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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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可期-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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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拐上大道后,祁思源抬手搭住徒弟的后颈,色迷迷的笑问:“我怎么能算是别人呢,嗯?门外我是你师父,门里我是你男人。记住这个概念。”——徒弟摸着脸都替他脸发烫“师父,我觉得越接近您,心理落差就越悬殊。”
祁思源哈哈一串笑毫不脸红的自夸道:“我所以轻易不收徒弟,就是因为不愿被人当做某类物体似的分析。更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最大优点就是,一旦帅起来就超速,踩急刹都刹不住车。”
进门之后蒋敬璋承包了做晚饭的差事。祁思源把笔记本支在高脚餐台上,一边抱着大阿狸,陪着他嘻嘻哈哈说笑,一边看徒弟熬夜搞得圣诞方案。徒弟在料理台操作时,他拿起两部手机,将同样是娘娘的号码拉进黑名单。随后又分别打电话给财务部和采购部经理,命令他们重新核对那笔订购玩具公仔的账目,告诉他们周一上班,或者拿出实际物品报出用项用途,或者拿出订购单据原件。
蒋敬璋将菜肴盛盘端到近处,扯了张清洁纸擦掉玻璃上的水雾,招呼师父收起电脑洗手吃饭。
祁思源一个深呼吸之后赞叹道:“嗯~~,真是没白在餐饮部待几年,做饭手艺够得上有本儿厨师了”——“看样子是降温了,后天上班出门您得加件毛衣了。”师父的回答是经过身旁时,脸颊上轻轻的一拍。孩子没白疼,知道心疼师父了。
周一上午经理例会,采购部经理将上一周餐饮部票据存根全拿到了经理会上,翻出了那张公仔采购进货单。蒋敬璋拿过进货单看了一眼就摇头说,那不是餐饮部采购的物品,更夸张的是签字笔迹都不对。
祁思源拿着单据看过,环视着在座的所有人,冷笑着问:“钱数倒不多,两万多块钱。周末我恰好去商场,也恰好买了一只类似的玩具公仔;按高价位每个三百块钱折合,纺织类库房里也该有80~100个公仔玩具。库房主管有过相关出入库记录吗?如果没有,采购部立即去盘点查账,今天下班之前汇报核查结果。最后可不要说,有的人就值这两万多块钱。”
当天下午采购部盘点,查出了另外两笔假票,总计数额数万。邵明远和采购部经理约谈了直接责任人。正准备回办公室时,看到由大门进来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邵明远在市局刑侦工作的战友。邵明远深知这类角色上门,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打起精神快步迎了过去。
战友也未做太多虚套,直接说明了来意。刚过去的周日上午,城南某服饰商城开门营业时,发现某商户门前有人上吊身亡。周围商户未敢开门立即报警。警察出现场时发现,死者两脚离地面较近,并且近处有一辆手推车,距地面高度恰好可以垫起死者。因此初步认定是死于垫脚物品滑脱导致的意外死亡。
但现场位置店主和周围店主的口头证据很不统一,现场店主孙某声称和死者没关系;相邻店主作证说,孙某与死者是情人。警察查看了死者随身物品,包括随身手机中的最近通话记录,首先就调出了与蒋敬璋的号码。
邵明远把那两位让到了保卫部办公室,又打电话把蒋敬璋找到办公室,让双方先进行私下碰面。有着战友情面垫底,警察把取证工作进行的相对和缓许多。直接出示了死者吴某的身份证件,以及手机显示的电话通话记录。
蒋敬璋很配合的答复提问:他与死者之间属于关系相对冷淡的远亲,彼此间从不联系。至于死者从何得来他的手机号码,他说不好。因为同事通知过,上周六早晨有吴姓妇女来找过他。但他以为是同事恶作剧就没有理会;甚至有电话再打进来时,他依旧以为是同事之间恶搞,就笑骂着挂了电话。
警察随后又问了某个时间点所在位置,蒋敬璋略加思索回答:当时在某购物中心采购,购物小票还在挎包里。
对于蒋敬璋积极配合,两位警察表示感谢之后,难免也解嘲说,时逢年底出现这类事,总脱不开十个字——费力不讨好,嗷讨恶心烦。
送两名警察走出酒店大门时,年轻的男警员忍不住问蒋敬璋:就不关心亲戚上吊的原因吗?蒋敬璋啼笑皆非的反问:“如果有人告诉您:你大姨妈来了。您第一反应是骂祖宗,还是找个封条去洗手间?”一句话说的两位警员都笑喷了。
返回门内蒋敬璋连连搓着手,连打了三个喷嚏才顾得上抱怨:天气冷的真快,在门外才站了两三分钟就把人冻透了。走到大堂吧让waiter泡了一杯热柠檬茶,本想驱驱寒气的。可是刚喝了半杯,看到走进大门的两个人,蒋敬璋就禁不住后背发冷。
陈佳耀和宴会厅前经理詹旭一前一后走进大厅。两人都是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吧台内喝水的人。
詹旭看到了蒋敬璋的服色,眼中闪过一股嫉妒。正要走上前搭讪,被陈佳耀叫住:“难怪你被别人顶替,快四十的人了,还是一点轻重缓急都不清楚。你别忘了今天是来干嘛的。”詹旭有短处被捏着,只好含糊的朝蒋敬璋点头招呼了一下,便走到一边去打手机。陈佳耀则缓步走向近前,稳稳落座。“刚在路上我还在和詹旭说,向他和他老婆这种智商档次太低的种类,趁早别玩高端的事。玩不好就被别人玩了,还得拿钱买平安。”
采购部被查出冒充签字贪污公款的事,当事人坦白是与财务部夜审相互勾结,该夜审正是詹旭的老婆。于是保卫部和法事顾问给了两个选择:或直接交给公安经济犯罪调查科,或在当晚下班之前退赔补齐所有款项,然后自动辞职。詹旭夫妇自然选择了后者,并且求到了陈佳耀跟前。
蒋敬璋没有接陈佳耀的话题,只是示意酒吧waiter同样给陈上了一杯热柠檬茶。然后淡笑着反讥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陈少也救人于危困之心可嘉;为此请陈少喝杯茶,聊表敬意。”
“你不用讽刺我。我当然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救人于水火的人。这几万块钱当然不可能白扔;那傻缺两口子得用相当价值的东西换。”陈佳耀举起杯子,仔细的品着柠檬茶的味道,同时细细地打量着斜对面位置上的人。“吴俏春为了给她那个女儿筹钱,四处求告摘借,肯定也找过你吧。可惜四处碰壁。无奈之下跑去老姘头那儿玩假上吊,博得可怜再骗一笔钱;没想到垫脚推车被人无意撤掉了,吴俏春真把自己吊死了。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跟我没关系,谈不上满意与否。”——“哈,你倒是甩的干净。我明确告诉你一个现实问题,那母女俩落到现在这地步,是因为她们已经极其不值钱了。这世上所有的人,包括你在内都是有价格的。我早晚能探到你的底价。”
蒋敬璋把手中的半杯柠檬茶倒进了水池,然后起身离位“那你很快也会明白,有些事务根本不是用钱能买得到的。”——“哦,说来听听。”
“就比如目前,我对您的良好印象。”蒋敬璋说罢转身走了,陈佳耀盯着那个背影转进餐厅屏风之后,饶有兴致的品着柠檬茶,转过来看向一旁客座上,詹旭心急火燎的用拳头捶着座椅扶手,等着保卫部和财务部的人到大厅会面。
终于室内电梯上升又下落,走出两个人。詹旭认得,捏着对讲机的是保卫部经理邵明远,另一位是财务部经理。
三个人落座之后谈了一阵话,詹旭踩着冷汗跑过来,瑟瑟的转述谈话:“他们···要求现在就转账,那什么···佳耀,把支票借我用一下吧。”
陈佳耀咋吧着唇齿间柠檬茶的酸甜味,嘻嘻一笑道:“你港台剧看多了吧,我闲的没事带支票本干嘛?你去要公司银行账号给我,我通知财务转账。”——展旭闻言脸都灰了,冷汗又钻出一层“可他们说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把账补齐,明天一早就直接向经济科立案了。佳耀,看在亲戚情分上,权当是做好事吧,我求你了。”
“操,你们两口子见到钱比见着亲爹都亲,往自己兜里搂钱时,怎么不念及过手伸长了,会连累到亲戚呢!”——随着陈佳耀的数落,詹旭捂着嘴开始哆嗦起来:“佳耀···你做做好事。救救你小舅妈,你那小表妹还不会跑呢,不能没有妈···”
詹旭的龌龊德行,使陈佳耀彻底没有的再逗趣的心思。一口喝光了柠檬茶,用手指蹭了嘴角:“啊行了行了,动不动还挤眼泪,你也算个老爷们儿?你听好了,这几万块钱我搁在哪儿都是见风长的,搁在你这连个响儿都听不见,你得给我个相当的抵押。”——“你挑,我们家里只要你看得上的,指一下,我二话不说给你送去。”詹旭终于听到这位财神爷吐了口,生怕他反悔,忙不迭的保证道。
“我才看不上那堆破烂儿呢,就是你那小舅子还算干净。我就将就了。”——“可他还不到十七,佳耀···你···换别的成么?”
陈佳耀冷笑一声,拿起吧台上的手包就往酒店大门走。詹旭登时就改了口:“别走,佳耀,行吧。”陈佳耀立在原地,用下巴指指詹旭手上的手机,意思是打电话叫人过来。
詹旭这边看看等在客座席上的两位经理,那边看看满脸不屑的陈佳耀,终于把脚一跺,举起手机拨电话。
祁思源对徒弟提供旁证的动作非常满意。其实他完全可以图省事,直接把师父推出来的。然而他非常自如的把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晚餐开餐不久,蒋敬璋接到师兄余继堂的电话,他和师父知会了一声,快步跑进室内电梯往楼下餐厅走。刚好另一部电梯与之交错而过,陈佳耀在那部梯中搂着一个清秀纤细的少年,正笑得得意洋洋。
电梯下到餐厅楼层时,蒋敬璋走出来。在栏杆旁偶然看向酒店大门,詹妻听詹旭说了句什么话,就抡圆抽了詹旭一巴掌。詹旭随之嚷了句话,上前搂着老婆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蒋敬璋没空去理会这些,快步直朝餐厅门口过去。余继堂是领着朋友来用餐,见他走来,也喜气洋洋的迎上去。立在余继堂身后的人,看他俩一见面欢欢喜喜的样子,不免调侃道:“嗨哟,余师弟,看两位这亲热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哥儿俩呢。”
余继堂哈哈一笑揽着蒋敬璋的肩转回来:“您瞧着眼热呀?那就只好看着了。我和小蒋师弟一见投缘。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正功武生薛昌华,你得叫声大哥。这位小蒋师弟,论着该算是程派的正功青衣;就是可惜没留在门里。”
蒋敬璋和薛昌华彼此抱拳见礼毕,领着余薛二人进餐厅,选位落座,又亲自为之选定看保养滋补嗓子和筋骨的菜肴汤羹。
祁思源那晚有约先走了,临出门前用手机通知徒弟:晚上不准和唱戏的师兄溜出去野。如果发现他敢私自换班,第二天绝对给他“请病假”。
对家儿老顾听着祁思源打电话,笑得不能自抑。摆弄着手上一张白板打趣道:“老祁,你也太霸道了吧。怎能说也是大小伙子了,你这么霸着不放,岂不是把人耽误了。哪有你这么带徒弟的,闲来无事就搂着小徒弟钻进被窝里摸白脸儿。”
祁思源嘻嘻一阵奸笑反口回讥道:“你还好意思自居是打了多年牌的老赌棍,到现在还是看不清画儿。被窝里哪看得着白脸儿,只能是自摸幺鸡、门清对倒加杠上开花。”——“我操,你忒损了!”老顾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孤家小俊和另一位牌搭子也扑倒在桌子上,笑得起不来。
一场长笑平静,祁思源随口问顾家小俊,最近怎么忙成那样,牌局约了好久才凑齐。顾家小俊码出一张西风,懊丧的把左手抚在脸上:“别提了。妇产科闹医疗纠纷。有个孕妇都五个多月了,一开始唧唧歪歪的闹着要引产;手术之后娘家妈又找院办闹;硬要告医院草菅人命。幸亏妇产科的主任先见之明,早就严令过,病历记录针对病人任何治疗意见,必须有谈话记录和确认签字;不然院长调看病历时看到这个纰漏,妇产科全科室一个月奖金就泡汤了。就这样还特么‘电线屁,臭一溜’,麻醉科还跟着被点名,招谁惹谁了。即使如此还象征性的赔了两万人道补偿。要没有老顾,我这个年底真要去喝西北风了。”
老顾瞥了小俊一眼,扔出一张五万,“那一开始又为什么要引产?”——小俊伸手“吃了”老顾的五万,就势提拉和了个‘豪华七对儿’。“深层提取基因化验结果,那孩子不是男方的甚至根本不是男方家的。男方家态度明确,大人孩子都不要了。娘家妈从男方家要不到钱,原本想等孩子生下来,抽血验DNA查到亲爹,也能再讹点钱。可现在鸡飞蛋打的。这以前是靠着肚子里一块肉,朝着金龟婿伸手,锦衣玉食的过惯了。一旦金龟成了绿帽王八,谁还稀罕那种‘姓百家姓,任百家操’的破落货。医院给的那两万块钱哪够这种人用的。”
四个人起手把牌推进麻将桌洗牌器,等着拍桌里哗啦哗啦的洗牌码牌。顾家小俊捏起骰子往中间扔了两下,看过点数宣布:“六七十三,两把抓干。”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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