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不是给牲畜吃的。”
“牲畜吃的草料,必须挑选着割。”
“这下,你明白了吧?”
“人家不怕跟你耗啊!”
沈忠儒迷茫了。
老子怎么?就碰上个无所不能的妖孽呢?
你会批量炼制精铁,会造水泥。
三伯我也就认了。
那玩意,别说我不会。
整个大周,你沈麟都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可你折腾啥造纸印书?
这……这不是把主家逼上绝路么?
“老二,咱们……该怎么做?”
咋办?
总不能明刀明枪干仗吧?
沈忠信恶狠狠地道。
“找人去大码头,找吴七,批量买书!”
“老夫算过。”
“这种价格的精品书,二道贩子吴七,能赚点小钱。”
“沈麟就算技术再好,也作用不大。”
“他养那么多人,不给工钱么?”
“收!”
“他卖多少,咱家收多少。”
沈忠儒被二哥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老二,一天近万两银子啊。”
“你,你真舍得?动用咱家祖传的银冬瓜?”
给银子?
傻子才给呢。
沈忠信呵呵笑道:“拿籽棉顶账!”
“三文钱一斤,沈麟一定会大量囤积,咱们不吃亏。”
“还有陈粮、杂粮,便宜处理给他!”
书籍,宣纸,总没有那些破玩意占地方吧?
这种白菜价。
别人能卖。
为何咱家不可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买主不神秘
自从天贵叔牺牲,千担级货船改造成功后。
船队押运,就由一个百户部的城防军负责了。
陈梁为主,陈栓为副。
操练方向也转为水上作战,有些水军的雏形了。
四艘铁甲船,四十架破阵弩。
这支蹒跚学步的水军,隐藏的硬实力。
异常惊人。
“大人,今天运回来的,全是棉花,下午还得去一趟。”
陈梁大步走进沈麟办公房,啪的敬了个军礼。
沈麟微微诧异。
“怎么?没有粮食好换了?”
“这才多久?安定县的余粮,不至于紧张吧?”
陈梁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道。
“不是这样的。”
“七爷不主张换取安定县的存粮。”
“粮食价格涨幅过大,那些无良商人难免会囤积居奇。”
“吃亏的,还是普通百姓。”
“运过去的书籍、宣纸,跟外地商贾还是用银子、粮食结算的。”
“不过嘛,昨天有个神秘的忠县客商找上七爷。”
“拉来四千担棉花,三文钱一斤,咱们就给他全换了。”
三文钱一斤的籽棉?
这已经是新棉上市的最低价了。
如今可是十一月底,哪有这么便宜的棉花?
沈麟问道:“质量上没问题吧?不会以次充好?”
陈梁呵呵笑道:“七爷和我都仔细检查过了。”
“包装很严实干燥,确实算好棉花。”
“七爷认为,多半是安定城的囤棉户,憋不住批量甩货了。”
沈麟暗笑不已。
那些囤棉户,还不至于偷偷摸摸的。
大方点,也没啥好丢人的嘛。
忠县客商?
笑话!
沈忠儒?你终于忍不住动了?
“好事儿,你告诉老七,严格把关。”
“有多少,咱们换多少,当然,粮食也一样。”
陈梁神情振奋道。
“大人,棉花轻,占地方。我们的船队,一天要跑两三趟了。”
“要不?让二叔继续扩大生产吧?”
“野草换粮食、棉花,这生意太赚了。”
你小子,想什么呢?
不是谁都能变废为宝,把野草变成原本昂贵的书籍,宣纸的。
造纸坊已经扩充了五倍。
不但大部分女兵,都跑去兼职印书了。
新来的那些先生家眷。
有一个算一个,能干活儿的全拉进了造纸坊。
还怎么扩充?
东小麦要不要种?
其他事情要不要干了?
沈麟取出几份最新的情报递过去。
“看看!”
“我们最远的侦骑,在马氏、尉氏县东北角。”
“已经跟贼匪的游骑交过手了。”
这么快就打仗了?
陈梁有些隐隐后悔。
他的百户部,可能没有参战的机会了。
“大人,贼匪有东进、北上的意图?”
沈麟剑眉紧锁,摇摇头。
“没有!”
“不过,他们的游骑撒的很广。”
“马匹、战斗力都不咋的,却很是机警,一触即走。”
“我们的侦骑虽然截杀过十几骑。”
“但是,没抓到一个活口。”
“那两县的具体情况,咱们依然不得而知。”
这才多久?
二十来天,贼寇未必就能吞下两个县。
就算完整占领了,整顿军备,训练兵卒不需要时间么?
他们的游骑四处乱窜,也可以理解。
这帮人的老底子,不就是从落阳山流窜过来的马匪?
警惕性高,很正常。
他们不得放着四面八方的官军?前去围剿么?
沈麟沉吟道。
“以防万一。”
“你通知吴七。”
“泸水下游两岸的县城,不能去了。”
“已经开设店铺的夹山、忠县、临漳、曲周等地,火速撤出。”
“人员收回也罢。”
“去更东边的县城开新店也行。”
“反正,远离危险。”
陈梁抬头,盯着对面墙上的手绘大地图,满眼惊色。
大人这是对局势,有多悲观?
泸水河下游,直达黄河。
沿途两岸,远远近近。
足有二十余县,还包括真定、相州、邢州三府呢。
那边越是往南,地势越是平坦。
土地肥沃,人口众多。
“大人,估计七爷……会心疼得要命。”
“他原本打算把铺子开到三个繁华府城去的。”
吴七跟着沈麟一起合作发财,早就身价不菲了。
开分店,到真不全是为了赚钱。
开到一个县,两人的情报节点,不也就延伸过去了么?
但,沈麟的情报科草创,根本没能力把触角伸那么远。
吴七自己也没有合格的人选。
他那些分店掌柜都是从以前的伙计里提拔。
全是他周、吴两家的族人。
办事能力如何,且不提。
万一出事,这些人跑都跑不出来。
他怎么给人家的家属交代?
鞭长莫及,那就把鞭子收回来。
慢慢织结实了,有机会再打出去。
沈麟道。
“没事,你把最新的情报给,吴七说说。”
“他能明白的。”
“就在安定大码头当个坐商,搞搞批量不是挺好?”
就算贼寇难以遏制。
黄龙江这般的水路,还是畅通的。
过了澶州,沿着雄州地界的古老运河,一样可以沟通南北。
沈麟就不信了。
这般优质的书籍、宣纸都卖成了白菜价。
对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贾,会没有吸引力?
为何沈忠儒宁愿低价抛售棉花?
他也要跟吴七以货换货?
沈家主脉原本就是北地最大的书商、纸商。
原因很简单,他们造不出这么便宜的东西来。
自家的渠道又不能闲置。
沈忠儒就只有换取沈麟的书籍、纸张去卖了。
一方面是清理库存,一方面是止损。
没准儿还能赚一笔,为何不干?
可能,他们还暗戳戳地想着。
咱们参与抢购。
一天四千担纸品出货,如此低廉的价格。
你沈麟能坚持多久?
就等着你贴不起钱打价格战。
等着沈麟哭呢!
沈麟会哭么?
他现在只是发愁。
这么多籽棉收进来,放哪儿?
整个安定县的棉花,今年都是自作孽,全滞销了。
沈家主脉的库存,就不下十万担吧?
其他囤货的商家,地主呢?
如果他们看到沈家都开始大批量甩货了。
还不得跟着抛售?
反正有吴七、沈麟接盘不是?
棉花卖不掉,廉价的精品书籍、宣纸运到外地去。
总不缺销路吧?
转眼间,库存的压力转移到沈麟身上了。
棉花可是抛货。
占地方,还容易失火。
第一百六十六章 柳楚儿的狂喜
沈麟暗暗下定决心。
必须把这些棉花转化成产品。
就算降低利润,也得尽快甩出去。
单纯的织布,柳楚儿的织布坊要忙到啥时候去了?
如果做成衣呢?
比如简单上色的棉袄、棉被?
仅靠这个时代的手工缝纫,肯定是不行的。
沈麟最终可能收到多少棉花?
二十万担往上说吧?
那可是两三千万斤的海量。
就算把泸水铁城的所有人,都转化成缝衣工,也忙不过来。
也不现实。
脱棉子要不要人?
榨油呢?
当然,棉籽就好保存了,榨油可以先放一放。
思前想后,沈麟决定造一种空前的机械。
缝纫机。
当然,是及其简陋的。
他可没有后世那种批量的精密零部件。
工坊打磨的浇筑件,锻打零件,要差很多,但也不是不能用。
三天后,当棉花源源不断被拉回来。
柳楚儿都愁眉苦脸地跑来催促沈麟了。
这家伙哈哈大笑着,让二叔等人把一匹零部件送到织布坊。
如今的织布坊,染布坊开始恢复运作。
到处都是跑前跑后的大姑娘小媳妇。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走路也呼呼带风。
忙碌好呀。
忙起来,就意味着收入大增。
寒冬腊月的,谁不想多赚点钱,补贴家用?
泸水铁城的女人,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她们太能干了。
好多女人的收入,甚至超过自家男人。
比如刚刚进入学校教书的先生们。
他们现在就只能领到一两银子的起步月饷。
可家属进了造纸坊、印刷房或者织布坊。
那就不得了了。
一两银子的月饷,只是每天四个时辰的工作量。
加班收入更高。
几乎每个女工,谁不干满六个时辰?
要不是沈麟体恤她们。
让柳楚儿强制赶她们回家,换班休息。
这些勤劳的女人,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回家。
加班的薪饷翻了一倍。
也就是说,普通女工每天干满六个时辰。
一个月就能拿到二两银子了。
还刨去了穿衣吃饭的钱。
整天都在工坊里,哪有额外花钱的地方?
大家不趋之若鹜才怪呢。
宽大的操作台上。
沈麟一双手,挥舞得如穿花蝴蝶一般。
高级技工亲手示范。
眼神差一点的,都跟不上进度。
组装,抹上润滑油……
一刻钟后,一台奇形怪状的铁疙瘩机器就成型了。
沈麟坐在椅子上,双脚微微踩动。
飞轮发出轻微的“刷刷”声,带动针尖一上一下。
人眼都看不清了。
“嗯嗯,将就着可用!”
沈麟把早就准备好的棉线穿入针孔,线锭子也固定好了。
“楚儿,压好的棉布坯件,拿来!”
柳楚儿连忙把夹着棉花的两层坯布送过来。
这是一件棉衣的后背部分。
沈麟压住边角,打开开关。
“刷刷刷!”
随着针尖的闪动。
坯布飞快的往后推开。
留下的是细细密密,比人工均匀了好多倍的针脚。
“老天爷!”
围观的所有人,都震撼得无以复加。
大人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就发明了这般实用的机械?
这缝纫速度。
一台机器抵得上五十个缝衣娘了吧?
十息的功夫,这块后背坯布就缝制完成了。
沈麟伸手扯了扯。
“还行,挺结实!”
柳楚儿顾不得一二十人在场,扑过来就吧唧一口。
“相公,你……你太了不起了。”
其他人纷纷鼓起掌来。
轰然叫好!
二叔挠挠头,乐呵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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