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一凡足足留了十来本手札，想从里面找出方子谈何容易？
但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她也要努力一把。
进屋后朵儿和阿宏先用艾草清水洗了澡，这才进了书房。
有清月姐妹俩帮忙，他们的速度不慢，但要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下午，杏子还是没逃过厄运，等白燕发现的时候她烧得迷迷糊糊。
正文 第906章 束手无策
“杏子发烧了，我去哪里找大夫？”白燕慌张地问道。
现在杏子已经染上了瘟疫，估计离他们也不远了，可她不想死！
清心赶紧说道：“四爷，夫人，我先去看看。”
她真坐累了，想出去活动一下。
乔朵儿毫不犹豫地点头：“清月，你也过去看看，都换上防护服，一定要小心。”
因为要换防护服，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清心俩姐妹才进来。
“该死的，没想到这么严重！”清心恼火地说道。
中午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才一个多时辰，人就晕厥了过去，这瘟疫是要上天啊？
清月稳重些，等清心发完牢骚，她才说道：“我和清心试了好几个办法，都没能让杏子醒过来，只能再观察观察。”
乔朵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保持平静。
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药方。
按着杏子的说法，如果五天内没有找到克制瘟疫的药，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才五天时间，真的够呛。
另外铁牛那边也传来消息，那就是村里发现三个人染了瘟疫。
现在都已经按着从谭家问来的办法把他们隔离在家，连和他们接触过的人也隔离起来，等证实没有瘟疫才能让他们恢复自由。
认真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没怎么感觉就已经到了晚上。
“媳妇儿，你先去休息，等你睡醒了我肯定就把这些都找好了。”谭正宏劝道。
他知道他媳妇儿救人心切，但他更怕他会遇到危险。
清月也劝道：“熬夜最伤身体，您现在本来就在特殊时期，一定要小心。”
乔朵儿吸取昨晚的孝顺，乖乖回房睡觉。
不过她睡得并不安稳，才两个时辰她又醒了过来。
旁边的位置还空着，谭正宏应该还在书房。
“小东西，咱们也得去帮忙，我保证就这一次，行不行？”
乔朵儿征求了宝宝的意见。
自从有胎动开始，乔朵儿就觉得他们已经有做决定的权利。
察觉到宝宝踹了她的肚子，她这才穿上衣服下床。
“媳妇儿，怎么没多睡会儿？”
看到睡眼朦胧的乔朵儿，谭正宏的心都快疼碎了。
乔朵儿摇摇头：“心里有事，睡不着，不如把方子找出来再睡个安稳觉。”
不然闭上眼睛都担惊受怕，对小家伙也有不好的影响。
谭正宏没再反对，挑了挑灯芯，让屋里更亮堂。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第二天中午就把所有的药方都抠了出来，一共找到三十四个药方。
这些都是白一凡用过的，效果还不错。
“你们能看的出来哪个对这次的瘟疫有用吗？”乔朵儿看向清月姐俩。
“我和清心专攻妇科，别的只略懂一二，我们觉得都是有效的，还是要让徳济堂的坐馆大夫商议下。”清月并不遮掩。
她们的姥姥是产婆，她们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些，后来到了医馆，大掌柜直接让她们学接生，她们还懂一些浅显的医理，深受后宅夫人的欢迎。
但在大型疫症面前，她们就束手无策了。
正文 第907章 还有机会
谭正宏顾不上休息，立马把药方送到镇上。
经过徳济堂和仁心堂的大夫上商议，最后留下了六个药方。
秦龙云已经陆续将患了瘟疫的人挪到善堂隔离，所以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试药的人。
隔离区外，秦龙云和谭正宏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他们都穿着隔离衣，汗水早打湿了衣服，但他们却恍若未觉。
两个时辰后，总算有大夫出来。
“两位大人，他们的病情还在恶化，完全没有好转的趋势，这些药方怕是不对症。”大夫垂头丧气地说道。
他的话让秦龙云和谭正宏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
这是白一凡写的方子，怎么会没用呢？
难道这次瘟疫真的无解吗？
秦龙云强打着精神问道：“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次的疫症蹊跷，我从未接触过，而且白少爷是白石县医术最好的大夫，还师承名门，咱们开不出更好的方子，只能拿回去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可以调整的地方。”
大夫很谦虚，或者说是很心虚。
白少爷不是针对本次疫症开的方子，很可能有遗漏之处，他们只能试着补补。
即便如此，他们能试出药方的机会依然不大。
“那就有劳诸位了。”秦龙云拱拱手。
现在白石县有名望的的大夫都在这里，在府城派人来之前只能仰仗这些人。
大夫垂着头说道：“是我等医术不够，实在惭愧。”
身为大夫不能治病救人，是他们水平不够。
知道结果以后乔朵儿很失落很难过，但这个结果并没有让她有多意外。
这才瘟疫的源头是细菌或病毒感染，草药杀菌能力差，见效慢，对付不了如此凶猛的疫症。
对付细菌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抗生素。
她上辈子用了不少抗生素，却从没想过抗生素怎么来的，所以她现在只能想想而已。
难道真的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死去吗？
这样太残忍，她做不到！
“现在镇上的大夫已经联合起来商量药方，希望他们能早点有成效。”
谭正宏安慰道。
清心的心思单纯，当即说道：“我家少爷的医术很好，除非他本人回来，不然谁都没把握改他的方子。”
她家少爷最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
各种药融合在汤药里，相辅相成，能将效果发挥到极致。
突然，清心看到清月一直在对她眨眼睛。
她赶紧捂住嘴，表情万分无辜。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从小到大就是这毛病。
“你说得没错。”
乔朵儿不介意清心的话，但关键是白一凡去了北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也就是说白一凡更指望不上。
清心吐吐舌头：“夫人，咱们也可以试试，就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至少到时候能摸着良心说一句已经尽力了。
“没错，咱们还有三天时间，都再想想办法。”乔朵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只要杏子没到最后一刻，他们就还有机会救她。
正文 第908章 迫切的愿望
三天的时间在一次又一次换药和等待效果中度过。
但每一次等来的都是失望。
前两天的时候杏子大部分时间都清醒着，但被上吐下泻折磨得不轻。
从第三天开始呕吐和腹泻的症状减轻了一些，随之而来就是昏迷，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到发病的第四天杏子到傍晚才睁开眼睛。
屋里很凉快，还点着熏香，很舒适的环境却让杏子瑟瑟发抖。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她害怕另一个黑暗又冰冷的世界。
过了会儿，门被缓缓推开。
进来的人是乔朵儿，就在那一瞬间杏子的眼眶红了。
她得的是瘟疫，她以为所有人都会避她如蛇蝎，可谭家从未给过她冷遇。
她的房间每天都放着冰盆，每天都有人给她擦洗身子，打扫屋子，就算在昏睡的时候也偶尔有人和她说话，这些她都知道。
但她从未想过她家夫人会亲自来看她。
谭家的都是好人，他们给了她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温情，只是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他们了。
如果可以，她下辈子还想遇到他们，至少给她一个报恩的机会。
乔朵儿见杏子醒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醒了就好，我让清心送药和吃的东西来，喝了药你就能好起来。”
“夫人，你快出去，我就是贱命一条，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连续的高烧让杏子的声音变得沙哑粗粝，才说一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很想有人陪着，但她知道这样只会连累别人。
“未来会有什么变化谁都不知道，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信心，活着才有机会治好。”
乔朵儿在安慰杏子，也在安慰自己。
一连几天半点进展都没有，她都快泄气了。
但现在说死太早了，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说不定会有变化。
也许下一秒府城的大夫就到了，他们医术高明，一下就把瘟疫解决了。
又或许明天白一凡就回来了，对他来说瘟疫就是小菜一碟。
见杏子点头，乔朵儿这才喊了清心过来。
清心扶着杏子坐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把药喂给她。
眼泪从杏子的眼角滑落，她努力把药咽进去，虽然没咽一口，喉咙都有被割开的感觉。
看着杏子把药喝完，又喝了两勺白粥，乔朵儿就被清心赶了出去。
她家夫人在特殊时期，容不得半点风险。
半个时辰后，杏子再次陷入昏睡。
清月探了她的脉搏，她叹息一声：“微弱又紊乱，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这该死的瘟疫发病发得太急了！”清心咬牙切齿地说道。
因为是急症，她们连减慢病情恶化的办法都找不到。
“对啊，这才第四天，杏子都虚脱成这样了。”
清月点点头，现在的杏子让人看着就心疼。
才几天的时间杏子就颧骨高耸，脸色青白，看着都觉得没人气了。
清月姐俩感叹了一阵，最后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希望这次的药能有用，希望杏子能好起来，这是她们身为医者最迫切的愿望。
正文 第909章 小动作
村里的情况也没好多少，这几天陆续有人染上瘟疫。
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因为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死在村里。
走出去，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他们的小动作铁牛看在眼里急在心，谁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铁牛心里闷得慌，只能找谭正宏唠嗑。
现在村里能正常交流的人不多了。
他无奈地说道：“万一村里人都出去逃难，场面就更不好控制了。”
万一村民把病带到别处，造成更多死亡，朝廷肯定会下狠手。
因为上位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瘟疫毁掉大好的江山。
“真是想不通，他们没接触别人，吃食方面也让他们小心了，应该不会染上瘟疫啊。”谭正宏很疑惑。
如果说是通过呼吸传染的，那些发病的人应该聚集在已染病患者周围。
但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是别的原因。
铁牛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村民的生活很简单，睁眼就张罗早饭，吃过晚饭就睡觉，其他时间坐在家里唠唠嗑，做点零活，他真想不出来哪里可能有危险。
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的乔朵儿突然有了想法：“现在村里有人喝生水吗？”
“这个肯定有，这天热死个人了，喝点井水舒服死了。”
铁牛毫不犹豫地说道。
村子里除了几户讲究的人家，其余都喜欢在夏天直接喝井水。
“问题可能就在这里。”乔朵儿严肃地说道。
现在都是土葬，地下水很可能被污染。
若真是水有问题，不管是河还是水井，都无一能幸免。
因为水循环是一个完成的系统，根本不存在进水不犯河水这一说。
此时铁牛万分感谢自家媳妇儿，他媳妇儿一喝井水就跑肚子，所以这么多年她都觉得井水不干净，坚持让全家人喝开水。
要不是她，铁家的人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齐全。
“我这就挨家挨户提醒去，让他们把水烧开再喝，另外我准备收拾一个空房子，将有瘟疫的人统一安置，这样成不？”铁牛问道。
谭正宏点点头：“秦大人已经再推广这个办法，可以减少很多风险。”
得到了答案，铁牛不再犹豫，赶紧召集人手把这件事落到实处。
他不知道这么做能有多少效果，但总比干等着好。
看到村长还在折腾，已经收好包袱的人又决定再观望一阵。
故土难离，又恐惧死亡，就是他们此时的心情。
第五天，谭家的气氛变得更加低沉。
因为每个人都过了今天杏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早，清心照常给杏子喂了药。
虽然药都喂进去了，但杏子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清心叹息一声：“阿姐，还有别的办法吗？”
接生了那么多次，她早就见惯了生死，该把这些看淡了，但每次看到有生命逝去，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难过。
“如果有，我能瞒着你们吗？”清月摇摇头，她也希望杏子不要死。
这五天所有人都已经尽力，若还是救不回来，那就是她的命了。
正文 第910章 转机
此时，乔朵儿站在树荫下。
她突然注意到一片从书上飘落的叶子，落地成泥，也许这就是杏子的宿命吧。
触景伤情，她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以为自己能拯救世界，因为她带着穿越光环。
但事实是她连整天跟着自己的丫鬟都救不了，原来她不是世界的主角，更不是万能的。
“你真心待杏子，她只会感激你。”苏嬷嬷安慰道。
遇到像谭家这样的东家，杏子肯定能瞑目。
“但她不想死。”
乔朵儿缓缓说道，她只看了杏子一次，但她看到了她强烈的求生欲。
苏嬷嬷感叹道：“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都是命，夫人，你看开点。”
乔朵儿点点头，命运确实无法全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