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余恭谨道:“听说夫子正在找宅子,韩溪韩学兄那,恰有一个好地方,不如让学生带你前去看看?”
宁成做出不愿意的表情,“嗯,宅子的事,本夫子一个人就够了,无须劳烦尔等。”
秦余一听,舔着脸笑道:“那哪能啊,在鹿山,多亏了夫子,不然我等也学不好啊,这次也是一个机会,让我们几个学子能帮夫子你出力,这些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夫子莫要推辞。”
宁成只好无奈的摊摊手说道:“好吧,我就随了你们的心愿。”
接着,指着祝家叔父道:“这位是我的叔父,姓祝……”
秦余立即拱手,“叔父好,小子姓秦,单名一个余字,是年年有余的余。”
祝叔父也是抱拳:“哦,贤侄好啊,欸?秦余……”
祝叔父低头慢慢思考,然后抬头问道:“可是唐财主家的秦余吗?”
秦余略觉意外,“唐老爷,是小子的伯伯。”
祝叔父恍然,看来宁成当夫子的事,不是假的。
他看了看宁成,打算再提一提宁成和他女儿的婚事。
夫子啊,能招一个鹿山夫子,那传出去,面子也是足的。
于是把宁成拉到一边,好声好语道:“成儿,叔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和我的女儿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与她确实良配。”
“爹,别再说了,老娘就是当尼姑,也不会嫁给他的!”
秦余转过身,只见门口突然多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来。
那女子说完话,就气哄哄地跑了。
宁成见她眼里含着泪光,心中不是滋味,立即追上前去,一边追,一边还喊道:“糜儿,别跑,听我解释……”
他是跑远了,留下秦余和祝叔父两个,在风中凛乱。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买房子
秦余和祝叔叔一起跟在宁成后面,他看见宁成犹如琼瑶小说中的男主一般,抓着那位叫祝糜的姑娘,让祝姑娘听他的解释。
而祝姑娘呢,猛烈地摇着头,用小拳头打着他的胸口,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秦贤侄,让你见笑了。”旁边的祝叔叔很是尴尬。
秦余确实尴尬,怎么一大早的就吃狗粮,不是说好一起去看房子吗。
等宁成安抚好了他的青梅竹马,才红着脸过来,和祝叔叔道了声抱歉,方与秦余一同去看宅子。
他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临近年关,进城,或出城的人特别多,街边的商铺,还有小摊贩使出浑身解数,要在过年前,把自己的没卖完的库存统统清理掉。
经过一家人来人往的客栈,秦余不小心碰到准备进客栈住宿的旅人的包裹。
这旅人被碰后,恶狠狠地盯着秦余,他面目狰狞,虎须倒竖,脸上的横肉飞涨,活像水浒里的黑旋风,只听他大声呵斥道:“干什么,走路不长眼睛吗?”
他话一说毕,边上像个员外的傍当立马围过来,把莽汉拉到一边,笑呵呵对秦余说道:“这位公子,小子莽撞,还请勿怪。”
一边说,一边让身边的仆人把那莽汉拉进客栈。
秦余知道刚刚是自己先撞的,况且这位员外,笑起来很温暖,令人如沐春风,他的第一句话,不说秦余他的错,反而先认错,这让一边的秦余十分不好意思。
接着,自己也拱手说道:“无妨,是小生不小心在先,先生可是外地来的?听你们的口音不像宁州人。”
秦余随口的一问,却惹来员外身后的几个仆人的紧张,见他们脸色怪异,心中不禁有些狐疑。
那员外似笑非笑道:“我们是从齐州卖玉石而来的客商,公子能有此问也是正常,最近听闻宁州这边的玉石,价钱卖得好,所以就过来试试了。”
“哦,原来如此,那小生也不好再打扰,告辞,告辞。”
“呵呵,公子慢走。”
真是一群怪人。
与那奇怪的客商辞别后,秦余和宁成终于找着一户满意的住宅。
和那房主沟通,先是进门看了看,这是一户二进的四合院,房子的装修还算精简,正房三间,厢房三间,宁成看了很是满意,比他以前的破茅屋好多了。
“郑公子,不知你这房子要多少银子才肯卖给在下呢。”宁成跟对面的房东很客气地拱拱手。
房东姓郑,他一脸狡黠,一下就看出秦余和宁成两人都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恐怕连现在宁州城的房价都不清楚。
这会子,自己倒是可以坑一些钱来,而且看对面叫宁成的买家一副兴奋模样,呵呵,那价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不多不多,十五两足矣,不是我蒙骗两位,我这屋子,它身处街道两边,繁华热闹,风水也好,更重要的是,这房子是刚刚落成,一切都是新的。”
郑公子如此一说,宁成听得更加满意,没想到陆山长给的钱绰绰有余,虽然不懂房屋的价格,但一听,与一百五十两比起来,真的便宜。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做出拿钱的动作。
身上带的银子已经换做银票,他正估摸着拿多少张合适。
拿小的些好,不然怕对面的人找不开零钱。
郑公子看到鱼儿上钩,心里别提有多乐了。
“宁兄,等等,我看房子好是好,可郑公子的价钱,未免开的贵了些。”身旁的秦余按住宁成拿钱的手,一句话,叫对面郑公子的脸立即刷了下来,这买家的朋友,好像不容易骗啊。
然而郑公子仍作镇定,决绝道,“我的屋子,它就是这个价,两位你们爱买不买。”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宁成听他语气不好,推开秦余,马上拉住要走的郑公子,“都是我兄弟的不是,公子你息怒啊,这房子,我买了。”
郑公子见宁成实诚,回头点头说,“像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谈得来的,要管好你的那位朋友啊。”
一边说,一边瞅了眼秦余,他看秦余默不作声,而宁成已经把二十两的银票拿出来了,呵呵,鱼儿上钩,自己也不好说啥。
宁成拿出钱,递给郑公子,郑公子伸出拿钱手,却被后面的声音给生生停住了,“宁兄,你慢着来,我们是给韩公子买屋子的,虽然人家不爱惜钱,但我们也应该替他省着点啊。”
什么,什么?
什么韩公子,郑公子听得云里雾里,买家难道不是宁成吗?
宁成也是一头雾水。
秦余走过来,他知道宁成很喜欢这宅子,但宁成不知道珍惜陆山长的银子,自己却也不想看到朋友被坑啊。
他绕过宁成,把郑公子拉到一边,问道:“兄台,你知不知道这韩公子是谁?”
“宁州城有很多韩公子,我哪里知道阁下说的是哪位。”郑公子不喜欢秦余,甚至已经达到讨厌的地步。
就算秦余把天说破了,十五两,还是十五两,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变的。
秦余接着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郑公子从刚才的不屑,立即变得谨慎起来,眼睛瞪直,有些紧张,但仍是问道:“你的话,我凭什么相信呢?”
秦余知道他不会信,空口无凭,只好从衣服里拿出代表韩溪身份的信物,让郑公子明白他没有骗人。
“你们,你们原来是替韩公子买房。”
郑公子半信半疑,可即使秦余是骗子,也只能把这哑巴亏给吃下去,除非他不想在宁州混了。
“是啊,韩公子在醉月楼得了一位可人,想先瞒着刺史大人,等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孩子后,再说不迟,故而叫我们两个给他物色宅子。怎么样,郑公子,看在韩公子当面,这价钱能否……嗯?”
秦余摆出韩溪,郑公子自然不敢得罪,他连开口讲价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说道:“那尊价觉得多少钱合适?”
“欸,别这样嘛,你这句话传出去,会让别人以为韩公子仗势逼人,还是你先说一下合理的价格,我们也好商量商量不是?”
郑公子看着秦余,他心道,哥啊,你都把韩公子搬出来了,那还能好好商量吗。
“要不,就十两?”
这栋宅子,身处繁华地段,十两银子还真的算公道,郑公子也是收了坑人钱财的心,只希望这两位爷爷快点买下。
可是过了半晌,秦余没有说一句话,他正思索宅子是不是值这个价。
郑公子见着,狠下心来,“八两?”
这个价格,已经不能再低了。
秦余也觉得挺合适,待要点头……
“好吧,这位公子,六两,就六两吧,实在不能再少了。”
郑公子一句话便把秦余准备开的口给堵回去了。
秦余看郑公子眼里里透着真诚,为了不伤害对方的一片好意,便让宁成拿出八两银子来,递给了郑公子,“六两太少了,八两正合适,不然回去交差,韩公子还以为我们私吞了呢。”
秦余说得冠冕堂皇,而对面的郑公子却是一脸感激,“多谢这位兄弟了,你回去见到韩公子,记得替我美言几句。”
秦余点头,“一定,一定,那么现在我们先把要办的手续办了先吧。”
“好好,一切都依兄台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章 住口
秦余是个非常厚道的人,知道这房子价值不菲,能以八两银子的价钱买进,应该算没亏。
见银两一次性的交清,在郑公子准备走之前,还嘱咐道:“兄台,千万别把韩公子买房子的事透露出去,不然刺史大人跟韩公子那边,我等都不好交代。”
银房两清,郑公子跑还来不及,哪里会管刺史府的闲事,对秦余点了点头,叫他放一百个心。
直到郑公子走远,秦余才和宁成一起把新宅子锁好。
有了新宅,就差女主人,秦余看宁成孤身一人,嘲笑道:“什么时候把那祝姑娘娶进来,不然你空买个宅子也是没用啊。”
宁成腼腆地摸摸后脑勺,“等明年吧,待过了年再说。”
“很好,到时候记得请我还有韩溪喝酒,对了,特别是韩溪,今天要是没有他,恐怕房子的价格,很难压下来。”
秦余笑呵呵地说着,等看到前面快步走来的人时,笑容顿时凝固。
“秦兄,你们让我好找。”
说韩溪,韩溪到。
到了两人面前,韩溪抬手说:“听闻宁兄长买宅子,所以特意去你家找你,可不想你和秦兄早就出来找了,怎么样,宅子买好了吗?”
秦余和宁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向他说明。
不过,有些事情不说清楚,越积越久,肯定会出事的,到后面可能连兄弟都做不成。
于是乎,秦余把刚刚的事,和韩溪全盘托出,没有一点隐瞒。
韩溪听了,非但没有怪罪,还夸秦余不简单,他朗声笑道:“我自然不会介意,不过啊,秦兄你说我得了一房姬妾,那可得给我实现,不然我可是不依的,哈哈……”
韩溪半开玩笑的说着,下一秒,又想起一事来,对二人说,“我爹还有我三番两次请你们去家里坐坐,而你们一直推脱,口称没空。这回可好了,两位此刻都有空闲吧?快跟我府里去,父亲他天天念叨着呢。”
说着话便拉着秦余二人的手,去往刺史府。
秦余二人无奈,刚才也是借了人家的名,不然房子肯定不容易买到,况且人家如此殷切,又怎能坏了他的一片心意呢。
于是三人一道往刺史府走去,走了大半日,就到刺史府门前。
门口停了马车,看来像有客人到访的样子。
韩溪引秦余二人进正堂,秦余和宁口称学生,拜见了韩刺史。
韩刺史让二人到右手边的座位就坐,他指着左手边两个人,依次介绍道:“这位是潞州顾刺史,这位是当代大儒周浦周先生。”
秦余二人听了,起身拜见。
特别是宁成,当他听见周浦两个字,激动非常,“原来先生就是周老先生,小子宁成,久仰大名。”
周浦摸着发白的胡须,点了点头。
他旁边的顾刺史指着秦余二人,向韩刺史问道,“这就是你们宁州今年的才俊吗?嗯,我看都是一表人才,不知和我们州的李迁比较,又怎么样。”
李迁,秦余记得他好像是江南第一才子,原来出生在潞州,他转头看了看韩刺史,发现刺史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愠。
“顾刺史笑话了,我们宁州不过是般死读书的人,怎么敢跟江南第一才子比肩,李大才子,他风流倜傥,吟得一首好诗,想委身与他的勾栏女子何止千万,当然,除了缕试不第外,李才子这一生可真是令人艳羡。嗯,真的比不得,比不得,我们州除了前些年出个状元外,没有能比的啊。”
韩刺史的话,绵里藏针,顾刺史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余见两个刺史争锋相对,而边上的韩溪却偷偷告诉他,自己爹爹和那位顾刺史其实是同门师兄弟。
秦余疑惑,既然是师兄弟,怎么火药味那么浓,而且,韩叔叔没有称呼人家表字,直接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