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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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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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个村主任白当了,队里那么多人不派去拉,偏偏要自个儿去。到现在还是个死猪一样,哎呀!”贺媚在身旁嘟哝着,揉着他的身子要那个事。
“哎呀,老婆呀,你别……别……,我不行,真的不行,不行。”王世新用手挡住下档那儿,呼嘟呼嘟又睡去了。
“我要……我要……你这没用的东西!”贺媚一脚踹了去。
“哎哟呀!老……婆,求你了,求……你了。”王世新被踹醒来,苦苦地说。
事后,贺媚附耳王世新说:
“咳,老公呀,好你个村主任,你下面不是还有小队长吗?你可以叫他们去呀,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啊!”
“好好好,老婆,我答应你,就……就叫下面小队长去……带头拉,啊。”贺媚春水荡漾,弄得王世新死猪般的嚎叫着。
大集体那年代头,春耕抢插、上面是有指示的,五·一前完成早稻插秧是年年制定的规则。作为村主任的王世新深知懈怠不得,不然,头上的乌纱帽不保。为了提前完成早稻插秧,王世新把张八吉等唤了过去:
“八吉呀!锯牛角你也同意了的,如今呀,我被骂的累的不行了,下面的田怎么犁转来,你就看着办吧!”王世新半躺在床头上半闭着眼睛睥睨着张八吉说。
“是……是……,问题是,可……可我也没想出好的法子来呀。”张八吉为难地说。
“你得想呀,总不能什么事都由我顶着吧,啊。哎哟……哎哟……”王世新说罢叫起痛来。
“是……是是……唵,我这身子骨……恐怕……也拉不起了呀。”张八吉结巴了起来。
“哎呀,我叫你动脑筋,没叫你去拉呀,你要安排人去,啊,田一定得要犁转来呀,啊。哎……”王世新说罢,把头扭了过去。“哎哟……哎哟……”接着,王世新大声地叫起痛来。
张八吉听着慌了神,他敲了敲脑门急急的说:
“王……王主任呀,你说的,是是是,问题这……用……人力拉嘛,一天……唵,顶多犁五分田,这样子的速度,唵……还是慢了呀,咋弄呢?王……”
“咋弄!”没等张八吉说完,王世新一翻脸冲张八吉吼道,“我说八吉呀,你长着个脑袋瓜干什么吃的呀?怎么就不晓得想问题,啊!一架人力犁一天犁五分田,做五架、十架、二十架怎么样?啊!还怕田犁不转吗,唵?你就个死脑筋,问题都是人想出来的嘛,你记住!五月一日前,插——秧——务——必——要——完成!上面要来检查的,你好好看着办吧!”王世新一字一板地对张八吉交待了任务。
“是……是!王主任,既然你说了,我张八吉绝不给你拉后腿,唵,我这就去把临村的李木匠,王木匠都请过来,做……做他妈的十架、二十架、对!没有牛照例吃饭!”张八吉拍着胸脯神经质地向王世新表达了决心,嘴角边上冒出了一大堆唾沫泡子。末了,张八吉坐下来静了静,慢慢卷了一只旱烟抽了两口。
突然,他的神色又紧张了起来,“哦!”仿佛如梦初醒地,“对了……王……王主任,话虽……这么说,唵,问题是……”
“问题什么呀?”王世新不耐烦地插了一句,“有什么话就直说嘛,吞吞吐吐个鸟呀!”
说罢,王世新一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劳力不够呀,唵,一架人力犁要配备四个劳力,全队才……三十多劳力呀?唵,还要赶插,‘五·一’怕完不成呢。”张八吉吸了一口旱烟,苦着一张脸。
“唵……唵个鸟呀!有什么做不到的呀?白天干,完不成,晚上加班嘛,月光地里不也照例可以犁田,可以插秧嘛,啊!一句话,你就是死也要给我在‘五·一’前死完。”
在王世新的死命令下,张八吉豁出去了,经过半个多月的抢插,在“五·一”前还率先完成了,受到了县里的表奖。
“怎么样呀?‘人定胜天嘛!’”领奖那天,王世新高兴地对张八吉说。
“是、是、是,王主任,唵——,是你领导有方嘛!”张八吉拍着马屁。
“嗯!抽根纸烟。”王世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递了一支给张八吉。张八吉拿着放到鼻子边闻了又闻:
“嘿嘿……嘿嘿……王主任呀!托你的福,唵——,有纸烟抽啦!”
不觉,禾苗返了青,满了行,又将盈穗了。天气也进入了盛夏,火辣辣的日头照着,田里的禾一天不同一天,眼看就要抽穗结籽了。可是、王世新的歪脑筋又动了起来,他躺在床上左想右想又想出了一个拙点子:搞大禾搬家。要群众把几丘田里的禾拔出搬到一丘田里,美其名曰:“集中管理,省水,省肥,省劳力。”真是荒诞,荒诞到透顶。结果,把群众一个个累死少可,到收割时,割回的全是瘪谷。
王世新把他这一“创高产”的消息还上报到县里,县里来了人参观。在参观的那天,王世新叫群众把箩筐里先垫上稻草,再把稻谷铺到稻草上面,叫群众跳着。一亩田居然割出了二、三百担谷子,创下了“亩产三万斤”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王世新因种种严重错误被撤销了村主任的职务,后来又不慎掉进了石灰窑里,幸亏得人救起,命虽保住了,可烧得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的。有人说,王世新是做过份了的缘故,也有人说王世新是应得的报应,还有人说的更神:说是长鼻子牛显灵把他抵进石灰窑里的……总之,不管那种说法,都道出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谛:那就是人要多做善事,少做恶事;多做对人类有益的事,不做对人类有害的事。久后,人们除了把王世新当成口头教料的样本之外,对王世新后来的事也就少见鲜闻了。
又是一年的深秋时节,阴霾的天宇下,山岗、田野东一簇西一簇开满了黄黄的野菊花,嗡嗡的蜜蜂在花丛中飞舞着,给这个清凉的时节平添了几分热闹。赵玉香挑着畚箕领着小超去园子里挖红薯,园子里的红薯长得特别好,刨出来,白的白胖胖,红的红墩墩,赵玉香很高兴。
赵玉香一边刨红薯一边还要留意自家小院里莫有人无乱进去拿东西,全家大人小孩都到田间地头干活去了,院子里空着,好在园子离家不远,站在园子里可以清楚看到小院里的一切。往常,小院里难得有生人进去的,偏偏今天小院里莫名其妙的来了三个小青年,探头探脑的。
“是谁家的奶崽?”赵玉香站在园子里盯着三个小青年左看右看都没认出来。三个小青年进了小院后,在里面东张西望转悠了一阵子,就探头探脑地进到挑屋里去了。
“咦!还是回去看个究竟。”一向谨慎的赵玉香不放心有生人随地进了小院,立马放下锄头,挑起还没挖满的两畚箕红薯快步赶往了家里。
三个小青年发现屋里没人,就躺在长凳上休息。等赵玉香回来时,一进门,他们就赶紧从凳子上一翻身爬了起来:
“伯母好!”
三个小青年齐声向赵玉香敬了一个礼。
“坐吧,啊,你们难得上我家里来。”赵玉香放下红薯,招呼三个小青年说。
“莫客气,伯母,我们都是有成的同学。”三个小青年自我介绍说。
“哦,来吃个红薯吧。”赵玉香从畚箕里拣了几个红薯拿去灶房里洗净了泥土,拿去递给了三个小青年。
“谢谢伯母。”三个小青年接过红薯啃了两口,相互看了一眼,又迟疑了片刻,看他们那神气像似有一种什么责任在相互推委着。
“有成这么样啊?他怎么没带你们一起来我家来玩呢?”赵玉香和气地问道。
“哎,还是你来吧。”一个小青年把眼光瞟向另一个小青年。
“我……,还是你说吧。”另一个小青年支支吾吾的也不愿意说。最后,他们推来推去,推到了当中一个老练一点小青年身上。
“有成,他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子,把同学打出血了,老师就要我们几个来通报一声。”那老练一点的说。
“有成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子,还打出血了?”赵玉香简直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原来,他们三个都是有成班里的班干部,因为有成在学校跟同学打架,把同学打出血来了,学校要处理有成,就叫他们三个来通报家长。
“我们老师说了,要伯伯赶紧去我们学校跟老师把事情给处理清楚。”三个小青年齐声说。
“哦,等有成爸爸休工回来我就告诉他,啊。哎……,有成这孩子脾气是有点躁,不过,一般也不会跟人家打架的呢,怎么……还打出血来了?”赵玉香还是有点不相信地,不过,既然学校来了人,让丈夫去一趟学校也罢。
三个小青年走后,赵玉香又挑着畚箕去了园子里挖红薯。
晌午,阮长发收工一回来,赵玉香就把三个小青年说的关于有成在学校跟同学打架的事说给了他:
“长发,你看怎么办呀?”
“唉,这短命鬼读书不好好读,跟人家打架,弄起大人来作难,嗯!”阮长发气得嘴唇发颤。
“有成脾气是有点躁,但也不至于把人家打出血呀?长发,你还是去学校看看吧。”
“嗯。”
阮长发吃过晌饭就立即赶去了学校。
学校是在离家二、三十里的镇上,坐落在靠河边的一个山坡上,里面有好些古樟树,几排校舍就掩映在古樟的清雅之中。阮长发找到了有成先问明了缘由:
“有成,你的同学说你在学校里打架,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只是失手打他了一个痧鼻子。”有成说。
“唉,你书不好好读,跟人家打架,学校都找上屋里来了,你说怎么办?”阮长发一张脸愁得像秋茄子似的。
“爸爸,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别焦急。”有成说。
原来,有成跟他同寝室里的一个同学本来耍得要好,他那同学还让有成把衣服放进了他的箱子里。问题是那天他同学回家去了一趟,临走时忘了把箱子钥匙给有成,有成去澡堂洗了澡回宿舍想拿衣服换,结果,衣服在他同学的箱子里锁着,有成只有两套衣服,无奈之下,就把他同学的箱子扣皮撬掉了。等他同学第二天到学校来时,发现他的箱子扣皮被撬掉了,一问是有成干的,就气不打一处来,硬要冤枉有成偷了他箱子里的钱。两个吵来吵去就动手打了起来,他同学是个痧鼻子,让有成信手一拳就打出血来了——就这样,闹到了学校教务处。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把人家的鼻子打出血啦,现在学校都找到家里来了,你看怎么办?”阮长发眉头纠成了一个结。
学校教务处主任姓陈。陈主任还兼任了阮有成的那个班的班主任老师,陈主任对阮有成还是很了解的,知道他是个好学的学生。只是陈主任的眼光短浅,他片面地认为要有出息得要有个靠山才行,不然,学习成绩再好,头脑再聪明,也没有用,一样要回家种田,相反,书读好了,做农活又不安份,用一句俗话来说:“瘦又不瘦,肥又不肥。”难!陈主任不止一次问有成家里有些什么人,有成总是神色黯淡地摇着头,的确,有成家里都是农民。
“唉……”陈主任叹上一口气,他知道家里没人在上面只能回家种田。为了确切了解有成家里的情况,陈主任借着这次机会,决心要见一见有成的父亲,于是,小题大作,陈主任是煞费了苦心的。
陈主任约见了阮长发之后,心里很是悲戚,他知道光靠读书没有用,有成注定只能回家种田。陈主任还偏激地认为,务农干的是力气活不需要知识的,知识越多越反动。
由于陈主任的偏激,有成的学习成绩从那之后也就直线下滑了下来。
高中毕业时,有成和他的几个耍得好的同学互赠了一些礼品纪念品作为留念。有成回来时带回了好几幅挂图,其中有幅《不靠天》的挂图,画的是当时新农村的田园风光。图上,一条纵深的山沟,两边是突兀的山峦和层层梯田,右边山峦上有民房,还有几树开得正艳的桃树,一排戴着斗笠的农民正在水田里给禾苗松根,水田里除了一行行整整齐齐的禾苗外,连田埂上都没有一根杂草。
山沟里的溪水哗啦,依就没有一根杂草。一条公路从右边的山脚下通过溪上的石拱桥,再从左边突起的山崖下宛延而上,石拱桥的桥栏正中上方刻有“幸福桥”三个字,桥旁有一间小泵房,抽水机正从溪里向山坡上的水田灌着水,一个机房人员站在靠泵房的公路边上,双手叉在腰上。右边山下的公路上,一辆东方红拖拉机嘟嘟嘟地冒着烟向桥头这边开过来……整副画的画面色调鲜艳,有着人定胜天的斗志在里面,时代气息十分浓郁。
有成把挂图带回家里挂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除了《不靠天》外,还有一幅《红梅赞》,大业帮着有成一起挂,《不靠天》挂在了两屉柜上方的墙壁上。有成和大业挂好了挂图,然后,欢欢喜喜像过节似的有说有笑地看了个大半天。
有成回家没多久,就被队里派到大坝修水库去了。大家都知道,修水库是很艰苦的劳动,队里没有谁都愿意去,推来推去就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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