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子接受大批量订货,允许在东西二市直接出售。
进门处,一个开了封的香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个精致的脸盆装着水,任由婆姨们试用。
有贵妇小心翼翼地试了一下,瞬间为香胰的顺滑震惊。
轻轻洗一下,感觉手上原本涂抹的牛奶全部洗静,肌肤上隐隐约约有玫瑰淡雅的香气。
不高的价格、比昂贵的澡豆好用的性能立刻吸引了那贵妇。
“一百块!快!”
饱经女人花饥饿营销摧残的贵妇,立刻警觉的叫道。
伙计面上带着笑容:“小娘子不必一次买这么多,香胰本店不缺货。”
贵妇寸步不让:“额家人多,每人一块就得要一百块。咋地,不行?”
“行!”
伙计满面笑容。
“不过,香味有好几种呢,玫瑰香、薄荷香、柠檬香……”
“废甚么话呀!当然是每样都要一些了!”
当第一个贵妇面带得色婷婷走出女人花,身后两名伙计搬着两箱香胰送上马车时,陆续到来的贵妇们沸腾了。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谁的秉性?
若不是真的打动她,看在女人花的颜面上,最多也就买个一两块捧个场,哪里会买上那么多?
都是在一个圈子里厮混的,谁也不能比谁弱了!
女人花香胰的红火,大大小小的世家、辽东、静海、西州、庭州、于阗、波斯、吐谷浑、云南、勐泐国、高句丽,甚至是尼婆罗都出动了。
唯有新罗、百济、倭国,王恶事先声明,去找高履行、房遗爱与冯智章。
不管怎么说,高履行他们人在外面支撑,确实很不容易,能多支持一点就多支持点吧。
坐在两仪殿批阅奏章的李世民突然停笔。
“高力士,你自请去看献陵?”
高力士佝着身子,低眉顺眼地回答:“陛下,老奴年迈,腿脚已不复当年便利,眼睛渐渐花了,开始耳鸣了,唯恐因此误了大事,恳请陛下准许老奴以残躯为高祖皇帝看守献陵。”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
高力士跟随李世民太久了,久到几乎知道了所有见不得光的事。
放出去,会不会……
“你觉得,谁接替你比较合适?”
高力士恭谨地回答:“一切由陛下乾纲独断,老奴不敢置喙。”
李世民眼里那一丝淡淡异彩悄然敛去。
“也罢,到时你就去献陵养老吧。”
如果高力士刚才的应对有一丝问题,或者是请求回乡养老,或许……
帝王无情。
“听说王端正那家伙又弄出甚么香胰了?”李世民很随意的问。
“是,蓝田侯已经拉了一马车入宫,老奴给陛下留了两块,其余的送到皇后娘娘那里了。”
李世民无奈地摇头。
这些小东西,确实是后宫需要得更多。
女人嘛,不管甚么地位、甚么年纪,爱美、喜香是永恒不变的爱好。
“王端正又要发财了啊。”
虽然大唐也不缺钱,可李世民就是忍不住的酸。
“听说大唐各大小世家、商行,还有西州、庭州、于阗、静海、辽东、云南之地,及勐泐国、尼婆罗、波斯、高句丽都到他府上递名刺了。不过,蓝田侯事先声明,倭国、新罗、百济,不接受他们拜访,想要额度,得去寻冯智章、高履行、房遗爱。”
高力士柔声道。
李世民眉头一挑,声音缓和许多:“算他还有点大局观。”
……
永崇坊的一角。
“额们的人要藏不住了。”
“便是露出来了,他们又能奈何?”
“阁下贵庚几何?竟幼稚如斯!何不回令堂身边,孺慕天伦?”
“贼厮鸟竟敢辱额!吃老夫一拳!”
一边打得如火如荼,一边争执得唾沫横飞。
“额独孤家已经暴露了。”
“不可能!”
“呵呵,你怕是不知道吧?蓝田侯家的胰子,一文钱一个;香胰,十文钱一个。既比独孤家的澡豆便宜,效用还比澡豆更强。”
“你觉得人家为甚不拿了卖高价,赚更多的钱?动动你们那些装满了仁义道德与男盗女娼的脑子想想吧!”
“还有,国子监生虽然算不上绝顶聪明,却也绝不笨!反正,额是要立刻回洛阳了,你们慢慢抱着自信玩吧!”
“嘘,胆小怕事,竟然还生于独孤氏,丢人呐!”
……
太极殿内,气氛压抑,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整个御史台的御史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手中的笏板握着,感觉就是遇上程咬金之流的武将……还是得怂。
但是,对上其他人,御史们的战斗力还是极高的。
李世民上殿,眼尖的官员注意到,他身边的力士已经换人了。
这是甚么信号?
也只有王恶明白,高力士必然完成了最后的交接,成功变身守陵人了。
好像有点奇怪,御史们的目光怎么老往自己身上瞅?
好想问一句:你瞅甚?
转念一想,好像自己是检校监察史,是友军啊,应该……不会再对自己开炮了吧?
“臣弹劾礼部员外郎独孤青云,国丧期间狎妓!”
“臣弹劾秘书监著作郎独孤华,强占民田!”
“臣弹劾秘书监太史局令史独孤芳华……”
王恶满眼的迷糊。
御史们这是集火独孤氏,关额王端正甚么事?一个个的瞅过来是甚么意思?
李世民一下就怒了,从登基装到现在的明君模样再也绷不住,霍然起身:“全部拿下,交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从重处理!”
如果是别家的人,李世民还未必那么气。
独孤家啊!
李世民的外祖母家!
标准的皇亲国戚!
结果,国丧期间你狎妓!
人家高履行、房遗爱不在大唐,都谨守臣礼!
独孤氏在朝堂的大臣傻眼了。
这是针对独孤氏啊!
十成的独孤氏官员,直接拿下了六成。
剩下的四成也不安全,天晓得甚么时候再被人针对?
独孤氏姓独孤,但并不是真的独孤,三亲六故还是有的,辗转托关系问到了御史台。
有御史不愿回答,也有御史直言不讳。
“你们欺人家娃儿没阿耶,人家的阿耶当然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了。”
这就是来自国子监生的报复。
国子监生自身是没有多少能力的,他们的阿耶也不是甚么太有能力的大官。
但是,谁家没个亲朋故旧?
被欺负狠了,总有人出来找场子的,三百监生动用的关系,哪怕只有一成起作用,那也是不得了的事。
再加上有人串联,以有心算无心,这一波打得独孤氏措手不及,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开局就是王炸,谁接得住?
国丧期间狎妓,这就是一条谁也洗不干净的污点!
后面的指控,每一条都犀利无比。
大家都心知肚明,多多少少,独孤氏的官员都犯了错,而且御史台绝对是有把柄抓在手上,才敢如此明显针对的弹劾。
有心和解?
可以啊!
把三百国子监生的前程全部恢复了,自然一切好说。
办不到?
办不到你在这哔哔甚呢?
惹了事,却平不了事,谁待见你?
。
第二百九十七章 马周下曲阜
河南道监察史的奏折抵达。
兖州曲阜县县令常景平,因为无法收缴到足额的税赋,一气之下悬梁自尽,现在停棺曲阜县衙正堂,家眷哀戚,但凡有人敢劝,遗孀就敢自戕给你看。
【隋开皇十六年(598年),诏改鲁县县名为“曲阜”,“曲阜”一名,一直沿用至今。627年并入泗水,634年(贞观八年)恢复曲阜建制。】
收不上税赋的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
曲阜县多数良田,都在孔、颜、孟、曾等家名下,而这些名家于武德年间被招抚优待,免除税赋。
谁也没有想到,因为这些优待,曲阜县的百姓开始投献土地。
投献土地给各家,百姓只用交税赋的五成给他们,而各家平白得这许多收益,岂不是皆大欢喜?
唯一不欢喜的是官府。
税赋流失,应缴朝廷的部分暂且不说,曲阜县的不良人、坊正、三老、差役喝西北风去么?
常景平就是这么被活活逼死的!
因为没有钱粮,曲阜县的差役、不良人已经作鸟兽散,县城内渐渐衍生乱象。
而被监察史指名道姓的,首当其冲就是颜家。
秘书少监颜师古满脸的茫然。
这事,好像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吧?
怎么轮到额们就出问题了?
孔颖达怒视着颜师古。
独孤氏出头,是他们想拿蓝田侯当踏脚石,你颜师古又是为甚?
前面还高姿态的表示任由小王庄学院收取那些又穷又没有前途的儒家门生,转头你颜家又在背后搞名堂,甚么意思?
颜师古表示很冤。
颜家搞的名堂,关额颜师古甚么事?
对于小王庄学院,颜师古就是看不上,所以更不屑去搞甚么名堂。
这口锅,额颜师古不背!
“臣颜师古在外游历、为官已有数十年,对老家的事不甚了然,不敢妄议,一切听凭圣裁。”颜师古当机立断的认怂。
做事之前额连个风声都收不到,也甭指望额为家族挡刀。
反正,现在不管是谁来问颜师古,他一概回答毋知。
孔颖达也无奈。
虽然他在孔府的地位也不低,但终究不是家主,这些过火的事,即便他也早就提醒过家族,奈何无人听啊!
圣贤的后人并不是圣贤,不过是打着圣贤旗号谋取利益的凡夫俗子,阿堵物障目,贪婪起来,较世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相好歹控制一下,起码得让官府维持正常运转啊!
逼死常景平,曲阜县衙停摆,这得是多大的事!
李世民的目光扫向王恶。
孔颖达急了。
真派这个魔王去曲阜,天晓得会不会筑京观?
孔先师门前筑京观,乐子就大了,这一巴掌说不定能扇得儒家一蹶不振。
“臣孔颖达,保举监察御史马周去曲阜彻查此事!”
急中生智,孔颖达立刻推出了人选。
马周这个人,刚正不阿,做事也颇有手段,李世民一直将其视为宰辅之才,甚至评判为继房玄龄之后又一良相。
孔颖达推他出来,李世民还真不太好反对。
遗憾呐,这京观看不成了!
李世民咂巴嘴,意犹未尽地叹息:“既然如此,便着监察御史、太子右庶子马周出行兖州曲阜县处理此事,准许先斩后奏。着延州刺史、武水县开国伯常何率右屯卫三千兵马随行。”
这一下引得无数人侧目。
哦豁,有热闹看咯!
即便马周的杀性不如王恶,有先斩后奏之权,也铁定会拿人头祭天。
至于说常何随行,呵呵,老泰山为女婿保驾护航,谁敢玩甚么歪门邪道?
马周的品性如何暂且搁一边不论,有老泰山护着,你丫试试送个女色瞧瞧?
常何的横刀不会饶你!
马周回家告别了娇妻常绢,去蓝田侯别府跟王恶借了昆六、昆七两名昆仑奴,随后征辟了自家舅兄常威为典事,随行办事。
常威一肚子气,瞪大了眼睛:“要额成为你属下?做梦!”
让马周成为自家妹夫,常威已经很窝火了,如今居然还得听他差遣,凭甚?
常何关爱的一巴掌拍到常威几乎栽倒。
“兔崽子!你妹夫关照你,还居然不领情?你看看自己,文不成武不就,难道就指望你老子死了继承爵位度日!不去也行,打断了双腿,禁在后院!”
常威想哭。
阿耶不讲道理!
常何呸了一口。
道理?
拳头是道理,刀子是道理!
除非是马周这种人物,否则,别拿嘴皮出来说事!
这就是常何这种瓦岗出身的粗胚,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领悟。
想化身咸鱼的常威,只能咽下泪水,委委屈屈地随着马周出行,一路背着监察史关爱地递来的手册,生怕错漏的哪一条。
……
李渊入土献陵,朝堂上松了口气。
国丧,实在是太压抑了。
只有王恶知道,下一场国丧并不遥远。
小王庄祠堂里,所有庄民齐聚。
“王大妹,你与薛磐的亲事定在甚么时候?”
王恶扬眉。
“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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