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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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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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刚刚一醒遇到这样的事儿,我免不了生出几分烦躁,待赶到大殿之时,看到几个彪悍男妖压着我几个清秀的徒弟,便更是愤懑。
  我目光很不友善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在十八位徒弟的簇拥之下,走上殿前的武崭台,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漫不经心地把弄着小八常玄呈上来的茶盏。
  台下虎精翻跃上台,却在我面前滚成了一个四脚朝天的乌龟王八蛋,他确实滚得很有技巧,我不禁一笑。
  他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笑老子!”
  我抿了一口茶,冷哼一声:“敢来我潦云谷撒野,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他意气风发地回我:“我不是东西;我是炼妖山……”我找准时机截断他的话:“哦~确实,你不是个东西。”
  “你!”
  “本女君做事一向有两个原则,一是让人自愿接受,二是打到你被迫接受。现在本女君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把他们放了,抱头滚出潦云谷。要么,我亲自将你们打残了,再丢出潦云谷。”
  此狠话一放,虎精欲拔刀而出,然被跃上台的狼妖一阻:“你就是当年一人挑战十魔的潦云谷女君,司蓁?”
  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狼妖大笑道:“原来当年力战十魔的女君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真是可笑!”这一句话委实让我手中的茶盏一滑,直接隔着五米之遥把他亮蹭蹭的十六颗牙全部打碎。
  唔,没想到,滑得还挺远。
  “臭丫头!今日我就把你大卸八块!”狼妖拿出卡在嘴里的茶盏,愤愤地拔刀冲过来,我翻过半空揪住他几根头发甩下台去,引得台下一片哗然。
  我拂袖看着台下叫抓抓的他:“怎么样,我的徒弟你们是放,还是不放?”
  几个小妖面面相觑,在狼妖的命令下亮出闪刀,我一看忒兴奋。想来我睡了三千多年,近几日醒来这浑身上下酥麻得很,正想打打架松松我多年未动的身子骨。这一激动,便将数十位小妖折成球卷成一坨扔下了台。
  我拍了拍手:“还要来吗?”
  诚然这帮小妖很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连连慌忙道了几声不。我见状甚是欣悦便回身坐下,岂料耳边‘呲’的一声倏地响起,我蓦然回头一看,一把钢刀已在我背后一寸之处断成八节,碎落于地。
  半空中飘落下一个白衣冷峻的青年,待我从惊愕中回归,他已一掌打得暗算我的狼妖血溅三尺。
  明媚日光下,青年施施然地扶起水袖,低沉倨傲的声音冷冷而出:“本君的女人,你也敢暗算。”
  我木楞地看着这位霸气青年,觉得他虽长着一张冷俊娘炮脸,但举手投足之间,俨然有一副帝王的桀骜冷漠。
  啧啧,不错。可他,究竟是谁?
  然,正在神思,常在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我:“师父,虽然三千年来,为着潦云谷的生计,我们差不多把您当年打架赢来的小金库都花光了。可是您出嫁此等大事,我们就算是打家劫舍,卖力卖身也要给您筹备一点像样的嫁妆的,您怎么就一声不吭地嫁了?”说完又哽咽地抹了一把鼻涕。
  “……”
  这一问,我想起青年刚刚说‘本君的女人’五个字,但什么女人!我睡了三千年倒是成了你的媳妇,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拂了拂水袖正欲回上一句,青年却毫不留情地将我的话语掐断在喉咙。
  “听说,你司蓁女君向来有一个规矩,若打赢你,你一切悉听尊便,若被你打赢则任你处置。对不对?”
  我道了一声对。
  白衣青年冰雕似的唇角掠起一个桀骜的弧度,利落地施展出一道光。电光火石之中,他反手掠过我发丝之上。一瞬之间,我发尾于半空一松,我猝不及防点地而落。
  日光灼灼间,一条红丝已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我本不爱绾发,正式隆重场合只得是用红丝带束一束。听常在他们说我这条红丝带好像还挺有历史,自我三千年前滚成一团红球,落在潦云谷的月牙泉边时便一直带着,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整整三千年。
  唔,这条红丝带竟然是个古董,真是稀奇,到现在还没腐烂,他们都觉得一定挺值钱。
  常在说一度想拿着我的红丝带去典当,以此来维持我足下七十二个山头的生计,但晓得我一向吝啬,遂不敢轻易动用,也怕我醒来后再度把他们踹得连娘都不认得。
  魔怔归来,我望着青年手中飞扬的红丝带问道:“你是何人?”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青年古水无波的眸眼中带着几分期许,几分疑惑,令我心里一股莫名的怪感涌现。
  我怔了怔,不知他所言何意,冷漠道:“废话少说,还我发带!”
  白衣青年笑了笑,眸里的愁苦一闪而过:“这条红丝带,待你重新喜欢上我时,我自会还你。你若不服,今晚我们便在潦云谷外的碧云池一战,届时,打赢了我,你自可拿回去。”话毕,他凭空化光而去,容不得任何人半分阻拦,已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隐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思来想去,没琢磨出一个缘由,我想可能也只是红尘魔障中的一种错觉罢了。
  常在看着站在原地许久的我,十分疑惑:“师父,走远了。”
  “我知道。”
  “那,师父您还站在那做什么?”
  “我腰闪了。”
  “……”
  果然三千年不活动,一激动,这老腰就受不住折腾,可常在不愧我的大弟子,谷中万年的金字药神招牌,什么伤筋断骨跌伤扭伤的找他准没错。因着我年少时皮痒提剑找人单挑,虽从未败过,但当单挑遇上群殴,受伤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当年我收第一名的弟子,除了有仙根灵骨,还有一个必备要求,那就是一定要会医术。
  诚然,常在过关了,成为我四万岁时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徒弟。
  当年,我十分疑惑他和余下弟子为何不惧我这天煞命格,捧着一颗拜师的拳拳心,跪倒在我面前非要认我当师父不可。
  后来我才晓得仙灵一族乃介于精灵与神仙之间的生灵,即使比不得天族仙人,可这知恩图报的名声却是响当当的。要是谁救了他们,他们便生死相随,无论怎样反正就是一死脑筋的认定,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四万岁时喜欢上仙灵山找人单挑,就在那一天,我救了这三十六个兔崽子。
  当是时,我一路悠闲地吹着小哨上山,一个脏了吧唧的算卦狐狸老头向我挥了挥手:“如花,今天你有事儿!”
  先别说他那尖得可以戳死人的下巴引我反感,就他这个乱称呼人的陋习我就想揍他一顿,更别提他一开场就咒我有事了。不过甭提他有啥阴谋,我姑且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若是能说出一朵花来,我就考虑不把他打成一朵花。
  我抖了抖袖口:“何事?”
  老头摸着胡子,眼神从我脚趾头一直过滤到我头皮,忽而大惊:“如花今日眉宇泛红、双眼溢彩、精神抖擞,想是姻缘命格当中桃花开得旺盛,依我看来,今日必有风流韵事发生在如花身上!”
  这话说得极贴我一颗鸟心,不过这老头骗人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天煞孤星的司蓁女君,命主孤煞、桃花甚少,偶尔生出两三朵也被我踩死了,哪里来的风流韵事。
  我支着手臂听他继续扯。
  “如花,桃花朵朵开诚然是个好事儿,但如果人太多争斗也就多,尔虞我诈的男人心怕你一个人承受不了。”他边说边掏出一颗鸟屎大的药丸:“所以我将此丹赠你,望你能化解恩仇,得享齐人之福,生个七八胎的比母猪还要厉害,还有还有。”
  我掐断老头的话:“谢谢呀,我不需要。”
  老头拿着鸟屎激动道:“不要带情绪嘛~你听我说,此药丸乃上古真神长苏所有,我通过特殊渠道才得来的,今日与你有缘,便赠送你一颗,保管让你在狂风巨浪中花开不败。”
  我袖口中的夜绫剑再也忍不住他如此贬低我的智商,横了过去。
  他双手发抖,语音发颤:“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我隐隐一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不带抖:“我乃当年七星移位空降人世、天煞孤星、六亲缘薄、命主孤独被长苏真神拎回潦云谷的女君,司蓁!”
  老头两眼突出,吓晕了。
  事情过后,我从他兜里救下了三十六个被祸害的仙灵,把这妄图以丹药夺人灵气的狐狸老头揍扁了。完事之后,我挥挥袖口准备走人,怎知面前的三十六个小兔崽子扯着我的衣角齐齐跪下,求我大发慈悲收入门下。
  总之,当年大抵是我脑门被夹坏,所以老天爷让我白白捡了三十六个徒弟。真是不错。
  人老了,就是爱回忆,我叹了一口气从昔日往事中抽身而出,常在依旧在神神叨叨。虽然说他把潦云谷大小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是很满意,然就是太罗嗦,惹得我老想揍他。这不,手一痒,拳头便握起,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的小七常羽阻止了我:“师父!师父!”
  我思忖着,难不成那帮不怕死的又折回来,遂蓦然起身:“来,抄家伙!”
  门外一袭白衣的儒雅青年负手而来,目光暗淡,神色凝重。我愣了愣,不大真切的白影在烈日下渐渐出现一个清晰的轮廓。
  长苏。
  “你终于回来了,那老头没把你灌醉留个三四五天,真是稀奇。”平日里要是我这般说话,他多半会朝我笑笑回个一两句,今日却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然后蹙眉回屋。
  他这一番到三十三重天探望老友北斗天枢星君,委实有点不大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这是第二章~~喜欢不~~二孟来更了

  ☆、冤家聚头

  是夜,我打了两壶好酒正想和长苏把酒言欢,岂料刚刚走到大门口,却隐隐约约听见常在与长苏说起一位女子来,我一时好奇便蹭蹭上偷听。
  没想到,这一偷听,却听出长苏这五万余年来的一段情史,而这位情史里女主人便是天族赫赫有名的大美人,漫步生莲的洛神。
  唔。原来五万年前,长苏与洛神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缘,可这段情缘没等到开花结果,洛神则被伏昱鬼王以上古秘术封在若水之滨中,四海八荒没一个仙者能解开,就连九重帝宫上的天帝都是爱莫能助。
  真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咧。
  “当年我与司蓁之母沁心女君的交易期限就在明日。”房中人转折的话语令我从这段悲情风月中回归。
  我挨着门,从细小的门缝中,瞧见长苏手握着一支灼灼发光的金簪。
  难道此事竟与我和阿娘有干系?
  房中人娓娓道来,我一字一句听在耳中,凉在心头。 世人说的心凉,以前大抵没怎么明白,今日算是了解得透透彻彻。
  原来,当年阿娘在耗尽神力生我的那一刻,便已晓得我命格星被生生移入天煞孤星轨道之中;故而羽化前;担心我七位哥哥惧我天煞命格,不顾手足情谊将我弃如敝屣。是以,在奄奄一息之际,以嫁给我阿爹时外公赠予的寰羽凤簪与长苏做了一个交换,换的便是我五万年无忧岁月。
  他们约定,待我年五万岁年满行礼,施受在寰羽凤簪上的封术自会解开,长苏即可拿着恢复灵力的寰羽凤簪到若水之滨破开封印,救出洛神。
  哼!什么不惧天煞命格对我照顾备至,什么侠肝义胆护我成人,统统都是一场交易罢了!试想,若他真的有心护我,我阿娘就不会在临终前,无计可施只能以宝贝来做此交换。
  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
  现在想来我感激得不能再感激之人,这五万年养我护我只不过是为了我阿娘的宝贝,亏我这五万年来视他为亲人知己,敬佩他是个无惧无畏的肝胆英雄。真是可笑,可笑到我忍不住掠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一脚踢开大门。
  我看着屋中的人,敛起喉咙中蔓延的苦涩道:“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五万年来养我护我竟然是为了我阿娘的宝物。”
  长苏眸子暗淡,音色沉沉:“既然你已知晓,我也不用多说。明日你拾掇拾掇,回沧水比翼谷吧。”言落,他负手转身。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他竟然如此绝情。
  我挤出一个冷笑,定了定气势:“那还真是得多谢长苏真神的妥当安排了。你放心,自今日起,我司蓁与你长苏真神再无半分瓜葛!我司蓁女君今后之事也绝不劳烦你长苏真神,恭祝你明日如如愿以偿!”
  之后,我驾着一朵破云直飞出谷。
  我想,这五万年,我身边只有长苏他一个亲人,我也没有什么人可在乎的,只有他。
  诚然,他把我养大,救命之恩堪比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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