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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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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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去华也横了心,夏绿看到和玉清站在街头上说话的人就是他。夏绿本该认识,不过她急着回家,又不好对着一个男人背影儿只是看,就没有认出来。“老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只让我出来。”韦去华心里,这才真正没有底气。

    楚老夫人是楚家这样高门里过了一辈子的人,见过风浪不少。骤然听到这个人竟然说要娶湘芷,楚老夫人心中大怒,面上还是笑容不改,就把韦去华打发出来。这笑容,让韦去华摸不到头脑,出来就来求楚怀贤。

    几步外出来一个丫头,是老夫人房中找到这里,脸色惊慌失措:“老夫人找公子,请公子快去。”楚怀贤镇定下来,不慌不忙答应道:“我就来。”眼睛瞄一瞄比刚才要惊慌的韦去华,楚怀贤和楚老夫人一样,微微一笑先喊一声:“进喜儿。”

    身后突然就冒出来进喜,躬身道:“奴才在。”一向觉得自己功夫不错的韦去华吃了一惊,面上火辣辣起来。这奴才就在附近,刚才下跪,他都看在眼里了?

    “送韦公子在我书房里坐一会儿。”楚怀贤安排过,对韦去华和平时一样客气地点点头:“候我一时。”转身往老夫人房中来。

    老夫人房中闹哄哄,湘芷跪在地上只是哭着不说话。楚老夫人面色铁青也是一言不发,在发作的是楚二老爷和二夫人。二老爷听过就是勃然大怒:“什么东西,也敢来羞辱我!”喊着家人小子:“拿绳子来、拿鞭子来,把他捆了打一顿,再拿大老爷的名贴,送到衙门里去。”

    二夫人气得浑身颤抖,站在地上手指着女儿大骂:“贱人不学好,几时和他勾搭上!你要是学好,他一个市井中人,怎么敢上门来说这样话!”楚二夫人喊人也拿绳子来:“家门不幸,要洗清白,只是这贱人自尽方洗干净!”

    在外面偷听的林小初,听得也是浑身要颤抖,这是一对什么样的父母!

 第七十章 可怜相思人

    过去对女性的压迫,今人可以了解的就不少。一个姑娘家出现这样事情,家里人为名声,逼着她去死一洗清白,这样事情在过去多而又多。房中打骂声,湘芷的哭泣声,让林小初怒火中烧。

    小初不是服侍湘芷的人,也知道湘芷与提亲的人之间,肯定清白!就是公子一个男人,出去小厮们跟着,回来丫头们相伴,他想做点儿什么,要避开人的时候都不多。何况湘芷是个姑娘家,丫头们常在身边,她能干出来什么!

    这事情是怎么回事?楚怀贤进来还是个糊涂人。二老爷一看到他进来,面上羞色转过愧色,愧色转过怒色。总是倚仗是长辈,用规矩来约束侄子,不想今天出丑在自家人身上。楚二老爷乱恨一通,把房中人个个恨遍。恨女儿不长进,她要是好,怎么招来这样的人;女儿不好,当然再恨妻子管教不行;韦去华能跑来母亲房中求亲,当然是母亲人太宽厚,才致于家中有这样人行走;最后怪上楚怀贤,韦去华来找的,多是楚怀贤。

    家里只有这几个男人,家丑不可多扬,楚老夫人不喊三老爷来。喊了楚怀贤,是为着他以后是当家人,老夫人诸事不瞒他。公子进来,楚老夫人颤巍巍地开了口:“问她,是怎样认识的?”

    房中早就无人,楚二老爷夫妻动静太大,小初在外面才听得清楚。也是冬染熟悉这里,找了一个可偷听的好地方,就在屋后窗下站着装看花,就可以听得明白。这时房里声音小了,冬染又怕人看到,拉着小初回去。前面戏台下,不见了寿星老儿,别的人依然在取乐。

    两道眼光直射在小初面上,这是杜巧珠。她直接招手命小初:“你过来。”小初不得不走过来,杜巧珠对她细看了一回,旁边有人问:“这是谁?”主人不在,杜巧珠毫无顾忌,不屑地道:“就是那个上京前买的乡下丫头。”

    听的人就“哦”上一声,也对小初看几眼,低声悄笑道:“是二夫人说的那个。”姑娘们一笑,都笑得不尊重。林小初涨红脸,刚才讨厌二老爷夫妻,是他们逼着女儿去死;现在再加一层讨厌,是明白二夫人和二老爷在自己进这个家以前,就到处宣扬过。宣扬什么,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说公子受自己诱惑。

    小初恨恨,又丢不下房里那新鲜事儿,一个人又溜回到老夫人那里去听,这一次就听不到。几个管事的妈妈站在院门挡着:“老夫人在说事情,不许进来。”

    湘芷在房中哭了又哭,听出来祖母也有怀疑自己的意思。这主意原本是她想到的,是看多了男欢女爱的戏文,拼着一死也要争一争。当时为亲事固执地这样想着,此时面对气得变色的祖母,阴沉着脸的父亲和大骂的母亲,才知道这场景儿不好过。湘芷大哭:“从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儿,不过就看过他串的几场戏。”

    “呸!”二夫人呸了女儿一口,她心里也是泪流。膝下只有一女,指望着她许个高门以后能照顾到自己,二老爷的儿子是姨娘所出,二老爷对楚老夫人不过是面子上的尊重,楚老夫人真正依靠的还是亲生的长子楚少傅。对二老爷心思了解最清楚的楚二夫人,心知肚明,要想有依靠,只能是自己亲生的才行。这样的心思,是拜二老爷在家里污公中的钱,总觉得老夫人只疼亲生所赐。

    湘芷今天结结实实扫了家人面子,最伤心最丢人的就是二夫人。二夫人一听女儿说话,就恼怒到异常。原本坐下来的人,又跳起来大骂:“贱人,看戏你能看出丑事来!”楚老夫人也沉声:“这个戏子,就不该请到家里来。”楚二老爷对着楚怀贤就是一记眼光,楚怀贤好笑,韦大人没丢官前,常来常往,又不是我招来的。

    “只是这样,他就来求亲?”姜是老的辣,楚老夫人经老了事的人,觉得韦去华来的奇怪。沉思过的老夫人,慢慢问出来:“喊外面知道的人问问,他前几时在不在京里?”楚怀贤心中一凛,湘芷心中一惊。韦去华前几时是不在京里,一回来听玉清说先差点儿许亲给别人当填房,老夫人又说许亲只许公侯家,韦去华这才不能再等,冒险上门来求亲。

    二老爷素来不亲近,韦去华特意选了今天来见老夫人。只想着老夫人素来和气,就没有想到掌过这样一个家的老人,其实是弥辣老姜。

    楚二老爷自己出去问,问过进来回话:“他京外回来半个多月。”楚老夫人点点头,是了,上次许亲给人他不来,是他不在京里的缘故。楚老夫人又说一句话,湘芷听过几乎瘫软在地。老夫人手抚着额角,面上怒气下去不少,淡淡地道:“把湘丫头房里的人问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楚二老爷躬身应道:“儿子这就去。”老夫人眼角注视着湘芷神色,口中对二老爷道:“问不出来,一个人打一顿。”湘芷伏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这一切都看在老夫人眼里,老夫人心里气又上来,没有传过话,韦去华怎么敢来!

    二老爷出去,湘芷积起一点儿力气,膝行到老夫人身边,只能说出来一句:“祖母……”就泪如雨下。楚老夫人很生气:“湘丫头,除了你大哥,我最疼你。你那个弟弟,从小就是不上台盘的东西,我素来不喜欢。你的亲事我托了几位侯夫人过问,又找了城里的名媒,你的嫁妆,我前天晚上还想着。你要知道,女人活着,有时候是为着名声。咱们这样家,出一件半件丑事,等着看的人可是不少!”

    二夫人也跪下来痛哭:“母亲说的是。”跪下来又推女儿:“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推过又拧她,拧得不解恨,就是几巴掌。楚老夫人只冷冷看着,这也是一个封建阶级的老当家人,名声要比命重要。

    “怀贤,你意下如何?”楚老夫人对着孙子才重新有笑容,到底是孙子好,就不会有这样事情。楚怀贤早就想过,躬身道:“妹妹多受祖母教导,不是这样人。韦公子算是家里世交,也不是轻浮人。”

    说到这里,二夫人号啕大哭,以为楚怀贤在帮着别人说话。楚老夫人瞪她一眼,二夫人哭声低下去。老夫人咀嚼一下孙子话意,露出笑容道:“你接着说。”楚怀贤从容道:“婚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家的姑娘有人求这是理当,许不许亲却在长辈们。只是韦公子今天太莽撞了些。”

    二夫人愣愣也多少明白过来,擦擦泪水对老夫人低声下气道:“公子说的是,这事情全是那姓韦的不对,不关我们湘芷的事情。”楚老夫人呵呵一笑,就势道:“说得也是,是我急了些。一听到是这样家势,又是痛心又是难过,以为我白疼了湘丫头一场。湘丫头,你且起来。”湘芷心里叫苦,起来听祖母把这事情揭过去:“是他不好,与你无关。”再告诉二夫人:“湘丫头的丫头大些的,都放出去,还有她的亲事,赶快订来。”

    白白闹了一场,一点儿不合湘芷的心意。苦不堪言的湘芷,让韦去华来求亲,还存着个以死相拼的心。这一会儿被长辈们骂过震过,是现实压倒理想,她心中叫苦,嘴上却不敢分辨。再一想,自此以后要和韦去华通个信儿,要比登天都难。湘芷气苦,宁可还跪着,也不愿意许别人。

    小初看到湘芷和二夫人出来,都是低着头看不到面上。再往前面来,只有公子过来,楚老夫人过来。两个人面带笑容,老夫人说湘芷身子不快,这就不出来。小初自己只是纳闷,这样大的一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留了意的林小初,过了两、三天才打听出来。是尤成家的对她说的:“大姑娘房中丫头,卖了玉洁,撵了彩画,这又把玉清和玉溪各打了一顿撵出去。”小初心一跳:“什么罪名儿?”尤成家的好想一会儿道:“是生日那天,说她们摔了东西吧。”

    别了尤成媳妇,小初可以明白大概。林小初太讨厌二老爷,窗外听到二夫人那样对女儿,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好。身为现代人的林小初是自由爱情观,在同意湘芷的同时,很想让二老爷不如意一次。

    又过上两天,小初来看湘芷:“秋白姐姐说姑娘会绣这式样,我大胆来请教一下。”湘芷客气让她坐下来。不过这几天,湘芷形容消瘦,象是一个生病的人。有心帮她一把的林小初,看到她相思苦,更觉得自己应该做这件事情。此时的湘芷,丫头们都撵走,新来的又不熟悉,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出来小初去找进喜儿,装着无意问进喜儿:“戏台上串戏的那个,说是公子的相识,看他戏演的好,不知道人品好还是不好?”为人拉拢,总得先打听这个男人,好还是不好?

 第七十一章 小初插一脚

    进喜儿听林小初问韦去华,皱眉象吞了苍蝇。这个男人,勾引大姑娘不说,又无端让家里丫头也来问。打听韦去华的,不止小初一个。二老爷把大姑娘身边两个丫头打了,玉清玉溪知道这事体严重,咬牙也没有说。可是进喜儿是心里有数,韦去华和大姑娘是有过话儿。

    “看戏是你本份吗?”进喜儿要训林小初:“张口就打听外面男人,小心我告诉公子,让他打你一顿。”说过进喜儿还紧锁眉头,明明一个少年,却带着很不悦很老成的样子瞪视过,转身走开。

    小初被训得莫明其妙,等进喜儿走开才怔忡过来。这人!不说就罢了,训人不说,还要公子面前告歪状。对着进喜儿走开的背影,小初差一点儿要做个中指不雅动作,后来没有做,是这里做了也没人看懂,没有观众。而且对着进喜儿这么做,小初喃喃:“我不抬举你。”

    林小初晚上问楚怀贤,先做好楚怀贤要说的心理准备。小初说的是戏:“那戏真好看,前面演柳生的那人,说是公子认识?”楚怀贤一听就冷下脸来,林小初陪笑:“我又说错了什么不成?”

    公子坐在床上,小初站在床前。摇曳的烛光下,每常显得人肤色如玉,小初也不例外。楚怀贤重新一笑:“背后不许议论我的朋友。”小初顺着又来一句:“不是背后,当着公子问您。只是好奇,戏台上演得好呢,人也是这样的人吧?”

    楚怀贤真的要翻脸:“睡觉去。”小初回到自己床铺上,过一会儿幽幽地轻叹一声。提起韦去华正在烦的楚怀贤立即不悦:“你伤春你还是悲秋?还是忧国忧民?”林小初嘻嘻一笑:“公子问,我应该回话,只是请公子别生气,不然我不敢回。”

    “说吧。”楚怀贤说过,林小初才说出来:“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睡下来,就想着他演的那戏,真是好看。”楚怀贤不是生气,是要大怒。他想起来湘芷也应该和小初一样,睡下来也是还在想着,想来想去就出了事情。公子也是年青人,明白没事儿瞎想情爱,结局会是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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