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 第1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张郎中一天号两次平安脉,其余时间就都在茶房里捣鼓药材。
    一碗碗漆黑的汤药和一张张、一瓶瓶味道诡异的药膏药酒送到屋里,整个主院一进门就能闻到浓重的药味,还真像是伤筋动骨、头晕目眩、重伤不起的样子。
    攸宁和揆叙每日都去请安,顺便想进去瞧一瞧明珠,觉罗氏一如既往地用“头疼不想见人”把他们打发走。
    这天是十五月圆,趁纳兰容若进宫当值,两人又去请安。
    话不过三句,觉罗氏就对两人说:“你们回自己院子里去吧,你们的孝心我都和你们阿玛说了,他心里都清楚。”
    攸宁说:“额娘,城郊有座北顶娘娘庙您知道吗?那里的药王很是灵验。我阿玛生病时,我每月十五都要在那替他祈福上供,过了半年我阿玛的病就好了不少。”
    揆叙在旁适时地敲起了边鼓:“是啊,额娘,这满京城都知道阿玛病重,平常百姓家里若有病人都知道去庙里烧柱香祈求亲人康复,咱们家又不缺钱,何不就在娘娘庙为阿玛做个道场呢?”
    攸宁又添了两句:“而且我听七福晋说,她家傅达礼大人当年看中娘娘庙买了祭田,说算过娘娘庙是能逢凶化吉的好地方。她家自从祭田置办后每逢十五都去娘娘庙供灯烧香,后来果然是一帆风顺,先有娘娘后有漕总,她也是事事顺心。”
    本来还犹疑的觉罗氏,听到这里终于动容,“可我若去了,你阿玛怎么办?”
    揆叙宽慰道:“家里还有我呢。”
    觉罗氏一听猛摇头,“不成不成,你做事毛手毛脚的,留你我不放心。”
    揆叙叹着气,伤心道:“我知道额娘觉得我不经事,可为阿玛祈福也是大事。这样吧,我让人去宫里请大哥早些回来,反正阿玛的病皇上也清楚,便让大哥向皇上告假吧,一片孝心皇上不会不成全。”
    觉罗氏这才点头:“对,对,还是得你大哥回来。”
    揆叙听她这么说不动声色地给攸宁使了个眼色。
    同样都是儿子,大哥可以他就不可以,分明就是有意瞒他什么。
    揆叙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没露出分毫。
    “额娘,我看就让攸宁陪你一块儿去吧,她过去常去娘娘庙,我们两又一直没法子在阿玛身边侍疾敬孝,让她陪您去也好成全咱们的心意。”
    觉罗氏听着心里一暖,拉过攸宁的手说:“好孩子,难为你了。”
    北顶娘娘庙在德胜门外,来回一趟颇费时间。攸宁又说十五是最好的日子,既然要去必得赶紧动身。
    觉罗氏立即差人把容若从宫里叫了回来,两人关在屋子里又说了几句悄悄话,等车马备好攸宁就陪觉罗氏出城去烧香。
    顺利地把觉罗氏支走后,揆叙算准了她们这会儿已经走远,逮着容若推着他进了书房。
    把门一关,开门见山地问:“大哥,额娘不在,你该同我说实话了吧,阿玛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打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什么性子做哥哥的自然是一清二楚。
    “傻子,说什么胡话,阿玛又不是孩子怎么会装病,自然是真的病了。”
    打小仰望着哥哥一路走来的弟弟,自然对哥哥的性格也是一清二楚。
    揆叙蹙着眉间盯着自家哥哥俊逸的脸庞,怎么看都觉得那上面写了两个大字:心虚。
    “算了,我自己问阿玛去。”
    撂下这句话的揆叙转身出了书房,直奔明珠养病的主屋。
    容若吓了一跳,忙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奈何揆叙这个急性子走路都比旁人快,容若的手都没能搭上他的衣角,就被他像鱼一样溜走了。
    等他紧赶慢赶地赶到主屋的时候,揆叙已经站在碧纱橱前,伸手正准备推门,容若急得大喊一声“等等”,可惜终究是慢了半拍,揆叙的手已经是放到了门上。
    只见他用力一推,门板吱吱呀呀地□□了几声,竟是纹丝未动。揆叙有些难以置信,又用力推了一把,还是如此,明显是门里的人未雨绸缪把门栓给拴上了。
    容若长舒了口气,上去拉扯揆叙。
    “哎,你跑这来干什么,阿玛在屋里养病呢,咱们别打扰他。”
    揆叙瞪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朝里头说:“阿玛,你没事锁什么门啊!你总不出来,是不是在里头挖地道埋银子?”
    容若赶紧捂着他的嘴,责备道:“胡说什么呢!”
    门里的明珠应景地发出一长串的咳嗽声,咳中带喘、喘中带咳,隔着门听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你这个不孝子,我都病成……病成这样了,你还在那胡说……胡说八道。我从来身上就只有一两银子,还是你额娘每天早上先给我的,我哪有什么银子能埋。”
    揆叙一把拉下容若的手,说:“阿玛,我也想孝顺啊,可你总得把门打开给我敬孝心的机会吧。”
    门里的明珠在咳嗽声里说:“你要真有孝心就再给我生个孙女去,这儿用不着你来碍手碍脚。”
    揆叙越听心里头越疑惑,他趴在碧纱橱上说:“阿玛,张郎中不是说你是头晕目眩伤到腿了吗?没说你咳嗽啊,你怎么突然咳得那么厉害?”
    屋里一瞬间静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响起明珠的声音:“哦,是昨儿夜里突然咳起来的!”
    容若顶着一头冷汗,劝揆叙说:“好了,你也听见了,阿玛咳得多厉害,这是真病得重,咱们别在这叨扰他,赶紧出去吧。”
    揆叙这会儿倒不再纠缠,都不用容若赶,自己就出去了。
    等确认揆叙走远了,容若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轻轻敲了敲门对里头说:“阿玛,揆叙走了。”
    碧纱橱开了一条缝,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把容若拽了进去。
    手的主人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病重的样子。
    明珠躲在窗户后的死角,瞧着次子生龙活虎跑出主院的背影,臭着一张脸说:“这小子,怎么好奇心那么重,我一听说你额娘出门去进香就猜到这小子非跑来一探究竟不可,还好我提前把门给拴上了。”
    容若也是无奈,“阿玛,揆叙打小就这个性,好奇心重,性子又急,所以我才说你装病的事咱们不该瞒着他的。”
    明珠转着手里的佛珠,一脸算计地说:“你不懂,装病要装就得彻底。就得让家里人也信以为真,这样外人看着咱们家的人焦急万分才能也当真。我和你商量的时候就知道你额娘瞒不过去,那只好让揆叙着急了。”
    容若说:“可现在揆叙一点都不像被骗着的样子啊!”
    他看向阿玛的眼神里,分明写着:阿玛你失算了。
    明珠往炕上一坐,心中也满是憋屈。
    可不是呢,这傻儿子跟着遏必隆家的老小混了几年,竟然变精明了!
    想当初揆叙小时候,明珠逗他是路边捡来的。揆叙这傻小子信以为真,躲被子里哭了一晚上。过了好几个月偶尔想到这事,还会时不时地缠着容若问:“哥哥,我是不是捡来的。”
    哎,孩子大咯,不听话咯!
    他抬头朝天花板瞧着,还嘀咕了句:“遏必隆死了还要让儿子教坏我儿子,老狐狸真烦人。”
    明珠瞧着大儿子说:“你弟弟这是不成了,能让他别进来就不错了,让他焦急万分希望是不大了。要不,还是换你在外头装悲痛欲绝吧。”
    容若无奈地苦笑,连连摆手。
    “阿玛,您饶了儿子吧,我装不了,真装不了。再说,我装了,万岁爷也不定真的信。”
    “算了,你啊还是欠火候。”
    明珠往榻上一倒,拿起一旁觉罗氏出门前拨好的核桃肉往嘴里塞,吃了两口后他问:“对了,你额娘怎么还没回来?”
    他这一提容若才想起来,额娘和弟妹可不是走了好大半天,算算这时候也是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儿这就派人去接她们。”
    明珠轻轻“嗯”了一声,拿起先前看了一半的《隋唐演义》,继续往下翻。
    他这养病的日子实在是过的恣意潇洒,每天在屋里头看看书,品品茶,偶尔觉罗氏兴致高了就陪他下几盘棋。
    要是想孙子了,就让觉罗氏去把有余偷偷抱来逗一会儿,反正孩子还小又不会说话,不怕他把真相给抖出去。
    装了几天的病,明珠都习惯这样懒散的日子,这会儿要哪个不长眼的带着一堆麻烦事来找他,没准还真会被他给打出去。就算是皇上也一样没好眼色给他。
    他平生酷爱读书,尤其爱演义,花重金搜罗了不少这类的书,只是从前忙于朝政无暇翻阅。
    这几日得了空,他就把这本新买来的《隋唐演义》拿出来看,刚揆叙他们来的时候他正看到“宁夫人路途脱陷罗士信黑夜报仇”,这会儿把书捡起来又继续往下看。
    他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听着家仆在外头喊:“老爷,不好了,跟着夫人去城外的秦三回来说夫人和二少夫人的车马翻进了田沟,恰好有看田的野狗冲出来伤了两人!”
    明珠大惊失色,下意识地跳起来,冲过去把碧纱橱一拉。
    可门外哪有什么家仆,只有两人,一个是一脸“我就知道”的揆叙,另一个则是笑得一脸耐人寻味的阿灵阿。
    阿灵阿放下捏着嗓子的手,得意地冲揆叙说:“你看,还是我媳妇的主意好是不是,就说你阿玛天打雷劈都能不动的人,但只要事关你额娘,一准就会跳起来。”
    明珠从惊恐中回过神,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可他这会儿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另一只脚结实地站在门里,想要继续装老弱病残是不可能了。
    他拉长了脸,抄起手里的《隋唐演义》,往揆叙和阿灵阿脑袋上各自狠狠地招呼了一下。
    “原来是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狗崽子在这装神弄鬼!”
    他越想越生气,觉罗氏那是他几十年的心肝宝贝,虽然对自己凶了点、管的多了点,可每每想到夫人和自己总要有一个先走,明珠都得哀伤好一会儿。
    就刚刚那一瞬间,明珠在屋里三魂六魄被吓得丢了大半,感觉以后都得少活几年。
    他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瞧上了一把戒尺,抄起来就往揆叙和阿灵阿屁股上招呼。
    两人“哎哟哟”地嚷着,像老鼠似的在屋子里乱窜。
    明珠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当过顺治爷侍卫的,骑射比两个舞文弄墨的儿子都强。这一把年纪了身手依然灵活,两人都没能躲过,挨了好几下。
    阿灵阿捂着屁股果断决定求饶
    “相爷,手下留情啊。”
    明珠气道:“留什么情,你那死鬼阿玛死的早,这才弄得你这般没规矩,我今儿就好好代他教训教训你。”
    阿灵阿手捂哪儿,他就往哪儿打,屁股是肉做的,手也是肉做的。
    阿灵阿的手背上挨了好几下后,忍不住跑揆叙身后躲。明珠看眼前是自己亲儿子也不管,照打不误。
    揆叙哭丧着脸说:“阿玛,我是你亲儿子你都打啊!”
    明珠说:“连你亲娘和媳妇的玩笑都能开,不打你打谁?”
    揆叙报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立马把阿灵阿从身后拖了出来。
    “都是阿灵阿和他福晋出的坏主意,我……我可是无辜的。”
    阿灵阿斜腻了这卖友求荣的家伙一眼,到底是谁巴巴地跑他家,要他给出主意的,生死关头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把他给卖了。
    眼见明珠手上的尺子当头罩下,阿灵阿赶紧说:“相爷,您这一尺打下来,我一准得疼得大喊,咱们在这屋里要闹这么大的动静外头的人听着了,不就发现相爷您是装病了吗?”
    他这话喊得甚是及时,戒尺在他脑袋前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阿灵阿擦了把冷汗,火速拉着揆叙往后退了三步,避开了明珠的攻击范围。
    明珠眯着眼睛说:“都给我滚墙角蹲着去!”
    这罚蹲总比挨打强,尤其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回头见着自己媳妇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多丢人。
    于是阿灵阿和揆叙老老实实手牵手蹲到了墙角。
    明珠走到书架旁,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天,最后挑了一套《宋史》一份为二,丢给两人让他们举着顶脑袋上。
    历代史书里最长的就是《宋史》足足有四十七卷,阿灵阿和揆叙等于是一人举了个十斤的大缸在脑袋上。
    阿灵阿无声地瞧了揆叙一眼,意思是:你阿玛狠,太狠了。
    揆叙心想:反正也受了罚,这苦不能白吃啊。
    于是蹲墙角的人开口说:“阿玛,你好好的,干嘛装病啊。”
    明珠已经翻开了自己的《隋唐演义》,他翘着那双完好无损的双脚问:“小七爷,傅达礼给你写的信不好念吧?”
    阿灵阿举着《宋史》也嘿嘿一笑,“明相,是进是退,您给我留个底吧?万岁爷和傅大人那里我能陪您唱会儿。”
    明珠呵呵一了一声,没有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