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
她疑惑地挑眉。
梁璇欲言又止，破涕为笑，“没什么……”这种时候“谢谢”其实和“对不起”一样廉价。
她本来就是不能一个人呆着的人，情绪会猛然爆发、渴望爱和安全感，一点心事都藏不住，她从这一天就隐隐觉得，这几年一定会走得很艰难，哪怕她用力勇敢。
***
齐业腾的专辑不出所料的大卖，在第三天就窜到了销量榜的排头，并以惊天之势挤占金曲榜前三位。一时间全国都在单曲循环他的歌，不意外的爆红了。
他无疑在华语歌坛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曾经加盟的音乐团队也火得彻底。
在专辑发布会上他科普了古音乐的艺术价值、新歌涉及的元素、专业术语和基本知识。随后几天不仅仅是他的歌，许多好听的古风歌曲也被挖出来，彻底风靡。他的成就不仅是使自己声名显赫，而在于撑起了一个时代。他的创新能力和不可限量的才华无疑让他成为了这一年最闪耀的新星。
各大媒体争相采访、广告电影电视剧的邀约、演唱会的筹划……络绎不绝。
梁璇已经慢慢习惯没有他的生活，变得像从前一样独立，只不过她眼里多了几分波澜不惊。很少再去小窝聊天、很少再回私信。黑子年年有，可她的名气也没有下降过，反而因为齐业腾的缘故与日俱增，等她粉丝和他从前没出山时相近时才隐约明白了他神隐的意图。
转眼一个秋天就过去了。
天气很冷，云旗送她回的家，外面天寒地冻，她走到楼道口用牙齿咬掉手套准备掏钥匙开门，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大惊失色，吓得手一抖。
面前高大的男人眼明手快地接住下落的包，低哑地开口：“宝宝你还好吗……”
这一声抵过了所有她忍受的凄楚心酸，他站在面前，无论世界是好是坏，他都是她的一切。他是齐业腾。
他穿着黑色的皮大衣，墨镜挂在一侧的口袋上。衣服外面是和空气亲密接触的冷，里面是他的体温，冰火两重天里她热泪盈眶，重逢时他收敛了他全部的锋芒，把她抱在怀里，这个温度真的很暖和。梁璇不敢置信地环住他的腰——他真的瘦了好多，还能摸到规则健壮的腹肌。
梁璇连说话的声音都走调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你不知道这时候狗仔盯你盯得最紧吗？”他现在是最火的时候，引出绯闻反而对他不利，可是她还是很想他，手不但没放松反而越抱越紧。
她鼻子发酸，好久他都没这么真实在她面前叫她的名字。
“Abner替我们守着，如果有记者来会给我打电话，然后我从安全通道下去，这么多层不见得能找到。这里房产是我名下的，发现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写的。”他边说边牵起她的手，此地不宜久留，电梯下来他就拉着她进门。
本来两个人的情绪都酝酿到了最高点，锁一打开都惊呆了。
家里像进了贼一样乱七八糟。桌布被扯掉，桌上的东西都滚到了地上，瓷的玻璃的装饰品碎了一地，拖鞋被甩得东一只西一只，造成这片狼藉的罪魁祸首坐在沙发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个人。
就是这种感觉：好想打一顿，看着它的眼神又不舍得。
梁璇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来看她一次就要他陪她打扫卫生，捡起地上的杂志嘟囔道：“我出门前明明把笼子锁上了……”
齐业腾沉沉稳稳的笑了笑，“就是你把它锁时间长了它才光撒野。你站着别动，小心踩着玻璃渣。你把写的谱子收好，免得哪天被它扯碎了。”他过去拿扫把簸箕，梁璇抱起空拍到书房把它关起来，回到客厅和他一起收拾。
齐业腾给她带了比利时进口巧克力，跟她说，“甜食吃了心情好。”
“会长胖啊……”梁璇把装玻璃的袋子外面细心的贴上标注，特别可惜的答。虽然她吃肉不长胖，高热量食物吃多了还是消受不起的。
齐业腾本来想揉她头的，突然想起才摸过空拍，伸到一半收了回去，“偶尔不开心的时候吃没关系。”
梁璇没着急拆封，偷看了他一眼，“但是你送的一定吃……”
说到一半她就被他抱起来往卧室走去。几次快坠下来都被他兜住了。
她坏心眼的用手指沿着他的下巴画到他的脖颈，他都没说话。
拉了窗帘，梁璇跪在床上，他俯身下来和她吻得难舍难分。
“宝宝，你怎么变得这么坏了。”他暧昧笑着说着和他音色不搭的流氓话。
梁璇闷哼了一声，别扭地不看他，却没阻止他手上的动作。
情。欲逐渐点燃，可他刚拉下拉链手机就响了，神情一僵，眼底那抹红褪下来。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Abner火急火燎的声音，“快下来，狗仔到了，车停了几辆，正准备上去。”
还好只脱了一半，齐业腾迅速穿好衣服。
屁股都没坐热曹操就到了，他看了她一眼，抵着她的额头静静说：“过年我陪你看电影。”狗仔也得回家过年，到时候可能会松一点，“对不起宝宝。”
“没事！你路上小心。”没时间磨叽，梁璇赶快把门打开，看他匆忙穿鞋。
他把墨镜带上更多了几分帅气，气质逼人，梁璇却没空注意这个，转身拿了他的大衣塞进他怀里。
门一合上她连忙跑到窗边。
齐业腾出门还是撞见了狗仔，甩开拉扯他的手一路狂奔，随后Abner赶过来接应，撑起一顶黑伞挡住了镜头，助理挡住了狗仔。他进车门的动作格外像枪战片里的主角，利落极了。
等他们全部上车记者还没完没了的拍窗户，扛着摄像机对着里面摄。保姆车缓慢加速，绝尘而去。留着一群狗仔在原地干瞪眼，放下手中的机器来。
其中有一个朝楼上望了眼，梁璇急忙缩回头，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半晌垂眸，眼底掠过无法言明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快乐！今明两天留言的都有红包。
☆、第三十七章
幸好公寓群的规划好主干道上没有车他们才没被堵。坐在齐业腾旁边的Abner生气极了，忍了半天没忍住，等车开上路厉声跟他讲，“你跟我说的是回来看一眼，并不是蹲在这等，更不是没有分寸的久留。”他喘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你知不知道现在风声这么紧会造成什么影响？公司器重你我也看重你，但你现在地位还不稳定，中国风音乐的创始人不是你，目前也没拿什么奖，这个关口上惹点事出来很可能就雪藏了。我一直觉得你挺沉稳，这次怎么这么没谱。”
虽然齐业腾和Abner认识没多久，但是签约之后两人私交一直不错。Abner除了带他之外还带着一个年轻的男艺人，平时在工作上很严苛，各种负责，但人圆滑又好说话，像今天这样发火还是头一次，最后那句话一出来更是炸了天。
圈子里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Abner作为齐业腾最信赖的人，他对他一向无话不谈肝胆相照，所以听他这么说，立刻自我检讨，“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Abner火灭了一半，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不严重我可以替你瞒天过海，但不意味着一定能天衣无缝。”他看着齐业腾不动声色的神态转移了话题，“现在《非你不可》和《凰权天下》剧组都有邀请你去的意向，我看过剧本，编剧是一线作家联袂改编的，这两个片的导演，一个蝉联两届影视奖，一个出身好莱坞，绝对是难得的机会。”
“Abner。”齐业腾突然打断他的话，对于他来说这样不礼貌的行为是极其罕见的，“都推了。”
Abner像没听清他的话，不可思议地瞪眼，“你知道这样的机会多珍贵吗？这两部剧肯定都会红，是你录多少张专辑都赶不上的。”
齐业腾不顾他一再劝说，坚持说：“我不认为我现在的状态能演好感情戏。我从来没有演这方面戏的经验，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学。”他偏过头诚心诚意地说，“从我签约到现在你一直尽心尽力帮我树立正面形象，让我拥有了平民王子这样的称号，我很感激你，但我只想做个真实的艺人，不黄不赌不出轨，专心自己的事业，做出好听的歌，这样不对吗？我只是个歌手。”
Abner听他说出这话冷笑了一声。他在圈里混迹十年，就没听到男艺人说公司炒作帮自己宣传正面事迹有错的。
他目光换了个方向看见连司机都在笑，敛了神情，俯耳对他这位想得简单的朋友说：“Baldwin，我知道要你放弃很难，但你要知道这个圈子感情多半夭折了。我个人不想拆散你们。但从公司的角度我不能允许你们往来过密，甚至在当红时候出绯闻被记者抓拍。即便我相信你可以忠贞不渝，可圈里的规则是只能往上爬，爬到顶端才有资格说话。我对你没有要求，可以帮你挡着那些枪林弹雨，只有一条你记住，不可以停。在这个行业里停住脚步就是死路一条。歌手就不能演戏吗？内地红了的歌手有几个是没演过戏的。我们关系再好我也不会带一个不上进艺人。”
“我并不觉得这是不上进，有很多途径为什么非得靠这一条。”他眉毛微蹙，反驳道，转而问他，“还有没有可能接一些没有感情戏的动作电影？”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除了好莱坞的大片不演感情戏就没法博眼球。你的目标群体是十六到二十八的女性群体，内地动作片不是抗战戏就是历史剧，无法调动她们的积极性。我相信你的才华和实力，你什么时候接到好莱坞的邀请了我绝对不再劝你。”Abner果决地表态，又语重心长地说，“戏里戏外不是一回事，只要能驾驭的好无所谓真假。我听过荧屏情侣现实生活中在一起的，但从没听过为了生活中的爱人就不演感情戏的。你作为一个艺人，这是你的职业，她也应该尊重和支持。你不要把你的女人保护得太好。因为你从踏进圈子的第一天起，就没办法控制事情发展的动态，你不知道她将来面临的有什么，甚至无法知道你自己会面临什么。我不仅代表公司，也是你的朋友。也许刚才话说的有点重，但我不希望你停在一半，只做一个唱歌唱的不错的歌手，我想所有爱你的人都不希望。你该庆幸她不是艺人，你已经不算艰难的了。”
最后两句仿佛是专门说给他听的。齐业腾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工事过的都清楚。首场演唱会他就留下来和工作人员打扫卫生，冬天手凉和人握手都先在怀里捂热，为了等着他的人和司机抢方向盘，责任他来负……Abner是戳着他的软肋说的。
如果一个人真的能精准的控制他的思想行为，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这样的人不能称作人，而是完美的机器。
果不其然，这些话说完齐业腾就沉默了，道理很明白，也是不争的事实，他阖上眼睛，半晌睁开，妥协却提出一个要求，“我希望这部电视剧的配音人选可以让我定。”
以他现在的火爆程度，这样的要求剧组不会推的，这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今天看着别人送她回来他也就很难过了。看着她笑，看着她对着车里依稀可见的男人挥手再见，他的心像被狠狠捅了几刀。不是因为别人送她回来，而是他不能送她回家。
他们相遇是在这个城市的老房子，他不是土豪富商，顶多算个有钱人，带她去的玩的地方再寻常不过，没有为她一掷千金倾家荡产，也不是智商高到无可比拟。他本就是个平凡人，要不是被包装起来根本要不起这么多女孩的喜爱，为什么现在想和他的小姑娘做一对普通情侣怎么这么难？
Abner看他这样也不好受，拍拍他的肩，对他说：“下个月你生日是吗？借个名义把她请过来，你们好好聊聊。不是公开场合我可以为你们牵线搭桥提供一切便利。”
齐业腾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亮光，熠熠生辉。
***
因为齐业腾走前说要春节要带她去影院看电影，梁璇吃过饭去商场买了一大堆五彩斑斓的面罩回来对着自己的脸比划。
这姑娘正美美照着镜子手机就响了。她连洗手间的灯都没关就跑去接了，一接通就问他，“有没有事？狗仔有没有为难你？”
“Abner会处理好的，别担心，像个小闲人一样。”齐业腾听着她清丽甜美的声音，今天的不愉快一扫而光，“在做什么？”
梁璇在电话这端噘了噘嘴，鼓鼓腮帮子说：“我在挑口罩，和你出去的时候一起戴着，别人就不会只注意你了。最多……最多把我们都当成神经病……”
齐业腾被她逗乐，笑得不行，“嗯，同甘共苦好仗义。”
梁璇笑眯眯的吐吐舌头，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她开心啊，念念叨叨的，“记者没堵着你，那Abner有没有骂你？”
“骂了，我被骂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