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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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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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最多四天就能到了!”
  “但我已经撑不下去了!”阿骨打叹着,他现在的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对此他也是心知肚明。“斡本。把你四叔、五叔,还有你弟弟他们……不。把该叫的都叫来罢!”
  阿骨打没有再睡,背靠着软榻坐起,等着一众宗室应召前来。他做了皇帝,他灭掉了契丹,他把完颜部从鸭子河南的一个只有区区两千兵的小部族带领成雄踞北地,虎视中原的大国,这一生,他已经无憾,唯一担心的,便是身后之事。
  纷乱地脚步声传来,帐帘忽动,完颜宗干领头入内,阿骨打便见着四弟吴乞买,五弟斜也,堂兄蒲家奴和前国相撒改地儿子粘罕等几个勃极烈带着宗室中的子弟涌进帐来,跪在地上。乌压压地百十号人,挤满了帐中。
  完颜阿骨打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
  老一辈的都看不到了,他的小叔阿离合懑也在四年前病死;他这一辈也只剩十几二十人;不过小字辈,或者用汉名来说宗字辈的,已经挑起了大梁,撒改家的粘罕,也就是那个精明能干善于用兵的宗翰,已继承了其父的势力,当上了勃极烈,西京便是他领兵打下的;他的九个儿子,如宗干、宗望等,也个个英才;而老四、老五的儿子,也都不差;至于孙子辈,年纪尚幼,还看不出什么,但也颇有几个早慧的。
  有后人如此,只要同心协力,天下何处去不得,打不下?!
  “老四……”阿骨打叫着下一任的大金皇帝。
  吴乞买忙膝行上前,挪到阿骨打身边,抓着被子呜呜大哭了起来。阿骨打微微笑着,他这个弟弟是贪财了点,但能力还是有的,按照女真人兄终弟及的规矩,是稳当当的皇储,不必担心服不了众,“……完颜家就交给你了!”
  “二哥……”吴乞买抬头动情的叫着,脸上还挂着鼻涕和泪水。但阿骨打在四弟投过来的目光中,看到的只有急切,却没有一点悲伤。
  ‘这小子!’金国皇帝心中五味杂陈,但他已经无心计较。
  “斜也、粘罕、蒲家奴、辞不失……”阿骨打逐个叫着各大勃极烈的名字,他们都是宗室中势力最强的统帅,“好好辅佐吴乞买,朕灭了契丹,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宋国,就交给你们了。”
  “是……”
  “还有……”阿骨打又躺回床榻,毕生的战事仍历历在目,金戈铁马一一从眼前划过,人声马嘶犹在耳边回荡。他自起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惟有两次大败让他刻骨铭心,而对手皆为一家:“……要小心东海!”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金天辅七年八月廿八,戊申,大金开国之主完颜阿骨打驾崩于部堵泺西岸,时年五十六岁。
  九月初三,癸丑,阿骨打梓宫至上京。
  初五,乙卯,葬于宫城西南,立宁神殿。
  初六,丙辰,完颜晟(吴乞买)即帝位,并遣使四方诸国报丧。
  九月下旬,大宋君臣闻丧报,在京设坛遥祭,并遣使贺吴乞买登基,暗中则弹冠相庆。阿骨打其人‘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人乐为用,举兵数年,算无遗策,遂成大业’,给大宋君臣的压力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今阿骨打病亡,金国少了这个雄才大略开国之主,在赵佶看来,也可以对北方安心了。
  十月中,阿骨打死讯传入基隆,赵瑜举杯对月:“世间又少了个英雄!”
  注1:《金史太祖本纪》载:世祖与腊碚、麻产战于野鹊水,世祖被四创,疾困,坐太祖于膝,循其发而抚之,曰:“此儿长大,吾复何忧?”
  注2:续通鉴载:壬寅,太白昼现。
  注3:古湖泊名。今吉林省松原市扶余县境内。离金人起家的上京会宁府(今哈尔滨阿城)只有八九十公里。
  
  第二十三章 武功(下)
  
  大宋宣和五年十一月初六,乙丑。
  李安弼纵马狂奔。迎面扑来的凛冬朔风,夹杂着前方骑兵带起来的烟尘,直灌入眼口耳鼻之中,逼得他不得不俯下身子,贴在马背之上。如刀寒风拍打着他的脸颊,又从领口直灌入袍服之中。刚冒出来的热汗,转眼就被冻结。李安弼如同坠入了寒冰地狱,体内的些微暖意都给寒风一点点的抽走。双腿内侧的皮肉都已经磨破,下半身火辣辣的疼痛与上身的冰寒,不断撕扯他的神经,整个人也渐渐麻木起来。
  但尽管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思维也开始凝固,李安弼也不忘回首遥望东方。平州城的影子早已没入地平线之下,但身后追兵卷起的尘土就在五六里开外。
  败了……
  而且败得冤枉!
  完颜宗望的确不是完颜阇母之流可比。那位金主的异母兄弟,不但名下的部族人数远不如完颜阿骨打、吴乞买和斜也这几个劾里钵的嫡子,连自身的用兵水准在女真宗室诸将中也是排在下面的。
  自平州叛金归宋之后,完颜阇母多次领兵来接战。六月,双方战于润州,平州军暂避其缨,据榆关而守,十日后,女真军便因暑雨难耐而退兵。及至九月,完颜阇母自金国上京参加阿骨打的葬礼和吴乞买的登基大典而回,双方大战重开。张觉先以偏师在新安和楼峰口佯败于金人。诱敌深入,并亲领大军于兔耳山与阇母决战,大破之。
  女真自起兵来,除两次败于东海之手,从未有过如此大败。就算是阇母麾下地军队,除了几百名完颜部亲族,以及归于他名下的两支熟女真猛安。就只有契丹和奚族的降军,也是一样让人兴奋莫名。
  大胜金人的捷报被张觉连夜送往燕山府并东京。大宋虽与金国有盟约。但看到金人受挫,同样大感欣喜。很快,东京城中传来道君皇帝的旨意,建平州为泰宁军,以张觉为节度使,其下文武官员如张敦固等皆加封徽猷阁侍制,并以下发银绢数万犒军。
  这些日。平州与燕京之间信使不断,册封使节的行程也早已传递进了平州。就在今天,张觉率众出城二十里,相迎大宋天使。但没想到这个消息竟被金人侦知,刚刚奉旨代替阇母前来领军的完颜宗望当机立断,率着数千精兵连夜潜行而至。
  当看见金军突然出现在身后,出城地平州人众措手不及。跟随张觉一骑出迎的千名平州精骑转眼被杀了一半,而为了冲回平州城。剩下地战士又死了一半。但回到平州的路,早被金军给封死,而完颜宗望又派了数百铁骑来追杀,无奈之下,张觉只能率余部向西遁去。
  不知逃了多久,只听见希律律的一声马嘶。逃窜的队伍中一匹战马前蹄突然一软,连人带马向前栽倒。沉重的马身在冻得坚如铁石的路面上翻滚了几圈,上面的骑手压在马身下,毫无动静,眼见着不活了。
  看到这一幕,队伍地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狂奔了接近两个时辰,马匹的体力已到了底线。现在这只是第一个,再跑几里,队中的战马便会接二连三的倒下。
  张觉轻轻拉着马缰,仅有百骑的队伍随着他的马势逐渐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去。身后追兵的烟尘已消失无踪。
  张觉手一挥。一个亲兵跳下马,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上。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对着张觉摇了摇头:“没有听到声音。金狗要么没追过来,要么追来了,却还没进二十里之内。”
  张觉沉吟了一下,环视周围疲色尽显地部下,他下令道:“先歇息一刻钟!”
  听到命令,残存的平州精骑纷纷下马,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坐下来休息,而是先顾着用随身携带的豆料喂食马匹——在这时候,马比人更重要。虽然这支张觉以之为依仗的骑军,今日惨败于金人之手,残兵不及十一。但在与数倍的女真铁骑交手过后,他们还能冲杀出来,这样的战力,却也算是天下间排得上号地强军了。
  李安弼被张觉招到了身边。今天,为了迎接册封使节,张觉将麾下的将领和官员都带了出来,在平州城中留守的只有张忠嗣、张敦固两人。而方才一战,高党、卫甫、张钧、赵仁彦等人接连战死。现在留在张觉身边的幕僚将佐,就只剩李安弼一人。
  张觉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和李安弼一起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他问道:“天已经黑了……李翰林,金狗人数不多,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趁夜潜回平州!?”
  完颜宗望率大军突如其来,张觉先是仓促应战,而后又拼死逃窜,始终没有机会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现在终于可以歇歇脚,就要想一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不可能!”李安弼摇着头,“完颜宗望兵力虽少,但堵住平州四门不会有问题,凭我们现在的人数,根本冲不过金人的防线。而且没有大帅你在城内镇守,光靠张忠嗣、张敦固两人,威望不够,镇不住人心,平州……恐怕此时已经失陷了。”
  张觉的腰佝偻了起来,这事他不是不知,但他的心中总存了个万一,毕竟他的家眷都在平州城内,父母、妻妾以及两个儿子。只要能回到平州城,以他地威望,坚守数月绝无半点问题,只是……这件事,完颜宗望肯定也知道,“……那翰林你说该如何?”
  “去天津!去天津投东海人。”李安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天津?!”张觉怀疑李安弼今天被吓糊涂了,“要去也该去燕京啊?我们现在是大宋地臣子!”
  “如果有平州在手。大帅莫说去燕京。就算去东京,也能成为紫宸殿中地座上宾。但现在平州已失,我们对宋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收留我们只会引来金人的大军,大帅你就算逃到燕京,也会被送还给女真人。”
  张觉摇头道:“翰林多虑了,大宋哪会如此?”
  “大帅。南人绝不可信!”
  “我知道!但我想他们应该足够聪明。有郭药师和常胜军在,宋人总得顾虑着。北地人心犹未稳。若宋人真的把我绑回给女真,幽燕之地民心他们还要不要了?难道他们就不怕郭药师和常胜军兔死狐悲?!……绝不至于如此!”
  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转瞬而逝,张觉带着手下又上马西行。行不过数里,一个亲兵突然叫起:“大帅,李翰林不见了。”
  张觉大惊勒马,环顾四周,的确。队伍中已经不见李安弼的身影。张觉怒意上涌,但立刻就又平息下来,树倒猢狲散,也不能怪他。“算了……不管他了,走,我们去燕京!”
  远远地,望着滚滚尘烟西去,李安弼黯然一叹。张觉这一去,就别想再活着回来。掉转马头,故辽翰林学士单人孤骑转向南方行去。
  天津在平州西南,两地相距约两百里。今年开春后,东海便开始修筑连接平州和天津的官道。天津人、财、物皆不缺,卢克忠动用府库存粮。以工代赈,很快便征招到上万衣食无着地难民。而为了与东海联系起来,张觉也下令全力配合。不过半年时间,一条宽达三丈的通衢大道便出现在天津与平州的旷野中。
  当然,修筑速度如此之快,也跟天津与平州之间的地势有关。这里本就是一片黄河冲积而成的平坦荒原,即不需开山,也不须穿林,只要在地图上画上一条直线,堆起土。夯实便可。
  平州往天津的官道是东北、西南走向。而今日早间李安弼随张觉向西逃了近百里。所以只要一直向南,很快便能走上官道。只要上了官道。李安弼就不用再担心在荒野中迷路的问题。
  十一月地寒夜中,李安弼一人一马踽踽独行。身上冷如寒冰,肚子也空空如也。张觉向西逃,沿路还能遇上市镇,而李安弼走的这个方向,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是偶尔能在周围看到一对或几对闪着绿光的眼睛。
  李安弼的心提了起来,他南逃天津是不想去燕京送死,可不是为了把自己送进狼肚子里。原本预备稍事休息的打算无影无踪,一夹马腹,加紧向南方赶去。跨下爱马的速度越来越慢,李安弼也清楚坐骑不知何时就会倒地毙命,但为了性命着想,也顾不得那么多。
  从繁星初上一直走到旭日东升,李安弼的坐骑出人意料的坚持了下来。借着晨曦地微光,一条宽阔平坦如同玉带的道路就出现在李安弼的眼前,还附带一座供行人休息的凉亭。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紧张和彻夜未眠带来的疲倦立刻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李安弼看了看周围,枯黄地衰草丛中已看不到危险的野兽。‘休息一下好了,应该没问题。’他这样想着,从马背上跳下,走进凉亭中,把坐骑拴在柱子上,就自顾自的躺了下来。
  本想着只是稍作休息,但躺下去后,李安弼却转眼间便沉沉睡去。当他在大腿上的一阵剧痛中再次醒来,已是日照当空,而他的四周正围着八九个士兵。但让李安弼松下一口气的是,围在周围的士兵都身穿着东海军服。他曾听闻官道建起之后,天津镇内的守军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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