罕来说,那可能才真的会是很致命的问题,因为军中已经开始缺粮。
    当察罕在地图上做着艰难的选择时,东路蒙军传来了不错的消息。泗州守将张子良率西城军民十八万人降蒙,东路军在其帮助下,已经顺利渡过淮水。
    形势对察罕来说,豁然开阔。
    东路军渡淮,直面盱眙,这就把淮东最强的一支余玠军拴住。除此之外,濠州、无为军、滁州、真州、和州,甚至是扬州都可以列为察罕的攻打目标。
    兵败的第二天,察罕便挥师进攻庐城以东二百五十里处的滁州城。
    无论是汉军还是契丹兵,重伤的士卒早就被直接扔在庐州城外,轻伤的则被裹向滁州。除了真定军之外。
    在史天泽的坚持下,受伤的真定军,无论轻伤重伤,全被转移至寿春。史天泽又挤出两千兵马,由邸琮带队,随察罕攻打滁州。才勉强平息了察罕对真定军的怒火。
    淮南东路的几场战争,其结果却让真定军上下愤懑难平。
    张柔将大部队置于盱眙城外,自己亲率两百死士,助蒙军主力攻破滁州城。滁州被屠,除了收获二十余万斛的米粮之外,更有弓、刀、箭、矢无数。
    而邸琮的两千兵却被派去攻打真州,受阻于吕文德部,又是死伤惨重。不仅一无所获,连邸琮也因腹部中箭,重伤而回。
    到十一月初,淮南的战事急转而下。
    十月底升迁为京湖制置使、兼知岳州的孟珙,开始发力。但他并未直接向淮南派出援兵,而是从岳州自南而北收复京西诸城。
    三年前,蒙军首次南下,便攻陷了京湖北路的枣阳、光化、房州、峡州,还收降了唐州、邓州与均州。两年前,蒙军又攻陷襄阳、郢州、荆门、德安与承州。整个京湖西路与北路几乎全部被蒙军控制。
    加上已在其手的信阳与光州,这才使察罕得以放肆地自息州南下,兵扫淮南。
    而得掌兵权的孟珙,抓住的正是蒙古的软胁。
    十月底,孟珙部将张俊收复了郢州、贺顺收复了荆门。十一月初,刘全又在冢头、樊城、郎神山三战三胜,击败蒙军。
    数路宋军,已经对光州隐隐形成包围之势。一旦宋军攻陷光州,那么察罕全军很可能连回都回不去了。
    收到消息的第二天,察罕便率主力西撤。
    留给了真定军最后一个任务:断后。
    权宋天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断后(2)求首订
    听说在京湖西路,孟珙手下叫作刘全的将领,率宋军连续三战击败蒙军。渐丁队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半天。
    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去确认,这个刘全到底是不是那天他们路上碰到的那个刘全。
    当重伤在身的邸琮,领着剩余的一千残兵回到寿春,并带着察罕要求真定军断后的军令时,察罕的主力已经西撤过了渒水。
    至于真定军粮草将尽、伤兵满营的现状,察罕根本就没有在乎过。
    留在真定军眼前的,是庐州杜杲随时可能派出的数万大军、两个月前就被史嵩之从京湖派来的赵邦永部,以及安丰县还残留着的数千守军。
    不过还好,当真定军从寿春西撤至渒水东岸时,不但赵邦永部不见踪影,安丰县守军足未出户,庐州也只派出了一支曹顺的四千兵马,远远地吊在自己的身后。
    真定军自蔡州出发时,全军共有一万兵一万五千马,如今兵还剩八千马不足五千,而其中还能一战的士卒已经不到三千。
    以三千对四千,这自然不在话下。让史天泽担心的,一是曹顺在真定军渡河的时候,半渡而击;二是如果再来一支宋军,或是安丰县守军或是赵邦永部与曹顺军会合,那真定军就很难抵挡得住了。
    雪上加霜的是,真定军又收到察罕的军令。要求他们必须在两天时间内赶到光州,两日过后,主力军将放弃光州,北撤息州。
    渒水至光州,还有三百多里路。真定军中现余马近五千,意味着最少得抛弃三千伤残士卒,才有可能在两天内赶到光州。
    而且,还有一个前提,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击溃身后的这支曹顺部队。
    这题似乎无解。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留下三千伤兵,据河而守,以阻住跟在身后的曹顺部队。这样就可以给其他兵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史天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又会将哪些人永远地留在宋国境内?
    这是赵权一整天都在思考的问题。
    天色将暗,赵权呆坐在真定军营寨之前,一边继续琢磨着这个问题,一边有些焦虑地往营寨外望去。
    这些天,包括渐丁队在内的郭侃部,全被当作游骑往外撒,往各个方向查探宋军动向。
    今日午后,诸路游骑都已回营,却还差董用与王铠。
    几个小伙伴中,李毅中遇事最为沉稳,从来不需要赵权为他担心什么;陈耀几乎就没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过;李勇诚是几个人中最为滑头的一个,轻易不肯涉险,自然也无需赵权担心。
    只有王铠,自他爷爷去世后,总让人觉得有些落寞,也总让赵权不自禁的替他担心。
    赵权心里开始焦躁不安,边上的丁武走过来,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
    阳光已经不见,只剩一抹红霞散乱地层层叠在天际。
    两骑从东边飞驰而近,待到眼前,竟然只有一人。赵权刚放下的心立时又悬了起来。
    马至营寨门口驻足,人却从马上翻滚而落。赵权过去一看,是董用。
    满身血迹,脸若白纸。
    赵权与丁武一起,扶起董用,先拨开水囊,给他狠灌了几大口水。
    等着董用稍缓了口气,赵权焦急地问道:“王铠呢?”
    董用定了定神,勉力地对着丁武说:“快报元帅,曹顺军四千人马,已出安丰县,距此不到二十里。”说完,眼睛一闭,人就晕了过去。
    “王铠呢?”赵权大叫一声,拎住董用的脖颈便是一阵摇晃。
    丁武按住赵权的手,说:“别急,别急,慢点!”
    赵权两眼已经开始赤红,他松开手,便起身要去牵马。
    “你要做甚?”丁武吼道。
    赵权闷着声回答:“我得去找王铠。”
    “你上哪找?别干傻事,你略等下,我报下史帅,再陪你去。你要知道,没有军令私自出营,可是死罪!”丁武知道没法制止赵权,与其这样,还不如要来军令,自己再陪他走一遭。
    赵权只好停了下来。
    寨门内,渐丁队的其他几个人也围了出来。
    丁武偷偷地跟吴天交代了下,让他看好赵权,便往中军帐处奔去。
    在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捏弄之下,董用终于醒了过来。身上的伤都只是皮外伤,看上去并不太严重。
    董用刚一睁眼,便带着愧疚躲过赵权焦虑的眼神。而后,吞吞吐吐地说道:“小铠,被,被我弄丢了。”
    “丢了?丢哪了?”赵权一急,大喊着问道。
    董用接过吴一虎递过来的水,又狂喝了一大口,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离开安丰县后,遭遇宋军游骑。在往回奔逃的路上,我,我也不知道,王铠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等我发现时,只有马,没有人,不知道是在哪里摔落马下。我,我急着回报敌情,实在来不及回去找人,只好先赶回来再说。”
    董用一边说着,一边挣扎起身,“我,我,现在就回去找找。”
    吴天摁住董用,对着赵权说:“小权,别急,等丁队回来,我们再商量下。”
    “商量什么!”赵权心中一股怒火莫明而起,“天马上就黑了,再不出去,上哪找小铠去?”
    赵权心里清楚,此时埋怨董用,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他以军情说事,走到哪都是在理。这让赵权感到愈加烦闷。
    “等等,我再问清楚下,要不然不可能找得到人的!”吴天说着,回过头问董用道:“你细细想下,到底是在哪发现小铠不见的,离咱们营地估计有多远?”
    董用闭上眼,想了一阵,犹豫着说道:“肯定是在安丰县回来的路上,距,距咱们这大概十多里地吧。那一带有些小土坡,我往回看时,根本看不清地上有没有人。”
    寨门处出来了两个身影,前面是蒋郁山,跟着的是丁武。
    赵权猛地就跳了起来,蒋郁山拿眼神甩了下赵权,对着吴天问道:“怎么样,人醒着吗?”
    吴天点了点头。
    蒋郁山便吩咐道:“那你把董用弄进去,史帅还有郭将军要了解下敌军详情。我跟丁武去找王铠。”
    “我也要去!”赵权大叫。
    “我也要!”“还有我!”
    李毅中、李勇诚与陈耀跟着喊道。
    权宋天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寻找王铠
    “不行,人太多,容易招来敌军。”蒋郁山厉声喝道,又转过头对着赵权说:“小权,你看下吧,要带谁?”
    赵权定了定神,刚要说话,寨门处又跑出了施玉田。
    施玉田扯过蒋郁山,拉到边上悄声地说了几句话。蒋郁山皱着眉头,问:“这,是郭将军的意思?”
    施玉田点了点头。
    蒋郁山有些犹豫地扫了几个人一眼,又问道:“这样,合适吗?”
    施玉田回答道:“放心,我们会及时跟上的!”
    蒋郁山不再纠结,走过来说:“小权、丁武、李毅中,跟着我。再来一个——”
    “我!”李勇诚用最大的嗓门吼道,接着又嘀咕了一句:“不能每次有集体行动,都把我跟小耀扔在一处。”
    陈耀大怒,“我也要去!你个破李子,我才不要跟你留下!”
    赵权已经来不及去琢磨施玉田到底跟蒋郁山说了什么,斩钉截铁地说道:“小耀,没的商量,你留下,勇诚跟我们一起去!”
    李毅中已经牵来了马,赵权不再理会眼泪汪汪的陈耀,翻身上马,对蒋郁山说:“老蒋,走吧,要不天就彻底黑下来了。”
    蒋郁山抬头,看着渐墨的天空,又看了看施玉田,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手一挥,便与众人绝尘而去。
    一路之上,众人速度不敢放得太快,一边催马而行,一边各自睁大着眼四处查看。
    然而,直到天边最后一抹色彩被黑暗吞没之时,众人依然一无所获。
    大半个夜晚就这样的在他们的焦虑之中,转瞬而过。视线之内,一片漆墨,根本看不清周遭事物,更不用说找人了。
    前方,出现了隐隐的火光,那里应该是宋军的驻营所在。
    座下之马,已经疲惫不堪,蒋郁山不得不把几个人聚拢一起,找个背风的小土坡,略事歇息。再跑下去,人可以扛,马却未必受得了。
    此处离宋军营寨不过四五里,虽然冻得厉害,但众人也不敢生火。只是给马喂了些水,而后相互靠着取暖。
    赵权身心俱疲,眼睛却一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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