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魏定波提出的这些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他认为望月稚子的计划行不通。大家都身陷囹圄难以脱身,名单说出来无用,何必多此一举平添风险呢?
“这些你不用管,自然会有其他安排。”
“你说过没危险的?”魏定波很敏感的问道。
“放心不会让你离开宪兵队的牢房,你认为还有危险吗?”
“希望你言而有信。”
“若不是义父建议,加之你军统出身,其次是在轰炸中受伤未愈方便扮演被审讯人员,我实在不愿与你合作。”对于魏定波表现出不信任她,使得望月稚子同样没好脾气。
“从你说的这些话里来看,还有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吗?”魏定波觉得自己这是撞在枪眼上。
望月宗介的建议暂且不提,单单是军统出身且参加军训就已经是合适人选,最重要的是有伤在身。
宪兵队审讯必然用刑,安排人假扮若是身上无伤必然惹人怀疑,可你真的对假扮之人下手用刑对方心中恐怕也会不愿,魏定波倒好自带一身伤痕,麻烦事都省了。
“你不要以为非你不可。”
“事实确实是非我不可。”
“我好言好语与你相商不过是看在你救义父的情义上,难不成你想汉口宪兵队队长或者汉口特务部情报课课长来通知你这件事情?”
魏定波心里嘀咕,你望月稚子不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会注意到我?
不过此时只能说道:“那就不必了。”
看到他服软望月稚子语气也缓和下来道:“既然你同意,我会和宪兵队队长以及情报课课长汇报此事,你做好准备。”
“好。”这是不可多得的一段时间,必须要利用起来,魏定波要通知石熠辉此事。
第六十九章 冷血理智
交谈结束回到病房之内,望月宗介等候多时此时用眼神进行询问,魏定波微微点头算作回答,望月宗介满意至极老怀甚慰,具体细节他并未询问,只知两人达成合作便可。
对望月宗介再度嘘寒问暖几句望月稚子便起身打算离开,自然是去找汉口宪兵队队长以及汉口特务部情报课课长商议此事,魏定波借机跟随离开两人一同走出医院。
站在医院外魏定波问道:“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将身上的伤药洗掉。”
“背后伤口有缝合。”
“到时遮挡一下。”
至于不是新伤的问题,望月稚子的安排是魏定波先被警局抓捕审讯,后移交到宪兵队来,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伸手帮望月稚子叫来一辆人力车,目送她离开后魏定波则去见石熠辉,今日事态紧急来不及送消息安排见面时间,耽误一下可能他已经身处宪兵队牢房之内,此时只能再赴微渊斋。
该有的小心不必多提,魏定波迈入微渊斋之内,连客套都无就将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全盘托出。
石熠辉一言未发没有打断魏定波的话,听完之后方言道:“那份名单上峰现在也同样需要。”
军统找名单出于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担心被日军抓捕之人叛变,他们好及时通知名单上的成员撤离。
第二个原因则是,被抓捕之人不叛变,名单成员中有人顺利潜伏76号之内,那么军统就需要与其建立联系安排联络人负责对方的工作。
“名单只有被抓的人知道吗?”魏定波询问。
“被抓之人名叫董烁代号飓风,一直便在武汉地区展开工作,武汉沦陷后留在此地继续战斗,在这里有非常好的基层基础,打入76号之事便交给他独自安排,所有人员都由他亲自筛查选定单线联系,名单还未来得及送上来便被捕。”石熠辉显然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情。
秘密进行单线联系实为安全考虑,造成这样的局面让人措手不及。
“飓风并未向敌人开口。”魏定波心中敬佩道。
“只要飓风不开口此事便影响不大,飓风负责安排的成员,多是军统武汉站的边缘人物,三教九流皆有,哪怕打入76号也是从基层做起,很难直接成为骨干分子,日后可以通过秘密接头暗号慢慢甄别建立联系。”石熠辉如此说道。
秘密接头暗号,指的是你的上线牺牲,才会启用的暗号。
与飓风单线联系之人,都会具备一秘密接头暗号,在飓风牺牲之后,军统之人可以用这个暗号联络飓风的下线。
本来飓风将名单送上去,军统不通过飓风就可以找到这些人,还能获取他们的信任。现在的问题在于名单没有送上来,军统不知道该找谁,日后只能是看谁进了76号,可能会是他们的人,从而再用秘密接头暗号寻找。
但魏定波却不能用这个接头暗号和飓风确认身份,因为这个暗号只能是军统用来与名单成员确认身份,并不是军统成员和飓风相认的接头暗号,存在着下面的人被捕泄露暗号的可能。
“飓风是没开口,可现在日军让我参与他们的计划,就不知道飓风会不会开口。”魏定波心中担忧。
“正如你方才所说,望月稚子的计划可行性不高,飓风是富有经验的前辈,他哪怕相信你军统成员的身份,也没理由会告诉你名单。”
“可是望月稚子对我并不是完全信任,她的计划只告诉给我一半,另一半我却不得而知。”
“我和上面汇报此事。”
“速度要快,我担心日军会让我立即行动。”
“你去大智路36号等我,我得到答复立马找你。”石熠辉递过来一把钥匙。
魏定波也不废话,拿着钥匙离开,不耽误石熠辉联系军统。
至于说让魏定波将名单从飓风口中套取出来,然后交给军统之事,石熠辉与魏定波提都没有提。
两人都知这不可能!
哪怕日军真的可以设计让魏定波从飓风这里得到名单,那么日军也会在第一时间掌握名单,行动怎么都比魏定波快。
在街上溜达片刻才去的大智路36号,在房间内等候石熠辉的消息,特事特办加急处理,但就算如此也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石熠辉敲门进来,两人在大智路36号坐下,魏定波问道:“上面怎么说?”
此时石熠辉的脸色有些异样,面对魏定波的问题,他缓了缓才开口说道:“老师的意思是,与其在76号内安排潜入几个基层人员,不如打入一个骨干分子来的重要。”
听闻此言魏定波眼神一凝,唐立什么意思?
就是要牺牲飓风安排的成员,用于换取魏定波在日本人以及76号这里的信任,从而让他打入76号成为骨干分子。
“老师说的?”
“是。”
“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
“就这点消息,能等两个小时?”
“先前上面打算让你想办法获取名单,但老师并不认可这个计划,在总部召开紧急会议商议此事,会议讨论结果按照老师的安排来。”这个会议的参与人员并不多,情报处处长以及秘书室的负责人,毕竟只有他们少数人知道魏定波的身份。
“老师依然能言善辩。”魏定波不知是夸奖还是讥讽。
石熠辉说道:“老师认为飓风被抓已成定局难以改变,安排的潜伏人员究竟能不能成功打入76号也是未知数,但你此时已经获得日本人与伪政府的信任,让你获取名单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危险。
用一个已经具有价值的情报人员,去交换尚未发现价值的情报人员,老师认为得不偿失。其次是你已经被日军选中,配合他们执行任务已无退路,若拒不配合或在配合中耍小聪明被日军发现,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老师建议让你老老实实配合日军,让那些成员牺牲也要牺牲的有价值。”
“价值?”
“他们的价值就是用生命让日军更加信任我?”魏定波接连两问。
“这是上面最终决定?”石熠辉公事公办。
唐立合适做情报工作吗?
太合适了!
他将所有风险规避,且还能从中创造价值,理智的可怕却也冷血的让人发麻!
让魏定波想办法获取情报,不理智。
让魏定波故意不配合日军行动,同样不理智。
唐立没有丝毫不理智,甚至于理智的过分。
可你不得不承认他的选择是最优的,不然也不可能在情报处的会议上力排众议,说服处长以及秘书室的人。
对错难辨,孰是孰非?
第七十章 考察
战争的真实面貌展露无疑!
石熠辉语气缓和道:“轰炸机场时你未收到消息,与此次上峰决定如出一辙,他们只是就事论事并不会因为你是谁,更不会因为要牺牲谁而做出妥协,你不必给自己施加过多的压力。”
就事论事,大局为重。
魏定波何尝不知又何尝不懂。
石熠辉正色道:“老师让我转告你,执行命令。”
“是。”魏定波只得答应。
“深入敌营潜伏其中,这一幕早晚的事情。”石熠辉轻声道。
“未曾想会如此之快。”魏定波此前打入军统,从事情报工作,只遇到过同志被捕无法救援,却从未主动选择牺牲同志换取信任。
“我何曾想过。”
石熠辉亲手送走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前辈,也不过才参加工作不久。
魏定波的遭遇不能说是重蹈石熠辉的覆辙,潜伏情报特科工作,避无可避。
“此次只能庆幸不是你亲手所为。”
“间接已至,直接还远吗?”
“所以劝你早日调节心态。”
“起码不会封枪多年。”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话我?”
“不是笑话你,是告诫自己,早日取得胜利告慰亡魂。”
“如此甚好。”
魏定波从房间内离开,走在路上掏出根烟叼在嘴里,香烟吸进肺里缓缓吐出,步伐渐渐坚定。
回到家中收拾妥当,将身上的伤药清理干净,便开始等待望月稚子的消息。
一直等到冯娅晴下班回家,两人都吃完饭,才有宪兵上门寻人。
此次任务魏定波并未与冯娅晴细说,只是在宪兵找上门时告诉冯娅晴自己有事要忙,可能要几日才能回来,同时告知她并无危险。
冯娅晴自是不能阻拦,只能小心叮嘱几句,魏定波便跟着宪兵离开。
步行到街头看到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道奇汽车,宪兵示意魏定波上车,打开车门发现望月稚子也在其中。
坐下之后魏定波说道:“还劳烦稚子小姐亲自来接。”
“也是借魏先生的光才有车坐。”今夜接魏定波免得路上搜查耽误时间,宪兵队队长才让望月稚子开车来接,看到宪兵队的汽车自是无人阻拦。
“今日就要入狱心里还有些紧张,宪兵队的大牢凶名如雷贯耳。”
“又不是送魏先生去审讯室,各地牢房都是一样的。”
“稚子小姐此言有理。”
“稍后会见到宪兵队队长以及特务部情报课课长,魏先生日语如此流畅,交流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两位长官都在吗?”
“他们想要看一看魏先生,做最后的决定。”望月稚子今日早早去汇报消息,只是宪兵队队长与特务部情报课课长去开会,方才联系上说明来意,两人皆是想要见魏定波一面,做出最后考量。
“自当好好表现,不会丢稚子小姐的人。”
“你也不是我的人。”
“那就不会辜负望月队长信任好了。”
汽车在夜晚宵禁的道路上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到了汉口宪兵队,可见特务部情报课课长今夜也在这里。
下车进入汉口宪兵队,一路跟随望月稚子,她轻车熟路且无人阻拦带着魏定波就到了队长办公室门前。
出声报告两人推门进入,房间内同样只有两人,由此可见是宪兵队队长和特务部情报课课长。
望月稚子开口说将人带来,魏定波并无表现,只是站在当场。
当望月稚子解释完之后,他才开口道:“队长、课长好,属下魏定波。”
“听说你在空袭中救了望月宗介大佐的性命?”宪兵队队长是枝弘树开口问道。
“是望月宗介大佐抬爱,只是在混乱中拉了大佐一把,不敢居功。”魏定波措辞很小心的回答。
是枝弘树对于魏定波流利的日语以及回答很是满意,严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缓和的神色说道:“年轻人很不错。”
是枝弘树今年四十来岁,但看起来显得苍老,作为军人免不了风吹日晒。
此时特务部情报课课长赤夜正男说道:“任务你都清楚了吗?”
“该清楚的属下已经清楚。”魏定波的回答前后皆有退路。
说不清楚,可是望月稚子与他谈过,要么就是你自己太笨没听明白,要么就是怪望月稚子说的不明白,这两种解释都不好。
望月稚子在是枝弘树与赤夜正男面前,分量肯定比魏定波重得多,你告状就是自找没趣。
可你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