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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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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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了血水的手与人比划,豪鲁的模样还当真难以言述。

    不久,宗弼借故便也回了帅帐,银术哥与诸部头人也各自回营,只是在走下城门楼时,乞列迷部的头人乌里乞便也大着胆子来问道:“术哥!元帅与那高丽人到底做何应承?又为何会这般发怒?”

    银术哥听来一笑,借着酒意便也透露道:“那高丽人以私通消息为条件与乌朱约定,待他重被高丽王复起为上将军后,乌朱便要撤军……嘿嘿!你们说说,这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众人听来,也觉得没有道理,不过有人借着机会便也问道:“术哥,这人方才口中的那位却是谁来?”

    银术哥便也答道:“便是乌朱的安达,也是阿骨打膝下长公主兀鲁的丈夫,所以算起来还是乌朱的妹婿,大宋的淮南王黄杰。”

    这些白山三十部的头人们这次受邀来组团打劫,自然不可能一个个都带着耳朵和眼睛过来,因此对高丽乃至大宋的情报所得都少得可怜,如今听着席间短短几句话里居然藏着如此多的隐秘,自然也都来了兴趣,便也将银术哥邀会了营帐,几盏奶酒一灌倒也真从银术哥嘴里掏出了许多东西来。

    末了,银术哥倒也在醉倒之前与众人一个准信,便是如今既然得知黄杰回了大宋,那么大军南下攻略高丽之期便也不远了。

    虽然自始至终,头人们都没搞明白这何时打高丽为什么与黄杰的去留有直接的关系,但只听说将要开打,便也高兴地不管不顾了。

    只是,没人知道罢了宴席的完颜宗弼并未当真回了帅帐,反倒是独自一人骑马出了义州城,疾驰了数里后,这才奔上一个小土丘往西南眺望,面带笑意的口中喃喃道:“安达,且一路好走!”

    翌日一早,完颜宗弼升帐聚将,求得萨满定下出征吉时,又斩杀了一头白牛祭旗,下令即日南征高丽!




第九百三八章 【起兵讨伐】

    大宋乾道二年、高丽王楷七年(1129年)的腊月初十,金国征南大元帅完颜宗弼携副帅银术哥,并白山三十部女真合计大军十万人马,以高丽不遵前约、勾连赵宋、纵容边军欺扰女真百姓等十一罪,发动了对高丽的讨伐战争。

    此处所谓的前约,便是当年高丽肃宗王颙(YONG)指挥下第一次入侵女真曷懒甸部,结果却被击败后与曷懒甸部所约。

    当然,论说起来这显然是一笔乱帐,当初高丽与女真曷懒甸部打了一场历时九年的“曷懒甸之战”,是一场由肃宗王颙发动,高丽睿宗王俣结束的侵略战争。

    其时的“曷懒甸”,又称合懒路,它的地域包括北起豆满江(今图们江)河谷,南抵朝鲜咸兴地方,西至长白山脉,东临日本海的广阔地域。

    约在大宋元符三年(1100年)前后,当时阿骨打已是初显锋芒,以完颜部为核心的女真部落联盟要统一曷懒甸的女真部落,而“曷懒甸诸部尽欲来附”,这本是女真民族发展中由分散变为一体的趋同运动。

    可是对此,与曷懒甸相邻的高丽十分不安,“恐近于己而不利也,使人邀止之”,高丽则要向曷懒甸“拓土开边”,双方的冲突势难避免。

    当时,阿骨打的兄长完颜乌雅束刚刚继承酋长之位不久,曾四次遣使赴高丽交涉,均无结果。而且高丽竟然拘留谈判中的女真代表,并继续诱使曷懒甸地区的“五水之民”归附高丽。于是乌雅束“遣石适欢以星显、统门之兵往至乙离骨岭,益募兵,趋活涅水,询地曷懒甸,收叛亡七城。”

    这就是《高丽史·肃宗世家》九年正月辛巳条载“东女真酋长乌雅束与别部乃老有隙。遣公兄之助发兵攻之,骑兵来屯定州关外”所称“叛亡七城”,系指那些早先表示归附高丽的曷懒甸人,如别部乃老等。

    然而当时的高丽错误估计了形势,还积极的准备进行武力干涉,并“以门下侍郎平章事林干判东北面行营兵马事,御宣政殿授铁铺,往备之”。到了大宋崇宁三年(1104年)二月,林干等率兵由定州出关侵入曷懒甸,当即遭到女真联盟军的迎头痛击,女真军乘胜占领定州、宣德二城,“石适欢大破之,杀获甚众,追入其境,焚略其戍守而还”。

    林干等战败,损兵折将,被勃罢官,不得已高丽改派尹灌为东北面行营都统,再次率兵入侵曷懒甸,同样遭到女真军的顽强抗击。当时的高丽军“陷没死伤者过半,势不能振,遂卑辞讲和,结盟而还”。

    《金史·高丽传》则记载“四月,高丽复来攻,石适欢以五百人御于阔登水,逐其残众输境。于是,高丽王(也就是肃宗王颙)曰‘告边衅者皆官属祥丹、傍都里、昔毕罕数辈也。’十四团练、六路使人在高丽者,皆归之,遣来请和。”

    双方议和后,乌雅束即派斜葛前往曷懒甸“经正疆界”,继而命石适欢“立幕府于三潺水(今朝鲜北青的大川)”,惩处了“尝阴与高丽往来为乱阶者”,完全控制了曷懒甸地区。而高丽虽然“讲和结盟”,但并无放弃占领曷懒甸的企图,所以战败请和,乃缓兵之计,实则扩军备战,以图反扑。

    后来也不过三年之后,也即是大观元年(1107年)时,高丽便任命尹瓘、吴延宠为正副元帅,撕毁了合约,率十七万大军,号二十万,由陆地、水面分五路对曷懒甸发动全面进击,并一举征服了曷懒甸,还在曷懒甸的土地之内修建了九城。

    虽然最终高丽还是没顶住女真人的亡命反扑,最后不得不再次议和,把九城又归还给了女真的曷懒甸部。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历史里的确有高丽肃宗与女真请和这么一回事,并且也有白纸黑字还签押的约书,现在金国已成女真正溯,也早把曷懒甸部并为国本一族,所以拿出当年高丽撕毁合约一事来做由头,大张旗鼓的来讨伐高丽,也还真算是恰如其分的借口。

    再说此时也没什么国际法庭或是联合国之类的组织,也就自然没得官司可打,所以这女真人要来讨伐,高丽人也就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旋即,当金国的讨伐檄文由使者送达了属于高丽边城的定州后,高丽人也没慌乱,立即启用了之前遭到贬黜流放的拓俊京为大将军,又命本就驻守在龟城、熙川和安州的别武班神骑、神步两军火速增援到了高丽定州(金国定州为今丹东,高丽定州为今朝鲜平安北道龟城以西),摆出了一付要跟金军决战与定州、龟城、熙川一线的势态。

    实际上,金军在义州集结日久,高丽岂会没有察觉,因此早在金军集结的初期,就已经加强了龟城一线的防御,只不过如今既然金国把战书送到了定州,也就跟着稍微调整一下防御重心。

    只是,金军腊月初十誓师开拔之后,虽然的确是顺着大路往定州行来,但速度却慢得令人发指,基本上一日也就不过行上三、四十里,跟宋军步兵的行军速度几乎不相上下,而且高丽探马甚至还瞧见所谓的十万大军,居然有超过半数是老弱,且还都是步行。

    这从金国义州来往高丽定州,短短也不过二百余里的路程,结果却愣是叫金军足足走了八日,与腊月十八下去才来到定州城下,便也胡乱就在定州北、东、西三面扎营,围城对峙起来。

    只是,也不知是老天护佑,还是金军的运气不佳,腊月十九一大早,天上便再次下起了大雪来,到中午时更是演变为暴雪,金军自顾不暇,自然没有攻城,待到连续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在腊月二十二的早上渐歇时,高丽守将也从城墙上瞧看得知,城下女真人搭建的帐幕多被积雪压塌,初步估计至少有两三成被暴雪冻杀。

    只是,这般好消息却还来得及传报给开京,却是在腊月二十一的早上破晓之时,位于龟城一线大后方的平壤城下,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一队金国兵马。

    当时平壤城的守军自然就被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给吓傻了,虽然奋力抵抗了整整一日,但还是在日暮时分被攻破了城池,逃出来的高丽士兵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这支金军队伍中高悬的战旗上画的是一只体型精致小巧的飞鸟,也即是女真人的天鹧——海东青。




第九百三九章 【此攻彼击】

    借着汹汹火光,完颜宗弼踏上了平壤城大正门的城门楼,一面拾级而上,一面好似无意识的伸手轻抚着所经之处的石墙与砖缝。

    待他走上城门楼来,将手展开借着火光一瞧,发现手套上面沾染了不少墙灰和被冻成了冰渣的血液沫子,唇角不由微微的抽动了几下。

    毫无疑问,就凭手套上沾染的墙灰,和他今日攻城所见,这大正门果然如传言中说,是新近才修复过,而高丽人修复它的原因,自然是据说它前不久刚被宋军给强制拆迁了。

    两万人!准确的说,除掉因为一路急行而掉队和冻死、累死在半路的五百人,应该是一万九千五百人,完颜宗弼便拿下了号称坚不可摧的留京平壤,自打当年成功南下侵宋,又快进快出的在鱼台奇袭得手虏了大宋二帝北还之后,完颜宗弼的战略谋划、战术构思也渐渐日趋成熟和稳定。

    就比如这次,他以白山三十部联军并曷懒甸部的族人为正军,缓行去攻定州为佯,自己却是领着两万完颜部精锐伪装潜行绕道奇袭平壤,果然得建如此殊勋。按照粗略估算的战损,今日攻城的损伤最多也就千人,与此时瞧着火光汹汹的平壤城内,完颜宗弼不由露出了一丝邪笑,久久不语。

    不久,银术哥一身血污的快步上来,见他面目狰狞,原本左耳吊着的金环也都不见,不过眼眉见却都是喜色,上来与宗弼道:“元帅,我军已攻下四门,巴彦鲁和乃蛮老正在攻打皇城,最多一个时辰必能破门。”

    宗弼听了倒也点头答应一声,旋即喝道:“图来!”

    待到左右将地图呈上,宗弼取来火把照亮后一看,便在图上比了平壤与开京的距离,扭头问银术哥道:“术哥,若是再要发兵奇袭高丽开京,我军最少得休整几日?”

    银术哥闻言先是一惊,随后皱着眉头往城内看了看,便也直言道:“元帅,这次奇袭,儿郎们饮风卧雪急行了怕不下千里,今日又整整攻了一日,只怕……”

    宗弼听着却是冷哼一声道:“我是问你,最少得休整几日?”

    银术哥神情一禀,只得咬牙答道:“儿郎若得热酒热食,休整两日即可,只是这次奇袭,马儿竭尽脱力,至少也得歇息三日才能恢复马力。”

    宗弼听来倒是点头,又扭头看着火光冲天的城内,略微思索之后,便也道:“传令下去,本帅许了三日劫掠,三日之后开拔进击平壤开京之时,不许得见一匹战马不挂鞍辔。”

    银术哥听来倒也觉得合理,自然不敢违抗,急忙抱拳行礼道:“得令!”

    待得银术哥转身要走时,又听宗弼唤道:“传令与巴彦鲁和乃蛮老,不可毁坏平壤皇城,你亲自过去挑选一些好物,差人送与大王便是。”

    银术哥自然答应一声,急匆匆就下了城门楼逐去,倒是宗弼也不叫人撤了地图,反倒是再次举了火把瞧看,并且目光渐渐往西移动,从抽象得好似小儿涂鸦一般的线条上分辨出了白翎岛的位置。

    当然了,在宗弼这副据说是曷懒甸部花了几代人,几十条人命才换来的最详细地图上,白翎岛的位置只是一个位于开京西北海边的小点(实际上错了,白翎岛的位置距离平壤更近一些),既不知道大小,也不没标注什么特殊的信息,可是宗弼看着地图却久久不语。

    他自然知道黄杰本事,也就不会相信黄杰既然选择了驻军白翎岛,就不会不做什么安排,虽然这次他显然中了吴乞买的计谋,被调虎离山逼得从高丽撤回了大宋。但对宗弼来说,已经确定被黄杰留在白翎岛的五千宋军依旧对金军而言还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当初黄杰在临清城下阻截金军,一战而克宗翰,还把宗望逼得只能丢下所获的金珠银贝、宝物钱财,狼狈而回,虽然宗弼当时不在现场,但自然也听侥幸得脱之人说过宋军战车之坚固、床弩射程之恐怖,还有火药兵器之威力,如今又在平壤城墙验证了宋军的新兵器的确有拆毁城墙的能力,所以在不知道黄杰留在白翎岛的五千兵马到底是支什么部队之前,宗弼都觉得自己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然而,也就在平壤城破的第二日下午,当散在城中的金军在吃饱、喝足、抢够、淫爽,开始整队收拢之际,数骑快马却是带着染血的金箭令惶急的冲进了平壤城,在奔往宗弼行辕的途中,骑士相继力竭堕马,只有最后一人跌跌撞撞的奋力扑进了宗弼的大帐,悲切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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