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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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可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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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把抓干。”四个方向四只手,拈花摘柳般抓牌码齐。
祁思源转着手上的幺鸡,面露忍俊之色。顾家小俊伸脚碰碰老顾,让他看祁思源的模样。老顾笑着催促道:“老祁,该你出牌了。让我看看,还真是张幺鸡哈。嗨,又不是你家小破孩儿的幺鸡,还舍不得扔。”——祁思源撅嘴骂了个滚,甩手打出那张牌。转而似有所悟的问小俊:“你说的这做引产的医闹,是不是姓章,男方家姓陈?”
“可不就是门挤少爷的学姐小妈儿。进门不足一个礼拜,屁股连正堂椅子还没捂热,就被老东西剥得精光踹了。妇产科小护士传八卦:最初做产检时,光是褪下镯子戒指,就敢耗你半小时。这回倒利索,老爷们儿揪着衣服领子,直接从孕保单间里拖出来扔大街上了。那天我们医院门口比看杂耍的还热闹。后来听看热闹的回来说,娘儿俩的老窝,在之前不久被娘家妈的老姘头连锅端了”顾家小俊将手上一张八万丢进牌堆,念叨着骂道:“娘滴,刚才怎么摸都不上来,这一把倒来排队。”
因为顾家小俊临时接到急诊手术电话,要赶回去做麻醉,牌局就此散了。祁思源的牌搭子和顾家小俊是在大外科的同事,顺道和小俊一起走了。老顾和祁思源都喝了酒,为防止夜查酒驾,就找了代驾开祁思源的车分别送他们回去。
在一处路口等红灯时,兀然间扑上来一个人,把脸凑到后车玻璃上,拍拍玻璃摇摇手。面皮惨白,唇色猩红的媚笑着,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后座上的老顾被吓一激灵;骂了一串滚蛋,又催着司机变灯了赶快走。转眼间那个人影也消失在视线里。
走出两三分钟了老顾才解嘲笑道:“操他妈的,还以为撞见‘鬼打墙’了呢,我这点酒全醒了。”——祁思源和代驾司机也都笑得热泪盈眶。“真是风水轮流转呐。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刚才的‘白斩鸡’好像就是你家那口子说的那个。夏天时候,走的董事局关系,在我们那儿搞了一场高规格婚宴。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早有先见之明,把婚宴的钱省下来,也能接济自己几天。”
把老顾送到地方,祁思源有位代驾指了回酒店的路径。然后拨了徒弟的手机。小狐狸今晚上前半夜,算时间这会该准备交班了。祁思源不想让他去睡值班宿舍。那个屋子的味道,韭菜屁塞牙的那么股子臭味,简直可以用“人家正道是沧桑”来形容。把他的小狐狸熏沧桑了可怎么好。
蒋敬璋接到师父电话后,在那边嘻嘻哈哈的一阵坏笑:“我就知道您的在这会查岗。其他部门都还好;客房部出点乱子。十层客房有客人投诉,说隔壁住客叫床的声音太响了,直接打扰别人休息。我上去看时,两家住客已经会面吵起来了。原来是那位大少爷。我交班时候,他们刚结账走,客房部夜班随后收了房。”——“那你也不许和人出去野,上楼等我几分钟,我马上也快到了。”祁思源吩咐完之后按断电话。
蒋敬璋收线后招呼了吧台的李东强,一前一后上了员工电梯。今晚客房夜班当班的是李东强家的虎子,蒋敬璋帮虎子留了夜宵,约好李东强一起送上去。
虎子刚收整理完客房,正在服务台后面,一边看一边骂着查点换下的床单被罩。“操,真他妈禽兽,畜生!”听到李东强叫他,连忙摔下手中的东西,紧赶慢赶连洗了几遍手还嫌不干净。李东强干脆不让他沾手,从盒中拿出勺一口一口的喂。
“强哥你也吃,我歇口气。蒋sir,总让你帮我留吃的,怎么好意思呢。元旦或春节要能赶到一起休息,我和强哥请你喝酒。”——“小事一桩,客气什么呀。”蒋敬璋倚着服务台摇头笑道。“刚才一出电梯就听见你在那骂,怎么,毁东西了。”
李东强夹起一只鱼丸子送过来,被虎子反手送回到他口中。“对那种人而言,扯个床单枕巾的还算是毁吗?肯定灌药、上家伙事儿了,看床单上的情形,就知道被投诉那屋里面没轻折腾。咱们酒店客房建造、用具质量是没的说的。要这样隔壁还能听见声音,估计床上那个也去了半条命了。”
蒋敬璋支着头想了一下,关照虎子稍后再仔细清理一下那个房间;若收集到证据直接交给保卫部,以便做个旁证备案。已经到年底了,万事都得多留个心眼儿。正说着手机震动起来,是祁思源的号码。蒋敬璋接通电话,声称正在楼层洗手间里放水,马上就过去。
收线后转身告诉李东强,让他和虎子赶快吃完夜宵,收拾好了赶快各回各岗。老总回酒店了。前半夜的事情古怪,肯定要汇报,并且要同保卫部打招呼。若老总带人上来看现场,李东强和虎子就可能被夜查的撞个正着。
果然被蒋敬璋说中了,祁思源听完陈述之后,就直接去了中控室调看监控录像。审验客房部收集的证据,通过老顾辗转打通了顾家小俊的电话,问了夜间急诊接收情况;做了甄别。最后押着徒弟一起回了家。
搂着怀里的小狐狸,祁思源很欣慰。徒弟的嗅觉挺灵敏,今晚的情况得以及时控制,他立了一大功。





第10章 10——
10——
岁末月中,吴筱梅接到带团出国的任务,由她和书记一起带团出访欧洲华裔商圈,本月下旬出发为期三个月。因此她和宋振中商量决定,先把结婚手续办了。计划春节时,宋振中陪着吴老太太去国外,与吴筱梅会合一起过春节;也算是旅行结婚了。
这天领了结婚证,吴筱梅和宋振中一起到酒店来找蒋敬璋。
蒋敬璋正在祁思源的办公室里,由师父监督着他继续做圣诞节活动方案。餐厅服务员在楼面和办公室找不到他,就往他手机上打电话。徒弟的手机和外套都扔在沙发上,于是又是师父接了电话。打电话的小waiter一听声音,就吓得说吐噜嘴了:有位女士来找蒋sir
“你想清楚了再说话。”祁思源厉声呵斥道。他是起心里不愿意听见这类消息。——“的确是位女士,她说是蒋sir的母亲”小waiter终于摸到主题回答道。
祁思源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转头招呼徒弟将文件保存好,下楼去见家长。
蒋敬璋拿西装时,才看到了未接电话里有母亲的号码。便回拨了过去;和母亲简单说了几句,他告诉师父是母亲和她的准老伴儿来了。
出门时祁思源叫住徒弟关照:“陪你妈妈和你那宋叔叔吃了晚餐再走。可以签单挂餐饮部的账。”——蒋敬璋笑着点头并顺便逗个贫嘴:“丑媳妇难免见公婆,您不去露个面。”
不料嘴还没闭上就被师父捏着后颈揪回来,掐着脸蛋儿捏成了一个麻雀嘴:“想见公婆?那太好办了!今年春节跟我回去,给你的公婆磕头敬茶。给的红包少于一万,你就撅嘴摔回去。”——“西乎···唔数着我的(说着玩儿的)”徒弟被捏着嘴,说话直吹哨儿。
宋振中一见蒋敬璋走进粤菜厅单间,忽的一下起身几步迎上前,双手拢住他的双臂,上下打量了一番,回头对吴筱梅笑道:“多帅的小伙子啊!我要是把璋璋领到公司去,得把那些人羡慕死。”说罢揽着蒋敬璋到桌前落座。吴筱梅则笑老宋是白得个儿子,象捡了和氏璧似的高兴。
宋振中原本就是痛快人,这一回也毫不啰嗦,直接就说明了来意。其一是明确向蒋敬璋说明,他们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之所以显得仓促,是因为吴筱梅几天之后就要带团走,他也还要赶回外地工地去。春节期间工地放假,他正可以以家属身份带上老人,去外面找媳妇团聚。做母亲的舍不得把儿子单独放下,于是一起过来问一下蒋敬璋的安排,看元旦之后能否申请年假,也好凑齐了一起走。
其二有个特殊缘故:领过结婚证之后,宋振中以人夫和人父的身份,为自己、妻子和孩子各买一份高额保险,就此将家庭资金和公司财务做好合理划分。目前蒋敬璋属于他们的唯一子女,宋振中决定和吴筱梅一致,将身故受益人指定为蒋敬璋。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是来拿蒋敬璋的身份证。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缘故,宋振中已经查出公司合伙人钱某私下贪污挪用偷漏税。宋振中是振德公司法人,合伙人的行径一旦被查处,背黑锅坐牢的确实法人。查账核账的动作目前已经秘密展开了,但公司总会计建议宋振中,有必要在定时炸弹启动读秒之前,尽快把公司资金合理合法分流剥离;如此既可以有效保护好公司资金链,又可以在案发情况下不至于被冻结公司经济命脉。
宋振中与吴筱梅商量后决定,以吴筱梅的名字另外注册公司,将振德良性资产进行提前剥离。吴筱梅完成出国任务之后,就接手新公司的管理。就算振德不幸被卷入经济漩涡,蒋敬璋依然可以立于安全位置。
蒋敬璋把身份证递给母亲,嫣然笑道:“因为我的缘故,宋叔和咱们成为一家人,实习期的确是长了点儿。今天终于华丽的结业转正了。既然名符其实成了一家人,就势必要有风雨同舟、荣辱与共的思想准备。那年宋叔背着我连夜往回走,说得最多也是最让我安心的一句话就是:有叔在呢,叔叔带你回家。”转向宋振中是蒋敬璋的眼睛已经红了,“以后的日子,您和我妈就算真有什么事,我也不会置身事外的···”
宋振中捏了捏蒋敬璋肩膀,继而用那只手臂将他勒紧在臂弯中,又气又笑的嗔怪:“这小子又自己犯轴!你放弃当兵志愿那次,我跟你说过男人的标准:行得正站得直,言必行行必果。仁义礼智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扔,否则对不起父母给的这幅骨肉和这身血脉。叔答应过带你回家,就一定带你回一个真正的家,无论你成年与否。这以后,家里有咱们两个男人托着了,什么事都能冲过去。”
家宴进行到一半时,祁思源故意碰巧加入进来。蒋敬璋故意挽着宋振中向师父显摆:从今以后,他是有家长的人了。祁思源哼哼一阵冷笑压低声音反唇相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先一步叫我‘师父’的,就算你家宋叔转正了,你照样也要归我管。”小狐狸立时垮了一张脸。
宋振中被师徒俩的逗笑说的哈哈大笑,替吴筱梅敬了祁思源一杯酒。颇为感触道:“敬璋是我看着长大的,曾经顽皮到让他妈妈很操心。可我心里明镜似的,这孩子仁义,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心里明白着呢。”
共饮了一杯酒之后,宋振中并没有如祁思源所料的,回忆他与吴家祖孙三代的曾经过往,而是讲起了他下乡插队时的一段遇险经历。
那一年宋振中随着“有志青年上山下乡”的革命大潮,插队到了南方小镇,被分派在生产队牲口棚,和老把式学着照料牲口、套车赶车。所在的生产队有一座瓷窑,专门负责烧制领袖瓷像。出窑后的成品由牲口大车送进公宣直属单位。
和老把式原来搭帮干活的伙计,性子冲好喝几口。因为喝完酒之后,被临时叫醒了套车送“领袖神像”,没留神把大车赶进了路边水田。一车瓷像至少碎了半车。到了地方就被工宣队的人,当成现行反革命抓起来了,罪名是阴谋加害伟大领袖。在那个年代里,领袖形象是受到顶礼膜拜,不容许被丝毫轻慢亵渎的。结果革命群众一千一万个不答应,那个车把式就被红卫兵绑到瓷窑前,活活打死,尸体扔进窑炉,淹没在造反革命的熊熊烈火中。驾车的牲口算是受反革命坏分子胁迫,造反小将们在生产队吃了一顿山珍之后,就宽大处理了。
老把式告诉宋振中,那次弄碎半车瓷像、一直把牲口把式送进鬼门关,驾辕牲口是一批大青马。这匹马体型大能干活,就是有个玩闹性子,经常冷不防动动闹闹,把牲口把式搞得心烦意乱。被打死的牲口把式生前,经常为此打、饿大青马,以致后来这匹马拉最重的车,却因为克扣饲料骨瘦如柴。老把式说:牲口也都是通人性的,虽然不会说话,可在实际干活时全能看得出分寸来。
宋振中一直牢记着老爷子的话,平日里仔细照料所有牲口;和老把式搭帮干活没多久,棚里牲口就被两人侍弄的膘肥体壮。每晚加夜草他都会格外给大青马多加草料。他很快悟到,大青马其实就是淘气,谁对它好,它心里一清二楚。但干活从不偷懒,尤其在他手上,异常听话配合肯干。它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人的亲近。
有一年冬天宋振中赶着大青马驾辕的大车,从窑厂运一批献礼瓷像去镇上直属单位。走到途中宋振中把手搭在大青马屁股上,不自主的瞌睡起来。
万不成想大车即将下破时,宋振中容身的坐板狭窄,直接就被颠下了大车。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必死无疑。
“那一车瓷器加上包装封藏少说有一两吨,加上大车自身份量,直接碾在人身上,绝对是肉烂骨碎必死无疑。可就那一刹那,大青马回头一口咬住我的棉袄后襟儿,一头叼着把我拖在大车轱辘前,一头后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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