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尘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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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尘贯-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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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月儿两眼含情地说道:“老婆婆您真像我娘!”

    老婆婆激动地揩起眼泪来:“要是有你这么个姑娘该多好!”

    佳勃练了一会儿箭,便提着弓回来,将弓一丢:“今日手气不好,射不准!你俩叨咕什么呢?是不是背后又想那个男死鬼了!眉月儿,嫂子告诉你,这个白衣鬼士年纪太大,你们在一起欢娱了,可不能被他骗了啊!这种男女之事,嫂子最有经验!哈哈哈……”

    佳勃粗野地边说边笑。眉月儿羞得脸色绯红,老婆婆则哎哟一声,忙去房后劈柴了。佳勃冲老婆婆背影一吐舌头:“这老东西年轻时也不是什么正经货,你没看她那俩眼珠子,见了男死鬼都她娘的直了……”

    眉月儿看一眼佳勃:“你这张嘴啊!也该让清智和尚给你削削了,真不礼貌!”

    正在此时,白衣鬼士急匆匆从山坡下走来,后边跟着清智和尚。清智和尚将佳勃拉到草房里,低声说着。

    白衣鬼士则和老婆婆、眉月儿坐下来,老婆婆异常紧张,手不停地哆嗦着:“恩士,发生了什么事?”

    眉月儿也焦急地望着白衣鬼士。白衣鬼士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求你们一件事——看好佳勃,别让她私自出去,三日后,我和清智和尚便回来,若三日后不见我们回来,你们就在此安心等待,到时会有一只古叟鸟前来告诉你们,往哪走,到什么地方去!记住了!眉月儿,你要在这三日里照顾好她们!”

    眉月儿才欲张口,被白衣鬼士伸手阻止:“战场惨烈,这本是男儿之事,你们女人家就该织布纺线,可是这世道,将你们逼的连家也没有了,好了,眉月儿,拜托照顾好老婆婆和佳勃!”

    白衣鬼士转身欲走,却听到草房里扑扑地打起来。眉月儿忙跑去草房里。正巧,佳勃揪着清智和尚的大耳朵走出来,佳勃脏话连篇,直囧的清智和尚脸红脖子粗地直哎哎。

    只听得佳勃粗骂,句句不讲理:“你个混蛋王八蛋老秃驴,怎么敢背着老娘去胡作非为?你说你说,你跟那个穷光蛋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叫上我,恐怕你们是去鬼混了了吧!告诉你,你要是再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痴顽货来往,看老娘不阉了你!”

    白衣鬼士不禁偷笑起来。

    老婆婆赶忙过去解劝。

    佳勃在这天逮谁骂谁,骂了清智和尚,再骂老婆婆,连眉月儿也不放过。

    清智和尚突然伸出手指,照她胳肢窝一挠,这佳勃顿时笑得满地打滚,连鞋子也蹬掉了,待她复又骂道:“你个秃驴,敢对老婆用一指禅……”

    此时,白衣鬼士已和清智和尚已经消失在山路上。

    我要绝食!佳勃冲着老婆婆吼一声,差点把老婆婆端着饭的手吓松了。

    老婆婆一股慈母般心肠和脸色,只把佳勃当作小孩子撒泼。

    笑吟吟地劝道:“哎呀!佳勃,不吃饭那行?这身子骨已经够瘦的了!”

    佳勃推着老婆婆出了草房:“少在这里假惺惺,一看就是个唱假戏的老妖婆!”

    眉月儿接过老婆婆手里的饭:“嫂子,不饿就好,就这么点饭了,还留着恩士和清智和尚回来吃呢?反正呢?我也是不满,哎!凭什么?让我们在这里心痒痒?凭什么?”

    佳勃美丽的眼珠子一瞪:“咦,啧啧,眉月儿,你不会是为我灌迷魂汤吧!我可是你曾经的亲嫂子啊!”

    眉月儿嘻嘻笑起来:“哪会调笑嫂子呢?只是,这战场厮杀,你我是女流之辈,这俩壮汉也是顾惜疼怜着咱们不是!你若换成男儿,不也一样?”

    佳勃使劲抖手,轰赶鸡鸭一般:“去去去,都她奶奶的同睡一个被窝!绝食,不吃饭,绝食啦——”佳勃撒起泼来,谁也劝不住,但眉月儿内功已较为深厚,佳勃只是皮外小功夫,她是逃不出去的。眉月儿虽是看着佳勃,心儿却早随俩壮士去了大禹山。

    却说水肖殿外,百里长街。

    清道鬼卒早已在三日前清道完毕,直至出行之日,清道长号依然吹得震天浑响。

    一条由铁锥筑土夯实的宽阔驰道(即行车大道),宽五十步有余(秦时六尺为步),中央宽三丈,此为皇帝专用车道。栽种松柏标明路线,一棵棵松柏肃然秀挺,犹如林立的兵卒。

    王贲大军浩浩荡荡,从水肖殿启程,向着百里之外的大禹山进拔出发。


第五十四章 妖蛛显技

    兵戈铁骑,摩肩接踵,步声喧喧,铁蹄跞跞。

    旌旗若苇;猎猎作响。大军前边,是一队持弓防卫的开道先锋,为首的是一员褐袍短甲健将,目光凶厉,瘦长脸,鹰钩鼻,窄窄的额头上生着一颗大黑痣。手中握一柄长杆回钩矛,青铜矛刃银光闪闪,锋利无比。

    开道先锋每到一处,便首先拈弓搭箭,向着四处乱射一通,待先头派出的探路鬼卒在远处摇几下三角旗后,便可在此开路先锋的一声令下:行!

    大部队才开始行进。

    开道先锋的后边是一队装备精良,马首蒙革的骑兵。一个个手执长戈的骑兵,勒僵提蹬,缓缓前行。

    骑兵后边是步兵,每个步兵皆左臂挎盾,右手执刀,衔骑兵而行。

    再后边便是战车大队,三马战车为首,双马战车居中,单马战车断尾,战车上,一名名鬼卒,或坐或立,手持长戈长钩,威风八面。

    战车后边便是一辆装饰豪华,四平八稳的罩蓬行阙,阙门紧闭,漫下半透明的绢帘。

    里边便坐着一声不响的鬼将军王贲和郑袖。

    行阙两侧,各有一员年少健将,一员小将手使倭瓜狼牙棒,另一员健将着银色衣袍,外罩亮漆兽皮甲,骑一匹乌漆黑马,手提一杆长柄铜铍。铍刃如剑,铍身亮着青幽幽的光。此健将肤色黝黑,目光如烛,眉黑若漆,英气卓然。

    行阙后边,便是“四兽”所乘坐的战车,四马咴咴而行,“四兽”几乎同一个姿态,抱着朔月弯刀,木然若困,刁眉卷发,如同燃过的柴烬,衣着与铠甲容貌各异的十几员战将尾随其后。

    大道上尘土弥漫,杀气腾腾。

    白衣鬼士和清智和尚伏在远远的山坡上,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目光锁定缓缓移动的豪华行阙。

    清智和尚问道:“王贲和郑袖一定在其中吗?”

    白衣鬼士默默点头:“待大部队过了岁柏河,向山上行走之时,启动第一道机关……”

    清智和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的目光中,射出两道仇恨的光,仿佛又回到童年,父母被王贲军射杀时的情景,那些深仇大恨,终于有了机会。

    日光暖暖的照耀着大地,轻柔的白雾,却在大禹山的半山腰缠绕,鸟儿的叫声依然缠绵陶醉,丝毫不曾料到即将而来的拼杀。

    大军越来越近……

    岁柏河宁静温柔,如锦如缎。

    王贲大军踏水过河,哗哗铁骑扰乱了一河的温情。

    先锋鬼卒奔跑回报:“报——将军,前方有几棵大树挡住去路!”

    先锋头领抖一下褐色衣袍,提僵勒马,挥动一下手中的长杆回钩矛,厉声喝道:“工卒听令,立即去搬离障碍,先锋兵卒张弓警戒,不得怠慢,后边大军暂停前进!”随后褐色战袍健将打马向前,要探出虚实。

    古来用兵,途遇怪异,必生战况。褐袍健将只需一会儿工夫,便赶到前方。果然,路中央,横排着几棵粗粗树干。他仰头四视,山包上安然异常,鸟雀不惊,必是没有伏兵。但他仍不放心,提僵打马,上了山包,四周静悄悄的,唯有风儿在焦躁的吹。

    待工卒将拦路树木移开,大队复又前行。

    有一半的军马过了岁柏河,尚有大半还在河的对面。

    那豪奢艳丽的行阙也在河边,才欲过河时。

    突然,只听得山谷间树林里一声唿哨,随后便传来震天的呐喊声:“冲啊!——生擒王贲,活捉郑袖——”

    白衣鬼士和清智和尚正在岁柏河沿岸的山包上观望,却没有料到这山包下树林中的伏兵,这是谁?白衣鬼士说:“兄弟,看来,我们只能先等等了,这前边是有仗打的,只怕这一队反秦力量不是王贲对手,待看看究竟,我们再出手相助!”清智和尚点头。

    从树林中钻出的一群兵马,为首的是一员头戴斗笠,身披草衣的头领。手中握一把大铁戟。其余部下皆斗笠蓑衣,体格健壮,身手敏捷,这头领一马当先,直插王贲军的中路。

    这个身穿褐色衣袍的先锋健将,哪里肯放过他们,挥钩枪便刺。斗笠头领武艺不低,举钺拦隔,与先锋健将博在一起,兵对兵,将对将,山谷间便响起一片混战。

    先锋健将出招凶狠,招招直逼对手要害。斗笠对手以笠遮面,时而冷笑,时而狂吼,他手中铁钺上下翻飞,却不料先锋健将一钩枪刺中他胯下黑马,斗笠头领身姿一斜,摔到地上,只见这斗笠头领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站起,抡钺照他的马腿砍去,先锋头领马腿一折,将其拽了出去。

    就在这时,斗笠头领吹了一声唿哨——树林中再次钻出若干义军,一个个,手持各种兵械,直本王贲所乘的行阙……

    行阙立时被王贲手下团团围护。

    白衣鬼士一拍大腿,惊叹一声。

    清智和尚注视着王贲所坐的豪华行阙。

    白衣鬼士说“不好!这义军要吃大亏!”

    果然,两员护送行阙的年少健将,左冲右突,只一会儿,便有数十个斗笠义军横于马前。无论外边怎么厮杀,行阙内安安静静,毫无惊动之态。

    白衣鬼士突然一惊:难道行阙内……

    正在清智和尚欲要起身去相助义军时,被白衣鬼士伸手拉住:“且慢——清智兄弟,稍安勿躁,我们还要实施自己的计划!”清智和尚这才停下来。

    岁柏河边,顿时尸横遍地,杀声震天,兵戈相击,如同千万家铁匠铺。

    一支冷箭射向王贲的行阙。

    行阙内依然毫无反应。

    只见一位身穿铠甲的女子持弓飞奔向王贲行阙,随后跟来一位清秀飘逸的女子,手持一杆长矛般武器,一前一后,直直逼向行阙。

    白衣鬼士大惊:“不好,佳勃和眉月儿?”

    清智和尚拎棍冲出去。

    白衣鬼士随后跟到。

    果然是佳勃和眉月儿,佳勃靠近行阙时,被白脸小将的狼牙棒拦住,佳勃张弓一箭,白脸小将一挥手中狼牙棒,飞箭被打飞,随后,佳勃再发一箭……

    眉月儿的xiaohun簪猛地扎向白脸小将的前胸。

    白脸小将一提马缰,轻轻躲过,然后狼牙棒横扫而来,眉月儿一闪身,收回xiaohun簪,白脸小将舞动狼牙棒,照准佳勃的后背击去。眉月儿嗖地甩出xiaohun簪,扎向白脸小将的手臂,这白脸小将见势,只好撤回狼牙棒,佳勃再次张弓搭箭朝行阙里射去,只听得里面发出几声闷响。

    佳勃料到,必定是射中那王贲或郑袖了,心中大喜。

    眉月儿和白脸小将打得不可开交。

    白脸小将的马被眉月儿的xiaohun簪刺中,将白脸小将掀翻在地。佳勃才欲再射,却听到背后发出一声兵器相击的巨响。回头一看,清智和尚护着她,舞棍与另一个年轻小将对战。

    白衣鬼士与“四兽”混战,“四兽”依然难对付,白衣鬼士出招刚猛,“四兽”更是刁钻狡猾。

    眉月儿和白脸小将打得难解难分。

    白衣鬼士虚晃一招,跳出“四兽”合围,一个箭步奔向王贲的行阙,剑光一闪,劈裂行阙的窗棂:啊!不好!只见行阙内有几个泥胎塑像,并无王贲和郑袖。白衣鬼士闪到眉月儿身边,低声说道:“快撤,这是王贲使的诈术!”突然,从不远处的山包上,涌来大队兵马,旗飘戈立,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王贲军马。

    岁柏河被王贲大军团团围住。

    斗笠义军已尽被斩杀。只剩下白衣鬼士,清智和尚、眉月儿和佳勃,他们四个背靠背,被团团困住。一轮又一轮的厮杀,却再也冲不出包围。

    郑袖和王贲坐在一个外边看上去并不奢华行阙中,王贲正端觯(zhi)而饮,一脸自得。

    佳勃气得眼珠洇血,却奈何不了郑袖。

    眉月儿浑身是血,白色衣裙成了血裙。

    白衣鬼士问道:“都不曾伤着吧!”佳勃说:“没伤着,还能再战!”

    清智和尚说道:“白衣兄,你战年轻小将,我去破‘四兽’”

    眉月儿说:“你们只管去战,我会照顾好嫂子!”

    新一轮厮杀开始。

    白衣鬼士心下暗想:“擒贼先擒王……”

    他施展秋风点地轻功,跃上众鬼卒头顶,踩头而去,直奔王贲、郑袖所在的行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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