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顺有些得意忘形。
轿子里，李吏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对这帮杀才的道德教育还得提上日程上来，不然自己肯定得被他们给拖累死……作为作为即将成为第一个被下属给拖累死的锦衣卫千户，李吏心里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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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建文风骨
是不是所有的粗鄙汉子都喜欢练字？
来到镇抚司衙门李吏突然生出这个想法。
南京的分舵衙门就是这样，如今来到总部也是这样。
京城南镇抚司衙门，牟斌指挥使正一本正经的站立在书案前，那着一直上好的狼毫毛笔挥笔疾书。
镇抚司衙门分为南北，南镇抚司衙门主内，北镇抚司衙门主外，两者结合，处理锦衣卫的各项事物。
如今李吏来的就是南镇抚司衙门，没想到就遇见了这样的一幕。
牟斌拿着一只毛笔，正在挥笔疾书……
“李千户？”牟斌写完一张，随手扔下毛笔，开口问道。
李吏嘴角一抽，刚才毛笔落在书案上墨汁差一点溅到自己的脸上，好在自己躲的快一些，不然现在肯定挂彩了。
不得不说，牟斌这个粗人队伍的头领还是很有上进心的，李吏偷偷瞄了一眼，居然是
“回禀大人，正是！”
李吏答道。然后行了个礼，道。“南京锦衣卫千户如今即将升为南京锦衣卫千户李吏见过大人！”
“咳咳……”刚刚喝了一口水，牟斌一下子直接喷了出来，脸色涨得通红。
“这个日后再议也不急……”牟斌幽怨的看向李吏，就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李千户突然感觉自己很受伤，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做官来的，如今被牟斌这句话给噎到不行。
“啊哈，看来大人是在练字？”李吏主动找到一个话题，用来缓解刚才的尴尬。
话说牟斌这人着实有些不太讲究，把自己千里迢迢弄到京城来，然后绝口不提给自己做官的事情，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若是牟斌但凡有一点脸皮的话，委实应该脸红一下的，不要脸可以，但是年纪大了还不要脸就不可以了。
真奇怪，莫非他娘在生他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他，老不要脸皮肤会不好么？
看他那一脸包子褶，不开店做包子简直是太可惜了……当然，这只是李吏在心里诽腹，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若是此刻说出来的话，李吏可以肯定牟斌会直接将自己扔诏狱里去，连跟翰林院比试都省了，说不定锦衣卫会直接认输。
老人家的脸跟老虎的屁股都是一样的，好看不好摸，而且尽量不要摸，否则后果很严重。
很明显，李吏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李吏没有去摸牟斌的屁股……不对，应该是脸。
好吧，你的脸摸不得我就不摸，摸摸别的不行么？李吏两步走到牟斌刚才写字的书案前，对着牟斌的字迹端详好一阵。
“牟指挥使……你的字颇有建文风骨啊。”李吏对着牟斌的字头头是道。
“恩？你也看出来了？”被人夸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一点从牟斌的脸上就能看出来，这个家伙因为李吏的一句话差一点就欣喜若狂了。
“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别人也总是夸我字写的好，但是一群粗鄙汉子能说出什么话来，还是李千户你说话比较中听，不愧是做过读书人。”
牟斌喋喋不休，不住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三两句话不离自己的字迹。
李吏在一旁看得呆住了，他突然觉得人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学习，比如眼前这个自己的上司，这种不要脸的精神就很值得自己学习。
不知道为什么，李吏隐隐中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的道德水准以及下限又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一些……
牟斌还在喋喋不休，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脸一红，很难得的有些尴尬的问道。“恩……建文风骨是什么意思？”
牟斌人虽老矣，但是还是有着很强的求知欲的，比如说现在，牟斌就一脸求知欲的看着李吏，宛若一个小学生看着自己的老师一般。
“咳咳……”看着牟斌的模样，李吏真心不忍心拒绝他的这个请求，从另外一方面讲，被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这样盯着李吏很不舒服。
“咳咳……”李吏狠狠的咳嗽一声，眼珠一转，道。“就是放荡不羁的意思。”
“啊哈！我就知道是这个意思，放荡……恩？不羁？”牟斌突然反应过来，随后幽幽的叹道。“唉，李千户忽然如传闻中一样，长了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嘴……”
牟斌幽幽叹息的样子就好像一个被丈夫欺负了的小媳妇一般。
“你来之前我还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这回我能确定你肯定能对付翰林院的那群家伙了，恩！”牟斌又自顾自的确定了一下。“就算骂也能骂过他们。”
李吏：“……”
……
…………
李吏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一个有礼貌的人是不会随便骂别人的，但是显而易见，牟斌不这么认为，尤其是知道了李吏口中‘建文风骨’是什么意思之后，牟斌更加确定这一点了，说不定还能更加精彩一点，比如说骂人还不带脏字什么的。
事实上，李吏确实有这个能力，骂人什么的都是小事情，不带脏字更不是什么麻烦事情，至于骂翰林院那些酸腐书生，就更不在话下了。
李吏始终没有把自己定位成读书人，所以也不在乎世人眼中的仁义道德，仁义道德在李吏的眼里只不过是一条线而已，平日里自己可以不越界，但是关键时刻越一越也无伤大雅……总比那些平日满口仁义道德，然后背地里男娼女盗的好。
不知道为什么，在提起男娼女盗这个词的时候，李吏总能在脑海里浮现出孙懋那张老脸，以及在回春楼里跟美女玩艳遇的情形。
这样想是不对的，又低俗了……
李吏在心里狠狠的批评自己，然后开始强迫自己三省吾身……
――――――――――――
南京应天府，正在批示公文的孙懋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怒骂道：“李吏，你又骂老夫！”
能将自己未来女婿了解到这种程度孙懋委实应该老怀堪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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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翰林围攻
第二天，牟斌给李吏安排了职务，没有任何改变，京城锦衣卫千户。
出了南镇抚司衙门，手里拿着锦衣卫的牙牌，脸上有着些许高兴。
镇抚司衙门门口，赵顺等一应南京的老班底都站在那里，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李吏走上前去，忍不住一人踹了一脚。“瞧你们一个个的嘴脸，好像中了大奖似的，出息！”
对于李吏的骂声，诸人不以为意，反而齐声祝贺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荣升京城锦衣卫千户！”
李吏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看谁家升官是来回平调的？”
赵顺嘿嘿一笑。
“不都说京官大三级吗？大人如今你往上算算可就是天大的官了！”
话说的不错，李吏忍不住又踹了赵顺一脚，敢在锦衣卫门口说这种话的也就只有锦衣卫自己了。
赵顺很嚣张，张涛也很嚣张，但是李吏不能嚣张，大街上横着走的是螃蟹，京城的能人有的是，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起来煮着吃了。
李吏也想当螃蟹，但是不想当一只横着走的螃蟹，如果有可能，李吏想尝试一下竖着走着看看，实在不行，斜着走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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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
“李大人，你听说了吗？那个李吏昨日进京了！”
“就是那个新诗派的李吏？”
“啊？王大人，李吏来了！老夫这暴脾气！他还敢来！”
“哎哎，刘大人，你去哪里？”
“我去找那个李吏！”
……
…………
一时之间，翰林院因为李吏的到来又掀起了一场风雨。所有翰林院的学士都义愤填膺，非要找李吏去此时一番。
名头这个东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李吏所做的《我不是归人是过客》有目共睹，文采斐然。翰林院的人不服气李吏是个锦衣卫是一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无非就是如果通过这件事情把李吏踩在脚底下，那么翰林院的地位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力压锦衣卫！
……
…………
内阁。
李东阳正在手握一本书卷，作为两朝元老，内阁首辅大臣，这么多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头疼过。
“这个李吏，还真是一个灾星，在哪里都不消停，刚到京城一天就被翰林院给盯上了……”
李东阳揉了揉额头，放下书卷，一旁的侍立小官宦立刻给李东阳呈上一杯浓茶提神，李东阳小饮一口，放下茶盏，对着一旁的小官宦问道。
“你认为锦衣卫跟翰林院哪个胜算更大一些？”
李东阳问得很认真，但是小官宦停在耳里却是一笑。
“李大人啊，这事儿搁在咱家说啊，这锦衣卫跟翰林院谁也赢不了。”
闻言，李东阳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呆呆一笑。“哈哈，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却是没有你想的明白了，哈哈，锦衣卫跟翰林院真的是谁都赢不了啊。”
内阁里，李东阳跟小官宦相视一笑，颇有些知己难求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怀疑修炼过断背山一类的功夫……
……
…………
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
牟斌放下手中的毛笔，毛笔落下，洁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锦衣卫，翰林院。
……
…………
京城千户所，李吏也在琢磨这件事情，从牟斌的口风中，自己已经得知，弘治皇帝的意思是不支持锦衣卫，也同样不支持翰林院，保持中立态度。
但是关键就在这个中立的态度上，说的不明不白了是盛名君主，说白了就是你俩在一边互相掐去吧，我就在一旁看热闹。
所谓的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弘治皇帝就是这样的……
“这个老皇帝，简直就是把我们当猴子来耍吗……”
李吏摇了摇头。
李吏可以肯定，弘治皇帝的用意不仅自己看出来了，牟斌肯定也看出来了。
人老成精，牟斌虽然不是太老，但从理论上来讲也成了一半的精了，按理说这种人不应该没头没脑跟翰林院杠上的，但是事情偏偏就发生了，不仅发生了，还发生的这么彻底。
上司坑人啊……在弘治皇帝面前要面子，自己又不想当猴儿，就把自己下属给推上来了。
看出自己的老上司有些烦恼，赵顺鬼头鬼脑的凑了过来，趴在李吏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李吏一拍桌子。
“什么？他大爷的，我不去找他们，他们还敢来找我！”
李吏勃然大怒，赵顺告诉自己，翰林院那帮家伙居然找上门来了！
这还了得！翰林院公然围了锦衣卫，这对锦衣卫来说是奇耻大辱，若是锦衣卫今天找不回这个场子，别说牟斌，就是李吏也没脸在这里呆着了……谁让翰林院那帮家伙打的是找李吏的旗号呢。
李吏头又疼了……
头疼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代表着李大官人又要出去坑人了。
“嘿嘿……”
李吏朝赵顺露出一口小白牙，赵顺一个哆嗦，用害怕的目光看着李吏，这种表情他见过，而且可以肯定，眼前这位老上司又要坑人了。
想到这里，赵顺看向门外的目光带上了怜悯，他知道，那些翰林院的酸腐书生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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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再出对联
读书人来的，一般都不怕事，也从来不主动惹事儿，当然，这一次除外，这次他们是来主动找事情的。
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外，甚至牟斌都被惊动了，站在镇抚司衙门外脸色铁青，正在跟翰林院的家伙辩论，只可惜，牟斌今天面对的是文官来的，他一个人骂不过他们……
“你……你们！哼！来人，都给我围住，我就不信了，你们不怕死！”
牟斌一声令下，顿时四周锦衣卫校尉齐出，将翰林院这帮家伙左一层右一层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如此一来，围观的百姓也多了起来，翰林院的官服他们认识，锦衣卫的飞鱼服他们更加认识，平日里连边儿都不沾的两伙人今日居然在这里互相杠起来了，这种热闹可是不好找，众人都在这里围着，任凭锦衣卫校尉怎么喝骂也不肯离去。
“牟斌，你个缩头老乌龟，就会用武力，你出来，我们比试比试圣人道理！”
“哼！圣人不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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