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渊的“天元票号”之外,还有沈玉阁的“大昌票号”,至于第三家则是一个大商人名叫李迅,开办的“恒生票号”。
沈玉阁的情况沈渊已经了解了,至于那个李迅,既然他在扬州城里做生意,还是有名有姓的,想要查出他的底细也不难。
不过蓝姑娘现在倒是忧心忡忡,因为这两家票号既然能开办起来,就能说明他们有底蕴、有背景、绝不是沈渊这样的新生势力可以轻易对付的。
而这时偏偏那个沈大少爷,却是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他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苦笑着说道:“这回咱们可完犊子拉!”
“这两家票号一出来,注定是要跟着咱们唱对台戏的,甚至可以说是不死不休!”
“这要是读书考试,我还可以苦苦攻读。要是沙场对决,我也可以好好练练武功再上去。”
“可要是说玩儿这些商业上的事,人家都做了多少年买卖了?我估计我肯定玩不过那帮老狐狸!”
“搞不好,我这娶媳妇的钱都赔得精光,赔得袜子都不剩!我说景灵姐姐啊……哎,哎!别动手嘿!”
蓝姑娘哭笑不得,手肘在沈渊肋下连续捣了几拳,终于制止住了沈大少爷的一脸坏笑。
可是不知为什么,蓝姑娘总是觉得沈渊的笑容里……怎么就带着一股老狐狸的味道呢?
……
按照沈渊所说的,既然生意已经批下来了,那么大家就都在一个起跑线上了,这时候就看谁的招数更高明。
虽然他们现在处于劣势,沈玉阁手里掌控的财富绝对是沈渊的数倍以上,更可怕的是那个李迅。
根据沈渊的了解,他的财富总量比沈渊和沈玉阁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强!
接下来这些日子里,沈渊他们培训营业人员,完善程序制度,研制银票防伪,购买地皮,重新翻盖票号的店铺。
沈渊动员起了手上全部的力量,忙得真是不可开交!
这里边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人,票号里需要的伙计绝对是专业的人才,说得难听一点儿,普通人要没有个五年七年的磨练,就连柜里柜台的边儿都摸不着。
要知道仅仅是大明朝铸造的铜钱,就有光背、金背、合字儿等等五六十种。
这里面涉及到各个铸钱局还都不一样,要是一个两个的还不在乎,真要涉及到成贯的铜钱,每一种钱的实际价值全都是不同的。
第404章 满湖风雾女儿艳、无赖上船、娇娘茶盏
而且刚才所说的还是官铸铜钱,要是说民间私铸的,怕没有大几百种也差不多,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认得全?
更何况除了铜钱还有银子,银子里边掺杂着各种杂质,表面的光泽、亮度和颜色会有不同的变化,真可以说是千奇百怪。
一个成熟的票号伙计得做到上手一抓一颠,就能准确地估计出银子的成色,甚至还要知道里面有没有夹心灌铅,这里要求的学问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培训出来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其实是把其他钱铺的伙计挖过来,经过培训之后再自己用。可这里面又涉及到一个被人“掺沙子”的严重问题。
也就是说你在挖人的时候,很有可能把敌人准备好的商业间谍,挖到你自己的店里!
因此沈渊给蓝姑娘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从广泛考察到确定人选,从迅速动手挖人到如何开展培训。
沈渊把前世猎头公司的那一套,从头至尾教给了蓝姑娘。又把手里的南宫墨和二十名战士全都派给蓝姑娘做助手,这才解决了人手的问题。
顺便说一句,现在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和学习之后,南宫墨他们这群当初勇敢地听从沈渊的命令,向官兵举起武器的战士,如今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战斗力。
他们现在能熟练地使用各种兵刃……沈渊的家里啥都缺,就是不缺美女和武术教头。
除此之外他们还学习了文字方面的知识,还有绘制地图,侦查敌情的各种技能……这都是沈渊在当兵的时候,掌握的现代军事知识。
此外化妆潜伏、颠覆煽动、刺杀破坏这些技能,沈渊也对他们倾囊传授。
所以这二十个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些只知道勇猛杀敌的汉子了,他们的眼界和技能,甚至每一个都远远超过了刘天绪手下,林虎那一类“大头领”的水准!
……
除了这些普通伙计之外,那些掌柜的人选也需要蓝姑娘去费脑筋。
与此同时,在扬州最繁华的地段买来的地皮上,天元票号的商铺也正在飞快地建设之中。
按照票号的标准,既要防盗又要防火,因为要储存大量的白银黄金,又需要极为牢靠的银库和地窖,所以之前的普通建筑全都不能用。
好在沈渊手里有桩会焦六爷那帮兄弟们,人手倒是不缺,建设的速度也是飞快。
……
同时沈渊也没闲着,他把打行姐妹花和秦玉虎全都派了出去,搜集敌人的情报。
很快他那些敌人的真面目,就慢慢地开始浮现出来。
这一天沈渊到了花船上,找到了孟晓妆姑娘。之前他给孟姑娘去了一封信,委托她打探邢玉林和那个李迅的情报。像这么显眼的人,孟姑娘绝不会一无所获,所以沈渊到这里来也是想看看,孟晓妆到底发现了什么。
经过上次尴尬的追尾事件之后,俩人这次还是头一回见面,沈渊一到船上就感觉到气氛截然不同。
……
如今沈渊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孟晓妆花船上的骨干,那七八个最当红的姑娘全都是沈渊一手救下来的。
他当初要是没有杀了刘天绪,不难想象这些人全都会被那个疯狂的教主,丢到大鼎里炼成人油。
所以当沈渊来到寒香舫上的时候,所有人见到沈渊的表情都很郑重。
虽然船上还有船娘和其她的姑娘,她们不方便立刻便过来道谢。可是这位救命恩人一上船,还是让众人纷纷注目,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种充满了激情的热烈味道。
可是当沈渊见到孟晓妆的时候,却是另一番景象!
……
船上的姑娘们当然知道,沈渊少爷会单独面见她们班主,于是通报之后就把他让到了孟班主的船舱里。
沈渊一进来,就见孟晓妆斜靠在床榻上,娇躯一波三折,展现出了美到惊心动魄的线条!
这位孟姑娘脸上却是微带薄怒,看到沈渊过来,随即就似笑非笑的对引他进来的姑娘说道:
“先不忙着上茶,最近咱们船上来的无赖太多,也不知道都带钱没有。”
“真要是个想白占便宜的,咱们还得防着他跳水逃走,回头茶钱咱都没处要去!”
引路的姑娘听见这话,便是掩口一笑,随即便带上门出去了。
她们心里倒是明白,看来孟姑娘和这位沈渊公子倒是越发熟络了许多,如今开起玩笑都是没大没小的了。
这些姑娘谁不知道?就以沈渊公子对她们的救命之恩,到了这艘寒香舫上,那真是要啥给啥,要谁给谁,一杯茶钱又能算得了什么?
沈渊倒是毫不客气,笑嘻嘻地坐在孟晓妆姑娘的对面,拿起人家的茶盏就喝。
“黄山云雾……好香!”
“香什么香?”孟姑娘咬着嘴唇把目光偏向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我最烦那些香得直冲鼻子的茶了。”
“我不是说这茶,我是说这茶盏好香!”沈渊说着又笑着喝了一口,倒是把孟晓妆姑娘又给说得羞红上脸。
这是自己平素使用的茶盏,这坏小子品味过后连声称赞的分明不是茶盏,而是自己的双唇……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此刻孟晓妆姑娘斜靠在香妃竹榻上,一身纱裙掩不住玉肌似酥,吹弹可破的俏脸上羞红可人,一头秀发随随便便地挽着,真如云遮雾绕。
她眼波闪动嘟着嘴,向沈渊没好气地问道:“沈公子说来就来……这次又想讨什么便宜来了?”
知道人家姑娘还在气恼上回的事儿,沈渊也没回答,而是朝着孟姑娘动人的身姿,从上到下地细细看过去。
这一下孟姑娘分明是羞意更甚,可她却偏偏就这样挺着身子,任凭沈渊审视。在这种时候姑娘的勇敢姿态,更是让人心旌动摇。
“讨便宜的事儿先不急,咱们一会儿再说,”沈渊笑嘻嘻地答了一句,惹得孟姑娘好一阵气短。
就见他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孟晓妆的面前。
“我得先把姑娘哄高兴了,不然的话什么都没得谈,对不对?”
第405章 且将芳心寄予咱、礼多不怪、出手三连
孟姑娘动都没动,她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那是一块和田白玉雕成的玉佩。
玉质极其莹润光洁,雕工也是繁复清雅到了极致,这块圆形玉佩的中间写了四个字,“长宜子孙”。
“好没来由的,送我东西干什么?”孟晓妆姑娘摇了摇手中的团扇,身上纱衣飘动,一股女儿香似有若无地飘荡而来。
“崇王世子朱常津的玉佩,他爹传给他的,”沈渊笑嘻嘻地说道:“让我给抢来了。”
“以后孟姑娘可以把它带在身上,如果有人在你的花船之上仗着财雄势大、官高权重,在你眼前耍威风摆架子,非要占便宜,你就把这块玉佩给他看。”
沈渊又端起了茶盏,笑着说道:“我敢向你保证,就是巡抚赵宏图来了,他也惹不起这块玉佩的主人!”
孟晓妆姑娘听了这话,倒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位沈少爷显然是为了保护她,才给了她这块玉佩。
要知道这花船上迎来送往,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其中不乏觉得自己的爹是个了不起的高官,想要在船上换着花样玩个尽兴的色鬼。
如今她有了这块玉佩,别说打发这些人了,就是照那些人脸上抽几巴掌,他们也没胆子反抗!
这真是一份重礼,孟晓妆姑娘刚刚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该怎么出言感谢,却见沈渊又把第二件东西掏了出来。
这次却是一张轻飘飘的纸,被沈渊展开之后,放到了孟晓妆的面前。
“我票号发行的银票,”沈渊笑着摸了摸鼻子说道:“虽然票号没盖起来,但是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照着票面换来十足的现银。”孟晓妆依然还是没伸手,她看了一下票面,却是心里也暗暗吃了一惊:“纹银十万两!”
“你想买什么?”孟姑娘似乎是有些生气,嘟着嘴向沈渊问道。
“我什么也不买,给你留着做私房银子。”沈渊微笑着说道:“咱们起码也能算得上是朋友了吧?这些银子要是能让你在瘦西湖上赚钱赚得不那么辛苦,就算是我这个朋友的心意到了。”
此刻孟晓妆姑娘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芳心中却是暗自翻涌!
刚开始沈渊拿出钱来,还惹得她有些不高兴,可是现在一看,却是这位沈少爷一番善意。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沈少爷将来在情报上少不了要她帮忙。可是每一次都拿钱来换,却显得十分生分。还不如一次馈赠,让孟姑娘自己手里有了钱,心里也有了底……
想到这里,孟姑娘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动,之后她居然看到沈渊又从怀里,掏出了第三样东西!
“他到底是拿了多少玩意儿过来啊?”孟姑娘忍不住心中好笑,可是这次沈渊递过来的,却是一个绣得十分精致的荷包。
孟姑娘这次却是十分好奇,伸手把荷包拿在了手中。
以她对针线材料的鉴赏能力,这个荷包的用料华贵,刺绣也十分用心,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上面既没有镶金嵌玉,绣工也算不上国手,这样的荷包沈渊为什么要拿出来送给她?
孟姑娘疑惑的眼神随即便向着沈渊抛去,却见沈渊笑着说道:“这是家母的针线……”
在这一刻,孟姑娘随即便起身端坐,她捧着这个荷包,满脸都是诧异的神情!
“之前咱们大战刘天绪的事,我都跟家母说了,”就见沈渊向着孟晓妆郑重说道:
“我跟母亲说,若不是孟姑娘那一鞭拉倒了巨鼎,焚烧了赵古元的尸体,弄得刘天绪狂性大发失去了冷静,只怕他儿子我十有八九会死在那天的战场上。”
“我跟家母说了孟姑娘的身世,母亲说姑娘自幼失去双亲,受制于恶人之手。却能不忘大义,心存善良,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母亲说她对孟姑娘也是十分敬重,只可惜不便前来拜访,所以亲自绣了这个荷包,让我来送给姑娘。”
“……真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你不要见笑才好!”
此刻孟姑娘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嗓子里却陡然间有东西梗住了,她捧着这个荷包,两只玉手不住地轻颤!
这个荷包里可不仅仅是善意和敬意而已,只有当事人孟晓妆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
这可以说是沈渊对之前那场事件,最为真诚不过的道歉了。而且含义之深,让孟晓妆姑娘越想越是觉得感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