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又是一声闷响。
这家伙出手比房遗爱重了太多,竟然直接把人给砸成了肉泥,出手的小子自己也呆住,收回狼牙锤愣愣看了半天,满脸迷糊道:“这老东西莫非是面团做的不成?怎么一锤就直接砸死了?说好的开瓢呢,俺只想给他脑袋开瓢啊……”
李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好家伙,拿狼牙锤给人开瓢?
你这脑子是有多浑?
就你那锤子的重量,一头大象也得砸个趔趄,还脑袋开瓢,你这是直接开杀好吧。
他隐隐觉得今天的剧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测。
可惜现在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但见五个彪子见血之后,陡然变得疯癫狂野起来,先是程处默大呼一声‘干恁娘’,又见拿锤的少年哈哈狂笑‘开瓢喽’,紧跟着尉迟宝林策马狂冲,姓刘的少年霸王戟一扫。
五匹战马,霍然冲锋。
就这五个小子的勇猛疯狂架势,上了沙场怕也能当做尖刀去打穿凿战,仅仅一两个喘息之间,朱雀大街已然血流成河。
李云在后面呆呆看着,忽然举起自己的拳头左看又看,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喃喃道:“我要这铁拳有何用?”
他这话本是为了装个逼,哪知却被身前的程处雪误会了。
但见少女满脸亢奋之色,忽然大叫一声道:“沙场争锋,怎能少我,大骗子,坐好了,杀……”
一声清脆娇斥,却如旱地雷霆,但见少女双腿一夹战马,轰隆一声冲了出去。
人和马还在空中,少女手中已然抡起一柄大斧,口中大叫而呼,极其兴奋道:“直娘贼的太原王氏,吃你老娘一斧头……”
噗!
李云实在没忍住,终于喷笑出了声。
都说你弟弟彪,我看你也差不多,他正要把这话说出来,猛然觉得脸腮上突兀一热,却是一颗头颅当空被人剁飞,脖子喷出的鲜血溅了他一个劈头盖脸。
李云心里忽然打个哆嗦。
“这样下去,不行……”
这是他脑海中的第一印象。
玩硬的归玩硬的,玩硬的只是手段,是在告诉对方我们随时可以掀桌子,但是杀人不合适,一旦杀的太多就是不死之仇。
第74章 【我不想杀人,可实力他不允许啊】(修)
太原王氏绝不是善茬,这是一个传承千载的大豪门,倘若靠着杀人能够压覆此家,那么李世民恐怕早就动手了。
但是皇帝没有动手,岂不说明了不可妄动?
真要逼得世家红了眼,这天下怕是立马一场大动乱。
大家为了利益可以争可以抢,但是前提是全都不触犯规则,玩硬的可以,讲道理也行,不管手段如何,底限还是要遵守。
杀人明显就有些超出底限。
这不是李云的本意,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扛不住,世家的底蕴到底有多强,恐怕连李世民也摸不透。
如果等他发展起来,势力变得强横无比那一天,那没得说,谁露头拍谁,谁不服打谁,再不服就直接杀,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还没这个力量。
所以,今天不能再杀人了
……!
想及此处,李云猛然开口,急急叫道:“都给我住手,先听我说……”
可惜话未说完,猛然又见一颗头颅凌空飞起……
随即便看到程处雪持斧回头,好奇看着他道:“怎么了,大骗子你也想试试?”忽然把斧头往李云手里一递,俏脸亢奋舔舔嘴角,眉飞色舞道:“那你就试试吧,剁脑袋可过瘾了呢。”
过瘾个屁。
李云差点骂出声来。
他坐在程处雪背后,放眼眺望眼前一幕,但见整条朱雀大街,已经被五个彪子穿凿而过,道路两旁躺着几十具死尸,鲜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这他妈要结死仇啊……”
李云只觉透骨发寒。
也就在这个时候,猛然感觉有道目光遥遥射过来,那目光如有实质,宛如毒蛇般阴冷。
李云心头一惊,下意识追着目光望去,却见不远处的程府门口,有个青年公子面色平静望着他。
在那青年公子身后,赫然有一群王氏青年抬着棺。
那些青年在那个公子带领下,竟不见先前畏惧退缩之意,此时他们全都面色平静,抬着棺材慢慢往这边走。
李云目光微微一凛,程处雪却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果不其然,猛见那公子仰天一声厉喝,嘶吼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轰隆,几百个青年同时踏前一步,声威赫赫,震得地面颤抖一下。
这些人突然同声高呼,同时重复那个公子的话,众口一词不断大叫,声音隆隆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今我王氏遭逢大劫,愿以身躯做长城,护我长辈安眠,谁敢来扰此棺?”
他们抬着棺木,直直迎上了程处默等人的刀锋。
这竟然是慷慨赴死的架势……
……
任何时候,悍不畏死都是一种气势。
一两个人还好说,倘若人数超过几十几百,那么天然就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味道。
程处默等人呆了!
手里的武器下意识收了起来。
长安五大彪子虽然犯浑,但是并非真是傻子,眼前这一幕场景令他们吃惊,吃惊之中隐隐带着害怕。
这几个货忽然想起什么,几乎不约而同四顾而望,这时才发现整条长街血流滚滚,原来他们已经杀了几十个人!
“哥哥们,咱们好像惹事了……”姓刘的少年面色发白,忽然咕嘟一声吞了口唾沫,很是惊恐道:“我老爹只是同意我出来打架,但他没告诉我可以杀人。”
其他几人也是面色难堪,一时都有些心头踹踹。
这正是太原王氏想要的结果。
但见那青年公子目光一闪,突然仰天悲号道:“今日抬棺而来,本为长辈求理,刀斧忽然加身,长街血流如河,天,你不公……”
突然大哭三声,复又狂笑起来,整个人似乎陷入癫狂,猛然低头怒视程处默等人,义愤填膺咆哮道:“来啊,你们继续杀,今日我王氏遭此一劫,千百年后必然有人评说,来啊,刀斧加身,肆意屠戮啊,看看你们的屠杀能不能挡住悠悠之口,看看这天下人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血性和同情。”
他怒视而喝,牙呲欲裂,明明是个仕子,却有一股气势,程处默等人不知为何只觉心生愧疚,目光不由自主变得躲闪起来。
那公子眼中闪过一道异光,嘴角隐隐勾起一丝弧度。
他继续大声咆哮,气势越发强横,忽然竟昂首挺胸大踏步上前,不断逼迫着程处默连连后退。
青年公子眼中的异光更闪。
王氏老一辈脸上已露微笑。
但是,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就在他想继续威逼之时,猛听长街上响起一个悠悠声音,淡淡道:“行了吧,差不多就得了,你再敢乱吼一句,我先出手把你打死。他们五个被你唬住,我这个流民可没被吓住……”
青年公子心里一沉。
程处默等人转头而望。
那些躲在墙角之后的百姓们慢慢露头观望。
哒哒!
哒哒!
但见一匹战马踏过长街,不紧不慢朝着这边走来,策马之人乃是一个少女,少女身后却坐着一个少年。
赫然正是李云和程处雪
那个青年公子面沉如水,忽然眸子闪动几下,转身又是一声轻喝,带头悲愤大叫道:“孔曰成仁……”
“我去你吗了个逼,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李云直接一声暴吼,宛如平地起个炸雷,他大腿一抬直接下马,双脚隆隆一声砸在地上,猛然大手攥握成拳,对着一个王氏青年砸过去。
轰!
人飞了……
转眼成了天空一个黑点。
好半天过去之后,才听很远处传来噗通一声,跟着又是噼里啪啦屋瓦乱响,被砸之人从屋顶上滚落下来。
口鼻冒血,胸口塌陷,眼珠子已经凸了出来,死的简直不能再死了。
李云缓缓收拳,目光变得前所未有凶狠,他直直盯着那个青年公子,森森发话道:“我刚才说了,差不多就得了,你既然不听,我就给你个教训。”
那青年公子目光一凛,忽然又悲愤大叫,企图带领众人呐喊,道:“孔曰成仁……”
轰!
李云又是一拳!
又有一个王氏青年起飞。
这次更狠,人都没有落地,只见天空绽放一团血花,挨打之人直接被拳劲打爆了。
程处雪双眼发直,满脸惊愕喃喃自语道:“他刚才还说不能再杀人了……”
李云回头看她一眼,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实力不允许。”
第75章 【你把人给打爆了】(修)
今日之事真是一波三折。
先是太原王氏抬棺而来,想要广造声势占据大义,结果遇到五个愣头青大开杀戒,转眼之间就是干掉几十天命。
幸好太原王氏及时调整,以一个年轻公子带头而出,聚集几百年轻一辈,以慷慨赴死姿态逼迫停手。
眼看就要夺回上风。
谁知又被李云看穿计策。
那年轻公子喊了两声‘杀身成仁’,李云二话不说两拳打死两个人,其中一人还被放了烟花,人在半空直接就炸了。
双方都在争抢威势。
只不过用的手段不一样。
……
却说李云一拳将人打爆,眼睛看也不看天空的血花,他只是慢悠悠举着拳头晃了一晃,任凭血水呼啦啦全都落在自己身上。
血水劈头盖脸,将他染得宛如神魔。
但他脸上的凶狠却忽然不见了,反而换上一副亲和无比的微笑,淡淡对那公子道:“你继续喊,我继续杀,看看咱俩谁先认输,谁认输谁是龟孙子。”
满脸是血,却能微笑?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是个狠茬子!
那公子一颗心已经沉到谷底。
但他知道不能被李云给威慑住。
盐业乃是大利之争,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太原王氏传承千载,光是族人就有几十万,倘若今日能够争胜,再死一千两千也值得!
那些死亡的族人,乃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想及此处,年轻公子眼神又坚定起来,他再次仰天嘶吼,第三次用那种悲愤语气大喊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好!”
“你敢喊,我就杀……”
李云同样也是一声暴吼,怒眼圆睁炸雷般狂喝。
孔曰成仁!
杀!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出。
然后!
呼啦啦!
一阵脚步狂乱!
“跑啊!”
有人惊恐狂嚎。
……
年轻公子眼神发直,愣愣转头去看族人们。
却见刚才还抬棺跟他一起的青年们,此时最起码跑出去十步之远,有一人逃跑之前还喊了一句,弱弱哀求道:“少族长饶命,这人比愣子还要不讲理……”
言下之意不说自明,分明是在暗示您的手段已经不管用啦,你喊一声,他杀一人,眼皮都不带眨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狠的人。
世事就是这么奇怪!
李云明明只打死两个人,这些青年却已经被打怕了。反观程处默等人砍死几十个,这些人却敢抬着棺材做威逼。
手段不同,效果别样。究其原因只有一个,李云表现的像个疯子一样狠。
年轻公子长长一叹。
他知道这一局怕是要败了!
李云哈哈大笑,指着年轻公子道:“你很精明,善用人心,可惜啊,你带了一帮猪队友。”
猪队友这个词,大唐并没有,但这不妨碍那个公子明晓其意,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李云嘿嘿两声,静静等他反应。
……
那年轻公子忽然伸手整理衣衫,然后慢悠悠双手抱拳一拱,道:“相逢有缘,合该见礼,鄙人王氏长房第一支,嫡长孙,王凌云。”
说着弯腰下去,行了一个极其庄重古朴的礼仪
李云看他一眼,极其无礼的挖挖耳朵,突然‘咻’的一声弹飞耳屎,吹吹手指头道:“巧得很,我名字也有一个云,来自河北,出身流民。”
那块耳屎几乎贴着王凌云脸腮飞过,然而这位竣秀公子竟然面色不见恼怒,反而彬彬有礼又道:“原来咱俩都占个云字,这可真要好好亲近一番。”
李云嘿嘿又是两声,语带深意道:“好啊,不过我这人毛病有点大,我不喜欢别人和我玩心眼,谁玩心眼我杀谁,咦,据说你王氏族人足有几十万,死个几百上千毫发无伤啊……”
年轻公子王凌云脸色顿时一冷。
他彬彬有礼,李云恶形恶色,他说要亲近一番,李云说喜欢杀人!
两人都在做口舌争锋,明显王凌云又输了一局。
王凌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道:“今日之事,天大不过一个理字,兄台你随意杀人,我王氏只能引颈屠戮,但是在下很想求你乞怜,让我王氏可以抬棺出殡……”
李云仿佛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满脸好奇问道:“我打死你家族人,你竟然还喊我兄台?你没病吧,我怎么看着脑子有些傻?”
王凌云面色一寒,但是转眼又恢复平静。
李云啧啧两声,故意又道:“果然诗书传家就是不一样,不管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