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就要有傀儡的自觉。
对于家主中臣久尹,中臣镰足还是有些不满的。
不看看自家有多点实力,就妄想挑战如巨鲸一般的苏我家族,害得自已东躲西藏才熬到了石见,你多等上几年会咋地。
呵呵,苏我入鹿这个“师兄”,孤陋寡闻了,居然不知道石见才是物部氏真正的老巢。
“中臣镰足,当世倭国最年轻的智者。”物部祐也待人接物很有一套,让人如沐春风。“藤原京那里,足下其实也无需在意,即便中臣久尹再如何去做傻事,苏我入鹿也会看在你逼人的才气上,不会对你深究。”
“中臣久尹家主蠢了点,但方向是没错的。”中臣镰足揭开盅,以盅盖轻轻掸去微微的沫子。“苏我入鹿不死,倭国难兴。一个极度自大而实际却没那么大能力的自恋狂,把控了倭国朝野,这是件很危险的事。”
“倭国现在最大的威胁是大唐。在大唐强盛的武力下,装孙子虽然委屈了一点,但是能活下去。”
“苏我入鹿完全不清楚实力对比,还敢派兵去百济添乱,结果几乎全军尽葬海底。”
“没有实力时的咆哮,除了挨打,没有任何意义。”
物部祐也拍案叫绝:“不愧是智者,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没错,小孩子捡了把刀,要与全副武装的大人对决,除了输得极惨、被狠狠教训,再没有其他结局。”
“这样的大臣掌舵,倭国会很危险,就像大海上的孤帆,随时可能沉没。为了倭国,我们必须消灭他!”
至于说是真的为了倭国,还是为了自家的权势,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虽然承受了苏我入鹿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但对于根深蒂固的物部氏来说,损失仅仅是明面上的。
以扳倒苏我入鹿为目的,各种假想相继出炉,然后被否决。
即便物部祐也与中臣镰足是倭国少见的聪明人,在强大的实力落差面前,也只能徒呼奈何。
现在的中臣镰足,并没有能力布局王宫、安排侍卫斩杀苏我入鹿。
凭硬实力,外面各势力的总和也不是苏我入鹿手中兵将的对手。
现在的苏我入鹿还总是龟缩在藤原京,连在外面埋伏他的机会都没有。
第四百二十章 世间哪有真情在
“想推翻苏我入鹿,恐怕只能硬碰硬了。可惜我们的实力……”物部祐也幽幽地叹了口气。
实力悬殊,连人家苏我入鹿离开倭国时都没能打下藤原京,现在就更别想了。
脑壳疼。
中臣镰足不服气地盯着倭国舆图,如拉磨的驴一般来回转了几个圈,突然一指难波。
“物部君,要想战胜苏我入鹿这庞然大物,唯有引进外援,大唐必须拖下水!租界!”
物部祐也敷衍地笑了。
拖大唐下水的事物部氏也不是没干,可惜冯智章这混账守得滴水不漏,连梁洛仁都被生拉硬扯的逮了回去,好险的避过一劫。
别人只以为冯智章料事如神,物部祐也却知道,这纯粹是冯智章不想掺和倭国之争,阴差阳错地整成了诸葛亮造型。
本质上,冯智章还是猪一样。
但是冯智章身边的冯战,那可是眼光毒辣的人物,你一撅腚,人家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不好忽悠……呃,是劝说。
不过……
大唐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曾经占了大便宜的石见银山,会成为拉他们下水的导火索!
但是,引苏我入鹿的军队入石见银山,物部氏的老巢也势必暴露。
这双刃剑,挥不挥下去?
……
难波租界。
冯智章检阅着堆积如山的弹药、武器,听着冯战介绍倭国最近的动向,亲手打开一个弹药箱,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郎君,不必如此紧张吧?”
冯战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战叔,冯智玳协助蓝田侯小叔父拿下了百济,还抵在高句丽腰眼上,让高句丽动弹不得,以后刺史之位唾手可得,羡慕啊!”
“若是对倭国的战略毁在额手里,日后在三十多个兄弟里,额还怎么抬头?”
“固若金汤,一定要固若金汤!不能让租界毁在额手里,不然阿耶会抽死额!”
总而言之,冯智章就是危机感太浓烈了。
“对了,梁洛仁那厮呢?让他赶紧把弹药运到石见银山!额做噩梦了,梦见有人抢额们银子!”
冯智章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咆哮。
冯战无奈地摇头。
郎君就爱折腾,幸好也没甚大错,就是费点人力。
梁洛仁苦着脸进来,安排人手分装弹药。
呵呵,总董事崩个屁,都能让自已写上五百字的体会;
总董事写了一百字的小章程,让自已写一万字的心得体会!
狗官!
你这是要培养小说家么?
肚内牢骚归牢骚,冯智章的话不能不听。
再说,上一次冯智章误打误撞的蒙出那结果,太吓人了。
这位总董事或许不是太聪明,偏偏他运气好!
“总董事,你家夫人有急事找你。”
亲卫进来禀报。
弹药仓重地,即便是由里芳子也不能踏足。
否则,死。
很无情,但这就是军队特色。
拍拍手掌,冯智章走出库房区,见到了急切的由里芳子。
“咋啦?那么急?”冯智章纳闷了。
肯定不是急色。
不靠谱斯基研究表明,在热恋时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与对象缠绵的人,婚后热度自动减半。
因为,你已经是额的人了!
再来个三五年,左手握右手。
“苏我入鹿要讨伐物部氏了!”由里芳子小声而急促地说。
冯智章翻了个白眼:“打吧,人头打出狗脑来,也不关额事。”
由里芳子急躁地戳了冯智章脑门一指:“你是不是傻?物部氏的根基在哪里?难波城,还有石见!就算不打到租界,银山呢?”
冯智章愣了一下,立刻咬牙切齿:“果然噩梦成真,有人要抢耶耶的银子!那是耶耶晋爵的本钱!弄死他!”
嗷嗷怪叫着冲进库房区,冯智章冲着梁洛仁嚷嚷:“弹药加运三成!连夜赶路!入他先人板板,有龟儿子要抢耶耶的银子!扑街仔!”
情急之下,冯智章连蜀州腔带岭南腔一并上场了。
梁洛仁大惊。
总董事前面的唠叨,他根本没当回事,哪晓得这乌鸦嘴当真是开过光的!
临时加量,对运输能力要求很高,幸好在租界已经形成成熟的产业链,不至于让人为难,加钱就行。
整个租界在冯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入防御模式。
这方面,冯智章死活学不会,伤脑筋。
冯战没有告诉冯智章,因为多给了梁洛仁三成弹药守石见银山,难波租界的弹药数量有些吃紧。
好吧,看着没心没肺大快朵颐的冯智章,“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八字真言实锤了。
两天之后,租界变得冷清起来。
所有的商家、雇佣工、统统撵了回去。
冯智章虽然不算甚么好东西,但还不至于牵连到无辜的小民。
以上是伟光正版。
真实版是,冯智章觉得,要让他们受损了,以后谁还来租界出力?这不是和他的钱袋子过不去么?
租界入口,只有两名大唐子民担当着护卫,随时准备指挥并不存在的车马分道。
苏我春仁志得意满地带着五万雄兵直奔租界而来。
此来,既有苏我春仁自已想捞一笔的目的,也有苏我入鹿要威慑租界的意图。
雄兵的“雄”字,当然仅限于对倭国人来说。
平均一米六的身高,藤甲皮甲为主,半身铁甲仅占了一成,去哪里雄?
关于身高,真不是黑,宋朝时还有倭女漂洋过海到大宋借种的记录呢。
阁楼上,端着望远镜细看的冯智章不屑地呸了一口。
就是高州的府兵,用冷兵器吊打他们都不在话下!
两名租界护卫伸手拦住了倭兵的去路。
“租界之内,禁止任何军队闯入!”
苏我春仁不屑地哼了一声。
两名军士喝了声“八嘎”,抽刀出来威胁护卫。
然后,两名护卫惨叫着倒地,鲜血染红了衣襟。
军士疑惑地平举倭刀,看着那一尘不染的刀身。
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伤到护卫呀,为什么他们会流那么多血,为什么会倒地惨叫?
倭国军士不明白,世间哪有真情在,唯有演技实力派。
靴子踩踏地面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只有一个人,又仿佛有很多人。
巷道内走出二百名火枪手,整齐的步伐、桀骜不驯的眼神、目空一世的气度,仿佛倭国的五万大军不过是他们要狩猎的五万只兔子。
第四百二十一章 难波在行动
“误会!”
当先两名倭国的军士手一抖,两把丝毫血迹未沾的刀落到地上,很不巧地染上一丝血迹。
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就是哭出六月雪都不顶用了。
何况,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对面已经开始了排队击毙的表演,倭人在满带节奏感的枪声中一排排的倒下,之前天老大他们老二的倭人瞬间从膨胀模式退出,纷纷持盾防护、持弓反击。
防得住刀枪箭矢的盾,在高速前进的子弹面前毫无用武之地,该倒还得倒。
至于弓,这个厉害了,人家都在一百五十步以外,你有能耐射这么远么?
够不着,只能人家射你,你没可能射到人家,就问你气不气!
苏我春仁惊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战争。
搞什么,这只是个简单的示威活动,向租界彰显一下拳头,怎么就打起来了?
但是,即便你租界再有厉害的武器又怎样?
我难道不会散开队形,以散兵线队列进攻?不会寻找岩石、树木为掩体?
难波租界没有开炮,这是不想彻底翻脸吗?
只能说,苏我春仁想多了。
没有肆意倾泻炮弹,原因只有一个,弹药紧张。
弹药的大头拉去石见银山了,这里的火力自然不足,节约弹药是冯战提出的要求。
所以,三段击没法再维持下去了。
大唐远洋水师的火枪手散开,各自寻找掩体,开启了散兵对抗散兵的战斗模式。
这种自由攻击的模式,对单兵素质的要求更高。
没有密集的敌人,对准头的要求更高了。
三段击对密集敌军,只要准头别差得太多,基本都会命中。
散兵对抗,对准头的要求极高,都有几名老军士放空枪了。
同伴或许不会注意到这点失误,但他们的脸上却火辣辣的。
臊得慌。
每日耗费那么多子弹,就练出这破水准?
脸红之后,更加专心,每一枪都力求完美。
渐渐地,军士们的精力更集中、情绪也更平缓了。
好吧,就当射活靶了。
等等,得注意火力的交叉,不能让倭人钻了空子。
苏我春仁看到仅仅是二百人出手,自已的五万大军折损了一万,竟然连第一道防线都没有突破,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差距,竟然有辣么大么?
苏我春仁没有发现,那两名身上染血的护卫悄然爬起,向后方跑去,否则苏我春仁更得吐血。
董事局的阁楼上,两名护卫神气活现地出现在冯智章面前。
“总董事,额们哥俩演得咋样?”
“得加钱!”
冯智章笑骂一句:“去账房那里领钱,每人加一百文。”
两名护卫迈着螃蟹步,在旁人羡慕地目光中向账房走去。
苏我春仁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暴跳如雷,大声咒骂大唐不讲武德。
没错,这一切不过是不守规矩的冯智章玩出来的把戏。
冯智章从来不喜欢循规蹈矩,一身的傲气决定了他不可能被倭兵逼入租界出不来,更不愿意自已辛辛苦苦建立的租界在战争中化为废墟,主动将来敌拒于租界外就很有必要了。
不要说大唐,就是反派都要讲个师出有名,比如当年臭名昭著的“士兵走失”。
所以,两名想捞外快的护卫身上绑着血袋,在租界入口处完成了经典的碰瓷儿。
突如其来的碰瓷儿,打乱了苏我春仁的布置,让倭人莫名其妙地背上“挑起战争”的罪名。
冯智章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就是这么喜欢主动。
……
难波城中,铜钟撞响。
城主由里崎站在城主府前的高台上,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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