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落地。
“阿弟”
听到晏娇娆这么说,云磊当即也不在疑惑,激动的看着云墨,说着就像上前,然他刚抬脚,云墨身前就多了数把刀剑。
霎时,云磊冷了脸色,也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和身份。
“云将军,你的弟弟并没有事,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那么现在,你的决定是什么”楚远冷声问道。
云磊沉默,双眼紧紧盯着云墨,眼中充满了纠结和挣扎。
他是将门之后,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精忠报国,宁死不屈,可如今,被挟持的人,是他的亲人。
晏娇娆和楚远没有益于救云墨,从立场方面来讲,他们应当是杀了云墨才合理,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若以一个视觉来看,他们于他,竟是有恩。
杀,是他们的本份,不杀,是他们的宽容。
“大哥,你不用管用,做你自己觉得最正确的决定便好。2yt能在见你一面,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云墨这时突然开口,说罢,朝云磊笑了笑。
不同于云磊的普通面相,云墨长的上算清秀,苍白的脸色让他的皮肤白了许多,这么一笑,只让人觉得揪心。
云磊一震,闭上眼睛,其实他心底知道,他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以这种谈判的姿态站在这里,全都是因为晏娇娆和楚远他们的大度。
若是卫子清
想到他,云磊忽然一笑,摇了摇头,睁开眼,这一次却是看向晏娇娆,目光坚定而复杂。
“我愿意投降,请别伤害我弟弟和我身后的这些将士。如你所说,他们也有家人,虽不是吕国百姓,但也是这天下的百姓。”云磊很怕,很怕晏娇娆会如同卫子清一般残忍。
但云磊注定想错了,晏娇娆很爽快的点了点头,率先让四周的吕国士兵收起了长枪,笑着道:“那么。欢迎云将军加入我吕国,你们的家人,我会想办法从夏国中接出来的,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伤害。”
“真的吗”
“公主你可说真的”
“太好了”
闻言,云磊身后的将士彻底放下了戒备,丢掉了手里的武器。
晏娇娆点点头,用坚定的目光回应了他们的话。看着他们脸色轻松的笑容,晏娇娆忽然想通了什么,或许各国的士兵在乎的并不是什么国家荣辱,天下兴亡,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并不是她们这些掌权者,他们在乎的,大概只是自己的家人。
如同此刻,他们并不管会身在何方,只要还活着,和自己在乎的人活在一起,他们就可以什么都不管。
和那些妄想天下河山的人比起来,他们要的,如此简单。
“将他们安顿好,然后将百姓们接回来,在派人打理好天水城。”
回过神时,楚远已经在一旁安排事后之事了,所有的人散乱开,原本充满了肃杀冷寂的偌大城池中,仿佛注入了火焰,一瞬间热闹了起来。
来往身着盔甲的两国士兵脸上,不再是面无表情或是忧愁决绝,而且笑意盈盈,轻松满面。
“楚远,这里收拾好,需要多久”晏娇娆转身,待楚远和陈城说完话,方才问道。
“最少也要七日。”楚远看着晏娇娆,接着道:“天水城外的战场需要收拾,城中受到损失的店铺和街道等也需要处理,还有将士们也需要休息,伤员等更需要疗伤,这一条条加起来,七日时间,算是很少了。”
“呃”
晏娇娆也知道善后之事不容易,但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由得有点心烦。
“公主,你可是有什么事”楚远见此,问了句。
“你难不成忘了我此刻的身份”晏娇娆苦笑一声。
楚远一愣,随即沉默。严格说来,晏娇娆此刻已经不是公主了,甚至还在被吕皇通缉,待天水城之事传回朝歌城,吕皇的圣旨,也要下来了。
“公主这次立了大功,陛下不会在怪罪公主的。”半响,楚远只说了这么一句。
扯了扯嘴角,晏娇娆扯开话题:“蓝尘哪里怎么样了”
“他带的十万大军回去时只剩下八万左右,而我们伏击之地,是个天时地利之处,虽然没有抓住蓝尘,但他所带的兵马,也留了一大半葬身于我吕国土地。”说道正事,楚远话多了起来,看着晏娇娆好奇地问了句:“月家主怎么会知道有那么一处适合伏击的好地方,我常年待在这一块,也不曾想到过。”
闻言,晏娇娆白了他一眼,颇为不甘心的说道:“你不知道她不是人吗我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楚远皱皱眉,觉得晏娇娆第一句有点骂人的嫌疑,随道:“不尽然,公主也有公主的优处。月家主虽睿智无双,但她的睿智,只能对个别之人,而公主的大气,却能服众万将士。”
楚远话落,目光就对上了晏娇娆惊异又戏谑的眼眸。
“呦,楚远,什么时候你竟然会说好话了。真是太阳打四边出来了。”她笑着说道。
抬了抬眼,楚远看向西城门的方向,月浅栖等人离去的方向,片刻,他转头看着晏娇娆,目光中带着幽深的光芒,却只说了一句:“若是末将没有记错,月家主比之公主您,还要小两岁。”
“啊,我知道啊”
晏娇娆一愣,一时没有懂楚远是什么意思,片刻,待楚远离去,她才恍惚之间懂了什么。
那个女子,确实比她还要小,可却,比她还要累,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都屈指可数。
她自己的身上压着吕国尚且还能畅快的笑,那她的身上,又压着什么,让她连放肆的笑一下,都做不到
而她晏娇娆,似乎,还在理所当然的依赖那个女子所展现出的强大。
这一点,连楚远,都看出来了。
“其实,她眼底藏着许多人。”晏娇娆转身对着乌蒙山的方向,似乎是在对楚远说,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哪些人,比全天下的百姓还要重的多。”
所以,才会那么累,在乎的明明那么少,却比天下江山还要重。
夜色悄然降临,黑夜如一张巨大的黑布笼罩而下,一切发自太阳的光芒,都被掩盖。
天空中空荡荡的,乌云掩盖了星辰,只有月光在朦胧的散发着微光,过往的风冷冽非常,让人不自觉打着哆嗦。
昏暗的房间中,一声声空灵悠远的琴声回响,起指之人着轻纱长裙跪坐于帷幔之后,青丝垂下,面容绝色如**幽莲般宁静致远。
“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蓝尘公子动手,真是个怪女子。”琴止,梦惊鸢抬起眼眸,露出那双宛如星辰的瞳子。
“嘁,你怎么不问问,蓝尘为何退兵”
另一边,白景勾着淡淡的笑容,慵懒的靠坐在软榻上,墨紫色的长袍将他勾勒的更加修长高大,轮廓分明的精致面孔上,始终带着漫不经心的轻蔑之感。
他在这里,又仿佛不在这里。
梦惊鸢没有说话,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发出一声轻微却又响亮的声音。
“公子多想了。”半响,她缓缓道,脸上带着动人心魄的笑容,心底,却不由有了一丝紧张。
白景不语,透过帷幔看着那个装傻的女子,嘴角的笑容深了深,凤眼中却没有几分笑意。
他看着手中的信纸上汇报天水城战事,面色一片深沉。
其实,在月浅栖说要去居海国时,他就隐隐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她的目标是蓝尘,但让白景意外的是,她竟然还会利用梦惊鸢。
若说这次蓝尘之所以退兵,除了月浅栖的关系,更重要的,却是因为梦惊鸢。
月浅栖是前面的铺垫,那梦惊鸢就是那一记猛药。
究竟是谁告诉她,蓝尘的软肋,是梦惊鸢的
。。。
(天津)
………………………………
二卷三十五章:你想要之人
“公子,惊鸢不想去居海国了。”忽然,梦惊鸢开了口,穿过掀起的帷幔,露出她那双绝美的眼眸,水波盈盈,宛如上等的宝石。
“严格来说,你现在就是在居海国境内。”白景淡淡一笑,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我我不想去都城。”
白景问:“洛阳不好吗我可记得,你最爱哪儿的牡丹。”
“公子”
“罢了,你想去哪儿”白景动了动身子,从榻上起身,高大修长的身影笼罩于黑暗之中,看不清他脸上轮廓,只有那双细长媚人的凤眼在昏暗中闪着光泽。
梦惊鸢一时没有说话,帷幔后的目光带着悲伤的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似有千言万语止于唇齿间。
半响,她的声音才传出,轻柔如风:“我想待在这里,这里离洛阳城不远,几日的路程,应当没有关系吧。”
“几日的路程并不会阻挡什么。”白景说着,向门外走去,无数交错的帷幔,让他的身影朦胧不清,仿佛身在梦中。
梦惊鸢一震,猛地站了起来:“公子到底想让惊鸢怎么做”
“我从来都不想让你做什么,你好好待在这里吧,这几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如果想离开,跟折画说便是。”白景顿了顿脚步,随即消失在她视线中。
“呵”
梦惊鸢低叹一声,似笑非笑,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格外寂寥。
她何尝不知道蓝尘的心思,但那与她没关系,这天下爱慕她的人何其之多,她能在乎的只有一个。
但绝对不是蓝尘。
哪怕她确实有愧于他。
看着洛阳城的方向,梦惊鸢闭了闭眼眸,卷长的睫毛如蝴蝶脆弱的翅膀般闪动着。
黑暗,将她笼罩于其中,愕然的,她手重重放于琴弦之上,不由想去见一见乌蒙山上那位与她齐名的女子。
离开房间后,外面是一片晴空,白云悠然,青鸟高飞。
“你似乎不太喜欢她,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男子一袭青蓝色的双花袍子,面如冠玉,打着扇子从树后面走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看着秦河,白景淡淡说道。
“有用就善待,没用就抛弃。白公子,你这做法是不是太无情了点好歹我也是千山万水赶来这儿的。”秦河不满的说道。
月浅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白景眼皮子底下让梦惊鸢生了场大病,于是秦河就被抓了来,但月浅栖很有分寸,那药绝对不会致命,只是会让人昏睡两日。
“柳阡殇在哪儿”白景回眸问道,凤眼中含着冷意如冰。
秦河见此心中惊了一下,快速镇定下,笑着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虽然是他引荐的我,但是我和他真的是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为君子之交罢了。”
见白景笑而不语,秦河连忙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礼尚往来,不算过分吧。”
白景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他道:“交给卫衍,半个月让他脱身,我要见他。”
“他现在可被卫臻皇软禁在宫里,整天监视着,你确定他能出来”秦河拿过信,对卫衍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自从卫衍私自跑去吕国,被卫臻皇召了回来后,卫臻皇就近乎大半的时间都让他跟在身边,说是学习从政,其实就是自己监视。
比起吕国吕皇和子女的关系,夏国皇室的父子关系更为诡异,像仇人,像君臣,唯独不像父子。
想着,秦河又想到了居海国,魏国和幽国等的皇室关系,悠然想起了那一句,最是薄情帝王家的古语。
生于帝王之家,都是这般尊荣而悲凉。秦河,不仅有些庆幸了起来。
“他是卫衍,不是废物,只要他想,卫臻皇岂能拦得住他”白景说的很自信,很淡然,仿佛将所有的事都看透了一般。
“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真是少见。”秦河嘀咕了一句,忽然道:“差点又被你忽悠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白景一笑,侧身看着他,又似不在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你对她为何这么冷淡,我可记得,你是逢人三分笑的,对着我都能笑,怎就不对她笑笑”秦河看了眼那间典雅华丽的屋子,问道。
“你可怜她”白景挑挑眉。
“可怜你真是想多了,只是有点好奇。”
白景淡淡笑了笑,转身道:“好奇心害死猫,秦公子应该记着。”话落,他的身影就渐行渐远的消失在这座偌大的府邸中。
清风吹过,秦河晃了晃眼,耳边又响起了那一声声动人心魄的琴声。
回头看了看那间屋子,秦河眼中划过一抹疑惑,停了一会,才动身离去。
许久许久,那琴声才停下。
“主子。”
乌玄城外,白景坐在护城河边的巨石上,发丝在他身后随着衣袂轻动,挺拔修长的身影让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