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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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匹夫- 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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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为律师,但裴律师跟诉师这个行当真没联系。

    “王郎中弹劾郑当时侍郎,证据上看没有问题。本国公只有一个问题,事发在三年前,郎中为何现在才弹劾?”

    裴律师的角度也刁钻,证据方面驳不倒,大不了换个诛心的问题对付王方枭。

    王方枭咧嘴一笑,对这位虚职国公面带嘲讽。

    “魏国公应该对朝廷章程不熟,下官区区一个郎中,平日有上殿面君的机会么?以大罪状告上官,万一不成,魏国公觉得下官不会被扣上其他罪名,然后身死么?”

    裴律师老脸一红。

    王方枭的嘲笑,正如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不知道郎中没资格上朝,不通晓人情世故……

    好吧,求仁得仁,强出头就要有丢脸甚至是丢脑壳的觉悟,王方枭的回应,已经很温和了,你还想咋地?

    就一个吉祥物般的驸马都尉,也想来置喙?

    裴律师讪讪地退下,面红耳赤,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装的。

    嗯,官员们如果都改行去唱戏,估计多数戏子得饿死。

 第五百九十一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太子卫率很失落。

    左右骁卫、千牛卫,将他们挤得远离太子身边。

    原本该是太子身边最密切的六卫率,如今却只能负责外围,这是何等的讽刺。

    即便是纥干承基,面见李承乾时都得被千牛卫军士隔开,不信任的姿态一览无遗。

    但是,能怪谁呢?

    两次针对李承乾的刺杀出自太子卫率,牵连了两成的卫率军士入狱,纥干承基他们头都抬不起来啊!

    郁闷之余,纥干承基只能在下值后,便装到东市的小酒馆,缩在角落里,点了一盘猪头肉、一盘炒花生、一盘炒黄豆、一角清酒,一人独酌。

    清酒淡薄,越喝越清醒。

    越清醒越痛。

    从太子身边的红人沦落到神憎鬼厌,中间才过了几年?

    桌子对面,贺兰楚石坐了上来,一盘鸡、一钵羊羹、一角闷倒驴,与纥干承基拼桌。

    贺兰楚石是东宫千牛,两人虽没有太大的过往,还是认识的。

    交情却到不了共饮的地步。

    论出身,贺兰楚石这样的世家子弟,不是纥干承基这种草根能比拟的。

    可以说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阶层。

    职司上,也不存在交叉的地方。

    “纥干承基,是不是很郁闷呢?”

    贺兰楚石轻轻舀了一汤匙羊羹,慢慢品味着,眼里带着一丝笑意,整个人保持着优雅的风范。

    “有话说,有屁放。”

    纥干承基很恼火。

    最看不得这些世家子弟装腔拿调的模样,很想把横刀插进他们腹中,用力搅动,看看到时候他们是否还能如此优雅。

    装腔作势!

    “六卫率已经从太子最信任的人,沦落为边缘角色。即便太子嗣位,从龙之臣,有不会有你纥干承基。”

    贺兰楚石轻言细语,话却如毒蛇一般咬在纥干承基心口。

    “遥想当年,你纥干承基带着太子卫率,不惧生死、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赴高昌,挣回钱来改善东宫的窘境,结果呢?呵呵。”

    纥干承基微黑的脸膛瞬间胀得紫红。

    过河拆桥的那道桥、卸磨杀驴的那头驴,说的就是他这号人。

    “你是来羞辱耶耶的么?”

    纥干承基的眼睛眯得如毒蛇,手紧握着刀柄,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势。

    贺兰楚石仍旧语气平淡:“恰恰相反,本官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的。”

    ……

    元善诚是渭南县令,多年不哼不哈的,做事却颇有手段。

    整个京兆府,渭南县一直是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无论人口、税赋、发案率都是如此,可谓毫无特点可言。

    除了京兆府,朝堂都选择了无视渭南县。

    要么你富得拔尖,要么你穷得家无隔夜粮,中不溜丢的谁耐烦管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元善诚只是拉不下脸去哭。

    渭南县也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地方,武德元年从雍州割去华州,武德五年复隶雍州,跟皮球似的,踢来踢去。

    县丞姜君堆着笑容进了公廨:“恭喜明府,龙背村百姓活捉一头幼年白虎,这是天大的祥瑞啊!”

    元善诚的苦瓜脸终于有一丝笑意。

    虽然,元善诚自己极度鄙夷所谓的祥瑞,却不妨碍他利用祥瑞赚取好处。

    六年没挪窝的县令啊,在大唐也算罕见了吧?

    幼虎并没有甚么攻击能力,关在笼子里养着,遣人侍候就是了。

    幼虎不可能直接送走,得按流程上报祥瑞。

    人呐,总是会为五斗米折腰,总是会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

    奏章过了京兆府,打着旋儿到了礼部,礼部侍郎拿着奏折上朝。

    “白虎?幼虎?”

    李承乾古井不波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异彩。

    男人至死仍少年,何况李承乾还不到三旬,称心之事后多年,他一直郁郁寡欢,活得像个苦行僧。

    听到有幼虎的消息,终于让李承乾的心死水微澜。

    跟后世玩车玩表一样,此时的风气,是玩鹰玩犬玩猛兽。

    如果是成年老虎,李承乾还会有所顾虑,幼虎怕个甚?

    把自己压抑得太久的李承乾需要松弛,需要一个解压的渠道。

    “令左骁卫三千人马护驾……太子卫率在前头开路,孤前至渭南县视察民生。”

    房玄龄怔了怔,出班劝谏:“殿下,如果有心,可以令渭南县将白虎送上,何必劳师动众……”

    李承乾对房玄龄还是很尊重的,闻言并不动气:“少师,孤不是为白虎,只是借此看看渭南县的真实状况。天天坐上皇宫里,看着奏报天下太平,谁知道会不会是一叶障目?”

    王恶沉吟了一下:“殿下要出宫巡查,臣也不能反对。不过,左骁卫三千人马,须得安排五百火器兵。”

    李承乾眼皮抽了抽。

    好吧,王相一番好意,却之不恭。

    虽然在他看来,有点谨慎过头了。

    李承乾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开出朱雀大街,王恶一脚丫子踹开百骑公廨,怼霍燃怒目而视。

    “王相……”

    霍燃面对王恶,还是有几分不自在,哪怕百骑是自己当家也不行。

    “太子去渭南县了,百骑的人呢?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是不是全部自刎谢罪?”

    霍燃本来以为,太子带了这么多人马,百骑可以轻松一下,怎知王恶反应如此激烈?

    王恶则在心头大骂霍燃这棒槌,越是临近权力更迭的关头,越容易出事,关键时候没有百骑护驾,后果可想而知。

    霍燃终于反应过来,百骑总衙的人手又多数派了出去办差,只能赶紧将长安队、万年队召集起来,令他们火速跟上太子銮驾。

    黄土高坡的路,即便官道上铺上了水泥,依旧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

    李承乾坐在銮驾上,厌恶地捂着鼻子。

    前面卫率开道,尘土飞扬,太烦躁了。

    銮驾上,两名持巨盾的左骁卫勇士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是李承乾不想骑马,只是龙首渠那次遇刺,已经伤到了他在腿脚。

    虽然行走看上去无碍,却已经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了。

    李承乾不觉得会有危险,毕竟这是临时起意,架不住左骁卫丘行恭的极度谨慎。

    老丘这人,杀性重,品行不怎么好,保命技术一流。

    想想也是,没点手段,以他神憎鬼厌的性子,早被人弄死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薨

    山道上方突然滚石轰隆隆跌落。

    “护住殿下!冲过去!”

    丘行恭拔刀持盾,大声呐喊。

    滚石不过是倚仗地利而已,只要太子銮驾冲过去,前方的地势渐渐开阔,再无人能阻太子銮驾。

    左骁卫是大唐精锐之师,即便在不利地形,也能够迅速利用地形躲避,并迅速冲出山谷,分出一千军士留守、护卫李承乾,丘行恭带着左骁卫、太子卫率包围山头,迫击炮一轮洗地,

    满是石头疙瘩的小山,尘土飞扬,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全部上去!”

    丘行恭挥刀。

    这个年头,除了李靖、李勣之类的儒将,基本都是冲锋陷阵顶上前的。

    左骁卫都上了,太子卫率还有不上的可能吗?

    纥干承基黑着脸,带人跟了上去。

    山原本就不大,除了出其不意之外,逆贼乏善可陈,再加上一轮迫击炮洗地,便有活口也绝对不会是左骁卫与太子卫率之敌。

    銮驾上,李承乾连连冷笑。

    算得真准呐。

    白虎、上报吉祥,算着孤一定会动心。

    啧啧,对孤真了解啊!

    一架不知道藏身何处的车弩响起,儿臂粗的弩箭呼啸着射向李承乾的胸膛。

    两名盾手顾不上其他,一肩将李承乾撞倒,两块盾牌一前一后立在弩箭必经之路。

    或许,给他们一点准备的时间,他们一定能拦截得住。

    太仓促了,第一名军士的盾碎裂,箭镝破纸一般扎透军士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第二名军士连人带盾撞飞,狠狠地扎在李承乾身侧的銮驾底板上,精钢打造的銮驾都被扎穿了。

    更多的军士簇拥而上,护着李承乾,同时一队左骁卫军士持盾照着弩箭射来的方向急冲。

    车弩的位置在一里半之外,打马奔去很快便围住,开始了厮杀。

    “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李承乾眉眼里没有一丝轻松。

    谁也不会相信,对方布下这杀局,就只有这点手段。

    纥干承基风尘仆仆地奔到太子銮驾前,拱手回报。

    “殿下,山上的刺客,共计五十九名,已经尽数伏诛。”

    李承乾鼻孔里哼了一声:“为甚是你来奏报?丘行恭呢?”

    纥干承基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愤怒,语气却没有一丝起伏:“丘将军还在排查,务求没有漏网之鱼。”

    这倒是,丘行恭一向行事激烈,他征战之地,对手从无活口,认真搜索无可厚非。

    “孤总觉得,这一次的伏击,并不简单呐。”

    李承乾有意无意地说。

    纥干承基拱手:“殿下,臣以为……”

    李承乾侧耳倾听。

    纥干承基身子急速前冲,拳头挥出,目标是李承乾的颈部!

    别人不知道李承乾身着细甲,纥干承基却一清二楚。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你对面的敌人,而是身边的人。

    李承乾反应很快,身子微侧,纥干承基的拳头擦着皮肤掠过,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与一丝微痛。

    左骁卫军士怒喝挥刀,斩断纥干承基一条手臂,痛得他像离了水的鱼一般蹦跶。

    “孤想不明白,你纥干承基随孤这些年,升了三个品阶,还有甚么不满足的?”李承乾的脸色阴沉。

    毕竟,被旧日心腹背叛,是一件非常扎心的事。

    纥干承基,那可是东宫曾经的干将啊!

    “东宫窘迫之时,太子卫率不辞辛劳、不惧生死,赴西域为东宫攫取钱财,却被太子排斥。而今,护卫太子的,可不是太子六卫率吧?”

    纥干承基狂笑。

    “卫率之功,孤难道未酬?层出不穷的刺杀、下毒,其中甚至有卫率的军士,孤还敢信吗?”

    李承乾恶狠狠地瞪着纥干承基。

    纥干承基收敛狂态,苦笑一声:“那又能怎么样呢?卫率出事,你不信任,卫率越发离心离德,这就是个死循环。何况……”

    一时走了邪路,一世也扳不回来。

    与贺兰楚石勾搭上,就是一条不归路。

    泄露了不少机密,论哪条都足以一死;

    老家的妻儿在某些人的掌控中,只要对方发力,他们必死无疑。

    人一旦蒙了神智,就顾头不顾腚的,纥干承基完全没去想,事发之后自己家会不会诛连三族。

    李承乾的脸色骤然灰败,身子摇摇晃晃。

    “不好,殿下中毒了!”

    军士们惊叫。

    纥干承基嗬嗬地笑着。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是要死,弄死个太子,大约能够青史留名吧?

    地上那条断臂,中指的指背上,一根湛蓝的尖刺映着淡淡的光芒。

    左骁卫乱成一锅粥,百骑万年队、长安队匆匆忙忙赶来,一看这情形傻眼了。

    完了,太子要薨了,哪怕责任铁铁是左骁卫与太子卫率的,百骑也脱不了干系。

    玄字二百零一眼珠一转,带着百骑直扑渭南县衙门,将整整一衙的人全部捉住。

    元善诚听到太子遇刺的消息,指着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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