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下令南中四郡的驻军北上,赶赴成都,试图保护成都,然后他自己就龟缩在成都之中,不做出任何的反抗,惶恐的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要说抵抗,他做出的抵抗策略绵软无力,要说投降,他却做出了自保的姿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璋不适合在乱世生存,但是如果在安稳的时代,他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乐进和郭嘉率军不断前进,沿途不断的毁灭蜀汉军队的防御设施,攻占城池,或者收降城池,一路顺利的前进,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阻碍。
在接连占据了德阳县和广汉县之后,魏军脱离了水系,开始向郪县进军。
四月初三,魏军进抵郪县,郪县县令据城而守,不开城门。
魏军于是以投石机发射石弹和震天雷警告他。
一个时辰之后,郪县县令被城中十五家大户联合起来捆绑着送了出来,并开城投降。
郪县县令大骂城中大户背叛汉室,背主投贼,也大骂乐进和郭嘉是贼,还痛骂郭鹏是贼,因为言辞过于难听,于是被乐进下令处斩。
随后,魏军进占郪县,打通了前往成都的道路,一马平川的坦荡大路上,无险可守,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魏军的前进。
四月初五,刘璋得知郪县失守,十分惊恐,呆在皇宫里茶饭不思,大脑一片空白。
而投降派的群臣连连上书,强烈要求刘璋去帝号,主动投降,已经由原先的请求转为了半强迫的性质。
大有你要是再不做出决定我们就要采取措施的架势了。
刘璋对此不理不睬,没有任何态度,而所谓的勤王大军也没有任何踪迹,成都只有孤军五千守卫。
粮草和各种物资倒不是十分短缺,收集而来还没发出去的还有很多,省着点用,能支撑一年。
可这种时候说这些毫无意义。
四月十一,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快速行军的魏军主力抵达了成都附近,扫荡了成都附近的军事据点之后,包围了成都。
成都城内一片混乱,人人惊慌失措,躲在家中不敢出来,朝中大臣齐聚宫殿,请求刘璋顾念他们的性命,率领他们投降。
刘璋闭门不出,做不出任何的决定,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比较好。
四月十三,魏军完成了包围战术,站稳了脚跟,且安顿好了投石机,一派猛烈攻城的架势,成都城内更加人心惶惶。
八百五十四 郭嘉入成都
成都城内的人们都知道魏军投石机和新式兵器的厉害。
他们也都知道猛火油罐和震天雷的厉害。
所以他们更加惊恐,生怕一旦魏军攻城,会使得成都满城尽毁,自己也会被波及到,失去一切,乃至于性命。
因为反对战争而被解职的前蜀郡太守许靖因为过于恐惧,过于担心自己会被火烧死,被石头砸死,所以甚至做出了趁夜试图翻越围墙逃出城中向城外魏军投降的举措。
虽然被人发现从而被阻止被逮捕,但是不得不说,那么大把年龄了,居然还能有体力翻越城墙出城投降,还能策划这样冒险的行动,实在是不容易。
许靖的这一行为让大家知道他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嘴炮型投降派,反而是个难得的身体力行践行自己观念的行动型投降派,具有实干理念。
许靖被守军捉住后,带去皇宫里交给刘璋审讯,刘璋面色很不好,他十分悲愤的斥问许靖。
“你为什么要弃孤而去?难道是孤给你的待遇不好吗?两千石的官职,官俸从无短缺,锦衣玉食,你还要什么?孤还要给你什么才能留住你?”
“陛下饶命!老臣……老臣只是不想死啊!”
许靖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求饶道:“那魏人有抛石机,可以把巨大的石块扔进城内,而且据说,还有一种不需要燃料也能烧起来的鬼火!
那鬼火只要碰着就能烧起来,根本扑不灭,被烧的人痛苦万状,只要被烧到,就必死无疑!一旦魏人用鬼火攻城,咱们就都完了啊!”
许靖一边大声求饶,一边大声痛哭,叫刘璋无比的悲痛。
“你就那么想活吗?你素来为人所尊敬,德高望重,名声极大,可到头来,你居然如此不堪!如此没有气节!你对得起你的名望吗?你对得起世人对你的敬意吗?!”
刘璋指着许靖的鼻子痛骂。
“陛下!臣老了!臣只想安度晚年,臣真的只想安度晚年啊!臣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啊!陛下!”
许靖叩头痛哭不止,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刘璋把他给杀掉。
刘璋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些所谓名士的本质。
看来这些所谓的名士不是许靖这种徒有虚名之辈,就是郭鹏这种卑鄙无耻之人,真正的名士又有几人呢?
然后刘璋没杀许靖,而是让人把他送回家里软禁起来,不准他出家门一步。
这样的举措一出来,成都城内的官员们都知道了刘璋的最终决定。
四月十四,晴空万里,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阳光晒在成都平原上,让人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换作平常时节,成都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往往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偕老扶幼,一起出城踏青。
不过此时此刻,成都城外的『青』属于魏军,不属于成都人。
不过成都人并不敢奢求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不先投降就出去踏青,一旦魏军做点什么,就连『命』都不属于他们了。
而就在这一天,城外魏军往城内递了一个消息。
说大军行军参谋郭嘉想要进城拜会刘璋,希望得到刘璋的接见,他有很多话想要和刘璋说。
城内的人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十分惊讶,刘璋本人更是惊讶莫名。
郭嘉是谁,他是清楚的。
郭鹏的族人,郭魏皇族子弟,很早就跟随郭鹏一起办事,关系亲密,还是元从集团之中的一员,参谋台仆射,实权大佬之一,是本次行军的魏军高层指挥官。
别的不说,光一个郭魏皇族且与郭鹏关系亲密这样的身份都足以让成都城为之震动了。
其实郭嘉从来都没有把皇族的身份看的多重,他其实一直也没有成为皇族子弟的实感。
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元从老臣而已,一样我行我素,贪杯好色,在士人团体之中名声一直都不好。
尤其是好色,还有过抢夺曹操妾侍的恶劣行为,为人诟病,所以立国之后,郭嘉好几次被礼部官员弹劾,说他行为不端,会影响外人对皇族的看法。
但是他却深得郭鹏的信任,郭鹏似乎完全不在意郭嘉的这些出格行为,反而还有推波助澜的架势。
他在江东之战和荆州之战里都立下功劳,这一次在军队里的指挥序列上,乐进还要排在他的身后,他才是这支军队的实际指挥官,要是乐进和他的命令相左,乐进得听他的。
结果他居然要一个人单独进入成都,连随从都不带,就是为了见见刘璋,和他说说话,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的样子,这让刘璋和蜀汉群臣惊讶不已。
紧张而急切的讨论之后,刘璋决定答应让郭嘉进城,还可以让郭嘉带不超过十个人的随从保护他的安全。
郭嘉则表示无所谓,他一个人进来就可以,城门也不用开,从城楼上扔个篮子下来把他提上去就好,他不在乎,他相信刘璋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不会伤害他。
这让刘璋有些汗颜,更有些紧张,吩咐下去以后,把自己身边的亲卫队给派出去迎接郭嘉,说要他们贴身保护郭嘉,郭嘉要是掉了一根汗毛,刘璋都要治他们的罪。
郭嘉一个人骑着马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成都城下,成都城门守军老老实实的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城门。
一队装备精良的军队上前迎接并且保护郭嘉,还为他指路,于是郭嘉就大摇大摆的骑着马,穿越了瓮城和幽深的城门甬道,进入了成都城之中。
成都是一座历史悠久、繁华且规模宏大的城市,其繁华和规模,就算是襄阳也不能与之相比。
其名取自『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的典故,因此而得名成都,除了成都之外,也有锦官城这样的称呼,因为蜀锦的缘故,前汉在成都设有锦官官署,因此得名锦官城。
出了城门甬道,偌大的锦官城就在眼前。
郭嘉眼中所看到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城池,虽然略显慌乱,因为魏军围城而街道上也看不到人,但是这一城生灵的生活气息是可以感觉到的。
前来代表刘璋迎接郭嘉的是刘璋的从事杜琼,杜琼领着郭嘉穿过了成都街道,直驱宏伟奢华的成都皇宫面见刘璋。
“益州不过西南一隅,却建造这等宏伟宫殿,尔等难道不觉得艰难吗?”
郭嘉打量了一下刘璋的宫殿,然后好笑地询问杜琼,言语中带着些调侃和蔑视。
杜琼顿时有点不服气,于是义正言辞的反驳了郭嘉。
“魏天子不过起于县令之子,如今却称霸中原,我私底下也为魏天子感到艰难!”
郭嘉顿时对这个杜琼高看了几眼。
进入皇宫,刘璋十分激动,他亲自出了宫门迎接郭嘉
两人从未互相见过,不过彼此的名声倒是都听过。
郭嘉用使节的礼仪见过刘璋,也算是给他面子,刘璋觉得心里稍安,也拉着郭嘉的手请他上殿入座,摒退所有人与他单独交谈。
八百五十五 刘璋投降
两人私下里的交谈还是非常有实际意义的。
大军当前,刘璋没有谈天说地的想法,郭嘉也没有这个兴致。
“使君若未称帝,今日的局面或许不会到这个地步,可是使君偏偏称帝,据益州一地称帝,这益州还不够完整,使君何必呢?”
郭嘉也不客气,直接就拿刘璋称帝的事情来说事儿,言辞中也不把刘璋当皇帝交流,还是用使君称呼他。
刘璋知道郭嘉背后就是郭鹏,所以也不隐瞒自己的忧虑。
“奉孝啊,最开始我是不敢称帝的,也没想着称帝,但是魏天子骤然称帝,我为汉室宗亲,当时就被一群人裹挟着顺势称帝,有些事情根本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魏天子应该也能明白我的难处。”
刘璋如此说道。
郭嘉则在心里默默的嘲讽刘璋,刘璋是不知道郭鹏的威望和强势,还被强迫,郭鹏真要是不愿意的事情,你看谁敢强迫他。
只是郭鹏自己非常有分寸,不会随便乱来而已。
郭鹏那么强势有威望的人怎么会是你个二世祖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你也不容易就是了。
就郭嘉所知道的,刘焉的选择从来就不是刘璋,而是他哥刘瑁。
刘焉最初入蜀只带了刘瑁一个人去,剩下三个儿子和其他家人都在朝中为人质,毕竟灵帝也不傻。
而刘焉为了确立刘瑁的地位,还为刘瑁迎娶了吴懿和吴班的妹妹,以吴氏为后援。
只是刘焉自己的地位不稳,吴氏当时的势力被庞羲压制,也不强,所以刘焉死了以后被赵韪和庞羲等人趁机作乱篡改了遗命,扶持了没有根基且性格软弱的刘璋,没让刘瑁上位。
刘璋最初上位的时候举目无亲,没有任何根基和亲信,处境就和之前的刘琮一样。
只是刘璋多少有点手段,也有天时,所以利用赵韪和庞羲还有王商玩起了平衡,争取了时间,提拔了一批故吏,使他们效忠于自己,给自己坐稳这个位置争取了机会。
能走到今天,刘璋的确不容易,各种手段其实也不错,政治能力肯定算不上优秀,也不算良好,但至少是合格的。
所以比起刘琮那个政治素人,刘璋有反抗的力量,也有一定的指挥力,不至于明面上带甲十万却被属下裹挟着逼迫着投降,落了个天大的笑柄。
现在成都城里投降的声音响作一团,那城头上的战旗看起来都和降旗一样搞笑,但是刘璋依然能用最后的五千人守城,摆出一个姿态,益州诸臣没能像荆州诸臣那样连抵抗都不让刘璋抵抗。
差不多,和刘阿斗是一个级别的,能抵抗,但是无法抵抗到底,有根基,但是根基不稳,中人而已。
郭嘉觉得好笑,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使君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事已至此,使君,难道打算继续抵抗吗?为了这徒有其表的皇帝位?”
郭嘉摇了摇头:“我知道使君在想什么,觉得南中还有军队可以用,北边剑阁和米仓道也有军队在抵抗,但是使君应该明白,他们就算来了,难道能在野战中战胜我军吗?”
刘璋默然无语。
当初在汉中蜀军是怎么兵败如山倒的,他还记得,不曾忘却。
和魏军打野战,刘璋的确没有任何信心。
郭嘉则继续劝说。
“北边的军队,抵抗我汉中大军已经十分吃力,南边的军队人数少,严将军五万之兵尚且被我军全歼,南中军队难道能超过五万人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