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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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匹夫-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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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突利可汗阿史那什钵苾的部族损失极大,特意绕来定襄也是想帮补一下本部。

    “恭迎可汗。”萧太后与杨政道恭敬的迎接阿史那什钵苾。

    细眉蜂目的阿史那什钵苾跳下马来,一手握住萧太后的玉腕:“萧太后客气了,本可汗久闻定襄城中美酒佳人,当得一醉。”

    萧太后眼里掠过一丝恼怒,却只能强忍下来:“可汗说笑了,额年老色衰,当不得可汗青眼,殿中却备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供可汗享用。”

    大殿中,十余名女子战战兢兢的候着,美酒美食一应俱全。

    阿史那什钵苾大步坐上首席,很无礼地挥手:“开始奏乐开始舞!”

    连主人的席位都抢了啊!

    何其无礼!

    但是,此时是隋依附突厥,而非往日突厥依附隋的荣光时刻,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就连萧太后被调戏都只能忍!这就是弱者的无奈!

    肆意的喝酒吃肉,阿史那什钵苾的目光斜转,看向下首一个陪席的年轻人。

    想不注意都难,这里除了萧太后、杨政道,就他一个陪席的。

    “什么人?”阿史那什钵苾的蜂目眯起,更细了。

    “就是个唐国过来的商人,想瞻仰一下可汗的风采。”

    萧太后轻笑一声。

    废话,要没那钻石和玻璃镜,额会引见才怪!

    听到“唐国”二字,阿史那什钵苾蓦然起身,青筋毕现的手握住了刀柄;听到“商人”二字,突利可汗紧绷的身子放松,懒散地坐了下去。

    突厥的规矩,什么中原人都可以抢、可以杀,唯独商人不许动!

    要不然,你以为突厥这些年的生铁、食盐、兵器是怎么来的?

    “既然是商人,那好说,本可汗赐你一枚令牌,你可持牌行走,轻易不会有人对你不利。”阿史那什钵苾扔出一枚铁牌。

    “听闻可汗部族遭了灾,日子艰难,小民这里有一桩买卖,可以让可汗部族日子好过些。”王恶笑眯眯地拱手。

    突利可汗的眼睛瞪大了,可惜,底子不好,再瞪也没多大。

    “草原上不是有羊吗?每年剪下的羊毛,据额所知都是丢弃咧?太可惜咧!只要可汗愿意,收集干羊毛送过来,一文钱一斤,干的,有多少要多少。”王恶大大咧咧地说,一副狗大户做派。

    阿史那什钵苾突然起身,快步走到王恶面前,一把抱住王恶,有力的大手在王恶背上使劲的拍:“白狼先祖在上,你一定是他派来解救我部族的使者。兄弟,你就是我阿史那什钵苾的亲兄弟!”

    得到满意消息的阿史那什钵苾匆匆吃完酒菜,立刻召集麾下出城,径自返回部族。

    “可汗,小的们还没弄够钱呢。”一名小将委屈的道。

    阿史那什钵苾呸了一口:“出息!那点小钱就让你们满意了?我谈了一笔大买卖,能让部族腾飞的买卖,持续下去,部族能成为突厥首屈一指的大部落,甚至……都有可能!”

    羊毛的事说出来,一开始将领还不以为然,可细细一算,都吓了一跳,原来我们每年与那么多财富失之交臂!

    还等什么?回去薅羊毛啊!

    什么?羊养少了?让它们努力地生!

    生不出来?白痴,抢其他部族的不会吗?好歹我们是突厥第二大部族!

    敢反抗?呵呵,瞧不起谁呢?当突利部刀锋不利?

    自然也有脾气暴烈、宁死不屈的,可惜在突利部的刀锋下,要么死,要么乖乖交出你家的羊!

    别说什么残暴之类的屁话,又没对你们的牛马下手,够给面子了,别给脸不要啊!

    于是突利部周围的部族,挨个被骚扰过来了。

    识相的,交出你养的羊!

    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周遭这些部族实在受不了,遣人快马向颉利可汗投诉,啊,是告状。

 第七十章 羊毛衫

    圈地运动在突厥上演了,尤其是当突利第一次亲率兵马到定襄城,货真价实的用羊毛换回铜钱,又用铜钱正儿八经在定襄大肆购买了生活所需,吆五喝六的回到本部,甭提有多威风了。

    一直以来,突厥人多半是在扮演强盗的角色,可是我阿史那什钵苾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大家,不是非得靠抢劫才能活得更好!

    “可汗!可汗!”整个突利部,以及突利附属部族,全部在欢呼。

    按这情形发展下去,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毕竟一头羊一年得剪好几次毛呢。

    尤其是王恶给出的承诺,愈发让阿史那什钵苾舒心,听听,整个突厥就认突利可汗一人,呵呵,谁想绕过我去挣那钱?

    于是,突利越发的志得意满。

    “传令周围的各设、部族,要么成为突利的一份子,为突利部牧羊,要么远离突利部!”突利可汗悍然下令。

    所属的兵将、牧民立刻欢呼起来。

    如此庞大的利益,谁不想更进一步?

    至于说战争,呵呵,谁要战,那便战!即便是颉利可汗率大军亲到,为羊毛而战的疯狂牧民也敢挥刀而上!

    于是周围各设各部族倒霉了,要么老老实实的成为突利的一份子,要么远走他乡,敢挥刀相向的,突利分分钟让你知道什么是拳头大。

    继而,突利的部族一再扩大,隐隐逼到颉利可汗的部族旁,实力更是跃上一个台阶,让颉利都觉得头痛。

    突利帐内,执思失力正愁眉苦脸的为突利与周围的设、部族调解。

    幸运啊,执思设因为大灾的原因,远迁他乡,与突利不再接壤,也省去了许多争端。

    不幸的是,颉利可汗阿史那咄苾偏偏选中了他作为调解人。

    以往草原从来不调解,都是拳头大说了算,偏偏现在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能调解个什么?咄咄逼人的突利可汗会在乎这些?除非颉利可汗出兵!

    面对喋喋不休的各部族各设,突利可汗扬起狭长的双目:“草原做事,向来不是凭刀子么?什么时候改凭嘴了?有意见,整军战上一场。叔汗若是对突利部的发展不满,也尽可以教训本汗嘛。”

    倒不是突利可汗膨胀到觉得自己有对付叔父颉利可汗的资本,而是看准了突厥现在经不起一场大内讧,颉利可汗就是觉得自己恶心,也无法倾力一战。

    执思失力只能灰头土脸的走了。

    阿史那咄苾眼神深邃,看着外头一望无际的草原,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就是绝户计啊!阿史那什钵苾那个急功近利的,也不想想,为什么之前草原的羊群很少?羊这东西啊,连草根都能吃了,一旦多起来,那就是灾难啊!”

    身边的隋朝义成公主、可敦轻声叹了口气:“问题是,这是阳谋,即便你看破了,依旧束手无策,乍富的突利绝不允许你加以破坏,否则他会与你拼命。更要命的是,此时的突厥,在唐国与西突厥的双重压力下,经不起一场大内讧。”

    可是,任由突利可汗这么野蛮发展下去,以后草原谁说了算?更别提此时突利隐隐有问鼎之心,且两部族相互接壤,连缓冲都没有了。

    不出意料地,在两部接壤处,为了谁家牛羊越界啃食青草的问题,两边牧民开骂进来,继而相互间动刀子,砍了个头破血流,然后是部族之战,很是死了不少人才平息了纷争。

    好在,阿史那什钵苾与阿史那咄苾都保持了克制,没有出动军队,这终究只是一场部族间的纷争,不是战争。

    阿史那咄苾的眼神越来越焦虑。

    不仅仅是因为纷争……

    因为接壤,越来越多的牧民看到了突利部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嘴脸,一些沾亲带故的牧民经过突利部的默许,开始大规模养羊,羊毛送过去虽然只有一文钱两斤,但那好歹也是钱啊!

    等颉利可汗发现麾下出现大量绵羊时,问题已经无法解决。

    禁养?呵呵,想多了,哪个可汗敢不让麾下子民富足,那些平日唯唯诺诺的牧民就敢逃离本部,甚至是直接反抗!

    民心这东西,虚无缥缈,有时候就是个屁,有时候却是能如火山一般爆发,将上面作威作福的权贵付之一炬!

    颉利可汗头痛欲裂,偏偏却束手无策,连身边的智囊赵德言都无法解决。

    说起来,赵德言不过是个未获取功名的读书人,虽然在突厥大展身手,见识终究是有限,面对这前所未有的“羊吃人”圈地运动,这直接降维的打击,赵德言的脑瓜子不够用了。

    “可汗,臣无能,不能解决此事。”熬了一宿,赵德言形容憔悴的走出帐篷,眼窝深陷,脸上的胡须竟白了几根。

    “高明啊!”阿史那咄苾没有怪罪赵德言,只是苦笑。“无声无息的,我突厥数十万控弦之士,成了只知道埋头剪羊毛的牧民,而这让人膨胀的收益,背后却是在消耗突厥人的未来,偏偏却让人无法拒绝!”

    “拒绝?”突利部,巡视着白茫茫的羊群,突利可汗嗤之以鼻。“为什么要拒绝?得到利益,自然有突厥子民依附我。不成为大可汗,突厥的未来,关我什么事?成为大可汗,我自然会告诉大家,唐人的收购数量有所下降,大家控制养羊的数量。”

    “可汗英明!”哥舒部首领哥舒明大笑着附和。“若突厥是我们掌控的突厥,自然会加以控制。否则,与我们何干?”

    狂笑声随风飘荡,在广袤的草原上回旋。

    “虽然如此,告诉下面的儿郎,厮杀要操练起来,否则,我们的好日子,会引来恶狼的觊觎!”阿史那什钵苾张弓,一箭射下一只在空中盘旋的雕。

    “可汗好箭法!不愧是突厥第一勇士!”哥舒明捡起颈部中箭的大雕,连声称赞。

    阿史那什钵苾故作谦逊的摆手,心里美滋滋的。

    嗯,虽然阿史那什钵苾不能称为突厥第一勇士,前三还是能排进的。

    定襄城的羊毛收购已经换人。

    王恶不可能长期驻守,只能把族老的孙子派了出来,自己遁回长安,顺便让人给萧太后捎了一本《隋唐演义》。

    大量的羊毛堆积在大唐皇宫,长孙无垢歪头问王恶:“确实可行?”

    王恶轻笑,可不可行,之前的棉袄战略已经大放光彩,后宫得自棉袄的利益,已经略为改善拮据的局面,长孙无垢没有怀疑王恶的理由。

    散发着骚味的羊毛加入大量的皂角水中清洗,一层层油腻肮脏的污渍飘出,汗、脂、草、沙土等等杂质都有。

    清洗干净的羊毛在阳光下曝晒,直到连羊毛都带着阳光的味道。

    羊毛被宫女用铁梳子梳理成条,再将羊毛拉长拉细,然后捻成细细的线,细再一圈圈的绕着锭子绷起来,一段时间后,就可以用这些羊毛线织成双松又软的羊毛衫。

    长孙无垢一盘算,这一身毛衣,除开人工不算,羊毛到宫里也才两文一斤,一件的成本也就在十文之内,与粗布衣服的价格相差无几,放到市面上绝对能大卖。

    王恶还说可以花点心思编织波斯那种漂亮的毛毯,长孙无垢折腾了许久,硬是没有成功,却见阴妃居然成功了一块,虽然图案比较简单。

    诶,本后在这块果然没甚天赋。

    不过,随着阴妃的成功,后宫陆续又出了几块毛毯,虽然比起波斯毛毯还略有不足,但已让整个后宫都沸腾起来。

    东市的皇家大商铺,除了色泽众多、价格低廉的棉袄,蓦然又多了一种新服饰,松软暖和,价格比棉袄略高一些,一时吸引了无数婆姨的目光。

    好松软、好漂亮耶!

    买、买、买!

    女人的衣服永远少一件,这羊毛衫必然就是少了的那一件!

    长孙无垢揉着发酸的手腕,心里却乐开了花。

    供不应求啊!

    后宫的女子齐上阵,产量还是不足啊!要不,让宦官们试试?

    宦官们泪流满面,皇后娘娘啊,额们虽然不能算男子了,可终究不是女子啊!什么穿针引线,你看看额们萝卜粗的手指头,干得了不?

    对后宫事务一向粗枝大叶的李世民突然发现,除了身边的高力士,其他宦官会委委屈屈的揉着手指头,忍不住好奇的发问,这才知道,除了高力士,其他宦官都被抽调去生产羊毛衫!

    “观音婢,这羊毛衫如此好卖?”李世民忍不住发问。

    长孙无垢妩媚地翻了一个白眼:“额滴大老爷!前面朝中财政吃紧,小女子不得在后宫努力挣钱呐!总算还好,这羊毛衫颇受欢迎,无论贵贱,总买得起一件,可是这产量却跟不上啊!”

    李世民大笑着揽住长孙无垢。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王恶此时在蓝田伯府逗弄着小王仁。

    王仁咿咿呀呀的,似乎认得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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