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北京的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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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北京的深秋-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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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唯一可以炫耀的资本,用钱换来的尊严和地位。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是一个有手腕有胆量的女人,可她并不是一个有眼光有智慧的女人。
  作为一个野心家,她无疑是非常成功的,可最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又是可悲可叹的。
  钱为她买来了一切可以用外表武装起来的自信和成功,却买不到家里一丝一毫的温情。这个家就是个压力和不满的垃圾回收站,身边的朋友只是倒掉坏心情的发泄桶。她宁愿天天过上抱着钱睡觉,抱着钱取暖,抱着钱骄傲,抱着钱炫耀的日子,可云芳觉得这样的人生,一点意义也没有。
  肖梅在这条钱的路上拼搏了太久,她已经让钱迷了心性。她的世界里除了阴险的争斗和奸猾的算计,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什么是感恩,什么是真心。每一句简单的话语和问候,在她看来都是别有用心。每一个微妙的动作和眼神,在她看来也都是居心叵测。
  这样的人生绝对不是云芳想要的人生。
  古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不曾亲自接触过朱和墨,不曾让这人朱和墨迷蒙了双眼,又怎么能知道赤和黑的区别。
  能从墨里清醒走出来的人,才是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肖华的病在这连续一个月的忙碌中又复发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向自己发出最后的通牒。
  不能再拖下去了。
  “人们常犯的错误就是拿健康来换取其他身外之物。”——叔本华
  每次肖华一看到这位伟大的哲学家所说的这句话,他深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失落。这种失落是无奈的痛苦,但并不是宿命的桎梏。哪怕再叫人为难的无奈,肖华也从不就此认命。
  一切思考脱离现实都只能是想象。叔本华一生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他不必为生计担心,自然能生出这样的感慨来。
  人人对显而易见的道理总是明知故犯,可大部分人并不是为了过分的追逐,而仅仅是为了生活。
  就像小朱,就像肖华,就像云芳,就像那些千千万万沦为生活的奴隶的可怜的人们,他们像一个个永不停歇的陀螺那样,迫不得已转着弯儿往前走,直到生命的尽头。
  千万不要问我他们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他们能活下来就是一种意义!
  在中国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有多少人一辈子辛辛苦苦勤勤勉勉地操持着一切,他们确实为生活牺牲了健康,甚至是生命,来换取了下一辈的生存。谁敢嘲笑这些不知疲倦的陀螺的努力是徒劳的?谁敢说他们是无知的?
  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健康和生命的可贵,可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才狠下心来,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改变他们的生存环境和生活条件。也许这几十年的拼搏并不能为他们及他们的子孙带来太多的改变,反而在他们自身年老的时候给自己带来了一身无以复加的病痛和惨遭子女遗弃的悲剧。
  他们悲愤!他们委屈!可他们却从来不后悔自己的付出!为期一生的付出!
  云芳也常想,等自己老了以后,回过头来看这路上走过的每一段路,它们或许崎岖或许通达,但不论是崎岖或者通达,她定然要像那些默默耕耘的老者那样,永不后悔!
  现在,正是她和肖华应该结束这段崎岖的路的时候了。
  云芳和肖华彻底和肖梅说了回福建的事情,肖华说,事不过三,今天说了,再过两天他们就准备给自己两天假期,到□□去瞻仰一番。
  来了北京半年,竟然除了肖梅的店,其他地方,他们两人从来没去过。
  他们连房子的事情都和房东说好了,他们提前搬走,已经交了2500元的暖气费,房东一分钱也没法儿退。
  退不了也得走,这次云芳是铁了心了。
  肖梅似乎才感觉到他们的坚决,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打电话给肖华,电话里一番威逼利诱都不奏效的情况下,她终于低下了她那高傲的头颅,用求的方式了。
  不管她用了什么招儿,云芳都坚决要走。
  肖华原本已经坚定的心,这会儿却在隐隐作痛。
  就这样,肖梅三番两次的电话轰炸,让肖华进退两难。毕竟,肖梅曾经在肖华最难过的时候帮了他们家,他永远不会忘记。
  眼看着也快过年了,如果他们走了,肖梅店里的人员一旦忙碌起来,人手肯定是不够的。肖梅在电话那头把自己的所有难处都一一说尽了,就是舍不得说一句“对不起”。
  云芳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肖梅如此侮辱她,她只要她的一句道歉的话,她兴许就可以不计前嫌,原谅她。
  可这句话云芳怎么等也始终等不到。
  肖华几番挣扎,让云芳的身心也备受煎熬。肖梅好话说尽,肖华终于没有守住阵线,溃败在云芳的面前。
  “就两个月了,我们再帮她一次,我保证,帮完了,我们立马回家。”肖华恳求地说。
  “行,要帮她的话,过年七天的时间,我们就按国家规定的三薪走,我可以没有任何意见地留下来。”
  “这样的话我们最好不要提,当初她帮助家里的时候也什么都条件都没提。”
  “肖华,说真的,你这句替她掩饰的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巧妙,她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了,当初你爸妈几次三番打电话跟她说,她都没答应借你们钱。后来是你三番几次在电话里和她起誓说了,她才勉强答应借给你们。如果她什么都不和我挑明了说,那今天你说的这句话,一定能深深地打动我。”
  肖华叹了一声长长的气,沉思了一会儿说:“当年我上大学,她已成家,在她没有工作,在家待产的情况下,她还给我寄过几次生活费。我大四毕业,准备工作前,她给我寄了一千块钱,让我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穿,交代我说,别再穿我父亲那套早已过时的中山装了。”
  云芳心里咯噔了一下,两人便陷入久久的沉默中。
  在这无声的沉默中,肖华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吧嗒一声,滴在了云芳的手上。
  云芳的心仿佛被这滴热泪洗涤了。
  肖华是个重感情的人,肖梅这些年的变化,他不是没看在眼里,可他的记忆里从来都只用来储存感恩,他的心里留下的都是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的影子。
  他把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令他伤心难过的记忆全部消化过后,转化为经验和修为,放进了爱的文件夹里。
  经过一天时间的思考,云芳决定留下来。但是她告诉肖华,她必须和肖梅说清楚留下来的理由。
  她不愿肖梅再次拿着欠债的理由要挟她。
  肖华无奈地一声长叹。
  “能不说吗?”
  “不能。”
  “其实我妹妹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没什么文化,什么事情又都喜欢添油加醋,咱能不跟她一般见识吗?”
  “不能。我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这次该说的,我绝对不会缄口不提。”
  “那随便你吧。”
  肖华知道,云芳只要一开口,事情将变得越来越复杂。
  可如果不让云芳说,云芳心里一定更加不情不愿。
  面对这两个他所熟知的女人,他只能站在原地跺脚,请求神明的帮助。
  下午他刚改签的火车票,改签费已经用了两百元。
  拿着刚改签的火车票,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芳刚给肖梅发了微信,说明来了这次留下来帮忙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前段时间的威逼利诱,而只是为了肖华。
  不到一分钟,肖华的电话就响了。
  “哥,云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你看到的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真没想干啥。”
  “怎么了?我让你们留下来还亏待你们了?你们想过没有,这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那么早回去了能干啥,还不如留在我这儿多挣点钱。”
  “云芳她没这个意思,你不要误解她。不过家里跟你借钱的事情,你以后真别再跟云芳提起了,这事儿还真跟人家云芳没有一点儿关系。你放心,家里问你借的钱,我们迟早会还给你,你往后真别再跟她提这些了。”
  “怎么,这让你们帮我一次,难道还要我和阿威跪在你们面前求你们不成?哥,你摸着良心说说,家里每次需要的时候,我袖手旁观过吗?哪一次我没拉你们一把的?”
  “肖梅,过去的事情我们都记在心里呢,我死也不会忘记。你放心,这次该帮的,我都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有你这句话就行。”
  云芳和肖华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生活。
  可这样平静的日子不到几天,珠宝城的保安就挨店发了春节期间的放假通知。由于整个珠宝城要整改,放假时间延长为十六天。
  云芳心里又打起了小鼓,这十六天的时间有十二天的时间在年前,如果肖梅这十二天的时间不需要云芳和肖华到其他店里帮忙,那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肖华和云芳只能坐吃山空。
  不!绝对不能!
  云芳和肖华手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他们停止工作半个月,那等于把他们逼上绝路!
  云芳把珠宝城的放假时间通知发给了肖梅,问她这十二天的空档怎么安排。
  肖梅一看见云芳的消息就烦的不得了,立马回复了:店里暂无需要,你们二人停薪休假十二天。
  意料之中的结果。
  云芳回复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两个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我们是穷鬼,没有收入坐吃山空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做。
  肖梅一看见云芳的回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拨通了云芳的电话。
  “李云芳,你说你怎么了?不就是让你和我哥好好休息半个月怎么了?之前我哥不是病了,没时间休息吗?现在机会来了,你们不休息还想怎样啊?”
  “肖梅,咱说话能不那么绝吗?我和你哥半个月不工作,房租暖气加上吃喝拉撒,我们半个月月也得花个两三千,你让我们拿什么生活?是要让我们饿死吗?”
  “别吓唬我,我胆子小。休息半个月就会死人了?听起来都新鲜!再说了,之前你们想回去不就是想休息休息嘛,现在正好赶上了,你们不休息还想做什么?”
  “是,我们确实想休息,可在北京这个高消费的城市,我们没有资本休息。我们只是打工的,不像你是大老板,我们可休息不起。”
  “别总拿钱说事儿,你一张嘴就是钱,俗不俗啊你!李云芳,你别以为当老板的能有多少钱,很多时候,我们过得还不如你呢!”
  “行,我也不跟你多说,你要么安排我们上班,要么我们走。你自己选吧。”
  说完,云芳挂了电话,顿时头疼欲裂。
  两天之后肖梅依然没有回复,眼看着又该交房租了,云芳心里还在盘算着回家的事情。
  果然,肖梅还是那句话,停薪休息。
  云芳彻底放弃了。
  “肖华,把车票改回来得了,我们回家。”
  “云芳你别太冲动,有什么问题,大家坐下来谈谈。”
  “我看不必了,你和肖梅说说吧,我们还是回去。”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肖华试着和肖梅打电话谈了,肖梅也仍是紧咬着不放。可她还是明确和肖华说了,希望他们留下来。
  肖梅一口咬定,云芳不肯退让,注定这个僵局没有缓和的可能。
  大家为了生存,总有撕破脸的时候。
  就在肖华左右为难的时候,云芳的父母打电话来催认回家的时间。云芳用家乡话说,可能会留在肖梅这里帮忙,过完年再回家。
  云芳的母亲一问过年的薪资,云芳说和平时一样。云芳的母亲顿时火冒三丈,叫喊着:“女儿啊,你别傻了,他们就只是把你当零工使,哪儿缺人就把你往哪儿安。你等着,哪儿天他们人手够了,第一个打发的人就是你!”
  云芳的父亲一听见女儿不能回来过年了,也忍不住在电话那头怒骂起来:“李云芳,你别再傻下去了!你大老远地去是为了啥?就是为了自讨苦吃吗?你过年不回来,他们又没给你加工资,其他人都跑了,你可别傻乎乎站那儿让人家给宰了,还给人家数钱啊!爸早跟你说了,让你别去别去,你偏要去!现在倒好了,钱没挣到,反受人家一肚子气。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啊,这年头,想在有钱的兄弟姐妹口中分一口汤喝,哪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啊!人家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更何况你这样非亲非故的外人啊!听爸的话,赶紧回来吧。如果你实在没钱买车票,爸出钱替你买!我们只要你能平安地回来就行!”
  这么多年了,父亲总是对云芳格外严厉,从未这样心急火燎地为女儿着急过。
  云芳咬咬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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