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在自己刚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份上,不跟这没品的家伙计较。
这个消息对吐蕃的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吞了象雄,吐蕃军士骄傲得走路都鼻孔朝天,哪晓得刷的一盆冷水倒下来,呛鼻孔里了。
甭管乐意不乐意,反正吐蕃已经认怂了,地盘也丢了一些,向东发展的余地是彻底断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里程碑式的贡献
大唐,长安城。
王恶带着吐蕃道大军,从明德门昂首阔步的进入朱雀大街。
大唐人对得胜还朝的军队,那追捧的劲儿可比后世疯狂的追星族厉害多了,多少朱雀大街的坊墙上,小娘子挥手欢呼。
多少楼子里,不失时机地喊出“得胜将士免费过夜”的噱头。
大军之前,锣鼓喧天,一对雌雄假狮子随着鼓点翩翩起舞,引导着吐蕃道大军前行。
(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就有诗云:“假面胡人假狮子,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贴齿,奋迅毛衣摆双耳。”——《西凉伎》,可见唐代已有狮子舞。)
临近朱雀门,王恶就看到自家的马车在路旁,史可郎与第五招等护卫着马车上的陈诗语、王延、王仁,两小在拼命的欢跃,陈诗语衣襟飘飘,关切地看着王恶。
王恶只能给了一个微笑。
现在不适宜有其他动作,吐蕃道大军进了朱雀大街之后,就如同后世的阅兵,该严肃的要严肃,不能失了大唐军队的风范。
朱雀门前,皇帝、太子率着满朝文武候迎接得胜还朝的将士。
王恶下马,拱手交出鱼符(通其他朝代的虎符,避李虎讳)。
“臣大唐吐蕃道行军总管王恶,征战吐蕃,得胜还朝,特交卸差使!”
李世民龙颜大悦:“吐蕃道将士劳苦功高,着兵部核算功绩,并犒赏三军!蓝田侯封为……”
王恶打断了李世民的话:“陛下厚爱,王恶心领,只是王恶极喜欢蓝田侯这封号,恳请陛下斟酌。”
“陛下,蓝田侯无礼,应加以责罚!”工部尚书、勋国公张亮大声道。
王恶扫了他一眼:“陛下又换了礼部尚书了?”
王珪出列:“蓝田侯莫认错人了,这不是礼部的人。”
王恶的意思,不是礼部的人,你有甚资格说耶耶失礼!
王珪的意思,额这礼部尚书还没发话,你这工部尚书算个锤子!
王恶贸然插话,看似唐突失礼,却阻止了皇帝将要出口给他的封赏,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计较他的失礼。
你个棒槌!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瞅了张亮一眼。
有人传话说张亮与王恶交恶,李世民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是确有其事啊!
据说,工部已经没有小王庄学院的学生,所以年度结算搞得乱七八糟的。
另外,现在在朝廷的工程方面,工部完全争不过将作监,据说将作监的后辈好些在小王庄学院培训过,各种计算、轮滑、机械玩得飞起,而工部老土的靠纯人工!
别的不说,连昭陵都是将作监一手操办的,工部已经彻底沦为路人。
张亮这个没眼色的,只觉得自己资格老就想在王恶面前耍威风,岂知王恶就是那铁头娃,没事还想撞撞别人呢,张亮这么送脸下乡,王恶能不打?
两个都不是甚么大气量的,撞着撞着成冤家对头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诶,本来念着张亮从瓦岗后追随自己的辛苦份上,让他进工部镀个金身,好加个同平章事,也算进阶相位,哪晓得他竟然与王恶成了对头。
想把工部的事做好,与王恶交恶可不行!
“蓝田侯之意,朕当采纳。只是,有功当赏,不如封令弟王仁为翊麾校尉如何?”
翊麾校尉是从七品上的武散官,位置不算低了。
“可是,臣弟年幼……”
一个连蒙学都没上的娃儿,挂个武散官,是不是太儿戏了?
“接着!”
尉迟恭瓮声瓮气的给了王恶一肘。
老铁匠这力气,贼大!
不可能封赏王延,因为王延长大了是要承袭蓝田侯这个爵位的,也唯有王仁算是白丁,正合适接这位置。
张亮的眸子微缩。
……
表功,饮宴,一套流程下来,天近黄昏。
出宫之后,王恶看到自家的马车仍停在宫城外,不由一阵惊讶。
马车内,王仁与王延已经睡着了,身上都盖了一张皮裘,陈诗语妙目流转,轻轻倚到王恶肩头。
“怎么能等到现在呢?应该回别府用膳啊!”
王恶有些心疼,也不知是心疼婆姨还是心疼娃儿。
陈诗语噗嗤一笑,艳若桃李:“傻不是!额们都带膳食出来了,哪会饿着?”
马车内还有胡贞娘照顾着两个娃儿,王恶与陈诗语索性钻出车舆,把碍眼的第五招撵开,并肩坐在御位,印着晚霞的余晖缓缓拐入平康坊前的坊道。
“闪开!马惊了!”
三匹马狂奔而来,马上的骑手咆哮。
三匹马将整条道路堵死,没有一丝腾挪的余地。
陈诗语拔剑、史可郎拔剑、第五招等护卫拔刀。
王恶淡定地拔出左轮手枪,打开保险,对准其中一名骑手开枪。
那么明显的针对,得多蠢才会相信是马惊了。
说得好像在场的大人,除了胡贞娘之外,谁没骑过马似的。
枪响,骑手应声栽下马。
哈,耶耶的枪法已经进化了?
第五招等人冲了上去,迅速的控制了另外两人。
枪声惊动了平康坊,坊正夏侯伤带着坊丁,提着横刀冲了出来。
大唐强盛,不仅仅是军队彪悍,连百姓都彪悍,换某些朝代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坊正、坊丁都会出来拼命。
“劳动各位街坊,额先谢过。”
王恶跳下马车,团团拱手。
夏侯伤大笑:“原来是蓝田侯!宵小之辈竟敢招惹蓝田侯,那可是找错地方了!小三子,去万年县报官!有人行刺蓝田侯!”
这个坊正很有眼色啊!
“胡说!我们是马惊了!”两个被捆成猪一样的骑手没命的叫屈。
“你是当耶耶没骑过马?”王恶一脚踩在一名骑手的某部位,使劲的碾了碾。
骑手发出阉割的公鸡似的叫声,声音高亢而婉转,比传说中的阉伶歌手声音还要高个八度。
王恶觉得,自己好像为大唐的文娱事业做出了里程碑式的贡献。
往前走了几步,看看那中枪的骑手,王恶不觉洋洋得意。
看看,一枪正中面门,射程超过五十步,耶耶这水平,当真拿得出手了。
幸好,车舆内壁是厚厚的棉花,隔绝杂音效果相当不错,胡贞娘又一直在照顾着两小,没惊着他们。
否则的话,娃儿受惊,得找祝由科才能收惊,很折腾人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人言否
王恶这档子事,把所有勋贵都惊动了。
在这件事上,几乎所有勋贵的态度是一致的——往死里查。
今天可以算计王恶,明天是不是可以算到额们家了?
官场上玩别的算计可以,玩行刺这一套行不行!
更不要说人家王恶身边还有家小!
文官,吏部尚书、许国公高士廉,司空、同平章事、赵国公长孙无忌,相继现身于万年县衙;
武官,鄂国公尉迟恭、卢国公程咬金、胡国公秦叔宝、谯国公柴绍、英国公李勣陆续来围观;
上官,更名为京兆府的原雍州长史、现少尹萧胜端坐公堂侧席,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坐另一侧,从咸阳县丞迁任万年县令的刘仁轨坐正堂,彻夜审案。
苦主王恶自然是坐在侧席。
这个时候,杀威棒是要打的。
两名人犯经历了笞刑,痛苦地呻吟着,就是矢口否认行刺,死活只认是马惊了。
当然,某个人
刘仁轨冷笑:“张慎用、张慎起,你二人住长安县的待贤坊,与平康坊相去甚远,为甚在即将宵禁时刻出现在平康坊?”
张慎用二人哑口无言。
刘仁轨喝令笞刑。
王恶微微摆了一下手:“明府且慢。笞刑对这种老江湖意义不大,不如用拶刑吧?”
刘仁轨满眼的惊讶。
要知道,拶刑一般是对女犯使用啊!
王恶核善地笑了:“规矩是如此,本侯也不会强行要求破例。只是,这个张慎用好像一不小心被本侯改变了性别,应该可以用吧?”
嗯?
心志坚毅的刘仁轨都忍不住眼皮狂跳。
改变了性别,人言否?
不过,官场中人,顺水推舟是必备技能,反正也不违背他刘仁轨的原则。
站班衙役开始施行拶刑。
听上去拶刑是对付女犯的,威力不怎么样,可你想想,很多时候女性疼痛的忍耐力超过男性,这拶刑是这么好熬的?
十指连心!
张慎用的尖叫声,再现阉伶歌手的高度,还颇具婉转起伏,不进入大唐的文娱事业真的埋没人才了。
事实证明,女犯扛不住的拶刑,男犯一样扛不住。
张慎用痛晕,衙役用冷水浇面激醒,准备再拶时,张慎用已经鬼哭狼嚎了。
“额招!”
勋国公张亮一身圆领小袍,出现在万年县衙。
“明府,此事是个误会,放人吧。”
张亮觉得,自己堂堂工部尚书,莅临小小的万年县,已经给足了面子,刘仁轨这后辈晚生应该给颜面放人了。
殊不知,刘仁轨本身就是个铁头娃,以区区陈仓县尉杖毙折冲府都尉鲁宁的犟人,岂会容你耍威风?
(见《旧唐书·卷八十四·列传第三十四》。)
“勋国公,人犯是否有罪,是下官判决。不良人,去待贤坊抓捕幕后主谋张慎几!”刘仁轨掷下执字签。
张慎几也算是个有名气的人物,给张亮戴绿头巾还能被收为义子,因此事还上了《旧唐书》,可见极得张亮信任。
张亮并非蠢到甚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在装聋作哑。
反正后妻李氏就是个浪荡货,张亮心知肚明,不过是借李氏收拢一些支持他的人。
五百义子,你要说他没点非分的想法,谁也不信。
张慎几还真是隐约触及核心的人之一,所以哪怕张亮明知道张慎几这回擅自出手犯了忌讳,还是得硬着头皮出面。
刘仁轨丝毫不给颜面,张亮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才是万年县的正堂官,在长安城内、天子脚下,张亮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打压刘仁轨。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亮硬着头皮,走到王恶面前拱手:“蓝田侯,此事只是一场误会,不如看老夫薄面,就此揭过如何?”
王恶面皮翻转:“你哪位?刺杀本侯的事都可以揭过,你真是一张纸画半个鼻子——好大的脸!莫不是这刺客是你委派来的?”
张亮固然恼怒王恶不给颜面,却更不愿扯上这臭名。
这名头要坐实了,不说皇帝会不会褫夺他的官爵,全体勋贵官员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连工部的下属都会不买他的账。
说白了,这事越线。
“本国公岂会知法犯法?此事有误会!谈不上刺杀!虽然马匹冲撞,你蓝田侯也不是没护卫,他们更没有带兵刃!”
张亮忍着怒火,破天荒的与王恶讲起了道理。
多数时候,勋国公是用拳头、刀枪、权势和人讲道理,这么耐心地理论,还真是稀奇事。
“误会不误会,刺杀不刺杀,你勋国公说了不算。”王恶皮笑肉不笑的一指萧胜与孙伏伽。“京兆府少尹、大理寺少卿在座会审,明府自会明镜高悬。”
尉迟恭冷哼了一声:“张亮,闭嘴!否则,铁匠不介意用拳头教你做人!”
连任城郡王李道宗都被尉迟恭教训过,你张亮算个毬?
张亮只能陷入沉默。
人,怕是捞不出来了。
自己在万年县还真是尴尬啊!
问题是,不在还不行,万一张慎几这混账东西把自己的秘密抖落出来怎么办?
“那好,本国公就看看明府怎么秉公断案。”
张亮死赖在县衙不走,刘仁轨虽然不待见,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让衙役给他看座。
不良帅带人将张慎几押过来。
只看张慎几散乱的发式,就知道他肯定吃了些苦头。
不论在哪个时代,加班都是令人生厌的事,这个张慎几害得全衙三班的兄弟都受累,不收拾几下难出这口气。
本来张慎几是为自己这擦边球的天才主意而骄傲的,就算难不倒这个与义父交恶的蓝田侯,能够恶心到他也好。
哪晓得人家这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