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姨们的关注点又歪的。
不管怎样,女人花火爆了。
水泥店铺,依旧门可罗雀。
店里的伙计都急了。
大掌柜,你不能成天喝茶、晒日头啊!再这么下去,店铺得关门了!
常升心情好得很,根本不理会那些伙计的焦躁。
这玩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急甚么?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矮板凳都是木头……”常升唱起了秦腔,很惬意。
倒是河南府及洛阳、河南、偃师、缑氏、巩、阳城、嵩阳、陆浑、伊阙等九县的正堂官头痛不已。
上头的公文,要各地修缮扩建驰道。
河南府富庶,倒也不在意修建道路的那些钱财,问题是你这标准,道路多宽,夯土几层,路脊要高出几分,虽然复杂了点,额们还是能理解的,可是你要求水泥路面,这个过分了啊!
额们知道长安与岭南有水泥,可这么千里迢迢运来,豆腐都得盘成肉价钱!
有心把这公文一扔吧,问题是这公文还不是工部发的,是尚书省发的!
这级别高的,连府尹都只能摇头。
洛阳县令汤飞看着案头的公文叹气,民曹主事张杨征得许可,扫了一眼公文,肯定的说:“县君勿忧,此事容易。”
汤飞瞪着张杨。
你打哪儿看出来此事容易?
“属下管理民曹,这洛阳大小的作坊、商铺都得在这备案,属下可是清楚的记得,就在额们洛阳县,三个月前备案了水泥作坊,一个月前备案了水泥店铺。”张杨细细的解说。
甚么时间备案的,汤飞根本不在意。
有水泥店铺就成!
汤飞带着张杨,身后一堆衙役,急风急火的朝水泥店铺走去。
“不好了,大掌柜!县君带着一帮衙役来抓你了!”水泥店铺的伙计狂奔着向常升报信。
常升眼皮都不眨一下。
官场上转了一圈的常升,对这些明的暗的规则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即便是洛阳县令,无事也不能抓人。
自己又没犯事,怕个毬。
“哎呀,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人了,原本真是常兄!”张杨拍着大腿叫道。
二人同任民曹主事时,在民部集训时有过接触,当时张杨还挺热络的呢。
不过……
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渣,谁不知道谁啊!
呵呵,办理备案时,张杨就在旁边,却不见他有任何表示,完全就是不认识常升的模样。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这位官爷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只是一介掌柜。”常升不动声色的撇清关系。
汤飞知道,一定是张杨那性格又得罪人了。
诶,非要看人一时起落做甚?
“本县乃洛阳县令汤飞,准备购买水泥,大批的!”汤飞单刀直入。
常升立刻堆出了职业化的笑脸:“要多少都有,不过有一点,概不赊欠。”
汤飞报出自己都觉得心惊肉跳的数目,却见常升气定神闲地挥手:“三日后在此处交货,请带上足够的钱财、票据。”
洛阳县终究是吃亏了。
按规矩,如此大宗的采买,多少有点折扣才是,偏生常升不动声色,愣是当没这回事。
汤飞的举动,瞒不了人,不过数日,其余八县也陆续到常升处购买了水泥,却是多少都有点优惠,让汤飞郁闷坏了。
……
洛阳的事业有进展,王恶玩得更开心,一不小心把打活动靶的概念说了出来,本来小有成绩的程处亮立刻让席君买协助扔飞盘,自己一枪枪的打着。
不仅仅是程处亮,所有段瓒的亲卫都在疯狂的试射。
相对固定靶,活动靶的难度实在高得吓人,三十号人,能勉强追逐到活动靶的人,居然只有两个。
至于说席君买,抱歉,他就是个使憨力的,拼刺刀还行,射击……他的位置摆错了。
简单说,就是五十米有个敌人,席君买对着头开枪,敌人的屁股中弹,就这水准。
现在,程处亮他们这些疯子,一日的射击总量是按百发来论,李世民看到报上来的弹药消耗量,眼皮子狂跳。
那都是钱啊!
虽然最近两年国库充裕,但这花销得也实在太快了!
不过,巡视了一遍火枪旅帅,见到火枪旅帅的射击成绩,李世民还是只能将心思捂在肚子里。
固定靶基本上人人能命中,而段瓒的亲卫人人能射中靶心,活动靶有两人能命中,还要咋地?这样的队伍,拉出去能打一场大仗了。
让李世民意外的是,射中活动靶的两人里,居然有一个是程处亮。
更别说拼刺刀环节,席君买独占鳌头,一身怪力显露无遗。
为了更有说服力,段瓒特意买了头大肥猪,让席君买挺着真刺刀,一刀几乎扎到了刀柄上,拔刺刀时,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肥猪惨嚎着倒地,四条腿无力地蹬着。
李世民很满意这效果,段瓒却是对席君买怒目相视。
该死的,你往别的地方捅成不,把苦胆捅破了,胆汁都流出来了,这满是苦味的肉,你吃么?
拆装枪表演,最快那个,已经在四十息分解组装完成,这速度让王恶这二把刀的教头都觉得汗颜,自己都做不到这速度啊!
这速度,放后世虽然不起眼,在眼下可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啊!
还好,王恶是不会去比赛拆装枪的。
没得自曝其短。
一一了解各零部件的名称与顺序,李世民拿着一把枪,拒绝了旁人的指点,自己拆装了一遍。
虽然速度是蜗牛般的五分钟,但枪械拆装的流程居然丝毫没错。
这老军头还是有点玩枪天赋的。
填上弹,站在射击位上,李世民意气风发的对着靶子扣动扳机。
尴尬了,脱靶。
王恶再说了一遍要点,纠正了李世民抖肩的小毛病,李世民第二枪才中了靶。
当然,绝不可能是靶心,能上靶就不错了。
李世民心满意足的把枪扔给王恶,招手把程处亮叫过来:“好端端的驸马不当,跑来当军士,你怎么想的?”
程处亮一脸的惊愕:“当军士与当驸马,他不矛盾啊!霍国公柴绍也是驸马,他不一样领军打仗么?”
李世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被误导了思路。
是啊,凭甚驸马就不能从军了?
细细思量,阴德妃的言语,竟在有意无意的误导?
李世民为自己的发现震惊了。
“火枪旅帅的表现,朕甚满意!成立至于,短短半年,你们就有了一定的战斗力!不过,能不能战之必胜,还需要到战场上验证!”李世民知道,还不能让他们骄傲。“朕希望,你们能苦练本领,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活着回来!”
掌声雷动。
李世民感觉,这掌声衬托的感觉,太飘飘然了有木有?
第一百九十六章 巫蛊之祸
“大兄!你好久没看王仁了。”别府里,王仁嘟着脸。
“阿耶。”王延拿着王恶让人缝制的老虎布偶摔打,乐呵呵的。
王恶轮流抱了一下,笑呵呵的回答:“大兄忙啊!不做事,哪来的钱给王仁买肉肉吃?”
王仁想了想,不情不愿的歪头:“好吧,就原谅大兄一次。”
陈诗语乐得直笑。
布偶很结实,里面全是棉花,倒是不用担心伤到娃儿。
“这布偶这真不错!要是娃娃形状,那该多可爱!”陈诗语笑道。
王恶的脸一拉。
“打住!这危险的想法永远不能有!不想家破人亡,这事就给额憋肚子里,憋到死!”这是王恶第一次对陈诗语声色俱厉。“你的史书白读了么?汉武帝戾太子刘据是怎么死的!”
虽然刘据的死,有“储君长成,国君未老”的因素,有江充兴风作浪、丞相刘屈氂与贰师将军李广利有意相害的原因,可巫蛊这一重要的起因不可忽视!
“妾身莽撞了。”陈诗语认错。
“不过,若是制成可爱的动物布偶,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陈诗语还是有点念想。“要不,还是委托皇后娘娘制作?”
这婆姨,咋不死心呢?
算了,动物布偶就动物布偶,做好防范措施就是了。
除了王仁、王延之外,第一个拿到布偶的是兕子。
软软的布偶、卡通化的造型,瞬间吸引了兕子的目光,虽然长孙无垢说是可以随便选,但兕子反复挑选之后,只选了一个老虎与一个大象。
“怎么不多选几个?”长孙无垢诧异了。
“那些要卖钱呀。”兕子理所当然的说。
这孩子,真懂事。
长孙无垢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笑着笑着却流出了泪水。
动物布偶在女人花上市,主顾居然不是以那些娃儿、妹娃子为主,倒是那些童心未泯的贵妇们疯狂的采买,不管需不需要,弄一车回家,铺床上先。
这年代,贵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寂寞空虚冷是常事,不想去找面首,这些动物布偶就是最好的慰藉。
性格温和一些的,搂着布偶说话、睡觉;
性子暴戾的,拿布偶拳打脚踢,甚至是挥剪相向。
总而言之,布偶又带动女人花红火了一把。
……
长安县令狄知逊很头痛。
卢龙的商人黄冬生死了。
按不良人与仵作的鉴定结果,黄冬生身上没有大的伤痕,手脚有束缚过的痕迹,嘴里咬着软木,腕上微微有一道红线,唯独地上一滩水渍不明不白的。
按其妻妾的说法,黄冬生有癫痫在身,发作起来浑身直抽,所以一如往常将他束缚在床上,嘴上的软木也是防止他咬到舌头。
那么,问题来了,黄冬生是怎么死的?
那瞪大的眼睛,扭曲惊愕的面容,显示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啊!
找不出问题,就扩大了找!
整个宅院被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遍,从妻妾的卧房到仆人房间,从花园到茅房,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
“县君!这里发现一个布偶!”一名不良人大叫。
狄知逊飞奔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孩子大小的布偶,五官清晰,面容还有几分像黄冬生,心口上扎着长长的针。
对于不敏感的人而言,这最多就是咒杀,可对于饱读诗书的狄知逊而言,这就是一场劫难!
巫蛊之祸,当年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这案子后面的背景与指向,狄知逊看不出来,但绝对不会是小事,一不小心就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药!
已经混迹官场多年的狄知逊果断采取了避险措施,回衙途中坠马,
长安县衙处理不了这案子,果断抛到雍州府。
雍州府少尹萧胜一看,这锅背不动,迅速的甩到了大理寺。
觉得棘手的大理寺甩无可甩,直接拿到朝堂上议论起来。
“这布偶长安只有鸿胪寺左少卿王端正家的店铺‘女人花’才有,也就是说,王端正为巫蛊提供了材料!臣请陛下查封‘女人花’,将王端正下狱查办!”一名御使跳了出来。
这就是个打头阵的,王恶连理的兴趣都没有。
“臣附议!”一名名御使跳了出来,同时还有一些各部的职官。
有意思,这是想将额王恶分而食之么?
“胡说八道!”第一个跳出来为王恶解围,居然不是程咬金他们,而是一个蜀州孟家的官员。“如此说来,制针的工匠还为巫蛊提供了材料,是不是要将天下制针的产业全部封了,工匠全部打入大牢,让天下再无针可用?”
王恶略为惊讶之后,也明白蜀州孟家的意图。
内衣上蜀州孟家自认受了王恶的人情,此时力挺,便是蜀州孟家还人情的方式。
“老程笨嘴拙舌,说不过这些妖言惑众的,孟家的倒是说得甚好。不过,老程认为,他们是图谋着把王恶家的店整垮了,然后自己接手?”程咬金皮笑肉不笑的说。
“可惜他们低估了王端正的气性,若是他不做了,这些产业全部烂手里,你们也甭想捡一丝便宜!”尉迟恭挺身。
孔颖达微微思索了一阵,冷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哟!这个人偶,怕是早就准备好的。”
李世民的语调平静,无喜无悲:“王端正,你有甚么要解释的?”
王恶摸了摸鼻尖:“臣真没甚么好说的,‘女人花’里面的布偶又不是臣缝制的,臣这萝卜粗的手指头也没那能耐穿针引线啊!不如问一问这制作方?”
“制作方是何人?”高士廉关切的问。
民部所属的大唐皇家钱庄正在蒸蒸日上,高士廉可不想让一群妄言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