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马料呢,就冲沈渊在王府里有这么大的面子,随便从王府的手指缝里漏出点什么生意,不够我赚上几年的?
此刻这俩人心里这个后悔,简直就别提了!
沈渊也不知道,这时的沈清和沈江正在暗自佩服自己的泡妞绝技。他见到世子如此客气,连忙也回了礼。然后就和这位崇王世子朱常津两个人,一起进了王府。
“咱俩还……等着吗?”这时的沈江看着沈渊的背影,拉了拉沈清的衣袖,向他犹豫不决地问道。
“当然等着了,王府管事咱惹得起吗?”沈清看了看沈江,脸上带着一副悲愤的表情说道:
“万一管事腾出功夫,说要见咱们。出来一看咱俩走了,那不得罪人吗?”
“您说的也是,等着吧!”这时的兄弟俩,再也不复之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悔恨交加,气急败坏地站在王府门前。
他俩一想起自己要见的那位管事,心里就觉得没劲!
……
在沈渊进去的一路上,他还跟这位崇王世子朱常津客气了几句。
不过朱常津倒是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沈兄切勿如此客气,你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
“我上次去父王的岫云堂,一眼就看到地上剩了一个大坑……原来那块玉被你给要走了,当时我就吃了一惊。”
“过后我听父王说,爷爷让父王跟你平辈论交,说实话叫您一声沈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您千万别这么说!”听见这话,沈渊谦逊地笑道:“那是出自老王爷一片关爱,沈某要是这么大言不惭地认下来,可就太不懂事了。”
“咱不说这个,”这时的朱常津笑着对沈渊说道:“我今天正好去看望我姐,听到府门外传话说您要过来拜望,把我姐给高兴得啊……”
“家姐说您是一位奇才,万万不可失了礼数,所以才让我出来迎接。”
“我姐还没嫁人,自然不能单独会客,所以一会儿跟沈先生聊天的时候,在下是势必要在旁边作陪的。一会儿倒是要向沈先生好好请教,也让我长长见识。”
“世子错爱,沈某愧不敢当!”听见这话,沈渊连忙又谦虚了一句。
……
话说沈渊这个人心中虽有傲骨,但是外面却没有丝毫傲气。更何况人家崇王世子对他十分客气,甚至出门迎接,沈渊也没有盛气凌人的理由。
所以沈渊接连客气了几句,言语中既无锋芒,又没有什么惊人之语,倒是让这位小王爷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朱常津的年纪也不小了,十四五岁这样的年龄,在大明也可以说算是长大成人。更何况他还家学渊源,父辈和祖父都是拿他当下一代崇王培养的。所以他从气度到城府,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人看出心中的想法。
因此这两个人外表维持着客气的状态,穿府过院,一路来到了朱羽棋的小楼。
第119章 谈笑指点天下间、云南大乱、杨荣乱滇
等到了这里,朱羽棋已经将丫鬟全都打发了出去,那位天真可爱的小丫鬟扶头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沈渊,小姑娘尴尬又紧张,一时间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正在踌躇之中,扶头却看见沈渊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于是慌忙万福回礼。
“这个沈渊,跟我姐姐的贴身丫鬟还认识?他俩到底从哪见过?”朱常津见到这一幕情景,心里立刻就是一动!
在这之后,他们上了二层的小楼……并没有一楼厅堂待客,这又是朱羽棋对沈渊的重视之处了。
小楼上的布置,沈渊当然很熟悉,当年朱羽棋的被窝他都翻过。楼上是起身离座,静静等候的朱羽棋县主,同时在旁边奉茶的,自然是那位知道一切内情的蓝姑娘了。
等大家施礼过后,再三相让,楼上的人才一起坐下……除了蓝姑娘,她现在的身份是个下人。
等蓝姑娘奉上茶来,这时的朱羽棋县主,让蓝姑娘把冰盆向着沈渊的位置挪进了一些,随即笑着向沈渊问道:
“早就盼着先生来,今日可真是万分之幸,你怎么今天想起我来了?”
听着朱羽棋县主这句话,说得既不失庄重,又是分外亲切,显然不是生人对答的语气,这时的朱常津虽然不露声色,心里又是暗暗一惊。
只见沈渊笑着说道:“近日来县主和仪宾两位多有厚赐,因此今日特来拜谢……”
“先生,您可别这么说。”听到了沈渊这句话,就见朱羽棋县主用团扇遮着脸,微微笑了一声。
这位县主明眸皓齿,美艳绝伦,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有一份天真娇美,她的一笑虽然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却也足够使倾国倾城了。
随即就见朱羽棋笑道:“羽棋知道先生正在攻读,要是没有事儿的话,绝对不会来找我的。”
“您就直说了吧,我先答应了,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慢慢说!”
“这啥呀就答应了!”听见这话,朱常津差点没当场失态!
要说他这位姐姐,今天一见到沈渊这个年轻人,可以说对他极其尊重又不失亲厚。可是无论是啥关系,人家没说出一二三来,她居然就开口先答应了。
这就足以说明沈渊在姐姐心目中的份量,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得多!
听到这句话,沈渊自然也知道,这个县主是在强烈地向他示好,看起来这位姑娘还是把当初说的那句“希望和沈渊守望相助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其实这个朱羽棋县主自负聪明,甚至把天下须眉都不放在眼里,在檀香扇一案中,手段极其高超,判断也分外精准。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的全部计划,从头至尾都被沈渊搞得清清楚楚时,朱羽棋就知道,沈渊这个人不但万万惹不得,而且跟他结成同盟,只会有好处,绝不会有任何坏处。
因为沈渊这个人不但聪明,而且极懂得进退。所以朱羽棋也一心与他结交,在这姑娘的心里,还真的没有什么其它的阴谋打算。
于是沈渊见到朱羽棋的样子,也随即笑着说道:“那我就跟县主明说了,我想跟你合伙做生意。”
“啊?”听到这话,屋里的人除了沈渊,其他人全都失声惊叹了一句!
大家顿时就吓了一跳。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想到,沈渊居然是来做生意的。
问题是人家县主又不缺钱,为什么要跟你沈渊合伙做生意?
听到此处,朱羽棋县主也愣了一下。可是她知道沈渊思虑深远,倒没有立刻就提出反对,而是笑着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生意,居然让沈先生亲自来找我,您跟我详细说说?”
看到朱羽棋县主非常合作的样子,沈渊笑着指了指摆在窗前的一片素冠荷鼎兰花。
“这些兰花产自云南,”沈渊笑着说道:“听说王爷的部下和故旧,多有在云南军中任职的。”
“他们知道老王爷志趣高雅,喜欢兰花,因此才把云南产的各种奇兰搜罗而来,给王爷赏玩。这一来二去整个王府,包括县主您都喜欢上了兰花,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没错,您继续。”听见这话,朱羽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渊接着说道:“上一次我在岫云堂,听王爷的手下向他回禀,说是王府派到云南的管事,到那里去采办兰花的。”
“所以云南这条线路,王府里自然有人对它极为熟悉,而且那边也有王爷的部下予以关照,有军队将领在那里保护着,王府派去的人最起码安全是没问题的,是不是?”
“没错,”朱羽棋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她看了一眼蓝姑娘,只见蓝姑娘的脸色也是一片茫然。
朱羽棋自己也没想通,见到县主询问的眼神,沈渊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云南去年大乱,正月时‘杨荣乱滇’被云南军民打死,现在云南孟密一带的宝石开采业,已经成了一片空白。”
“王府既然有现成的商路和关系,何不趁机取之?”
“嗯?”
听见这话,朱羽棋县主惊讶地眨了眨眼。沈渊的这番话里最起码有一半内容,她没听明白。
不过沈渊大概的意思她是懂的,就是让崇王府用自己的势力,把云南的宝石开采业接手过来。
“您先说说,您要那么些宝石干什么?”朱羽棋县主纳闷地问道。
“我不要宝石,我要翡翠。”只见这时的沈渊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白牙。而这时的朱羽棋县主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身边的蓝姑娘,微微叹了口气。
沈渊也抬头看了看蓝姑娘的神情,笑着说道:“我跟贵府的蓝姑娘最近合股做生意,扬州城里负责采买玉器的太监孙德功暴死,玉工们没有生路,所以大部分都被我们招揽了过来。”
“现在是光有工人没有玉料,而翡翠这种宝石,咱们大明人还没有熟知它的价值。实际上它跟和田白玉一样,在价值上甚至可以说是并驾齐驱。”
“只要翡翠从云南运到扬州,再由我们的能工巧匠雕琢之后,世上就会多了一种珍惜的玉器。”
“到时候扬州玉工有了生计,我和蓝姑娘,加上王府都可以赚钱,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第120章 满朝庸人鼠目短、残民以逞、罄竹难言
“原来如此……”这时的朱羽棋县主想了想,然后又向沈渊问道:“您刚才说的那个‘杨荣乱滇’又是怎么回事?沈先生若不介意,能否跟我详细说说?”
“这个啊……”沈渊在心里想了想,就向朱羽棋县主姐弟俩说出了云南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
沈渊之所以知道这些,因为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冷僻的历史知识。因为他前生就是研究历史的,而“万历三大征”里其中的一场战事,就是发生在明缅之间的大战。
至于发生战争的原因,只能说这些大明朝的官员……不作死就不会死!
在沈渊的讲述下,在场的两姐弟包括蓝姑娘的心思,都渐渐随着他的话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云南……
云南这个地方山高路远,瘴疠遍布,人口也稀少,所以很不利于政权的控制。所以大明朝在云南的治理方式,一直是分成两种方法的。
其一是云南腹地,更靠近大明的部分,这些地方的治理方法,并跟大明其它的州县没什么不同。
其二就是边远地区,大明就让归服的土司代为治理地方,并上交赋税。
实际上这些赋税,有的时候一个土司一年只上交十来两银子,多的也就一千多两,并没有实际意义。
但是毕竟人家只要交了税,就相当于承认了这片土地是属于大明的,所以对于大明而言也就满足了。
可是从宣德年开始,云南的那些土司就没有过安静的时候。当时这些土司不但经常相互攻打,而且缅甸还时不常过来打他们。
那些大明官员平时胸脯拍得嘣嘣直响,跟那些土司称兄道弟的时候毫不含糊。可是一到人家土司遇到危急时刻向大明求援,让他们派兵帮忙抵御侵略的时候。那些官员立刻就把城门一关,压根儿就不搭理人家这茬儿!
这一来二去的,云南土司经过了大明官员的反复背信弃义,无数次地说了不算,自然是渐渐离心离德。
在这之后就是万历二十七年,万历皇帝派太监杨荣到云南担任了矿监。
凡是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明朝的太监当矿监,到了地方上简直比土匪还狠。他们只知道掠夺地方上的财富,中饱私囊,做出的罪恶简直是罄竹难书。
等杨荣到了云南之后,他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更是肆无忌惮。他在一个叫孟密的地方开宝石矿,大肆掠夺地方和民间财物,所用的手段残酷得令人发指。
至于他搜刮来的大笔财富,送到皇帝手里的甚至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全都被他贪了。
“这个杨荣这么厉害?”
听到这里,朱羽棋皱了皱眉道:“据你说云南孟密那个地方,原本土司的立场就不稳,再让杨荣这么一闹,岂有不出事之理?”
“县主说得对,”沈渊听到朱羽棋这么说,点头赞同道:“那杨荣要是光贪钱也还罢了,偏偏他还要大量向当地官员索贿。谁要是敢拒绝,他马上一张奏折送到京师去,得罪他的官员保准丢官罢职。”
“从万历二十七年开始,一直到去年万历三十四年,被杨荣诬陷的官员有多少就不说了。总而言之云南一省的官员大部分被问罪,甚至到了官府都无法正常办公的程度。”
沈渊说到这里苦笑道:“在万历二十九年,杨荣给朝廷进献了一百一十块红宝石,十七块青金石,还有银两黄金若干。”
“这点东西让当今天子十分满意,可天子却不知道,云南已经被杨荣搞成了一个嘶嘶作响的火药桶!”
“然后就万历三十四年,也就是去年。”沈渊看了看朱羽棋接着说道:
“这位云南矿税宝井太监杨荣,因为一点小事打死了矿工数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