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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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宋天下-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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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权啪地一下,打掉了陈耀摸向自己额头的手。怒声说道:“你现在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了吗?”
    陈耀转着臀部,总算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资势,努力地睁大着眼睛,看着月光之下的赵权,而后说道:“我准备好了。”
    “咱们离开长临村,已经六年了。小耀,你说,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看看?
    去看看咱们幼年时曾经的幸福日子。
    去看看咱们曾经挣扎求活时的艰难。
    去看看那房子是不是还在,去看看你的父母是否依然安歇?”
    赵权语音低缓,陈耀的一股眼泪突然就喷涌而出。
    “你说,咱们这些年如此拼命,四处奔波,是为了什么?
    我从来没问过你的志向。我以前觉得,只要我在,我自然会护着你的安全,让你无忧无虑地成长、娶妻、生子。这样才对得起姐姐对得起姐夫的在天之灵。
    我也从来没想过,给你过多的负担,让你承担太多的责任与压力。
    可是,你毕竟还是走上了一条与我期望之中完全不同的道路。我其实不知道,这样对你到底是好是坏。
    权势是一个很美妙的东西,他会带我们快乐与满足,但也一定会给我们带来痛苦与压力。
    其实我觉得,一个人可怕的并不是没有权势,而是拥有之后的失去。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可能会失去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流离失所,四处逃难。真的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这样的优游自在吗?”
    陈耀抽抽泣泣,一边拿着赵权的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含糊说道:“小舅,你要训我,就直接点好不好,不要说得这么严重!”
    “这不是我在胡言妄语,小耀啊,有一天,这个世界真的会被异族人占领与统治,汉人,只能作为下等人在角落中挣扎求活,在争夺着当个好奴仆的机会。”
    “原来不都是这样子吗?汉人不是已经在女真人、蒙古人底下生活了一百多年时间了吗?”陈耀有些奇怪地问道。
    赵权神情一滞,是啊,都已经被奴役了一百多年时间了。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无论是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都认为汉人天生就该被奴役;甚至连汉人自己,都觉得被异族奴役,没什么大不了。
    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有一块自己的土地,能够勉强养活自己的家人,他们便会知足,哪里会去管高坐于皇宫中的人是汉人、蒙古人或是女真人。
    对于士族豪强来说,能有一个荣升的机会,让他们在一定的程度上拥有更多的权利,过着比身边人相对优越的生活,他们也一样不会去在乎谁在管着自己。
    为奴为仆,是会形成习惯的。
    从契丹到女真再到蒙古,对于赵权来说一个极难忍受的问题,也许在所有人眼里,都不是问题。
    “如果现在让成为蒙古人的仆从军,为他们打战,为他们掠夺物资,给他们贡献上自己的辛苦所得,你会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
    “如果蒙古人逼迫于你呢?”
    “揍他们啊!揍得他们找不着北。”
    “如果打不过呢?”
    “怎么可能打不过?”陈耀圆睁着双眼,满脸诧异,“不行我们就躲在南京府,来多少咱们灭多少!”
    “倾覆之下,岂有完卵!”赵权长叹了一声。
    这个时代,又有谁会想象得到,那个叫做忽必烈的人。在不久的未来,兵锋所至,不仅彻底灭亡了宋国,甚至铁蹄踏遍了绝大多数国人能想象得到的所有土地。
    北至漠北以北的荒漠,南至大陆南端,往西越过青藏高原,东抵大海的边缘。
    甚至连成吉思汗与他的这个孙子相比,都不值一提。
    赵权一声冷笑,“是啊,你可以躲起来,在南京府安于享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你的孙子,甚至世世代代,都会被蒙古人奴役?”
    陈耀猛地吸了口鼻涕,幽怨地说道:“小舅,我知道我很没用,连郭筠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也别再损我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也想为你分忧解难,我也想让兄弟们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你直接说了吧,我到底该怎么做?”
    赵权在心里长舒了口气——现在要忽悠,不,是引导陈耀已经越来越难了。
    赵权清咳一声,略微整理了自己的思路,开始说道:
    “在你搞定那个郭筠之后……”
    “我,我要怎么搞得定她啊?”陈耀脸又苦起了脸。
    “自己想办法!”
    “我想不出办法……”
    “闭嘴!”
    “呜——呜?”
    “你要把她送回南京府,起码暂时送回南京府。这是为了她好!没的商量!”
    权宋天下

第六百一十六章 准备南下
    赵权继续说道:
    “下一阶段,石忽酒楼要转为公开运营。
    也就是必须开始放开股权,尽可能吸引当地有头有脸人物入股,南京府的股权必须渐渐稀释。未来的石忽酒楼,将只是一个纯粹的盈利性酒楼,不要赋予太多的功能。”
    “为什么啊?”陈耀终于憋不住了。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石忽酒楼是南京府的产业,你想想,这些人如果要攻击南京府,派兵到辽东不太现实,但打击石忽酒楼,那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你必须将缉侦局的所有人员从石忽酒楼中分离出去,另外成立一家连锁商行。这一次,绝不能再暴露南京府的背景。
    当然,要真的暴露了问题也不算大,就是你自己得想办法再做转移。钱财的损失不是关键,重要的要保护好你手下所有的缉侦人员,不得有任何损伤。”
    “小舅,你是不是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赵权略一沉吟,说道:“乃马真病危……”
    “这我知道,今天刚收到的信息,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贵由已经派出野知吉带,先行前往叶密立。”
    看着陈耀依然一脸迷茫,赵权禁不住摇了摇头,在情报的分析方面,这些人都得向高正源多学习学习才行啊。
    “野知吉带可以算是贵由的第一亲信,我认为也是贵由身边唯一可以值得他信任的侍卫长。他把野知吉带派去叶密立,说明了一点,就是准备出兵斡罗斯了。”
    “他要打拔都?”陈耀不可置信地问道。
    “贵由对拔都老早就不满,要不是乃马真压制,他可能刚登上汗位时就已经出兵了。”
    “可是,他就不担心和林老巢被人给抄了?”
    “是啊,当时我以为让他尽早成为汗王是在帮他,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害了他。贵由一旦正式出兵,和林必变。
    他派出野知吉带,我们能判断得出目的是拔都,其他人也一样判断得出来。
    我们的日子,要开始难过了……”
    陈耀终于开始沉思。
    良久,陈耀才问道:“我们,不帮忽察吗?”
    赵权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帮不了他!
    如果有一天,忽察的生命受到威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救他。但是我不会去帮一个蒙古人争夺天下。”
    “为什么啊,这样不是有忽察可以罩着我们吗?”
    赵权两眼一翻,说:“你能让忽察罩着你,可是你能保障忽察的子孙也会罩的你吗?还是你想把自己变成一个蒙古人,永远的被蒙古人罩着?”
    陈耀一噎,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南京府现有属地的建设,必须要加快进度。在保证扩大农耕的前提下,再增强辅兵的冬训力度。所有通过考核的战兵,优先充实水军。
    辽西的也速不花,要加速蚕食。
    辽南的土地要尽快圈占,旅顺港口的建设尽早开工。
    精耕辽东、控制辽西、占领辽南,这样才能以全力展开对高丽的攻伐。
    稳住太行山,那里将会成为我们一支极为重要的助力。
    跟申哥商量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在西夏故土,寻找到一支类似于太行山这样的势力,进行培养,以作后用。
    还有,继续盯紧忽必烈……”
    陈耀虽然也知道自己在南京府中地位独特,但是赵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事无巨细跟自己交代了这么多东西。这让他感觉极为别扭。
    “小舅,你真的要去宋国吗?”
    残月已经消失不见,海面上漆黑一片,只有一重一叠的波浪依然在不眠不休的拍着泥滩。
    赵权默默地点了点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权对着夜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我来山东的行程,显然是有人泄露出去的。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陈耀心里一沉。
    这两天他也认真地琢磨了这件事,按赵权的说法,就是细思极恐!
    整个南京府,有权知道小舅详细行程的人,不会超过十个。留在南京府的,高正源肯定是第一个必须知道的人;此外,梁申与辛帮杰自然也会知道,大将军即使不过问赵权也会主动跟他提起。
    除此之外,有可能知道的人,还有大岩桓、侍其轴、李毅中等人。
    但是最该可疑的就是自己以及告诉了自己的丁武。
    还好,自己自离开太行山后没有回燕京见郭小娘子,否则真就说不清了。
    行程泄露,虽然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但此事不彻底查清,显然是不行的。
    想想这些人要一个个的查过去,陈耀便觉得浑身发冷。而且万一其中有一个真的被证明成为了某个势力的间谍,那对于南京府来说,无异于一场地震!
    “你要什么时候走?”
    “最多十天,伍及有一批货南下,我答应卖点马给他,顺便跟船南下。”
    “那,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赵权努出一些笑容,看着陈耀说道:“小耀,小舅怎么可能离开你们,没有你们我在宋国可活不下去!
    此次南行,估计最多半年时间,待到南风起时,我自会随着伍及的商船回来。
    你放心吧,起码这一趟我是安全的,伍及想要买我们的马,他可绝不会舍得我出任何的意外!”
    “什么,你要自己随船南行?不行啊!”伍及大惊失色。
    他有些怀疑,这位权总管是不是因为一夜未睡,而引起的精神混乱?
    “我的意思是,你派个其他人,跟我走一趟宋国就好了,你自己去,那怎么行?”伍及慌忙着说道。
    赵权深深地吸了一口初升的阳光,丝丝温暖似乎驱散了满腔的郁气,一整夜未眠的疲惫,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担心,我去宋国会行不轨之事?”赵权问道。
    “那倒不是!”
    “那你意思是宋国到处都是准备对我图谋不轨之人?”
    “这怎么可能?”
    “那你担心什么?”
    “我——万一,你……”
    “我的安全,你当然得保证!”赵权咧嘴一笑,说道:“我可不只值一百匹马!”
    权宋天下

第六百一十七章 病危
    中原刚进入深秋,和林的冬天却已不期而至。
    贵由在扫邻城前下马,看了一眼城门口卒悉数跪着迎接的守卒,扔开马缰,信步而入。
    扫邻城中依然人迹了了,原来密布的军帐已经所剩无几,让整座城池更显空旷。
    相比隔壁繁杂喧闹的辅城,这里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走在这座城池内唯一的街道之上,贵由脑子闪出一丝的恍惚: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来过扫邻城了?
    似乎是忽里勒台会召开那时起,自己搬入和林城的万安宫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想及于此,贵由心里掠过一点点的内疚。
    不管如何,自己毕竟是她的儿子,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但是,贵由随即便蹙起眉头。很多事情他一直到现在为止,也依然想不清。
    她,为什么要霸占着汗庭的权位,迟迟不肯召开忽里勒台会议?
    她,为什么总是以自己不擅处理军政为由,对于汗王权力的交接设置各种障碍?
    为什么每一次见面,在她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浓浓的不信任。
    她不相信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不相信自己委任的每一个将军,甚至不相信自己处罚的每一个仇人。
    比如竟然敢率兵威胁和林的那个老贼酋斡赤斤;比如那个一向轻视自己的奥都剌合蛮;比如那个贪图她财货的法迪玛。
    尤其是那个竟然不来参加忽里勒台会的拔都!
    一想起这个让自己咬牙切齿的人,贵由心中刚刚攒出对乃马真的一丝内疚,立时就变成了怨恨。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经维护这个伟大的蒙古汗国,为了让蒙古人能够凝聚在自己的麾下继续征战天下。
    母亲,她不知道,一个蒙古男人是需要尊严的。
    更何况是如今天底下最有权势的蒙古男人!
    为什么?
    哪怕已经拥有数万里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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